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顛覆想像

　樂瑤和續堯回去的時候都已經後半夜一點了， 他們是真真用肉眼看到了唐燁的傷口變化， 確定是在快速好轉才回家。而且回家之後， 他們也沒有馬上就睡， 而是為第二天做準備。

　因為要畫符就要請神或者請佛，請他們就要有線香，所以樂瑤又是打粉，又是熬膠， 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至於續堯，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他自然也要跟下屬們聊一聊。基層的睡的睡， 回的回， 這就先不說了，但是領導層的他總要跟他們知會一聲， 因這些人也都沒睡。雖說不能把樂瑤的事詳細跟這些人說出來， 但是華夏星確實存在一些特別問題這事得讓他們知道。

　“續哥你的意思是……這個星球真的有亡靈？”輕機甲團團長張勖威問。

　“對，可以這麼理解。”續堯淡定地說：“等過兩天找個合適的機會，會讓你們切實看到。”

　“可是我們整個師在這裡好幾年，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那以前……”

　“其實也未必是頭一次，只不過是頭一次爆發問題。”續堯知道樂瑤來了之後發生這件事情， 並且晚上樂瑤的表現也是讓人心中起疑， 所以下屬們心裡難免有各種疑慮。但他相信， 他們還是會理解的。能跟著他混到現在的都不是一般人。

　“我覺得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明叔這時說， “你們想想， 我們這幾年一直留在這兒被上面安排尋找‘雀之心’， 經常能碰到一些異常的能量波動。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發生在白天，絕大部分都發生在晚上。剛剛首長也說了，亡靈只有晚上才會出來活動，那是不是也有一種可能，這種波動就與那些亡靈有關？不然怎麼解釋它們一到太陽出來就消失？”

　“明叔的猜測跟我差不多。”續堯說，“總之任何一件事不會有絕對的好處，但也不會是絕對的壞處。暫時看來應該還是好處比較多，所以你們也不用太抵觸。”

　“明白您的意思了。”劉易點點頭。

　“其他人呢？”續堯問。

　“明白！/明白！”

　續堯起身：“那就散了吧。我家樂小弟應該還在為親衛隊那兩個小子忙活，我得回去幫幫他。”

　張勖威問：“首長，需要我們幫忙嗎？”

　續堯正要說不用，結果還沒來得及出聲，外面就傳來樂瑤可憐巴巴的喊聲：“首長，方便的話能、能先出來一下嗎？”

　續堯直接起身出去：“怎麼了？”

　樂瑤這抓抓，那抓抓，臉上好幾個紅點點。他看到明叔跟另幾位團長副團長都出來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各位，打擾你們了。那個，我屋裡有蛇，能不能先幫個忙趕走它？它就賴在廚房不走，我沒辦法拿東西了。”

　鬼什麼的他真是再凶都不怕，但是蛇這個東西，他大概再重生幾次也無法接受。

　談話的地方就在明叔屋裡，左右兩院很近，所以樂瑤才來找的。但他一開始也不確定方不方便打優續堯他們，所以在外面喂了好一會兒蚊子。他是真被屋裡那條蛇弄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不然他不想吱這個聲。可關鍵不抓緊點時間把香弄出來，明天肯定又忙不過來。

　續堯說：“你們先回去。有事明天說。”

　幾人見樂瑤嚇得臉色都不正常了，趕緊示意續堯去忙。

　續堯摟住樂瑤的肩膀，直接奔自家院子。可等他要進屋的時候，樂瑤猛的往後一慫：“我不進去，它就在冰箱旁邊，你抓完告訴我我再進。”

　續堯忍不住“嘖”一聲：“有那麼害怕嗎？”

　樂瑤重重點頭。

　續堯只得把人先鬆開。他進去之後一看，果然有條黑底金花紋的蛇盤在冰箱旁邊，大概有兒臂那麼粗。見有人來，它還在那兒吐信子呢。

　樂瑤到底是好奇續堯怎麼抓的，便往裡探頭瞅。他以為閻王爺起碼得拿根棍子什麼的，結果卻見這人徒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蛇尾，往地上用力一摔。

　蛇當時就懵了……也可能死了？！

　反正是不動了。樂瑤瞅半天見它沒反應，鬆口氣進去：“這就可以了？”

　續堯說：“不然呢？”

　樂瑤說：“怎麼會有蛇？這裡蛇很多嗎？剛才嚇我一跳。”

　續堯說：“還行，起碼沒尖叫。”

　樂瑤尷尬地笑笑。他能說他是怕刺激得蛇來咬他所以才沒敢叫嗎？！不然他確信他能把飛狼師的兄弟們全叫醒！想當年他師父可是時而叫他小黃鸝！說他聲音又脆又亮，又能嗶嗶。

　我擦扯遠了！

　續堯這時拿出刀，在蛇脖子處弄了個切口。

　樂瑤忙問：“這是做什麼？要吃麼？”

　續堯說：“這種蛇血的味道能防止其他蛇類，所以把它掛到樹上，免得以後再有蛇來嚇破你這小螞蟻膽。”

　樂瑤：“……你才螞蟻呢！”等明天晚上讓你看看容貴！哼哼！

　容貴已經回去了，不然樂瑤也不至於要去找續堯。不過不管怎麼著，蛇抓了就比什麼都強了。

　唔，就是總覺得好像還有。

　樂瑤進廚房裡拿東西的時候，時不時地這瞅瞅那瞅瞅，感覺心裡有點發毛。後來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了，又見續堯堵上槍洞沒睡覺，就把破壁的材料拿到續堯旁邊繼續加工。

　續堯一眼就看出來樂瑤這是在怕呢，倒也沒說什麼。他見樂瑤時不時抓臉，去拿了些藥膏，然後在樂瑤臉上點出了數個藥膏尖尖，點完他專注地瞅了瞅。

　樂瑤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幹嘛這麼看我？”

　續堯擰上藥蓋說：“想親一下，下不去嘴。”

　樂瑤：“你！誰同意讓你親了啊！”

　續堯：“我親我媳婦兒還用誰同意？反了他了。”

　說完他去送藥膏，然後去了書房。

　樂瑤瞪，就瞪！瞪完又覺得渾身發毛，趕緊跟著去書房。

　續堯這下連瞅都沒瞅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後來樂瑤也終於把麵團揉完了，他去把白天買的針管好好洗了洗，擦乾淨——雖然是新的，但總覺得這樣比較好。然後他弄了一小團濕香團放到裡面擠。

　他在續堯的桌案上鋪了張油紙，濕香條可以擠到這上面。只要擠的時候別抖，擠直點，風乾就行。

　樂瑤想得挺美，結果使了半天的勁，就擠出來不到兩釐米。

　後來他使了吃奶的勁，擠出了完整的一條，可這感覺比跑了一場馬拉松都累。最讓人鬱悶的是由於他擠的時候太過用力，哆哆嗦嗦，導致這個香也不是那麼筆直。

　續堯實在看不下去了：“你裝，我幫你擠。別你這擠一條香再把我媳婦兒牙都給咬碎了。”

　樂瑤：“我說你說話就不能不這麼氣人嗎？！就你力氣大！”

　續堯：“那你的意思是不用幫忙？”

　樂瑤趕緊換一張哭喪臉抱大腿：“用，首長，趕緊的，我快困死了。”

　然後他往針管裡裝濕香，續堯三秒就給他擠出一條細長筆直的香！他再裝一團，繼續再擠，配合得好到不行！

　不一會兒就把一張紙都鋪滿了，樂瑤一數，得有四十來條呢。剩下的他再做些香錐，妥妥的夠明天用了。

　等忙活完實在是太困了，樂瑤就先洗洗睡覺去了。至於續堯，似乎是有什麼事，所以他一直在書房看光腦。

　第二天樂瑤再醒來的時候又是中午了，續堯在洗澡。樂瑤一尋思家裡還是沒菜，就又煮了頓水餃，吃完之後又像昨天一樣，問了那兩個守衛的生辰八字，然後開始畫符。畫完符那三柱香還在燃燒，而他今天在這香前放了一碗清水。然後一直等到天又黑下來，他才背著包，手持搖鈴，把那碗水找了個乾淨的瓶子裝好，跟續堯步行去了醫院。

　本來以為忙一會兒招完魂就回去呢，結果到了一看，來了好多人。

　燕傑就不說了，一晚上都留在醫院。還有輕、重機甲團的四位師長，以及明叔，還有醫院的院長和主治醫生，居然都來了。本來樂瑤一點都不緊張的，畢竟招魂對他來說早已是小兒科級別的事情，然而這麼多人看著，他還真有點兒不自在。

　但是不能慫！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證明他有實力！

　於是樂瑤胸一挺，拿出兩個守衛的招魂符，分別跟續堯對了一下，確定沒弄錯之後，他把符紙放在對應的守衛胸前，同時告訴屋子裡的人：“從現在起，麻煩各位保持安靜，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在我說可以出聲之前，請各位一點聲音也不要出，不然他們以後真的就很難再醒過來了。現在請關閉一切聲源，包括通訊器，請調下靜音模式。”

　招來的魂魄被嚇走也不是沒有過，而且一旦嚇走了，那再想招回就不容易了。

　除了續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點無語的情緒，樂瑤覺得院長和醫生最嚴重，眉頭都皺起來了，顯然是不信他說的東西。不過他們也還是配合了他的要求，都保證不會出聲，並且調好通訊器。

　樂瑤確認後，打開窗子，點了三柱線香。

　他將點燃的香柱高舉過頭，朝窗外拜了三拜之後來到要招魂的其中那一名守衛旁邊。他將香豎立，在那名守衛頭上上下起落三次，每一次嘴裡都念道：“天靈靈，地靈靈，拜請九天司命護宅真君來收驚。”

　念完之後，他又向橫挪了一步，在守衛胸口處同樣將香起落三次，嘴裡念道：“天靈靈，地靈靈，拜請九天司命護宅真君來收驚。”

　念完之後他把守衛胸前的符紙收起來，朝天一拋，用香火燒了。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那符紙片也不小，可這一觸了香火，瞬間就燒得一乾二淨，連點灰都找不到。

　片刻之後，屋裡刮起了一陣陰風，涼涼的。樂瑤看到視窗有個透明的白色魂魄飄回來了，便取他從家裡帶過來的水，沾了一點，輕輕往守衛身上彈了三下。他告訴魂魄：“回來吧，大家都在等你。”

　那魂魄稍一猶豫，便回到了守衛身體。樂瑤三指併攏，指腹朝上輕放到守衛額頂，淡淡說：“起。”

　那守衛緩緩睜開眼睛，迷茫了片刻之後倏地一驚，一個理魚打挺從床上蹦下來站得筆直筆直：“各位首長好！”

　屋裡的眾人：“……”不、我們一點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