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殷勤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一章的時候,我在聽劉力揚的《禮物》~這首歌好好聽啊~文章進行到這裡,所有結都要解開了,這張大網,終於開始收了。大家看文的時候,我可能已經為萬聖節的Party開始打扮了o(*≧▽≦)ツ食用愉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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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徐商將雨刷調成了最大的一檔,都來不及洗刷掉車窗前愈戰愈勇的雨水,逼得徐商只好放慢了車速。
天公不作美,就連路上的交通信號燈都像是和徐商對著乾一樣,一路上沒有碰到一個綠燈,徐商開開停停,終於在遇上第十二個紅燈的時候,徐商狠狠敲了一下方向盤,車子毫無防備地發出一聲警鳴,林軒微微側頭,看見徐商咬住下嘴唇,罵了一句SHIT。
為了不讓車窗上霧,徐商把車裡的暖風停了下來,還開了一點窗戶。車里和外面一樣,五六度的溫度,說不上冷,但是還是把只穿著短袖的林軒凍得哆嗦。
但是林軒卻什麼也沒說,他咬住牙齒,把不斷打寒的牙根咬住,不發出一點聲音。
原本只要二十分鐘的路程,徐商開了快一個小時了,一路上兩人甚麼都沒有說,徐商忙著對付路況,而林軒則是一副有心思的樣子。
就在車子快要開到紅點所在的位置的時候,徐商聽見林軒問他,如果,他說如果,有那麼一天,出現了一個絕境,林軒和邵卿,只能選一個,徐商商,你會選擇誰。
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在徐商這裡幾乎不造成任何猶豫,就在徐商要將唇邊的答案呼之欲出的時候,他看見了街上那抹白色並且不停晃動著的身體,徐商打開窗戶,毫不顧忌地將頭伸到了雨中,衝著那抹身影,大喊了一聲“邵卿!”
雖然隔著幾米,但是徐商還是可以感到邵卿的身體明顯地一僵,雨聲淹沒了車子的引擎聲,卻沒有消散徐商喊邵卿名字的聲音。邵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滿臉錯愕的表情,像是驚訝於徐商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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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商一腳油門開到了邵卿的身邊,二話沒說地衝了出去,連傘都沒有打,順著邵卿的脖子,就把他拽進了車裡,林軒坐在車內,一動不動。
邵卿只穿了一件襯衫,被雨水打濕後,凍得嘴唇發紫,徐商沒說什麼,也不急著開車,他先把車裡的暖氣調高,然後給蕭然打了一個電話,報了一句平安,緊接著劈頭蓋臉地罵了下來。
“我說邵卿,你玩什麼么蛾子啊,你不一向是沉穩理智麼,怎麼越長越回去了呢,誰以前苦口婆心地教導我,酒吧不是什麼好地方,別有事沒事來,呦您可真厲害,教完人就忘是吧。”
徐商平時話不多,但是教訓起人來絕對把對方說得一愣一愣的,林軒倒是體驗過,不過徐商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邵卿居然需要被自己這麼教訓。
“得,您老人家心情不好,玩苦情玩失踪,蕭然幾十個弟兄就得圍著你轉,行,你玩什麼我這個做弟弟的倒是管不著,但是你老人家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啊,這麼大的雨不會找一家店躲躲啊,你倒是不害怕,一個人就這麼優哉游哉淋著雨走在GAY吧一條街,恐怕要是來晚了,明天你都不知道會在誰的床上醒來,我說邵卿……餵!這是怎麼弄的!”
剛才徐商還沒有看清,把邵卿拉進車裡打開燈才發現,邵卿純白的襯衫濕透貼在皮膚上,隱隱約約地襯出邵卿身上大片大片的吻痕,還有一些青紫色的傷口,應該是用某些工具所致。
徐商火了,他真的火了,他氣邵卿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氣邵卿不懂得愛惜自己,徐商手指都氣得哆嗦了起來,他指著邵卿,一副想打他的樣子,卻又突然意識到,自己是最沒有資格教訓他的一個人。
於是徐商忍住怒氣,他深吸了幾口氣,把胸腔裡那股四處亂竄的氣息硬生生地憋了下去,他穩住了自己的語調,盡量平穩了說話音量,他像是哄小孩一樣地揉了揉邵卿的頭髮,低沉著嗓音,又問了一句,怎麼弄的啊,哥。
邵卿笑了笑,這是他今天晚上擺出的第一個表情,他拿開了徐商的手,卻說了一句和剛剛徐商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干的話。他說徐商,你現在說話的樣子,就像是小時候我哄你,說出誰欺負你了一樣。
車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邵卿盯著徐商看,徐商卻看向窗外,直到林軒輕輕捅了捅徐商,小聲地說了一句,蕭然還在等著的時候,徐商才突然回醒過來。
既然邵卿不願意說,那徐商注定也問不出來,一路上徐商緊繃著一張臉,把不高興都寫在臉上了,倒是邵卿沒有受這低氣壓的影響,從後座蹭了過來,冰冷的手指戳了戳徐商的臉頰,問了一句,小孩兒,不高興了?
“廢話。”徐商答得眼睛都快翻上去了。
“也沒什麼事,”邵卿抓了抓濕漉漉的頭髮,“就是最近交往的這個對象……有點好這口而已。”
“那你就跟他分了啊!”
“我自願的。”
徐商又沒話說了,願打願捱的買賣是最不受外人摻和的,他也不准備管了,人找到就行了,其他事情由蕭然處理,自己幫忙只會越幫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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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商把邵卿送到蕭然那裡的時候,發現蕭然就站在門口等著,滿地的煙屁股。徐商大體看了一下數量,蕭然少說也是在這站了兩個小時了。
雨小了一些,但是打在身上還有些痛,林軒把副駕駛的雨傘拿了出來,示意徐商給邵卿打,但是還沒等徐商把傘打開,邵卿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蕭然什麼也沒說,他用腳把煙蒂踢到了一邊,不讓邵卿踩到。蕭然從來都不會打罵邵卿,十幾年都是這樣,今天也是這樣。蕭然催邵卿上去換套衣服,然後把夜宵從廚房裡拿了出來,徐商他們的是再加熱的小籠包子,而邵卿則是一碗一看就知道是剛下的雲吞面,徐商笑了笑說真不公平,蕭然瞅了徐商一眼,沒再說話。
邵卿很快就下來了,四個人在桌上熱乎乎地吃了一頓夜宵。邵卿換上一件黑色的T-shirt,儘管把胸前痕跡遮蓋住了,但是脖頸上的吻痕,還是赤紅得那麼明目張膽,徐商逼迫自己,不去注意它們。
吃完飯,蕭然先去收拾碗筷,走出來跟林軒道了一聲謝。因為林軒的身份,不能告訴蕭然是通過情報組的力量找到了邵卿,於是就編出一套“林軒的朋友看到邵卿,然後趕過去”的謊話,看著蕭然那副樣子,應該是信了。
人也找到了,飯也吃完了,這一忙居然就忙到了後半夜,趁著雨又小了一點,徐商拉著林軒就要回去,蕭然點點頭,又說了一聲謝,被徐商嘻嘻哈哈笑著說的大哥你太見外了,給擋回去了。
就在徐商他們穿鞋的時候,邵卿跑了出來,只穿著睡衣,光著腳,跑得還有點著急,他衝著林軒的背影說,好久不見。
林軒拿起包,轉回身,也對著邵卿說,好久不見。
兩人客氣的樣子,把徐商弄蒙了,他張了張嘴,卻覺得不太好問。徐商混了這麼多年了,這點氣氛還是懂得,於是生硬地將問題憋回了肚子裡,卻忘記了,他已經攢了好多問題,都沒有問林軒。
那些果實,最終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開出花,你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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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徐商明顯感覺到林軒回家次數多了,在學校的時間少了。他有意無意地問了問林軒,得出的答案是,穆淵回來了。
穆淵是誰,這個話題還得從長計議,不過如果你要是聽林軒說的,也許會聽到一個聲淚俱下的版本,怎麼聽都覺得像一個媽在控訴自己的姑爺是如何虐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徐商倒是聽過這一個版本,要不是見到穆淵真人,他會覺得這是林軒從婦女之友上拔下來的一個故事。
其實說簡單了,穆淵就是喬楚的初戀男友,再說簡單點,就是兩人高中就認識,處了兩年穆淵莫名其妙地把喬楚踹了,現在又回來了,還考上了喬楚在的那所大學的博士生。
徐商聽完林軒的講述,在被逼問聽後感的時候,半天才憋出了一句,穆淵在國外學習這麼幾年沒白費,至少可以考上我們學院的博士生,那可不好看。
林軒聽完之後毫無形像地翻翻眼睛,很明顯這個動作是跟徐商學的,他頭一次毫不避諱地露出了嫌棄徐商的表情,那鄙夷的小眼神看得徐商心驚膽戰的。
不過說了這麼一圈,徐商總算是明白了對自己有用的最重要的那部分信息,那就是喬楚被穆淵纏上了,所以就沒林軒什麼事了,所以林軒才會經常往家跑。
徐商嘆了一口氣,在心裡嘆了兩句果然,一探頭看見林軒正和橋橋玩得不亦樂乎,橋橋雖然正值壯年,但是脾氣好得可以,被林軒拽著耳朵也不反不抗的,徐商收回了目光,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邊的拔絲地瓜上。
只不過穆淵這個名字……貌似非常耳熟。
徐商熬糖漿的時候,還在思考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突然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睜大了眼睛,糖漿蹦到他的手上都沒有意識到。
穆淵,不就是馳騁在白道黑道的穆家的獨子麼。
幾年前診所接過穆家的病患,不太常見的刀傷,絕不是用普通的刀類所傷。那個時候父親還在,徐商不過是打打下手,也沒有多問什麼。不過據說,當時在黑道上轟動一時的,兩個大組同時消失,就是穆家做的。
不過新當家上任之後,穆家不斷被漂白,雖然現在在黑道上還有點動靜,但是遠不如以前了。
只是時光境遷,就連徐商都沒有想到,這麼一位大人物,現在以這樣的機會,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徐商樂了,至少他不相信,一切僅僅是巧合。
林軒很少出任務了,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給了下屬,這讓徐商放了不少心。只不過這兩天,林軒又毫無徵兆地忙了起來,徐商豎起耳朵打聽,黑道上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晚上林軒又在熬夜,徐商敲門進去,放下一小碗紅豆元宵,走過去幫林軒揉了揉太陽穴。林軒閉著眼睛靠在徐商身上,一副享受的表情,徐商低下頭,輕輕在他耳邊吐著氣問著,最近又在忙什麼啊。
“忙喬楚。”
“嗯?”
“穆淵說,喬楚可能為了高中他的不辭而別報復他,穆淵讓我,幫著喬楚報復。”
“……這可真是……”
“因果報應,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會是莫名其妙的,徐商商,你說呢。”
徐商卻聽見林軒最後喃喃了一句——
趕快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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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力揚 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