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夜

　　紅燈過了之後， 封敬在馬路對面和那條漂亮的泰迪分道揚鑣。

　　泰迪被主人拉走的時候， 還不忘回頭對他道：「小帥哥，我就住在北濱公館， 有空來找我哦。」

　　封敬：「……」

　　北濱公館，好像就在枕水鄉附近。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隻泰迪，加快步子跑走了。爲了少遇到紅綠燈和車子，封敬特地沒有走大馬路， 而是沿著河邊走的。沿河的這一段路修得很漂亮， 平時有不少人散步或遛狗。

　　跑到盡頭處的一個路口， 封敬又蹲下來等紅綠燈。旁邊一個小女孩牽著媽媽的手，跟她媽媽說：「媽媽你看， 那個狗狗在等紅綠燈呢。」

　　封敬：「……」

　　媽媽看了一眼旁邊蹲著的帥氣小土狗， 也有些驚訝：「是呢，好聰明的狗狗啊。貝貝你看，狗狗都會等紅綠燈，你也不能輸給狗狗哦， 過馬路一定要等綠燈亮再走，知道嗎？」

　　「嗯嗯， 貝貝比狗狗聰明。」

　　封敬：「……」

　　這位媽媽也是非常會抓住一切機會教育孩子了！

　　「媽媽，我可以摸摸它嗎？」

　　「不可以亂摸狗狗哦，狗狗會咬人的。」

　　「唔……」小女孩睜著大眼睛看封敬， 那表情似乎非常想過來摸一摸他。

　　封敬：「……」

　　這個小女孩讓他想起《代號歐米加》裡面那個小演員，雖然年齡才十歲，但演戲的時候非常認真， 演得不好自己還會哭。反而一些成年人，恐怕觀衆指著他們的鼻子駡，他們也不會有一點羞耻之心吧。

　　小女孩還在看他，封敬朝她甩了甩尾巴。

　　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媽媽，它搖尾巴了。」

　　媽媽側頭看了一眼，小土狗果然在朝她們搖尾巴。它身上非常乾淨，應該是有人養的，她想了想，對小女孩道：「那你摸摸它吧。」

　　「嗯！」小女孩牽著媽媽的手，往封敬身邊走了兩步，抬起小手揉了揉他的狗頭，「狗狗乖哦。」

　　「綠燈了，貝貝我們走了。」

　　「好，狗狗拜拜。」小女孩跟封敬揮了揮手。

　　封敬也站起身，穿過了斑馬綫。剛開始時他還能跑得飛快，漸漸地他體力不支，步子邁得越來越慢了。旁邊一條流浪狗從它身邊走過，看著它道：「哥們兒，去哪兒？」

　　「……」封敬克服心理障礙，接受了它這一聲「哥們兒」，「中心醫院。」

　　黑色的流浪狗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醫院？你生病了嗎？那你應該去寵物醫院才對。」

　　「我去找我的主人。」

　　黑狗的表情更誇張了，還帶著一點點悲傷：「你也被主人拋弃了？」

　　「……沒有。」

　　「那是你主人在那裡工作？」黑狗十分八卦。

　　封敬不想和它再說下去，這「哥們兒」一看就是話癆，他還是省點力氣趕路吧。黑狗見他加快了步子，自己也加快了步子：「這裡離中心醫院還很遠，你認識路嗎？」

　　「嗯。」

　　「人類社會很複雜的，他們有種人叫狗販子，你聽說過嗎？他們會吃狗肉的！」

　　「……」他竟然被一條狗科普人類世界。他的步子邁得更快了，黑狗本來還想跟他一起，但走了沒幾步，就被一條母狗吸引了注意力：「嘿，美女，等人嗎？」

　　封敬：「……」

　　原來狗也是用著這麽拙劣的技巧勾搭妹子啊。

　　他沒再去管那條黑狗，加快步子朝前面跑去。雖然二黃還很年輕，平時也經常下樓撒歡，但趕到中心醫院門口時，封敬還是累得氣喘吁吁了。

　　他蹲在馬路對面，看著醫院門口還沒有散去的記者。從他被送入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這麽多個小時了，這些記者也是非常有耐心了。

　　他趁著綠燈穿過馬路，打算從醫院的急診通道進去。因爲這裡是兵家必爭之地，守衛的保安也特別多，他甚至還看到了封平的保鏢。

　　不是很好溜進去啊。

　　他想了一陣，决定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保安看著一條狗朝這邊走過來，明顯有些驚訝，但還沒驚訝到就這麽放它進去的地步。

　　被攔下來的封敬不滿地叫了兩聲：「汪汪！」

　　我就是封敬啊！你們憑什麽攔我！

　　「這狗怎麽回事？」一個看上去像是保安隊老大的人走過來，打量了脚邊的土狗幾眼。攔住封敬的保安道：「不知道啊，自己跑過來的，總不能也是封敬的粉絲嘛。」

　　「汪汪！」我就是封敬本敬！

　　「看緊點，人不能放進來，狗也不能。」

　　「明白！」

　　封敬在這邊跟保安大哥鬥智鬥勇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一看見手術室大門打開，等候在外面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圍了上去。

　　「季醫生，怎麽樣了？」封媽媽走在最前面，對出來的主刀醫生問。

　　季醫生摘下臉上的白口罩，對他們道：「手術進行得很順利，病人的情况暫時穩定，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他說著封敬就被推了出來，江染快步走到床邊，看他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裡，心裡就一顫：「封敬？」

　　封敬一點反應也沒有，封媽媽微微蹙眉，問季醫生：「他什麽時候會醒？」

　　「這個還不清楚，要看病人的恢復情况。」

　　封敬很快就被推走了，醫生也不許他們進病房，隻封媽媽作爲代表進去待了十多分鐘，就從裡面出來了。

　　秦凡在走廊打電話，讓公司趕快進行公關，就說封敬手術順利，現在要留院觀察。江染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還沒有走。雖然醫生不讓他們探視，但她現在也沒法安心回去。

　　封家負責厨房的阿姨送了一些吃的上來給他們，還順道說起了下面的一些情况：「守在外面的記者走了一大半，粉絲也差不多都走了，倒是我進來的時候，急診通道那裡有一隻土狗，一直想往裡面衝。」

　　聽到土狗，江染微微一楞，嗯，應該不會是她家二黃。

　　「那隻土狗看起來不大，身手還挺敏捷的，保安都快攔不住了。」

　　江染皺了皺眉，還是用手機的最後一點電，按開了屏幕：「阿姨，您看是這隻狗嗎？」

　　她給阿姨看的就是封敬親二黃的那張桌面圖，阿姨最先看到的也不是狗，而是抱著狗的封敬。本來她還對封敬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女朋友有些不適應，但看這個照片，兩人的關係應該很親密。

　　封媽媽也看了一眼她的手機桌面，然後幾不可見地扯了下嘴角。

　　「這是你養的狗嗎？好像是有些像，可是它怎麽會跑到醫院來的？」

　　江染也覺得不可能是二黃，但還是决定下去看看。

　　「封平，你陪她一起下去吧。」封媽媽道。

　　「嗯。」封平點了點頭，走到江染身邊，「走吧，江小姐。」

　　「好……」封平身上的氣場太凜冽，江染有些不敢靠他太近。好在他話也十分少，兩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樓下。

　　「汪汪！」她一出現，封敬就看見了她。江染一楞，見保安把隨身携帶的警棍都拿了出來，趕緊跑上去抱住了二黃：「二黃，你怎麽跑到這裡來了？」

　　「汪汪！」封敬被她抱了個滿懷，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回去。

　　「不好意思，這是我養的狗。」江染抱著二黃，生怕保安會拿警棍打它。保安知道她是封家的人，也沒有再難爲她：「醫院裡不能讓狗進來的。」

　　「我知道，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江染在二黃的身上揉了揉，怕它被嚇到了。封敬蹭著她，嗚嗚了幾聲。

　　「江小姐，你先回家吧，我讓周叔送你。」站在一旁的封平開口道。封敬聽見他的聲音，才發現他也來了，見封平看向自己，他下意識地往江染的懷裡鑽了鑽。

　　「那封敬怎麽辦？」江染不想走。

　　封平道：「爲他主刀的季醫生是非常有名的醫生，他做過很多有難度的手術，他說手術很順利，封敬就應該不會有危險。現在我們也不能探視，你留在這裡也沒有用，還是帶你的狗先回去，明天再過來。」

　　封平總裁習慣了發號施令，這會兒對江染說話也是習慣性的命令姿態，這讓封敬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看封平，封平的目光又落在了他身上。

　　封敬：「……」

　　其實，他也有些怕這位堂哥大人的。

　　江染想了想，只好點點頭道：「那好吧，我明天一早過來。」

　　「嗯，我打電話叫周叔下來。」

　　江染抱著二黃上了周叔的車，還沒搞懂二黃是怎麽跑到醫院來的：「二黃，你是怎麽從家裡溜出來的？」

　　「汪汪。」封敬甩了甩尾巴，裝乖巧。

　　江染皺著眉頭：「就算你從家裡溜出來，又怎麽知道來中心醫院找我？」她記得她從來沒帶二黃來過中心醫院，她平時看病，也就在家附近的小診所。

　　前面開車的周叔笑了一聲：「你這狗太聰明了，怕是成精了。」

　　江染擼著二黃的毛，還是批評教育它：「二黃，你知道你這樣到處跑多危險嗎？你就不怕被人套走了？」雖然二黃以前是條流浪狗，但也是隻混得不怎麽好的流浪狗。

　　「汪汪。」封敬又甩了甩尾巴，是呢，幸好他不是生活在迪士尼的世界，否則他從家到醫院的這一段路，他們就可以拍一部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