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春山夜帶刀》第33章
第三十三章舊友重逢

 “那個人在哪?”阮霰問。

 “渡河秋。”點暮鴉笑答。

 阮霰仔細審視點暮鴉一番,才提步離去。阿七自然跟著,沖得飛快。

 秋江八月聲內便只剩原簫寒、鐘靈與點暮鴉三人。點暮鴉沒立刻離開,他上前幾步,將被白緞遮住的雙眸對準原簫寒,笑問孤月劍主對這個住所是否滿意。

 原簫寒轉出門扉,手握玉笛,勾唇輕笑:“自然是滿意的,不過境主,在下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於你。”

 點暮鴉“哦”了一聲:“孤月劍主欲問何事?”

 原簫寒瞇了下眼睛,目光落在阮霰離開時踏上的那條道上,“春山刀阮雪歸,為何要到流夜台執教?”

 “這個問題,你應當去問他本人。”點暮鴉笑答。

 “我想境主不會不知,我與他之關係,可稱水火不容。”原簫寒挑了一下眉,語氣意味深長, “方才情形,便可看出一二。”

 “似乎如此。”點暮鴉點頭。

 原簫寒偏首,眸光望定不遠處的瑤台境境主。他知曉這人並沒目盲,此時此刻,正隔著白緞不斷打量他。“所以我問他,他不會告訴我。”原簫寒同點暮鴉對視,低笑道。

 “若我告訴了你,他是否會將仇恨轉移到我身上?”點暮鴉反問。

 “想來不會。”原簫寒搖頭。

 略一思忖,點暮鴉拿折扇輕點手心,又道:“我告訴了你,我有什麼好處?”

 “瑤台境共日月星三脈,流夜台乃是星之一脈,但式微已久,境主作為瑤台境主人、學宮之首,對此,不可能不心憂。”原簫寒眸眼一轉,笑容更甚,“若境主告知於我以緣由,或許流夜台,能再添一位執教。”

 點暮鴉感慨道:“這可真是有利無弊。”

 原簫寒表情不變,“當然。”

 點暮鴉微微垂首,似是在思考,沉默數十息,才再度抬起頭,道: “其實你已經猜出了,小春山到流夜台執教,為的便是複興星脈。”

 “他不可能無緣由幫助境主。”原簫寒哼笑。

 “這是他同嵐光島守島人做的一個交易。”點暮鴉笑道,“至於交易內容為何,我只能說,與一件物品有關。”

 原簫寒微微瞇眼,朝點暮鴉拱手一禮。“多謝境主。”

 “不客氣。今日午時,我會在廷秀園將孤月劍主原簫寒成為流夜台又一位新執教的消息,公佈於眾。”點暮鴉道,爾後一頓,衝原簫寒緻禮:“告辭。”

 他緩慢走出秋江八月聲,待得再感知不出氣息,鐘靈從原簫寒身後探出頭,語氣頗為不滿:“這位瑤台境境主,好生奸詐。”

 原簫寒不理這話,另起話頭,道:“你既已決定為流夜台出戰,便該前往朱樓,通過入學試煉,申請成為星脈學子。 ”

 鐘靈震驚:“入學試煉?大人,您已成為流夜台執教,可以為鍾靈開個後門嗎?”

 原簫寒微微一笑:“不可以,這是你自己的事情。”

 鐘靈:“嗚。”他吸了吸鼻子,負著沙袋、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秋江八月聲。

 此間唯餘原簫寒一人。風過,搖曳院落一角的白梅,但並非梅開時節,過而無香。原簫寒思量著方才阮霰和點暮鴉都對這棵梅樹頗為在意,便轉悠到底下,在心中暗道:“阮雪歸想要的東西,必然與修復神魂有關。”

 繼而作出決定:往嵐光島一探。

 前往渡河秋的路上,一人一犬並肩而行。

 天字七號警惕環視周遭,見四方沒有點暮鴉的身影,心有餘悸地抖了抖毛,問:“那烏鴉幹嘛不直接告訴我們,是誰要見你?”

 “他已經給出了暗示。”阮霰低斂眸光,輕聲道。

 “啊?什麼暗示?”阿七猛然剎住腳,震驚抬頭。

 阮霰亦停下步伐,微蹙眉心,道:“我不太相信,等見到了,確認過後,再告訴你。”

 “告訴我?我們不是一同去見那人嗎?”阿七眼中驚異更甚,顯得整張臉傻傻的。

 “你要在數日後的搖光試上,代表流夜台出戰,所以在此之前,必須弄到流夜台學子的身份。”阮霰道。

 “難道不是主人你給我弄?”阿七不敢相信,抬起兩條前腿,扒拉住阮霰褲管。

 阮霰抬手一指:“你極清楚瑤台境的入學規則,便前往朱樓吧。”

 阿七鬆開他,憤怒拍爪:“不是?主人,你太狠心了!你怎麼能讓一條狗去參加入學試煉?這試煉嚴苛無比,多少人年年來,年年失望而歸,如今卻給一條狗通過,不得激起民憤啊!”

 阮霰語氣淡淡:“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你以如今模樣去參賽。”

 “你要我化身人形!嗚嗚嗚,我不要,做人太累,我要當一條狗。”

 “那你便用這副模樣去參加入學試煉吧。”

 阿七哭得更大聲了,繞在阮霰腳邊,又蹭又拱。阮霰不為所動,並且趁它不注意,彎腰將之撈起,朝朱樓所在的方向一丟。

 “你無情!”阿七不甘心哭吼。

 阮霰抬手按了按面具,繼續往方才的方向前進。

 渡河秋位於瑤台境西面,從秋江八月聲可隱隱望見,但距離流夜台、清夕閣、海旭樓三地頗遠,因而人跡罕至、僻靜至極。四方山石嶙峋,臨一處山澗,多青苔,行路極難。

 阮霰不趕時間,卻因心中猜測,走得有些快。素白衣袂勾落道旁幾星野花,沾染未散晨露,衣角逐漸潤濕在行走之間。

 點暮鴉說起有人想見他時,視線停留在院角的梅花上。那棵梅花是他親手所植,或許還埋在梅花樹底下的酒,是謝天明所埋。

 難道點暮鴉話中人是謝天明?這如何可能,謝天明分明死在了鄴城!但若不是,點暮鴉為何要望著梅花對他說那話?總不能是興之所至。

 阮霰開始問自己,謝天明是否真的有生還機會?當年燒在鄴城的那場火,全然絕了此城生機,事後查探,亦是不曾探到半點活物氣息。所以他為謝天明作墳,只能立一衣冠塚。

 但如果,謝天明在他查探之前,就被人救走了呢?可能性很微小。但微小,不代表沒有。

 阮霰眉梢微動,腳底步伐又一次加快。

 渡河秋不遠,阮霰卻覺得此路漫漫,恨不得下一瞬便可抵達。但真到了渡河秋入口時,又慢下腳步。

 有些怕,他心底是期望著那人是謝天明的,是以怕自己一場空想,那個等在此地的人,並非自己摯友。

 懷著複雜心思,袖擺底下手握成拳頭,阮霰長長一次呼吸後,才步入此間。

 入眼一亭一台,入耳澗水聲聲。亭台之外,山澗之側,深木下,立一道挺拔身影。此人著明黃衣袍,背負長劍,劍柄墜赤金劍穗,正隨風飄搖。

 只一眼,阮霰啞然無聲。

 參天古木下的人聞得客至,折身而來,朗聲大笑,“阿霰!”

 這個人,笑起來時會露出潔白的虎牙,頰上有隱隱淺渦,眼底光芒閃爍,耀眼得如同太陽。

 是謝天明無疑。

 是真的嗎?還是一場幻夢?

 “你……”阮霰有些恍神。

 此情此景,彷彿鋪開的舊時記憶,日光清耀,漫過溪澗山石,摯友從樹下走來,邊收劍邊攬住他的肩膀,說,阿霰,此間事已了,我們當尋一間酒肆,飲酒三杯。

 阮霰顫著眼睛,不敢眨動,生怕閉眼再睜,這人就消失不見。

 “我沒死,不是假的!”謝天明大步走來,按住阮霰手臂,將人拉至亭中,摁著他肩膀坐下。

 這個人的溫度,這個人的聲音……阮霰抬頭,不錯目地望著對面人。

 謝天明繼續道:“不過這些年,卻也沒活著。當初我在垂死邊緣,被一名高人所救,高人把我交給了瑤台境,我便在此地沉睡百餘年,直到數日前,才轉醒。”

 “你沒死……”阮霰不可置信地低喃,緩慢地抬起手,捏住謝天明手臂,指尖不住顫動,是喜,是大喜,是極喜。

 真實的,他所抓住的,乃是此時此刻此間的真實。

 “我真的沒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謝天明拍了拍阮霰肩膀,又一指桌上酒壺酒杯,笑道,“故友重逢,當浮一大白!”

 “可你的修為……”阮霰垂下眼眸,語氣裡帶出一絲難察覺的苦澀。

 謝天明不以為然拂手:“的確跌落了,如今不過乾元境一層。”

 阮霰搖頭:“是我無能。”

 “我不許你說這話,當初的選擇,是我逼著你做下的。”謝天明抬指彈了一下阮霰面具,“以這些修為,換你我兩人平安,很是值得。”

 “可……”阮霰仍舊是那副神情,語帶愧疚。

 謝天明打斷他的話:“好了好了,我不許你提當年之事,來來來,喝酒!”邊說,邊倒酒,將其中一杯塞入阮霰手中。

 阮霰拿這老朋友沒辦法,只得摘下面具,象徵性抿了一口。

 “俗話說感情深一口悶,你只喝一點點,是不是和我感情淡了?”謝天明立時瞪眼。

 阮霰無奈,仰頭飲盡杯中酒。

 見狀,謝天明又笑,“這是當年我們埋在秋江八月聲的數壇酒之一,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原來你已把酒挖出來。”阮霰擱下杯盞,輕輕笑了一下,低聲點評,“味道甘冽,喝起來不澀。”

 謝天明拿自己的酒杯撞了阮霰的一下,飲完後掃了眼石桌,又道:“不過有酒無菜,喝起來有些寂寞。是我準備不夠充分,不若我們轉移陣地,前往廷秀園,如何?”

 “這個時間,飯堂內只有早點。”阮霰提醒他。

 “我們可以請廚子做幾道下酒小菜。”謝天明起身,沐著陽光伸了個懶腰,“許久未曾進食,我很是想念當初在這裡吃到的鮮筍牛腩。”

 阮霰對這話感到好奇:“你不是已醒來數日?”

 “直到今日,我才被允許喝酒與吃飯。前幾日只能喝藥。”邊說,謝天明邊拉起阮霰,欲往廷秀園去。

 但兩人還未走出渡河秋,赫見一陣刀風逼來,此意詭譎陰寒,如同深不見底之處飛出的冷刃。

 阮霰一把將謝天明推到身後,與此同時召出一柄長刀,挽刀相迎。

 狂風掃過渡河秋,捲起凝翠欲滴的草與葉,如漫天紛雨。刀鋒起落,氣勁被阮霰打散,無須喝令,來者現出身形。烈烈紅衣落罷,幽幽骨刀輕轉,赫然是霧非歡。

 這人勾唇詭笑,幽藍眼眸中暗光流轉,下頜一揚,拖長語調道:“喲,真是感人肺腑的舊友重逢,不知兩位是否願意,帶我一個呢?”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