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
李玉樓道:“兩位老人家雖然已經過世,可是李家總還有其他的人,我想找找他們,看看從他們口中是不是可以得到些什麼!”
柳楚楚道:“你還沒有回過家,找過其他的人?”
“沒有。”李玉樓道:“木來我是打算見過金瞎子之後再回去的,可是沒想到見過金瞎子之後,有這麼一番遇合給耽誤了。”
柳楚楚點頭道:“對,李府或許已經沒有了,但其他的人應該還在,是應該找找他們問問,我陪你回去。”
李玉樓沒有拒絕!拒絕也沒用。
何況,他並沒有不讓柳楚楚去的意思!
於是,一行十個人出了巫山。
出川境往中原,應該經由湖北取道。
這一天,剛到襄陽附近,劃空傳來兩聲異嘯。
嘯聲入耳,柳楚楚跟她八名黃衣少女都一怔,一名侍婢剛叫了聲:“姑娘——”
只見三條淡黃人影,一前兩後,疾若奔電般掠了過來。
李玉樓停了步,凝目投注。
只聽柳楚楚道:“李郎,來的是我紫雲官的人。”
話聲方落,一前兩後,三條淡黃人影掠到,三個人都穿杏黃色長袍,前面一個是中等身材,面如淡重的長髯老者,後頭兩個則是一胖一瘦兩個老老。
三個人一般的太陽穴高高隆起,目光銳利,精芒閃動,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內外雙修的一流高手。
三個人一丈內收勢停住,一起恭謹躬身:“屬下與兩位護法見過姑娘!”
柳楚楚道:“見過這位李相公!”
三個人看了李玉樓一眼,抱拳躬身,面如淡金的長髯老者道:“見過李相公。”
李玉樓抱拳答禮:“末學後進,不敢當三位這一禮。”
柳楚楚道:“李郎,他們是我紫雲宮的總管金長空,左護法歐陽奇,右護法司馬明。”
李玉樓再抱拳:“失敬!”
金長空道:“好說!”
柳楚楚道:“金總管,你跟兩位護法,怎麼也到這兒來了?”
金長空道:“奉宮主令諭,出來找尋姑娘,聽說姑娘入了川,屬下等正要前往。”
柳楚楚訝然道:“你們聽誰說我入了川?”
“屬下等沿途打聽。”
“宮主派你們出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金長空道:“宮主命屬下等,請姑娘即刻回宮。”
柳楚楚一怔道:“宮主讓我即刻回宮?為什麼?”
“屬下等不知道;想必有重大事故。”
“可是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們回去。”
李玉樓道:“姑娘,如果沒有重大事故,宮主不會差總管及兩位護法出來相等,姑娘還是跟他們三位回去看看吧!”
柳楚楚道:“不!”
李玉樓道:“姑娘怎麼好讓他們三位為難?”
柳楚楚道:“可是李郎你——”
“我一個人回去也一樣。”
“我答應過飛霜姐代她陪你的!”
“宮裡有事,宮主派人出來找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柳楚楚道:“那——我回去看看,要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再去找你?”
李玉樓點頭應了一聲。
“可是!”柳楚楚道:“要是一時半會兒我出不來呢?”
李玉樓道:“姑娘放心,只要得便,我自會去探望姑娘。”
“真的?”
“我怎麼會騙姑娘,況且也沒有這個必要。”
“那好,我這就跟他們回去。”
金長空與歐陽奇、司馬明立即躬身後退。讓出了路。
柳楚楚捨不得走,猶自叮嚀:“李郎,萬一我出不來,你可一定要去啊?”
李玉樓道:“姑娘放心就是:”
柳楚楚依依不捨,畢竟還是走了。
金長空一抱拳,深深看了李玉樓一眼,隨後跟上。
李玉樓答了一禮,望著柳楚楚離去,心裡又一次的興起悵然之感。
望著柳楚楚一行不見,他吸了口氣,剛要走。
“李相公!”一聲嬌呼,疾若奔電,八名侍婢中的一名飛掠而至,恭謹施禮。
李玉樓道:“柳姑娘還有什麼事麼?”
那名侍婢道:“我家姑娘令婢子折回來奉知李相公,紫雲官在‘雁蕩’深處,從她回宮那一天起,她會每天派人守在山下;為相公帶路!”
好深的情!
好重的意!
李玉樓聽得一陣感動,點頭道:“請回覆柳姑娘,我知道了,萬一她出不來,我一定會到紫雲宮探望。”
“婢子告辭!”
那侍婢話聲中又一禮,身軀騰起,倒射如飛而去,幾個起落,便已不見。
剎時間,這空曠的郊野就只剩下李玉樓一個人。
都走了,前後不到兩三天工夫,原本相伴相隨的,先後離他而去,一陣悵然,也禁不住一陣難過。他暗一咬牙,飛射而去。
這裡是路旁的一座小亭,八角小亭。
這條路經襄陽往北,可以直入河南。
路旁的這座小亭,蓋得不算很好;它是供來往客商歇息用的,在大太陽天,或是下雨的日子,不會有任何一個客商會留意到它蓋得好不好,只會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兒能有這麼
一座小亭,真是太好了。
今天沒下雨,太陽也不怎麼大,可是亭子裡照樣有靠腿歇息的;人還不少。
真不少,算算共有十個。
十個人在這麼一座小亭子裡,是嫌擠了點兒。
不過還好,仔細看看,十個人裡有八個在亭子外頭,亭子裡只有兩個。
亭於外頭的八個,一色黑衣,腰佩長劍,個個神色冷漠驃悍,垂手而立,站得直直的一動也不動。
亭子裡頭那兩個,一個白衣,一個青衫,一般的年輕公子哥兒,長得都相當俊逸,可也一般的陰鷙之氣逼人。
他們二個就坐在亭子裡的石凳上,隔著石幾,相對而坐。
那不是別人,赫然竟是衡陽世家的少主西門飛雪跟他的“快劍八衛”,還有恆山世家的少主東方玉琪。
這兩位怎麼又湊到一塊兒了?
既是他們,以他們的性情排場,尤其是西門飛雪,斷不會找這麼個地方歇息,何況現在既沒有下雨,太陽也不算大?
那麼,他們在這兒是干什麼的?
馬上就揭曉了!
不,不是馬上,是現在。
就在這時候,亭旁路上來了個人。
這個人,乍看,走得不算快,可是你只要一轉眼工夫,就能發現,這個人已出了好幾丈之外了。
這個人也是個年輕人,跟西門飛雪、東方玉琪一樣的年輕,一樣的俊逸。
不一樣的只是他穿的沒這兩位少主那麼講究,那麼好,也沒有這兩位少主的一臉陰鷙之氣。
這個人,是李玉樓。
李玉樓剛到亭旁路上,西門飛雪的“快劍八衛”已然聯袂飛掠而至,一字們在路上,擋住了去路。
李王樓沒感到詫異,他停了下來。
西門飛雪、東方玉琪也沒覺得意外,雙雙站了起來,四道陰鷙目光投射出亭,西門飛雪道:“姓李的,你早看見我們了,是不是?”
李玉樓道:“不錯。”
西門飛雪道:“沒想到你竟然沒躲,為什麼?”
李玉樓道:“我為什麼要躲?”
西門飛雪道:“我認為你應該知道為什麼要躲。”
李玉樓道:“我知道,我知道如果只有你在,我會躲,可是還有他在,我不會躲。”
西門飛雪怔了一怔,道:“我本來挺明白的,可是現在讓你這句話弄糊塗了,為什麼只有我在你會躲,有他在,你就不會躲。”
李玉樓道:“只有你在,我不便拿你怎麼樣,所以只有躲了,可是又有他在,我正要找他,為什麼要躲?”
西門飛雪雙眉一揚,面泛異色:“為什麼你不便拿我怎麼樣?而你又正要找他?”
李玉樓道:“都是為了西門姑娘。”
西門飛雪臉色一變:“李玉樓,你能不能說得明白點兒?”
李王樓道:“沒有這們必要,你們心裡應該很明白。”
東方玉琪突然陰冷一笑道:“看來咱們在這兒等他,是等對了!”
李玉樓目光一凝:“你們在這兒等我?”
西門飛雪道:“我妹妹不見了,我料她一定找你去了,只能找到你,就一定能找到她,
事實上,聽你的口氣,你已見過她了,我們等你等錯了麼?”
李玉懊道:“不錯,我是見過西門姑娘了,不然我不會找東方玉琪,可是西門姑娘現在沒跟我在一起,她已經回衡陽世家去了。”
西門飛雪跟東方玉琪竟也沒有感到意外,西門飛雪冷冷一笑道:“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話麼?”
李玉樓道:“話是我說的,信不信還在你們,不過我要知道,你們怎麼會知道我要走這條路,而且會在這時到達?”
西門飛雪冷笑道:“話是我說的,信不信也在你,我們會算。”
李玉樓道:“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了,你們為什麼等我,我又為什麼找東方玉琪,可以了結一下了。”
東方玉琪雙眉陡揚,眉宇問陰鷙之氣大盛,兩眼之中也暴射寒芒,仰天一笑道:“說得好,士別三日,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沒想到曾幾何時,你一見然變得這麼爽快,飛雪兄,咱們還等什麼?”
西門飛雪點頭道:“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