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張明亮的疑問也在曹依水心裡想起，辦法當然有，但是自己不能說出來。做生意這事兒，誰都給會給自己留條後路。尤其是這一次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三個小孩子能繼續做下去的。

　　曹依水沉默的趴在江浪床上數鈔票，江浪仔仔細細把所有帳目在核對了一遍然後讓張明亮和曹依水簽字以示錢貨兩清。

　　張明亮回頭自己想想也就能理解了，這個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情天天讓自己遇到。這半個月賺了五千多，就算是放自己爸媽身上都是一筆巨款。

　　所以就算以後不能幹這事兒了有點遺憾，但張明亮還是滿足的。

　　「明年暑假前我們還可以繼續啊，一年一次就够一年吃喝了。」曹依水搖著手裡的萬把塊錢，笑眯眯的表示。

　　第一次有種土豪的感覺，真恨不得把錢當扇子用，純粹顯擺下啊。

　　三個人完成了『分贓』，都很心滿意足。張明亮先閃人，懷揣著五千多的巨款，對於還是小孩心性的張明亮來說正急著回家通知父母。

　　而且就算再怎麽想要顯擺一把，張明亮也知道自己直接拿著這麽多錢一點都不安全。

　　曹依水和江浪一起去了趟銀行，曹依水把這次賺的兩萬二全部存成了活期。而江浪在留出來下學期的學費之後剩下的走存了一年的死期，利息比較高。

　　身上還有三千多，但曹依水一時也想不出來能幹點什麽多賺錢。

　　江浪沉默的跟在曹依水身後，走過村裡的每一條大街小巷。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麽，就這麽沉默的走著。

　　走在稍前一點一點的曹依水心中大恨，當初都敢直接上嘴親了現在玩什麽沉默是金啊。

　　雖然自己這輩子已經認定了這個人，但是關於主動這事兒，想想就覺得仍需努力啊。

　　「喂，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臨安村外的小溪邊，曹依水憤恨的轉身看著江浪。都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壓馬路也不是這麽踏實的吧。

　　「大學畢業，我娶你！」

　　「……」曹依水完敗。「你，你，笨蛋！」漲紅了一張臉的曹依水落荒而逃。

　　連問一聲都不問的，直接就求婚了，人家一點都沒準備好，好嗎！

　　江浪傻傻的站在小溪邊，看著曹依水已經遠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過，自己的目標是不會變的。

　　江浪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越發的堅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不遠處，張蕾目眦盡裂的看著那對狗男女。才高一就敢說什麽娶不娶的事情，真是不要臉。

　　對於江浪，張蕾不見得多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厭惡一個男生居然敢不正眼看自己，厭惡江浪長的又黑又醜居然還敢不喜歡自己！

　　對於張蕾來說，自己可以不喜歡江浪，甚至江浪也可以不喜歡自己，但是江浪既然敢在不喜歡自己的時候喜歡曹依水，這對張蕾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從小一起長大，曹依水有什麽？個性懦弱沒有主見，還沒自己長的好！既沒有自己漂亮又沒有自己學習好會做人，你看，那些曹依水所謂的朋友，只要自己三兩句話馬上就和自己一起孤立她。

　　所以曹依水那個傢伙到底有什麽好，江浪這個眼睛長在脚底板的傢伙。

　　還有上次的事情！

　　張蕾不由得又想起前幾天班主任的訓斥，這是自己從小到大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被老師訓斥，都是曹依水，都是那個禍害陷害自己才讓自己落得如此沒臉。

　　不過現在嘛！

　　張蕾再次怒視一眼曹依水遠去的身影，再看了看小溪邊還未離去的江浪，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曹依水幷不知道自己和江浪的一言一行皆被人看在眼裡，通紅著臉頰回到了家。把自己人生的第一本存摺放進小箱子裡，在床上翻滾著偷笑。

　　江浪那個笨蛋！

　　「依水，依水哎，在不在呐？」屋外，傳來媽媽的呼喚聲。

　　「媽我在呢，怎麽了？」

　　「哦，沒事兒，就看你在不在等下做飯看你想吃什麽。」

　　「哦，隨便啦，我不挑嘴。」話是這麽說，曹依水還是從臥室跑到了厨房。

　　看著自家老媽辛辛苦苦做飯，而自己不幫忙。尤其是在這悶熱的五月，曹依水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雷劈的。

　　一把抓起大蒲扇，曹依水今天一天的心情都很美好。

　　今天的晚飯是面疙瘩，曹媽媽已經勤快的把菜炒好，面揪好下到鍋裡了。而曹依水就順勢乖乖站在媽媽身後給老媽扇風，一時間厨房裡笑語晏晏。

　　晚飯後，曹依水坐在客廳裡陪媽媽看電視。《還珠格格》第二部剛好首播，當年第一部造成的影響導致現在都有點忍不住往家跑的感覺。曹依水看著電視裡演的，再次肯定了一件事兒。

　　自己喜歡的只是趙薇這個演員，而不是三觀不正的小燕子。最好的證據就是，明知道這劇三觀不正但是只要是趙薇演的自己就能看下去。

　　而當年《還珠格格》第三部由黃奕出演的時候，自己可是從頭嫌弃到尾沒帶一句誇獎的。

　　「哎，現在這些城裡人啊，真是好命啊。睡著都能賺咱們一輩子的辛苦錢。」旁邊的曹正民擱下手裡的報紙，也挪了過來和妻女一起看電視。

　　雖然不見得能看懂，但也是一份樂趣。

　　「嗚？怎麽了爸？」曹依水正吃著葡萄，嘴巴裡塞的滿滿的。

　　「報紙上說那些什麽炒股，幾天的時間就成爲百萬富翁的事兒。哎，這也就是老天給你畫個餡餅，看你有沒有那本事了。」曹正民隨手指著自己剛看過的報紙，一臉的感慨。

　　像自己這樣勤勤懇懇工作一整年能不能賺到十萬都是問題，可是人家，只要上上網動動嘴幾百萬的生意就到手了。

　　不得不讓老實人感慨一句，人比人氣死人啊。

　　不過曹正民雖然不是那種只知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實』農民，但也知道像炒股這種事情幷不是自己可以做的。

　　什麽人吃什麽飯，曹正民自己心裡有一杆秤。

　　曹依水也沒再接話，貌似平常的轉身繼續看電視。只有曹依水自己知道，自己此刻心裡是多麽的翻天覆地。

　　自己雖然對股票完全沒有一點研究，可是當年那場金融風暴就算當年在自己還小的時候也是有所耳聞的。

　　美國人設下的全套，帶來了中國三次的泡沫危機。當年那段時間，可謂是只要有錢的人都去炒了股，而炒了股的人都發了財。

　　當然，是指那些在最後沒有被套住的人。

　　曹依水慢慢的思考著，和大腦的冷靜相比心裡却急的冒火。

　　已經2000年了，金融危機已經快要來了。也就是說自己要是真敢去炒股的話，就是財富與危機幷存。要麽發財要麽賠死。

　　回想了一下自己制定的人生道路，錢這東西永遠是不够的。在想想自己存摺裡的兩萬多，果然這個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爸媽，我下個星期要去城裡參加一個書法比賽，爲期一個星期，所以下個星期就不在家了啊。」曹依水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嘴巴都是幹的。

　　這輩子還沒向爸媽撒過謊，結果第一次就這麽大個。

　　「書法比賽？要這麽久？」曹正民也是知道自己女兒從小學毛筆字的，而且這麽多年自家過年的對聯還有福字什麽的都是閨女直接寫的。再說自家閨女一直都很乖巧懂事兒，所以對於書法比賽的事兒還真沒懷疑。

　　「對啊，就是市裡的一個比賽。老師說如果拿到前三名那以後高考的時候是可以加分的。」

　　這下子不光曹正民重視了，張曉麗也回過頭來看向自家閨女。高考可以加分，這絕對是大事兒。

　　「啊，那要去一個禮拜要帶的東西還沒整理呢，我去給你整理整理！」

　　看著奔向自己臥室的媽媽，曹依水在心裡默默的吐了吐舌頭。對於出行這事兒完全是自己剛才决定下來的，所以打包東西什麽的果斷還什麽都沒準備啊。

　　「你看你這孩子，都這個時候了才說，還有很多東西都沒辦法買了，這可怎麽辦啊。」曹媽媽收拾好曹依水夏天裡的三套衣服，然後又從家裡拿了新毛巾。可是牙刷之類的東西家裡平常根本不放新的，這大半夜的想要出去小賣部買也要看人家關沒關門啊。

　　「哎媽，你就別折騰了。我們去是住酒店的，那裡什麽都有，只要拿幾套衣服就好。」這個曹依水到沒撒謊，出門在外果斷還是最酒店比較安全一些。

　　已經晚上11點了，曹依水一邊糾結著媽媽的愛一邊糾結著怎麽偷偷跑出去和江浪串個供。

　　要知道江浪、楊林可是和自己一個學校的，而且每天早上都來叫自己一起上學這事兒可是爸媽都知道的。

　　現在不去串供，等明天那倆到了門口喊上那麽一嗓子。好了，什麽事兒都穿幫了。

　　11點半，爸媽終於去睡了。曹依水萬分慶幸因爲上學的緣故自己住在前院，而爸媽住在後院。

　　又等了半個小時，確認後院的燈都關了，人也差不多睡著了，曹依水才偷偷摸摸走出了臥室。

　　「噓，大黃，不要叫。」捏住大黃的嘴巴，曹依水此刻的姿態太像是做賊了。

　　大黃聽話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不過尾巴甩的那叫一個興奮。大半夜的，曹依水也不敢一個人跑出去，本來就準備帶著大黃的。

　　偷偷開了個小門，和大黃一起趁夜摸了出去。

　　「大黃乖，千萬不要叫哦。」

　　「嗚嗚……」大黃學著主人捏著嗓子嗚嗚了一聲，算是答覆了。對此曹依水表示很安慰，自家大黃果然聰明。

　　出了門之後一路狂奔，這個時候都由不得自己不慶幸自家住在村西邊而江浪家住在村東邊，雖然有點繞遠路但是走在村外一圈完全不怕被人看見。

　　「江浪！江浪！」捏著嗓子喊人，就算江浪也住在前院也不是那麽的順利。

　　曹依水惡從膽邊生，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向了窗戶……旁邊。開什麽玩笑，窗戶可是玻璃的，要是砸碎了自己這一晚上別想安寧了。

　　「汪汪！」要不怎麽說還是自家大黃比較給力，反正村裡的狗不是一般的多，這個時候叫兩聲完全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曹依水？」高高的窗戶上印著半個腦袋，因爲安裝著鐵護欄的緣故不能直接鑽出來。

　　「是啊，你快出來一下！」這大半夜的，要是被人發現了，我的清譽啊！

　　可能也是想到這個問題，江浪沒有再出聲。很快屋裡就傳來了輕手輕脚走動的聲響，大門打開了。

　　「怎麽了？大半夜一個人出來？」

　　看著江浪那能夾死蒼蠅的額頭，曹依水只剩下了傻笑。

　　「有大黃陪我呢，沒事兒。」伸手拍了拍旁邊忠心耿耿的大黃，大黃也配合的高揚起頭。

　　「我是想給你說，明天開始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不去學校了，這個是假條你幫我給我們班主任，而且千萬不要來我家裡找我，我給爸媽說自己去城裡參加書法比賽呢，要是穿幫了我就死定了。」

　　對於江浪，曹依水知道還是實話實話比較好。有一點點疑惑，這都是一個不會放弃追查的主。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要我去辦，這可能是關乎我這輩子的人生大事兒，所以只能靠你了！」曹依水雙手搭在江浪肩膀上，獨自在心裡默默流泪。這種身高差實在太要人命了，自己都168了怎麽搭個肩膀還這麽困難。

　　大黃也在旁邊嗚嗚了兩聲，用尾巴掃了掃江浪的小腿。也算是爲自己主人求情了。

　　江浪沉默了片刻，看著曹依水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沒有再問什麽。

　　「那我幫你，有什麽好處！」

　　「……」曹依水有點石化了，自己心目中那個爲了自己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的江浪哪裡去了。

　　只是幫忙撒個謊，更甚至只是幫忙當沒看見而已居然要好處！

　　此刻的曹依水悲憤莫名。

　　雙手還搭在江浪肩膀上，所以也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江浪的緊張。微眯著眼睛看著江浪有點躲閃的眼神，曹依水在心裡奸笑一聲。小樣，還想和姐鬥。

　　「那就謝謝你了。」『啵』一個響亮的親吻親在江浪臉上，然後還沒等江浪回過神來曹依水已經拉著大黃跑遠了。

　　江浪傻傻的站在門口，慢慢的抬手摸了下自己剛才感受到一陣柔軟的臉頰。看著已經跑遠的一人一狗，突然覺得自己心跳好快。

　　嗵、嗵、嗵、嗵，好像要跳出胸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