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神獸貔貅
“你要開醫館?”宿清雲問秦重。
秦重頷首。“既然要在巫修界百年,那便找點事做做。”
他懂醫術, 而赫連丹會制丹藥, 若是兩人合作, 這醫館便能開起來了。
俟藺封道:“若開醫館,前期恐怕會有些困難, 畢竟大部份人只信巫修者的祈福。”
秦重神情自若地道:“萬事起頭難, 只怕有心人。假如真的無人問津,那便關門大吉。”
俟藺封一怔。
唐玉澤哈哈大笑, 拍著秦重的肩膀, 大力支持。“你開的醫館,不可能關門, 待你名聲遠揚後, 有的是人跪著求你呢。”
秦重按住他的手, 道:“凡事做兩手準備, 不至於期望越大而失望越大。”
“你做事,我放心。”唐玉澤反手捏了捏他的手道。秦重以前生病,都能有條不紊地打理地下市場的生意, 手下能人多, 積累的家底厚,如今身體逐漸恢復,精力充沛, 開家小小的醫館不在話下。
眼一轉, 唐玉澤道:“你都有事做了, 那我呢?難道要重操舊業?”
“重操舊業?”俟藺封微微歪頭。
巫虞妖姬那邊的幾人呵呵地笑起來了。
唐玉澤不滿地問:“有何好笑的?”
“唐公子那雁過拔毛的本事, 在魔修界可是家喻戶曉,這來了巫修界,重操舊業,巫修們便無安寧之日了。”巫虞妖姬打趣地道。
“切,只有本大爺看得上的,才會紆尊降貴的出手。”唐玉澤撇了下嘴。
宿清雲輕咳一聲道:“你若想像在魔修界時那般,到哪都被人追殺,便儘管去偷。”
“偷?”俟藺封恍然。感情唐玉澤所謂的重操舊業,便是偷人寶物。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君烜墨瞥了眼唐玉澤。與這小子相遇時,他正被邪風宗的弟子追殺至星隕山,如此結下了不解之緣。
齊二摸摸下巴,好奇地問:“我聽聞唐公子盜了邪風宗的鎮宗之寶,被邪風宗全界通緝,是也不是?”
唐玉澤無辜地道:“我只是湊巧路過邪風宗的地界罷了。”
齊二的眯眯眼裡閃過一絲光。“我卻是非常好奇,邪風宗的鎮宗之寶是何模樣?”
唐玉澤攤手。“都說了我是被冤枉的。”
阿玲嘻嘻一笑,問坐身邊的雲逸塵。“你信幾分?”
“一分不信。”雲逸塵道。
“或許早經秦公子之手,在地下場市拍賣出去了。”小溪道。
秦重看了一眼唐玉澤,搖頭道:“沒有。”
“秦公子這話,我卻是信的。”李霖道。
“為何?”小溪問。
李霖笑而不語。
小溪一頭霧水,那廂巫虞妖姬嬌笑出聲。“唐公子都不敢與秦公子對視了,顯然是心虛了。”
唐玉澤臉色一黑,怒視對面那主僕六人。“你們這是故意拆我台呢?”
宿清雲適時出聲:“如今已不在魔修界了,阿澤不妨把那鎮宗之寶拿出來與大家共賞。”
唐玉澤聞言,無奈地道:“不是我不願意拿出來,是……是真的不在我手中了。”
“哦?”宿清雲問,“莫非丟失了?”
“不是。”唐玉澤搔了搔頭,盯著宿清雲腰間的陰陽珠墜,咽了咽口水道,“我當時……順手給了你。”
宿清雲一愣。“給我了?何時的事?為何我不知?”
他轉頭看向君烜墨。
君烜墨紫眸微眯,道:“師弟莫不是忘了?你得了個儲物戒,曾讓唐小子為你解除禁制。”
宿清雲恍然大悟,他看向唐玉澤,訝然地問:“你在那個時候,偷偷將寶物塞進了儲物戒中?”
唐玉澤嘿嘿地笑,竟是默認了。
“為何?”宿清雲不解。
“這個……我不是被邪風宗追殺麼?為以防萬一,就先寄存在你那兒,將來有機會再拿回來。”唐玉澤眨了眨眼道。
拿?
是偷回去吧?
“既然在宿尊主這,不如拿出來讓我等見識一番?”齊二問。
“我也想看看是何寶物,讓阿澤冒著危險,順手牽羊,最後被人追殺差點丟了性命。”秦重慢條斯理地說著,漆黑的眼睛看得唐玉澤情不自禁地縮起了肩。
好個順手牽羊!
巫王俟藺封感到自己的認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魔修者……對偷盜之事,居然如此理直氣壯。
宿清雲手覆在陰陽珠墜上,神識在其中一探,蹙眉。“那鎮宗之寶長何模樣?”
唐玉澤比劃了下,道:“應該是圓形的,嗯,這麼大。”
“師弟,是那面銅鏡。”君烜墨提醒。
宿清雲哦了一聲,手裡多了一物,正是一面鏡子。
“這便是邪風宗的鎮宗之寶?”他舉著鏡子,展示在眾人面前。
從拍賣會回來後,他把儲物戒裡的東西轉移到陰陽珠墜裡時,便發現了這面鏡子,當時問師兄,師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本以為這是儲物戒原主的東西,未料竟是唐玉澤趁機塞進來的。
“只是一面鏡子,有何獨特之處?”齊二問。
“這便是鎮宗之寶?看不出來呀。”阿玲道。
“確實是一面鏡子。”雲逸塵點頭。
唐玉澤起身,向宿清雲行禮。“此物有機關,若想看到它的真面目,需破解機關。”
宿清雲了然,用玄靈之氣托著銅鏡,送到了唐玉澤面前,唐玉澤恭敬地雙手接過。
眾人皆好奇地盯著他,想看看這銅鏡究竟神奇在哪裡,為何被邪風宗奉為鎮宗之寶。
唐玉澤精通機關之術,當初得了此物後,一眼便看穿其上精湛的機關,欣喜之餘,愛不釋手,於是很快它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銅鏡到了他手裡,也不知他如何撥弄,鏡面上的晶體倏地發出一道柔和的光芒,整個鏡子懸浮了起來,唐玉澤嘴角一揚,修長的手指在鏡子背面的神獸圖騰上快速地移動,那圖騰竟發生了變化。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銅鏡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龍頭馬身,麟腳獅身的怪獸,通體灰白色,背有羽翅,渾身泛著淡淡的螢光。
當它出現在殿堂裡時,眾人感到精神一振,心情舒暢了,仿佛所有煩惱都煙消雲散。
俟藺封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那一直壓在心頭的死氣,好像消失了,身體輕盈了幾分,經脈通暢。
“竟是辟邪。”君烜墨饒有興趣地道。
“辟邪?”宿清雲聯想到傳說中的神獸。“莫非……是貔貅?”
貔貅為龍九子之一,象徵仁與瑞,大富人家喜歡將之雕成玉石像,擺放在大門口,即可避凶邪,又可招財保平安。
他還是凡人時,一直認為傳說中的神獸,多為杜撰,今日卻在此處看到了真正的貔貅。不過,連蜃龍都有了,出現貔貅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此貔貅的體形比小馬駒大一點,它那圓圓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打量殿堂裡的所有人,當看到君烜墨時,它瑟縮了下,膽怯地躲到了唐玉澤的身後。
“呃?”唐玉澤的大腿被它撞了下,一頭霧水。
這真是一頭神獸?膽子為何如此之小?
君烜墨冷冷地掃了一眼,道:“倒還知道躲著本尊。”
“師兄認識它?”宿清雲疑惑地問。
君烜墨嗯了一聲,而後對藏在唐玉澤身後的貔貅道:“聰明的,便自己滾過來。”
那貔貅顫了顫,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眾人被它這模樣逗笑了。
“邪風宗把這玩意當鎮宗之寶?”齊二咧嘴笑。
“再如何,它也是神獸。”阿玲嘖嘖稱奇。
“難道……它曾是尊者的寵獸?”小溪好奇地問。
“阿澤,它似乎挺依賴你?”秦重問。
唐玉澤急忙移開身體,哪想那貔貅跟著他移,他左,它也左,他右,它也右,這是賴在他身後了。
宿清雲失笑道:“師兄莫凶它。”
君烜墨挑眉道:“我不過是鄙視它,堂堂昊天界的神獸,居然淪落至魔修界,還被封印在銅鏡裡,成為他人的法寶。”
宿清雲打量那頭看著並不壯實的神獸,問:“它來自昊天界?”
“不錯。”君烜墨手一揚,一道魔氣繞過唐玉澤,纏在貔貅身上,輕而易舉地把它拖至腳下,一腳踩在它的頭上。
“嗚——”貔貅趴在地上,不敢反抗。
“這小東西長相看似兇猛,實則溫馴,可吸食一切邪煞之氣,轉換成為祥瑞之氣,乃戰場、瘟疫、亡靈之地的剋星。修士若將它帶在身邊,如虎添翼,修煉更是事半功倍,渡劫之時,連心魔都不會出現。”君烜墨輕踢了下貔貅的下巴,對宿清雲道。
其他人聞之,神情一亮,看貔貅的眼神熾熱了幾分。
怪不得邪風宗把它當成鎮宗之寶,只要有助於修煉,皆可遇而不可求。
“吸食邪煞之氣……”俟藺封喃喃。“它……能否吸食死氣?”
君烜墨道:“死氣屬於邪煞之氣的一種,自然能吸食。”
“那——”俟藺封激動地起身,迫切地道,“那它能否吸走我體內的死氣?”
“這要看它的本事了。”君烜墨把腳從它頭上移開,對它道,“過去看看。”
貔貅耳朵一豎,聽話地來到俟藺封身邊,繞著他打轉,長長的尾巴翹起來一晃一晃,可見心情愉悅。
俟藺封有些忐忑地直立著,任這頭神獸在他身上蹭啊蹭的,片刻後,貔貅踩著貓步,回到君烜墨腳下,乖巧地趴著。
“如……如何?”俟藺封緊張地問。
君烜墨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言下之意是,他體內的死氣,不是一朝一日可清除的。
“一次清除不了,多幾次是否可行?”宿清雲問。巫王體內的死氣,一直是個隱患,若不拔除,巫王的修行之路困難重重。貔貅的意外出現,給了他希望。
有時候,緣份一字,妙不可言。
宿清雲感歎。
望著趴在地上的貔貅,他柔和了眼神,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
原本有些犯困的貔貅,突然被拍了頭,猛地睜開眼睛,當他看向宿清雲時,尾巴瞬間豎了起來,一副討好乖巧的模樣,如貓咪般地叫了一聲,大腦袋想蹭過去,讓宿清雲再摸摸它。
宿清雲覺得有趣,想到了蜃龍,便伸手想再摸時,君烜墨冷哼一聲,一腳把它踹開,它嗷叫著身影一閃,躲回唐玉澤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