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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香名劍斷腸花》第69章
六九

  第二十四章

  李玉樓、池映紅、董天香,這三位那一位不是聰明人?也沒動聲色。董天香頭一個搶過去請安。

  老婦人面帶微笑,吃力地微微抬了拾手,董天香過去拉住了老婦人的手,站在了她的身邊。

  她隨時可以動兩名中年侍睥,也隨時可以阻攔兩個中年侍婢的行動。

  趙秀嵐為李玉樓、池映紅兩人引見,老夫婦正是他的父母,濟南世家的老主人及老夫人倆。

  李玉樓、池映紅上前見禮。

  老人有氣無力的說了話:“李少俠、池姑娘少禮,趙振遠夫婦既不能遠迎,又不能離座,還望兩位見諒!”李玉樓道:“前輩好說,晚輩兄妹不敢當!”

  趙秀嵐道:“爹,娘,李少俠就是下毒人逼咱們對付的那位李玉樓——”:

  趙振遠夫婦為之猛一震。

  兩名中年侍睥也一怔,旋即臉上變了色。

  趙秀嵐道:“李少俠就是“一府”李家的後人,也就是二十年前百花谷驚變中失蹤的那名嬰兒。

  濟南、華山兩家之所以被下毒,牽扯到二十年前“一府”主人夫婦被害一案,池姑娘和李少俠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九華宮主的愛女,不但已經怯除了董伯父、董伯母祈中的無影之毒,而且當場緝獲了兩名下毒之人——”趙振遠夫婦聽楞了。

  兩個中年侍婢臉色大變,雙雙抬起了手。

  董天香早就防著呢!

  她要動,可是她沒能快得過李玉樓,李玉樓已飛指點出,兩個中年侍婢抬起的手,倏然無力垂下。

  趙秀嵐接著又說道:“不過李少俠仁厚,只是廢了她們的一身武功,放她們重新做人去了!”兩個中年侍婢矸然跪下,齊聲道:“老主人,老夫人,婢子該死!”

  趙振遠夫婦瞠目結舌,滿臉驚愕之色。

  趙秀嵐很快的又把華山法毒、緝兇以及二女所供說了出來。

  趙振遠夫婦總算明白了,定過了神,趙振遠話說得仍是有氣無力:“嵐兒,讓她們到前頭來!”董天香說了話:“跪到前頭去。”

  趙振遠道:“不必跪了,就站著說話吧!”

  兩名中年侍婢沒有跪,雙雙低下了頭。

  只聽趙老夫人道:“你們跟我都十幾二十年了,我夫婦也待你們不薄,沒想到,真沒想到——”池映紅取出藥丸,倒了兩顆藥丸遞給董天香,道:“請兩位前輩先服了藥,解了毒再說話吧!”

  董天香忙把兩顆藥丸給趙振遠夫婦服了下去。

  池映紅道:“你們兩個既已悔悟,嘴裡預藏的斷腸毒藥應該已經用不著了—”

  兩名中年侍婢噹啷從嘴裡掏出那預藏的劇毒來。

  李玉樓開始問話,問了幾句,發現這兩個中年侍婢所知道的,一點也不比華山那兩個中年待婢多。

  當即道:“你們既已悔悟,我不能厚彼薄此,也廢了你們一身武功,讓你們重新做人去吧!”

  他再度抬手兩指點出,廄了他們一身武功,由趙秀嵐帶著她們行了出去。

  池映紅道:“兩位前輩試著離座看看?”

  頭一個站起來的是趙振遠,他輕易的站了起來,利時激動的道:“真是仙丹妙藥,池姑娘對我們夫婦,也不啻重生再造了!”

  池映紅道:“前輩言重,晚輩兄妹不敢當!”

  趙老夫人接著站起,地一句話沒說,矮身要跪。

  池映紅急忙伸手攔住,道:二叫輩千萬不可——”

  只聽趙秀嵐的話聲傳了過來:“趙秀嵐謹代家父母拜謝大恩!”

  原來趙秀嵐已經進來了,他以為站在李玉樓、池映紅的身後,又是出其不意,兩個人絕攔不了。

  豈料,他話落要拜,竟然沒能拜下去。

  他神情剛震,只聽李玉樓道:“趙少主,你這又何必?”

  敢情,李玉樓以高絕修為攔住了他。

  不只趙秀嵐神情震動,趙振遠也看直了眼,等到他知道李玉樓是“天外天”無名老人的傳人時,當然免不了又是一番震驚,一番推崇。

  在華山的時候,因為事了之後急著要往濟南趕,所以沒多作停留。

  如今不同了,如今事了,並不急著再往那兒趕,而且天色也已晚了,再加上趙家三口跟董天香的極力挽留,李玉樓跟池映紅便住了下來。

  濟南不但名土鄉,勝景也不少。

  像大明湖的“歷下亭”、“張公祠”、“鐵公祠”,西關南側,永綏門之剪子巷的“的突泉”,“柳絮泉”旁的一代女詞人李清照的故宅,還有城南敷裡外的“千佛山”,趙秀嵐、董天香說了,明天要陪他們兄妹二遊歷。

  李玉樓不見得有心情去遊歷古蹟勝景,但主人盛情,口頭上他不能不稱謝答應了下來。

  ******晚上。

  一席酒宴之後,時間已不早了,趙秀嵐、董天香把兄妹倆送到跨院豪華舒適的客房之後,坐沒一下就雙雙告辭走了。

  望著窗外的月光,小跨院裡花香襲人,夜色寧靜而美。

  池映紅道:“哥哥,外頭站會兒好麼?”

  池映紅是他世間唯一的親人,李玉樓如今愛極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道:“你不想早點兒歇息?”

  池映紅道:“這麼好的月色,誰捨得早睡?”

  李玉樓不忍拂妹妹雅興,含笑站起。

  池映紅“噗!”地一口吹熄了桌上的燈,房裡一黑,月色立即從門、從窗戶射了進來,輕柔銀輝立即映滿了客房。

  李玉樓陪著池映紅出房到了院子裡,兩個人一起浸沉在月光銀輝下。

  兄妹倆是一對璧人,月色美,小院子裡的夜景美,利時,這個小跨院似乎成了遠離塵世,不沾人間一絲煙火氣的仙境。

  抬頭望碧空,皓月當頭。

  可是看著看著,池映紅竟然低頭哭了!

  李王樓一怔忙道:“小妹……”池映紅一邊輕輕抹淚,一邊微微搖頭:“沒什麼!”

  是觸景生情,抑或是——一時間,李玉樓還真弄不明白地是為什麼?突然,池映紅抬起了頭,長長的睫毛上猶掛著晶瑩的淚珠:“哥哥,咱們上大明湖看看去好不好?”

  如今,李玉樓更不忍違拂,他一點頭,道:“等一下—”

  他進房去拿了一襲長衫,道:“你身子還沒有復原,夜色深,外頭風更大,披上點兒!

  ”李玉樓為地披上,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聲K道:“謝謝!”

  李玉樓道:“自己兄妹,還客氣。”

  輕輕的握住了地的粉臂,兩個人並肩行了出去。

  此刻的趙府,儘管是禁衛森嚴,但是誰不知道這兩位是老主人跟少主人的貴賓,一路到大門外,不但沒有阻爛,而且恭迎恭送。

  出了大門,大明湖已呈現眼前,夜色裡,月光下,一片靜寂,碧水映銀輝,閃閃波光千萬道·兩個人並肩緩步,一直到了岸邊垂柳下,垂柳下一條潔淨石橙,李玉樓道:“小妹,要不要坐會兒?”

  池映紅正要點頭,一眼望見岸邊草叢中緊捆著一葉小舟,忙道:“哥哥,咱們划船到湖心去好不好?”

  李玉樓一怔道:“我不會操舟——”池映紅道:“不要緊,我會。”她沒等李玉樓再說話,便反手拉著李玉樓往下走去。

  兩個人登上小舟,坐定,池映紅拿起雙槳略一劃動,小舟便貼著水面,衝破碧波及閃閃銀光,輕輕滑了出去。

  片刻之後,到了湖心,池映紅輕輕放下雙槳,一任夜風輕拂,遊目四顧,不由輕嘆出聲:“好美!”

  李玉樓也覺得大明湖,大明湖的夜色更美,但是他的感受不如池映紅來得深,道:“小妹,冷麼?”

  池映紅微微搖頭,轉過臉,嬌靨映銀輝,一片清冶,一片聖潔,除了秀髮、衣衫在夜風中飄動外,簡直就像一聳玉石雕成的女神像。

  她美目凝注,道:“哥哥,自從我知道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之後,咱們就沒有好好談過,是麼?”李玉樓心神震動了一下,但旋即就釋然了,因為眼前的池映紅,畢竟已經是他的妹妹了。

  他微點頭,道:“是的。”池映紅道:“我們談談,好麼?”

  李玉樓不怕談,也不忍拒絕,可是談什麼呢?要談的是池映紅,可是她卻說不出話來,頭一低,投進李玉樓懷裡又哭了。

  現在,李玉樓知道她為什麼哭了,也知道她今夜的興致為什麼這麼好了。

  他輕輕的擁著池映紅,無限愛憐,現在他沒有一點顧忌,他沒有一點雜念,有的只是真摯的兄昧之情。

  池映紅哭了一場,盡情發洩,半晌才收淚住鑿,輕輕擦淚,緩拾起頭,清瘦的嬌靨上還有淚跡,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雙美目都紅了。

  她輕輕的道:“我不知道上蒼對我是厚是薄,也不知道是該羨慕西門飛霜,柳楚楚,還是她們該羨慕我——”李玉樓握住了一雙冰冷的手,道:“小妹,你我雖不同母,但卻同父,我自小沒了母親,你的母親也就是我的母親,你我的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世間還有什麼比你我兄妹更親的。”池映紅道:“我知道,我應該知足了,也不該再奢求了。”

  這麼一位妹妹,的確惹人特別憐愛,李玉樓忍不住伸手輕擁,池映紅也就勢投進了他懷裡,美目輕閉,又流下了兩行淚水。

  就在這時候,一聲冷笑劃空傳來。

  笑聲極其輕微,但卻沒能瞞過李玉樓敏銳的聽覺,他在池映紅耳邊輕聲道:“小妹,不要動聲色,有人。”

  池映紅何等冰雪聰明,輕輕的離開了李玉樓,低鑿道:“在什麼地方,哥哥看見了麼?”“不,我聽見了他一聲冷笑。”

  “聽出來他在那兒麼?”

  “在對岸的柳樹叢裡。”

  “看得見麼?”

  “現在看見了!”

  池映紅不經意的借抬手掠秀髮四望,對岸岸邊一排密密垂柳,地卻看不見有人躲著,足證,她的目力不及李玉樓。

  她道:“怎麼辦?”

  李玉樓道:“衝著咱們來的,不能不看看他是誰!”

  “哥哥是打算——”

  “憑我的修為,可以一掠上岸,但是我不放心把小妹連人帶船丟在船心,劃回去,你回趙家,我——”

  “不,我跟哥哥一起去。”

  “那就把船劃到對岸去,慢慢的,不要驚走了他。”池映紅拿起了雙槳,輕輕劃動,小船慢慢的往對岸划去。

  船行之間,李玉樓不住抬手遙指,指的卻是離那排垂柳遠遠的“歷下亭”。

  小船在離那發出冷笑之人藏身處兩三丈外靠了岸,兄妹倆攜手登岸,李玉樓拉著池映紅,若無其事的直向“歷下亭”行去。

  剛到“歷下亭”前,李玉樓的手暗暗一緊,知會了池映紅一下,然後霍然旋身,冷笑發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你可以出來了—”他一雙銳利目光逼視處,是離“歷下亭”不遠的一株合圍大樹,他這兒話聲方落,那株合圍大樹後閃出了一個人。

  藉著月色看,是個長眉細目,一襲青衫,頗見俊逸的年輕人,只聽他冷笑道:“到現在才聽出我來,你也不過爾爾。”

  李玉樓淡然道:“早在湖心的時候,我就聽見你那聲冷笑了,不然我不會到這兒來的!

  ”年輕青衫客“呃”地一聲道:“這麼說,是我低估了你。”

  李玉樓道:“那無關緊要,要緊的是閣下何許人,什麼意思?”

  年輕青衫客道:“我是何許人,也不闕什麼緊要,至於我是什麼意思,很簡單,你月夜攜美泛舟大明湖,讓人羨慕,也讓人妒忌。”李玉樓道:“你誤會了,這是舍妹!”

  年輕青衫客道:“你這欺人之談也太低劣了,她是九華宮的愛女,怎麼會是你的妹妹呢?”池映紅美目寒芒一閃,要說話。

  李玉樓已搶先說道:“九華宮主的愛女,怎麼見得就不能是舍妹?”年輕青衫客道:“你姓李,她姓池——”

  李玉樓道:“夠了,你知道的不少,足證你是個有心人,目的不在什麼妒忌不妒忌。”年輕青衫客臉色一變:“沒想到你還會施詐——”

  李玉樓道:“答我問話,你何許人,什麼意思?”

  年輕青衫客道:“我說過,那無關緊要——”李玉樓道:“那是剛才,現在不同了—”

  年輕青衫客道:“剛才,現在,有什麼不同?”李玉樓道:“你要是只為妒忌,我不會跟你計較,也可以不問你是何許人,可是你既然知道我姓李,舍妹姓池,足證你不是為了妒忌,我自然也就不能等閒視之。”

  年輕青衫客道:“原來如此,我要是不想說呢?”李玉樓道:“那恐怕由不得你。”“是麼?”年輕青衫客冷冶一笑:“那何如等真由不得我的時候再說!”

  李玉樓雙眉微揚,要說話,忽地兩眼威棱電閃:“原來來的還不只你一個。”

  年輕青衫客神情微一震,道:“你的耳目的確夠敏銳,現在我相信,你早在湖心就已經發現我了!”李玉樓道:“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出來?”年輕青衫客道:“現在用不著,或許根本用不著。”

  李玉樓道:“我看你還是早一點讓他們出來吧!要不然會來不及,那麼一來,他們派不上用場,也就枉費你帶他們來的用心了。”

  “會麼?”“你要不要試試?”

  “我正有這意思。”

  他話聲方落,李玉樓一聲:“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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