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是你誰
唐玉澤被貔貅頂著,受寵若驚。得知它是一匹能增強修煉的神獸後, 他就眼熱上了。從機緣之境裡獲得機緣, 晉升成為無相天魔, 本來還挺滿意,但對面那六個魔王, 加上在天宮裡閉關的准魔帝, 他感到了危機。
作為宿尊主第一個追隨者,境界豈能墊底?
既然在巫修界不便重操舊業, 那他就努力修煉。
“宿尊主, 尊者,小邪如此喜愛我, 不如讓它跟著我吧。”唐玉澤反手摸摸貔貅的腦袋。
巫虞妖姬那邊六人全部投以不善的眼神。
所謂見者有份, 既然貔貅用處如此多多, 怎麼能讓人獨佔了?這唐玉澤不但厚臉皮地開口要了, 還順便起了個小名。
秦重輕斥:“阿澤,不可無禮。你將邪風宗的鎮宗之寶給了宿尊主,便屬於宿尊主了, 而且, 貔貅和尊者乃是舊識,境界修為不容小覷,豈是你一個小小的無相天魔能覬覦的?”
秦重的話說得有些重, 看似責駡唐玉澤, 實則在提醒其他人。這頭貔貅原本是唐玉澤從邪風宗那順來的鎮宗之寶, 他給了宿尊主, 宿尊主即是它的主人。它是魔尊大人的舊識,境界只高不低,在座的其他人想將它據為己有,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果然,秦重話一出,巫虞妖姬那方瞬間收了氣勢,而俟藺封一直沉默地坐著,手指緊緊捏著椅子的扶手。
殿堂中的暗爭明鬥,宿清雲雖看在眼裡,卻沒有點破。他清楚地知道這些追隨者彼此之間誰都不服誰,因有師兄震懾住他們,方和睦相處,其樂融融。
唐玉澤為人精明,一點即透,他把貔貅從身後趕出,讓它獨自站立在殿堂裡,自己則坐回原位。
“我開玩笑呢,如此神獸,指不定胃口大得很,誰能養它?”他攤了攤手道。
君烜墨支著頭,懶洋洋地問道:“你當它為何別人不挑,就挑你身後躲?”
“呃?為何?”唐玉澤不解地問。
君烜墨的紫眸銳利地看向瑟瑟發抖的貔貅,勾起嘴角,嘲弄地道:“它被封印在銅鏡裡,削弱了力量,如今肚子正餓,就不挑食了,雖對邪煞之氣情有獨鍾,但若有魔氣也能湊合著,而在座的魔修中,你最弱。”
你最弱——
會心一擊,唐玉澤嚇出一身冷汗,不敢置信地瞪向那裝可憐的小東西。
“它……它……它原來把我當食物了?”唐玉澤抖著手,指著一臉無辜的貔貅,氣得差點吐血。
可不是麼?在座的魔修中,就他的境界最低。對面的六人是魔王,首座上的是魔祖,而秦重廢了魔功不再是魔修,剩下他一個無相天魔,在貔貅眼裡就跟小菜一樣,對付起來輕鬆得很。
“噗嗤……”阿玲忍不住笑出聲,惹得唐玉澤怨氣十足地瞪視她。
宿清雲微微蹙眉,看向被揭穿目的而露出真性情的貔貅,不悅地道:“師兄,如此饑不擇食的畜生,不如讓它回銅鏡,以防生靈塗炭。”
貔貅打了個顫,可憐兮兮地望向宿清雲,低吼數聲。
它不要回銅鏡!銅鏡一直削弱它的力量,再呆下去,它就真廢了。
“師弟所言極是。”君烜墨附和。
貔貅急了,幾步跑到宿清雲腳下,趴在地上,伸出肉爪,抱住他的小腿,發出哀求的聲音。
宿清雲冷眼看它,對於它的祈求,無動於衷。
貔貅嗚嗚嗚幾聲,低下腦袋,使勁地蹭著。
半晌,宿清雲道:“我聽不懂你想說什麼。”
貔貅磨蹭的動作一頓,豎起耳朵,轉頭望向君烜墨,咕嚕咕嚕數聲。
君烜墨冷笑道:“它在求饒撒嬌呢。”
貔貅稍稍鬆開宿清雲的腿,兇惡的臉,配上可憐兮兮的眼神,十分喜感。
宿清雲道:“你若乖乖聽話,任我們驅使,自然不會讓你回銅鏡,否則我就讓師兄再次封印你。”
貔貅猛點頭。
見它真乖巧了,宿清雲柔和了神情,輕拍它的腦袋。“此地死氣濃重,到處是荒蕪之地,沙漠裡更有蠻族,想必都可成為你的食物。”
貔貅眼睛一亮,吸了吸口水,一副貪吃的模樣。
宿清雲看向殿堂中的人,道:“你們誰有時間都可帶它出去覓食,如此也能幫助無定地界清除死氣,減輕巫王的工作。”
“是。”眾人應聲。
俟藺封松了口氣,他放開扶手,向宿清雲作揖。“多謝宿公子。”
宿清雲真摯地道:“你身上的死氣,每日讓它幫你食吸一些,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定能根除。”
俟藺封顫了顫唇,輕輕地點頭。
宿清雲又看向巫虞妖姬等人。“不知諸位這百年間有何打算?”
巫虞妖姬嫵媚一笑:“宿尊主放心,我等早有安排。”
齊二眯眯眼一彎,道:“自然是做老本行啦。”
所謂老本行,正是開茶樓。每座城市都開一間,慢慢地形成一張龐大的網,便可輕而易舉地掌握整個修真界的資訊。
宿清雲見他們已經計畫妥當了,便不再細問。
一刻鐘後,眾人陸續地告辭了,巫王為他們安排了院落,盡地主之誼,而貔貅屁顛屁顛地跟在唐玉澤後面,想他帶它去找好吃的。
打從知道自己差點上了貔貅食譜,唐玉澤看它的眼神就有些微妙,生怕一不小心,哪天被它一口吞了。不過被宿尊主馴了一頓,它應該乖了。
須臾,整個殿堂安靜了下來,宿清雲支著頭,靠在椅子上沉思。
君烜墨問道:“師弟在想什麼?”
“我在想……為何昊天界的神獸、神帝,以及我手中的錦繡天闕圖,會散落在各小界?而在機緣巧合下,皆被我們遇上了?”宿清雲困惑地問。
君烜墨興災樂禍地道:“那必是昊天界出事了。”
宿清雲一驚。“出事?會是何事?”
君烜墨轉眼看向一邊,盯著附近的柱子,冷笑道:“誰知道呢?”
宿清雲皺眉。“莫非……是那位出事了?否則不會連神帝都被封印了。”
他口中的那位,自然是諸界之神,君烜墨所恨之人,淩。
“不可能。”君烜墨擺手。“便是昊天界的神全都隕落了,他都不可能出事。除非……”
“除非什麼?”宿清雲問。
君烜墨晃了下頭,道:“師弟不必糾結這個問題,待你達到天一境界,飛升上了昊天界,便能探個究竟了。”
宿清雲見他臉色微沉,眼裡有不愉之色,便不再問了。舒展眉頭,他道:“但願在那之前,我能找到大哥。”
君烜墨摸摸光潔的下巴,問道:“在師弟心中,我與你大哥,熟輕熟重?”
宿清雲一震,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這……豈能比較?大哥是我的兄長,是親人,而你是……”
他倏地沒聲了。
“是什麼?”君烜墨凝視他,追問。
宿清雲被他看得心慌,不自然地移開眼,吞吞吐吐。“是……是……”
是了許久,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君烜墨不滿了,他猛地起身,來到宿清雲面前,身體前傾,雙手分別撐在宿清雲坐著的椅子扶手上,充滿侵略性地盯視他,紫眸裡星光點點,呼出的熱氣,噴在宿清雲的臉上,兩人近得只隔一寸,只要宿清雲微微往前湊,便可吻上他的唇了。
“師……師兄……”宿清雲不由自主地把頭往後仰,拉開兩人的距離。
“說啊。”君烜墨低沉地問,“我是你的誰?”
宿清雲不甚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鼻息間盡是君烜墨的氣味,整個人被他困在狹小的空間裡,無處可躲,被如此逼問,他臊得緊。
“你……你別靠這麼近,我無法好好說話……”他眼神閃爍。
“那師弟倒是說說,我是你的誰?”君烜墨輕笑,笑得宿清雲全身發熱,那自喉嚨間發出的愉悅聲音,隱含著曖昧的意味,令人渾身燥熱,心猿意馬。
“這……唉……你明知……”宿清雲抬手,按住他的胸膛,想推開他。
“你不說,我怎知?”君烜墨微微側首,一副要吻他的架式。
宿清雲微微啟唇,按住他胸膛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揪住了他的衣襟。“師兄你——”
君烜墨稍稍一頓,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充滿了誘惑。“我想聽你親口說。”
宿清雲顫了顫濃密的睫毛,咬牙道:“你是我……心悅之人,是將來要生……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的人……”
“為何要加個將來?”君烜墨皺眉。
宿清雲深吸口氣,正色看他。“我如今的修為境界遠不如你,哪有資格與你並駕齊驅?”
君烜墨道:“你便這麼在乎修為?”
“是。”宿清雲道。如果沒有擁有相等的力量,他只會覺得自己不過是師兄可有可無的附屬品,現在他對自己情有獨鍾,若他沉浸在溫柔鄉里,不思進取,遲早有一日兩人因不對等而發生分歧,最後徒增悲傷。
君烜墨不禁佩服宿清雲,明明已迷情意亂了,卻仍能及時清醒,保持冷靜。
他放開椅子扶手,往後移了幾分。
宿清雲長籲一口氣,正要放鬆下來,忽然身體一震,視線模糊,待反應過來時,他居然頭朝下地被君烜墨扛在了肩上。
“師兄!”他掙扎了起來。
這……這成何體統!
“安靜。”君烜墨輕鬆地把他扛在肩上,拍了拍他的臀部。“此宮殿裡有一浴池,不若我們去洗個鴛鴦浴。”
宿清雲整張臉都紅了,不知是害羞紅的,還是因頭朝下臉充血紅了。
他就知道,師兄一旦恢復真身,心思就多了。他不是不能制住他,只要喚出冰魄驚天劍,便可讓他變小,但若次次如此,怕傷了師兄的心。
思索間,他已被君烜墨扛到浴池邊上了。
這浴池呈圓形,可容納十個以上的成年男子,牆上的三個獸口裡不斷地噴出熱水,而池水一直保持著水位,不曾溢出,藹藹的雲霧似氤氳仙氣,繚繞在水面上,令人心動。
君烜墨扛著宿清雲直接踏入池水中,宿清雲捶了一記他的背。再不把他放下來,他就喚出冰魄驚天劍了。
“看來師弟也迫不及待了。”君烜墨把他從肩上挪下來,抱在懷裡,向前一撲,便把他壓進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