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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攻略筆記》第33章
第33章

  紅色的火光映出倒在赫伊莫斯懷中的伽爾蘭蒼白的臉,那唇更是沒了一點血色。而偏生在脖子上用血紅顏料畫出的線紋在火光下越發顯得豔紅,更是和那蒼白的肌膚形成了鮮明到極點的對比。

  小孩安靜無聲地躺在他懷中,唇頰蒼白,氣息微弱,垂落的睫毛像是折斷的蝴蝶翅膀,無比脆弱,彷彿下一秒就會停止呼吸。

  那手腕腳踝上的鮮血和描繪出的血紅線紋混淆在一起,黑夜中讓人看不清楚,一眼看過去只看到大片大片的血紅,像是血都要從這具小小的身軀裏流盡了一般。

  赫伊莫斯甚至看到自己摟著懷中小孩的手上都染滿了鮮血,那可怕的血紅將少年的眼底也染成了紅色,他的腦子在這一刻一片空白,一時間竟是呆滯在原地不知所措。

  啪嗒一身,一個青色的小瓶子被丟到地上,滾到他跟前。

  赫伊莫斯下意識抓起那個瓶子,抬頭看了一眼。

  將這個瓶子丟給他的卡莫斯王並沒有看他,而是轉著頭,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目掃視著四周。

  在對面,那些狂信徒已經從四面八方湧來,臉色扭曲著,完全不怕死的,像是瘋了一般向他們沖了過來。

  “給他上藥。”

  卡莫斯王沉聲道,乾脆俐落。

  長年在戰場上拼殺的戰士們都會有隨身攜帶藥物的習慣,尤其是針對刀劍等外傷的藥更是必備。身為王卻也早已習慣在戰場廝殺的卡莫斯自然也隨身帶著的,而且肯定是最好的藥。

  說完,他看著那群湧過來的狂信徒,嘲諷般的哼了一聲。在他的眼中,那些傢伙就如同土雞瓦犬、朽木枯株一般。

  一群螻蟻集合起來,依然是一群低劣的螻蟻。

  他一扯韁繩,雙腿用力一夾身下駿馬,長久以來一直和他在戰場廝殺的戰馬早已和他心意相通。卡莫斯一動,它立刻一低頭,如雷霆一般向著那群湧來的人群沖去。

  賓士的戰馬上,強大的王高高舉起了手中大劍。

  足足有卡莫斯兩個手臂寬的巨劍在黑夜中折射出雷霆般的寒光,這把不知道飲了多少敵人鮮血的大劍在黑暗中宛如死神手中揮舞而下的鐮刀——

  沒有任何花俏的技巧,對著那近百個蜂擁而來的狂信徒,卡莫斯王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個橫劈。

  這一下,沖在最前面的數十人就被重重地劈砍了出去,胸口裂開深可見骨的傷痕,摔在地上眼見是活不了了。

  卡莫斯王就這樣毫無花俏地用大劍左一下右一下地劈砍著沖上來的狂信徒,他俯視著那些人的眼神中滿是輕蔑。

  猛獸之王並不會因為因為老鼠的數量是自己的十倍百倍就感到懼怕。

  對卡莫斯王來說,這些傢伙無論沖上來多少人,都是渣屑,不堪一擊。

  事實也的確如此。

  卡莫斯王騎馬立於篝火之前,一人當關,萬夫莫敵。

  一個接一個沖上來的狂信徒都被他一劍劈死,無數殘缺的屍體在他身前堆積起來,無數被劈飛出去的人在地上滾動著發出痛苦地慘叫。

  哪怕是那些最可怕也最瘋狂的萬物教的狂信徒們,在這一刻居然都被卡莫斯王的威勢所震懾,竟是停下了腳步,瑟縮著舉步不前。

  他們站在那裏,臉色發青,屏息看著那個騎馬立於在篝火旁的男人。

  被世人稱之為‘獅子王’的亞倫蘭狄斯之王。

  宛如雄獅的王者灼灼目光俯視著他們,輕蔑的,高傲的,視他們如螻蟻。

  火光在跳躍,照在卡莫斯王的側頰上,他手中那把原本雪白的大劍劍刃上此刻在血淋淋地滴著血,讓人看一眼就心驚肉跳。

  黑夜之中,卡莫斯王一人騎馬立於大地之上,周身數米都是空空蕩蕩的。

  他在那裏,就沒人敢靠近他一步。

  ……

  那些信徒們都被卡莫斯王攔在外面,赫伊莫斯這邊就有了時間。

  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倒出藥瓶裏的白色乳液,抹在伽爾蘭還在流血的手腕和腳踝上,然後用牙齒從衣服下擺那裏撕下幾根布條,包紮上抹了藥的傷口。

  那淺色的布條很快就被還在往外滲的血浸出了一圈紅暈,但是還好,沒多久藥物就發揮了作用,那些血暈也停止了繼續擴大。

  赫伊莫斯稍微鬆了口氣,他伸出手指放在伽爾蘭的鼻前,那極輕地掠過他手指的氣息帶給他一點安心感。

  藥瓶裏還剩下一點乳液,他全部倒出來,輕輕地抹在懷中小孩那喉嚨上已經結痂的細細血痕上。

  想起不久前他遠遠地看到的那一幕,他到現在還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只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

  懷中這孩子那脆弱的喉嚨就會被割裂。

  他在那一瞬間甚至都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從伽爾蘭喉嚨那裏向夜空噴出的血花。

  若不是當時卡莫斯王當機立斷一箭射穿了那個黑袍人的手掌,撞飛了匕首,恐怕他此刻抱著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首。

  這孩子現在就在他的懷中,小小的身體,軟軟的,還有著溫熱的氣息,讓人捨不得、不忍心鬆手。

  可是正是因為此刻的暖意,所以只要一想到懷中人變得冰冷的那種可能性,赫伊莫斯就有一種難以忍受的感覺。

  他抱著伽爾蘭,轉過頭去看。

  黑夜中,少年的目光緩緩地掃過四周那些穿著相似黑青色袍子的信徒們。火光落入他的瞳孔中,讓那雙金紅色的眼眸深處像是在這一刻灼燒著某種令人心悸的森冷火焰。

  並不亮,卻彷彿來自深淵,異常可怖。

  …………

  ………………

  就在眾位狂信徒再也忍受不住從心底裏對那位獅子王的恐懼的時候,有人開始後退,有人開始轉身。

  第一個想要轉身發足狂奔的信徒剛一轉頭,身體都還沒來得及轉過來的時候,他的眼珠子就瞪直了,整個人也僵在了原地。

  那無數身披皮甲、騎著戰馬的騎士們不知何時已整整齊齊地立於他們身後,他們手中鋒利的銀槍在黑暗中閃動著逼人的寒光。

  這群跟隨著卡莫斯王征戰了無數戰場的騎士們光是靜靜地立於那裏,從他們周身湧出的血腥煞氣就壓倒了一切。

  他們森然立於黑夜之中,他們是獅子王麾下不可戰勝的鐵與血的戰士。

  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擊潰了心神的信徒腳一軟,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然後,越來越多想要轉身逃跑卻看到了身後那無數騎士的信徒們都開始崩潰了,他們或是癱坐在地上,或是大喊大叫著四散而逃。更有人企圖沖進不遠處的茂密森林中,想要憑藉地形甩開這些騎士。

  漆黑的駿馬上,棕發的王抬起手中的大劍,向著前方的虛空重重一劈。

  那是無聲的王命。

  一直巍然不動的騎士們動了,只是一瞬間,只是一次衝刺,他們的銀槍就挑破了那些試圖逃跑的信徒們的喉嚨或是胸口。

  這是一場完全是一面倒的戰爭。

  一個不留。

  這就是卡莫斯王朝空中虛砍的那一劍所下達出的無聲的王命。

  忠誠的戰士們在一絲不苟地執行著他們的王的命令。

  寬闊的祭臺上響起了供奉著這個祭台的信徒們的慘叫聲,他們悲鳴著,祈求他們的神來拯救他們。可是,他們奉獻了無數血肉的神並沒有出現,更沒有來救他們。

  他們只能四散奔逃著,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倒在了騎士們的銀槍或是刀劍之下。

  無比諷刺,這些信徒們最終是用自己的血染紅了這塊向神獻祭的黑青石板。

  可是沒有人會同情他們,當這些信徒們將無辜而弱小的孩子們送上祭台的時候,他們的身體乃至於靈魂中就已經烙印上了罪惡的印記。

  這些罪孽,只有用死才能洗清。

  卡莫斯掃視著四周,那血腥的場面並未讓他有絲毫動容。

  長久以來在戰場的經歷早已造就了他的鐵石心腸,他是他的子民的守護神,但是,對於他的敵人來說,他就如同魔鬼一般。

  這些信徒之中並非沒有婦孺,但是卡莫斯並沒有放過這些婦孺的打算。曾經征剿過萬物教的他知道,這些看起來弱小無害的婦孺,只要進了邪教,兇殘程度完全不遜于男人——就是這些看似可憐的女人和未成年的少年信徒們,無數次親手將其他無辜的孩子送上了祭台,送入了地獄。

  這些婦孺不值得同情。

  若是今日因為憐憫放過她們,已經被徹底洗腦的她們也絲毫不會悔改,這樣只會導致以後有更多無辜的人喪生在她們手中。

  他卡莫斯要守護的,從來都是亞倫蘭狄斯之中善良、正直且遵守秩序的子民。這些手上沾染了鮮血的信徒不是他要守護的子民,而是他必須要剿滅的已經嚴重危害到亞倫蘭狄斯的犯罪者。

  並沒有過去多長的時間,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漸漸消失。說到底,這些萬物教的信徒大多數都是普通人,狂信徒也就是比普通人強一些罷了,面對這批踏過屍山血海的卡莫斯王的近衛軍,他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卡莫斯大劍一揮,重重地將一名試圖逃走的狂信徒的領頭者砍翻在地。

  那名狂信徒捂著胸口深可見骨的傷口,一邊咳血,一邊用狠毒的目光盯著馬上的卡莫斯。

  “迫害我教的卡莫斯王啊……”

  他一邊吐著血,一邊喘息著,斷斷續續地發出聲音。

  “我們是不會消亡啊……萬物皆在,我教就在……神在注視著我們。”

  他用仇恨的眼神看著卡莫斯,說出的話如詛咒一般。

  “迫害神的信徒的……暴戾之王啊,你會遭到報應,這個王國也會遭到報應……神不會寬恕你,神會把災難降于亞倫蘭狄斯的大地之上……我們詛咒你,詛咒亞倫蘭狄斯………”

  最後一句斷斷續續的話沒說完,那長劍就深深地貫穿了他的胸口,讓這個信徒的聲音戛然而止。

  卡莫斯王抽出大劍,毫不在意地將那還滴著血的劍刃一甩,扛在肩上。

  他俯視那具屍體,咧嘴一笑,姿態狂妄,可是那高大雄偉的身影卻莫名讓人覺得他狂妄得理所當然。

  “我是亞倫蘭狄斯的王,不管是誰,只要在亞倫蘭狄斯就得聽從我的王命,你的神也不例外。”

  他說,輕描淡寫。

  “如果你的神有什麼不滿,就讓他來找我,我應著。”

  他是亞倫蘭狄斯的王,他會守護這個國家,守護他的子民。

  想要危害亞倫蘭狄斯的傢伙,就算是所謂的神,他也敢與之而戰!

  夜幕落下,朝陽已從遠方的地平線上升起。

  那晨曦的光華照過來,將騎馬立於大地之上的卡莫斯王一頭金棕色的毛髮照得如同燃燒的烈日。

  …………

  歇牧爾翻身下馬,快步走過去。

  看著那手腳上都染著血、氣息微弱的小王子,他緊鎖著眉。

  從一開始他就不贊成身為王子的伽爾蘭為了那些低等平民的小孩以身犯險,哪怕是到現在他也這樣想。但是,一直以來都被他認為幾乎毫無能力未來也不會有任何作為的伽爾蘭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確讓他覺得驚訝,而且多少也有些改觀。

  就算伽爾蘭的行為不合規矩,但是,最起碼這孩子面對危險的勇氣讓他感到讚賞。

  這位小王子雖然平常看起來嬌氣不懂事,但是關鍵時刻卻還是靠得住的。

  沙瑪什的祭司大人如此想著,俯身,想要從赫伊莫斯手中接過伽爾蘭。可是他的手剛剛伸過去,一直抱著伽爾蘭靜靜地坐在地上的少年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從那雙金紅色的眸中掠過的一道陰冷的氣息,竟是讓他都在瞬間心悸了一下。

  在怔了一下之後,歇牧爾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赫伊莫斯王子,請將伽爾蘭殿下交給我,他需要更好的安置。”

  赫伊莫斯垂著眼不吭聲,也不動,只是抿緊了唇,零碎黑髮在他眼窩裏籠罩上深深的陰影。

  他一言不發地起身,一把抓住歇牧爾的馬,將伽爾蘭放上去,然後自己翻身上馬。

  歇牧爾還想說什麼,旁邊一個聲音傳來。

  “歇牧爾,讓他照顧伽爾蘭就好。”卡莫斯說,“你還得去處理後續,那邊,那群小孩你得處理一下。”

  歇牧爾看了一眼祭台的角落裏,那裏有一群一半被嚇昏過去一半在哇哇大哭的小孩。

  “是的,卡莫斯王。”

  他回答到,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赫伊莫斯,然後轉身向那邊走去。

  …………

  …………………………

  太陽升起,然後一日過去,又緩緩沉入地平線。

  忙碌了一天總算把後續工作處理好了的卡莫斯王終於抽出空來,一邊狼吞虎嚥地吞著幹肉塊,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話。

  “伽爾蘭怎麼樣了?”

  “王子沒事,不會有危險,只是失血過多,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那就好。”

  卡莫斯鬆了口氣。

  “赫伊莫斯呢?還在那裏?”

  他是有事務在身,所以就算心裏再怎麼擔心伽爾蘭,也必須打起精神來先把事情處理了。

  聽說,赫伊莫斯那小子這一天都陪著伽爾蘭。

  嘖,為什麼那個小子就可以陪著伽爾蘭,他就得一邊心疼地惦記著他那受傷的小王弟,偏生一邊必須苦兮兮地忙得團團轉?

  嘖嘖,好不爽。

  歇牧爾皺了下眉,然後開口說話。

  “……說到這個,卡莫斯王,我有話跟您說。”

  “什麼?”

  “因為某些意外,赫伊莫斯和普通的旁系王室子弟從小的生活環境有很大的不同……或許他那超出旁人的優秀正是因為他那段異于常人的那段經歷,但是那段經歷帶給他的,不只是出眾的才華,恐怕還有一些其他的問題。”

  歇牧爾想起不久前赫伊莫斯看他的那一眼,就連他都怔住心悸了一下。

  是的,一直以來,他對赫伊莫斯那出眾的資質都極為滿意,可是,赫伊莫斯現在才十二三歲,竟然就擁有了那樣的眼神,這簡直是——

  到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論心性,赫伊莫斯恐怕不如伽爾蘭。

  “赫伊莫斯王子他在性格上似乎開始往偏執的方向發展。而且……嗯,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是我隱約覺得,他的這種偏執似乎有落到伽爾蘭殿下身上的趨向。這樣下去,恐怕對兩位王子都不好。”

  歇牧爾看著卡莫斯王,說道。

  “所以,卡莫斯王,我覺得,就算是為了這兩位王子,我們也最好讓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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