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塵埃落定
巫帝俟藺封綁回了離伊和他的叔父離禹, 交給巫祖後, 便不再過問, 他回到無定地界,搬出主城, 住進了玉鼎山。
無定地界是飛羽巫帝的管轄地之一, 作為小地界, 界主一向由巫王擔任,而俟藺封晉升成為巫帝,將不能繼續任命地界界主, 故爾, 他交出界主領牌, 還予飛羽巫帝。
飛羽巫帝略為惋惜。“你的神魂,甚得我心。”
俟藺封歉意地道:“確是我反悔了。”
飛羽巫帝揮了揮手, 並未對他多加糾纏。俟藺封行過禮後,昂頭挺胸地離開了飛羽巫帝的宮殿。
至此,他卸下了地界界主的職位。
不過,他雖不再是地界界主,玉鼎山卻仍歸他所有。外界來的魔尊霸佔著整條山脈,便是巫祖來了, 亦無可奈何,而俟藺封與魔尊交好,為著利益, 巫祖將玉鼎山山脈劃給了他。
他一回玉鼎山, 各種人馬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有些人找上巨靈門的羅辰, 想通過他攀上俟藺封,進入玉鼎山。出過兩個巫帝的玉鼎山對他們的誘惑太大了。
來拜訪羅辰的人都有頭有臉,羅辰不好推辭,委婉地詢問俟藺封。俟藺封回應,若要進玉鼎山修煉,便要成為他的麾下,待他組建一支龐大的隊伍後,將向蠻族發難,收復沙漠。
那些人一聽這話,半數大能打了退堂鼓,畢竟他們的修為境界高於俟藺封,成為他的下屬有損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卻也有人欣然同意。比起尊嚴,提高境界卻更令人心馳神往。
俟藺封打開了玉鼎山的護山大陣,迎接了一艘艘載滿巫修者的寶船。巫修者們一入山脈,便感到濃郁的巫氣撲面而來,體內的血液瞬間沸騰了。
玉鼎山上的宮殿早已擴建了一倍,半山腰的主殿屬於魔尊和他的下屬們,山腳下的副殿,才是巫修者們的修煉之地。
初時,巫修者們戰戰兢兢,不敢離開副殿,有好奇心重的修士,壯著膽子出了副殿,偷偷上到主殿,無意間遇到了一個魔修者,那魔修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囑咐他莫要打擾到宿尊主和尊者,山脈其它地隨他們去。
那巫修者連連稱是,雖不知他口中的宿尊主和尊者是何人,但聽到可隨意在山脈裡活動,興高采烈地回副殿,告訴其他巫修者。其他巫修者聽了他的話後,全都喜逐顏開。終於不必整日在副殿裡閉關了,還能到山脈裡探探險。
於是,整條山脈,都有巫修者的身影,玉鼎山熱鬧了起來。
十年之後,巫修們的境界有了質的飛越,半數以上的天巫晉升成為巫王,巫王成巫帝,而屈指可數的巫帝,卡在瓶頸數百年不曾突破,此次報著試試的心態來玉鼎山,竟不可思議地渡劫成為巫神了。十年間,玉鼎山的雷劫不斷,羨煞其他巫修者。
按說,雷劫劈下來,普通山脈早就被轟成盆地了,但玉鼎山因有靈脈在,又有護山大法,雷劫威力大減,每一個在玉鼎山渡劫的巫修者都輕而易舉地渡劫成功。
這令更多的巫修者慕名而來,然而俟藺封卻昭示不再接收巫修者,他將帶領在玉鼎山修煉的受益者,對沙漠裡的蠻族發起進攻。
此為七十年間,第二件轟動巫修界的大事。
巫修界各大勢力對此持觀望態度,蠻族在巫修界橫行了萬年之久,萬年來,時有巫修大能率眾攻擊,欲搶回被蠻族侵佔的地界,然而十次戰役九次輸,蠻族的死氣太可怕,一旦沾染便有可能入侵體內,若不及時驅除,輕則阻礙修煉,重則深入血肉骨髓,耗盡巫氣而亡。
受死氣困擾者不計其數,更有巫修者熬不下去死於非命。時至今日,已無巫修者敢主動攻擊蠻族了,而俟藺封此次行動,被一些巫修者視為貿然之舉,暗嘲他不自量力。
俟藺封從容自若,帶著上千人,有勇有謀的從無定地界和沙漠邊緣開始突破,上千個擁有祈福之力的巫修者,同時釋放祈福之力,竟一點一滴地把沙漠推出無定地界。而愛鬧騰的貔貅被君烜墨一腳踢出天宮,命它隨俟藺封征戰。
貔貅嗚嗚地被拉去當了苦力。
有了貔貅的加入,俟藺封組建的這支征戰之軍,竟把無定地界的沙漠逐漸地綠化了,蠻族出來相阻,皆被他們斬殺在黃沙裡。倒是令奇怪的是,那位聖王卻不曾再出現。
各地界的界主看到希望,紛紛加入戰鬥,巫修們夜以繼日地跳著祈福之舞,令荒蕪之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變成肥沃的土壤,春回大地般,越來越多的地方綠意盎然。
很多修者們感到驚奇,蠻族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厲害,往往一開打,他們便頂不住壓力,驚慌失措地東逃西竄,他們遇到過最強的蠻族不過凝視境界,傳說中的化胎蠻族,完全不見蹤影。
這令巫修者們充滿了信心,甚至有人懷疑,過去的修士把蠻族描述成多麼可怕的存在,莫非是故意的?或許有修士如離伊叔侄般與蠻族勾結,故意誇大其詞,讓巫修者不敢對蠻族輕舉妄動,而他們從中得利。
想到此,眾巫修對離伊叔侄更深惡痛絕了。若非他們在天罰台被五雷轟得魂飛魄散了,他們還真恨不得拖出來鞭屍。
三十年,俟藺封帶領巫修者進攻到了沙漠的綠洲。
當巫修者們看到那片充滿神秘的綠洲時,震驚了。死氣濃郁的沙漠深處,竟然有如此茂盛的綠洲,且上蠻族們的聚集地。
在他們驚歎之餘,無數蠻族從綠洲裡出來,鐵甲龜邁著粗壯的四肢,徐徐出現,那金髮的化胎蠻族,終於現身了。
手執銀傘,氣勢磅礴的金髮男人立于龜頭之上,冰冷地睨視巫修者們,堪比巫神的境界威壓,令人心驚膽顫。
“嗷嗚——”真身狀態的巨大貔貅震耳欲聾的叫了一聲,把陷入恐懼的巫修者們給驚醒了。
俟藺封傲然地站在貔貅的背上,沉默地望著金髮男人。
“你來了?”金髮男人緩緩地打開銀傘,低沉地笑問。
“我來了。”俟藺封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我來,要回廖瑾。”
“哈哈哈——”金髮男人突然放聲大笑,笑得整個天地仿佛都為之震動。笑罷,他柔情似水地對俟藺封道,“若想要回你道侶的肉身,那便看看你有無本事。”
俟藺封手中的天綾帶一甩,如白蛇般地撲向金髮男人,金髮男人倏地縱身一躍,竄上天空,俟藺封追了上去,足尖一點天綾帶,如踏仙般飛至空中,到達頂點時,他腳一踢,天綾帶的一頭回到他的手中,另一頭已卷向金髮男人。
金髮男人以傘化盾,擋下天綾帶,再一轉傘面,反擊回去。刹時,天上的戰鬥異常激烈,而沙漠上的戰鬥更是一觸即發。蠻族的境界雖略遜一籌,但人數多不勝數,巫修者雖只有上千人,但境界高,更有巫神出手,凝神之下的蠻族如螻蟻般,被巫神一舉遷滅。
“你帶來的人,實力不俗。”廖瑾邊與俟藺封對打,邊趁空對他道。
俟藺封道:“要不如何將蠻族趕出巫修界?”
廖瑾挑眉,忽地近他的身,手中的傘一兜,攏住了俟藺封。近身的死氣,令俟藺封皺了下眉,天綾帶正要揮出,他的手被廖瑾猛然握住,他一驚,廖瑾順勢一扯,倏地把他拉入懷中,趁俟藺封驚愕之時,蜻蜓點水般地在他的唇上一啄。
“如你所願——”他舔著唇,笑道。
砰的一聲,俟藺封一掌擊在他的胸口,兩人在空中迅速分開。
廖瑾落回鐵甲龜的頭上,俟藺封跳到貔貅的身上,他們遙遙相望。
巫修者們戰鬥得酣暢淋漓,蠻族被殺得潰不成軍,眼看要被遷滅了,金髮男子騎著鐵甲龜逃回了綠洲,剩下的蠻族追隨而入,頃刻間,所有蠻族全部躲回綠洲了。
有巫修者要追進綠洲,卻還未踏入一步,綠洲忽然動了。
在眾人驚奇地注視下,綠洲之中,騰升起一座浮島宮殿群,宮殿群外面包裹著一層半透明的防禦罩,巫神毫不猶豫地攻擊它,然而,所有攻擊皆穿不透那層防禦罩。
宮殿群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眾巫修腳踏飛行器,欲追殺過去,發現跟不上速度,最後只能作罷。
俟藺封站在貔貅背上,看著宮殿群越飛越遠,直到宮殿群快不見蹤影了,他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一場對蠻族的戰鬥,終於沉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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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鳥兒,站在枝頭歡快地叫著,橙色的晨光射進鏤窗裡,為寢宮營造出一室的溫暖。
床上的人輕輕地嗯了一聲,拍開那惱人的手指。
“呵呵。”男人發出愉悅的笑聲。
宿清雲蹙眉,不情願地睜開眼睛,轉頭看向那故意想捏他鼻子的君烜墨。
“師兄,莫鬧了。”他打了個呵欠,揉了下太陽穴。
“怎麼?不舒服?”君烜墨幫他揉著額角。
宿清雲輕瞪他一眼。若不是昨晚他一直纏著自己胡鬧,豈會只睡了一個時辰不到,又被窗外的鳥兒給吵醒了。
“除了這裡,還有哪裡不舒服?”君烜墨貼在他耳邊,輕聲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