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劇變

　　布魯克斯動物園。

　　達蒙•卡特這兩天偶然發現似乎有人在監視他們。

　　自從上次發現有人暗中監視他們之後， 達蒙•卡特就把情況上報給老闆。

　　他明明聽老闆說， 那兩個監視布魯克斯動物園的人已經處理掉了。

　　那現在還在監視他們的又是誰？達蒙•卡特心中疑惑， 同時有一股很強烈的不安感。

　　因為這次監視布魯克斯動物園的人給他的感覺跟之前那兩個人完全不一樣。

　　事實上，這次他之所以能發現有人在監視自己， 完全是因為之前剛剛發生過類似的監視事件， 再加上前不久那十家被人一夜端掉的盜獵組織所帶來的刺激， 這才讓他的防範意識變得特別強烈。

　　對於任何出現在布魯克斯動物園附近的陌生人， 達蒙•卡特都表現出超強的警惕心。

　　繞是如此，他也是費了很大勁才偶然發現現在正在監視布魯克斯動物園的人。

　　那幾個人的車子和衣服幾乎天天都不一樣，如果不是他極度敏感還真不定能發現那幾個人。

　　而正是因為那幾個人的做派跟之前的人不一樣， 這才讓他更加擔心。

　　從這些人的作風來看， 他隱約中嗅到了一絲軍隊的氣息。這是一種直覺，一種很難用言語表達， 但他極其相信的感覺。

　　“老闆，我最近發現有人在監視布魯克斯！”達蒙•卡特立即打電話將情況彙報給背後的大老闆。

　　“知道是什麼人嗎？”電話那頭的人問道。

　　“不知道， 不過從他們的行事作風來看，我覺得像是軍人！”達蒙•卡特說道。

　　“軍人？”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下，回道，“行，我知道了。你們從現在開始停止一切行動。等我消息。”

　　“停止一切行動？”達蒙•卡特聽完一愣， “那之前的訂單怎麼辦？”

　　“告訴他們最近風聲這麼緊， 小心一點總沒錯！生意什麼時候都能做，何必急於一時。”電話那頭的人緩緩說道。

　　“行，我明白了！”達蒙•卡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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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格拉斯動物醫院對面的一條商業街。

　　一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路旁的車裡面接聽電話。

　　“……最近他一直待在道格拉斯動物醫院裡面沒有出來。”中年男子說道。

　　“你們接下來儘快找個機會解決掉他， 越快越好！”電話那頭的人緩緩說道。

　　“明白！你放心老闆，我們一定儘快把事情辦好！”中年男子說道。

　　“行，先這樣，任務完成之後立刻告訴我。記住，必須是意外！”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現在布魯克斯動物園外面出現新的監視者，雖然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人，但直覺告訴他這事一定跟莊慕有關。

　　沒辦法，雖然暗殺莊慕是下策，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只要是意外事故，那麼應該可以儘量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好的，老闆！”中年男子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他收到了同夥發來的短信：“墨西哥灣發生原油洩露事件，莊慕要去參加救援行動。”

　　中年男子看完短信，嘴角一勾，總算是從醫院裡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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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西哥灣。

　　莊慕突然從飛機上一猛子紮進海裡，把機艙裡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他，他怎麼跳下去了？！”飛行員驚得差點沒握好控制手柄，飛機不由得晃了兩下，把機艙內的人嚇得夠嗆。

　　“你開好了！掉下去全完蛋！”吉米急聲喝道。

　　飛行員趕緊把飛機穩住，眾人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然後，眾人又繼續看向海面搜尋莊慕的身影。

　　只見莊慕跳進海裡之後，迅速地浮出水面，向飛機上的眾人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莊教授這是要幹嘛？”吉米微皺著眉頭。

　　“……或許是催眠控制這些前口蝠鱝？”波普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

　　波普說的話如果放在以前，十有**會被人當成笑話，同時質疑他的智商是否有問題。

　　不過，因為莊慕之前的確控制過那麼多的烏鴉，所以現在如果說是要控制這些前口蝠鱝好像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要不然，莊慕好端端的幹嘛跳進海裡？

　　可是，說是這麼說，眾人心裡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畢竟，這種事就算是親眼所見也實在是很難讓人保持冷靜。

　　眾人在機艙內一邊看著海面，一邊討論著莊慕接下來會做什麼。

　　夏敬深則是一直保持著冷峻的神情，眼睛始終緊緊地跟隨莊慕的身影移動。

　　他的嘴唇抿緊，瞳孔微縮，雖然沒有出聲，但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緊張。

　　海面上的莊慕隨波浮沉一會兒，突然紮進了水裡面。

　　夏敬深抓住機艙門的右手，下意識猛地抓緊。

　　大概過了有二十幾秒，莊慕還沒有從水裡面出來。

　　夏敬深的眉間不由得擰了起來。

　　就在他準備跳進海裡去看看情況的時候，便看到莊慕趴在一隻體型龐大的前口蝠鱝背上躍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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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口蝠鱝並沒有所謂領頭魚的概念，它們集體行動更像是一種相對默契的群體.性.習慣。

　　不過，體型龐大的個體對於其他同類的確會有一定的影響力。而在前口蝠鱝的群體裡面，雌性蝠鱝的體型要比雄性前口蝠鱝大。

　　因此，莊慕剛才在海面上隨波浮沉，便是在搜尋附近能看到的體型最大的雌性前口蝠鱝。

　　事實上，莊慕現在騎著的這一隻前口蝠鱝並不是他最開始選中的那只蝠鱝。

　　可是沒辦法，在海裡跟在陸地上的感覺完全不同。莊慕的行動受到了極大的限制，既要考慮到體力和氧氣的因素，還要避免被不斷游來遊去的前口蝠鱝不小心傷到。

　　因此，莊慕只能是退而選其次，選擇了剛好離他最近，體型又比其他蝠鱝要大上一些的一隻雌性前口蝠鱝。

　　騎在蝠鱝身上，莊慕的安全就暫時有了保證。

　　前口蝠鱝在集體行動的時候，即使群體數量極大，可相互之間還是會下意識地儘量拉開距離，避免互相撞到。

　　如果莊慕是自己一個人長時間待在蝠鱝群裡，那還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蝠鱝給撞到。

　　即使不小心擦了一下身體，很可能也會傷筋動骨。

　　莊慕趴在前口蝠鱝後背上，開始慢慢控制它圍著那些身處週邊的前口蝠鱝轉圈，以吸引更多的前口蝠鱝跟隨在他後面。

　　剛才說了，雖然前口蝠鱝沒有領頭魚的概念，可體型稍小的蝠鱝會下意識地跟隨體型更大的同類一塊行動。

　　因此，莊慕就想通過這種相對比較笨拙的方式，一點一點地吸引其他的前口蝠鱝。

　　隨著時間的推移，跟隨在莊慕身後的前口蝠鱝越來越多，海面上逐漸開始出現兩群前口蝠鱝。

　　一群是由莊慕所騎的那只前口蝠鱝為首，引領著幾十隻蝠鱝在週邊有規律地轉圈。

　　另一群則是原先從遠處隨著北赤道洋流而來的，源源不斷沖向墨西哥灣原油污染區的蝠鱝群。

　　飛機上的波普和吉米幾人見此場景個個驚歎不已。

　　“莊教授可真是奇人啊！”

　　“這個動物催眠術也太厲害了吧！真的是想讓動物做什麼，動物就能做什麼。”

　　“你們說，莊教授究竟是怎麼催眠前口蝠鱝的？我聽人說過，首先要通過眼神交流，可在水裡怎麼跟蝠鱝眼神交流？而且，前口蝠鱝的兩隻眼睛分得那麼大。”

　　“前口蝠鱝的兩隻眼睛分得那麼開，應該是只看一邊的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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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艙內眾人討論得熱火朝天，見到這樣的奇景，一般人心情激動是很正常的。

　　不過，夏敬深卻依舊是一副凜然的樣子。

　　對他來說，這種事雖然看起來特激動人心，但最好還是不要發生這種情況。

　　平平淡淡才是最好的！

　　他之所以沒有繼續做保鏢，也是因為他骨子裡嚮往平淡的生活。

　　因此，他就一個心願，莊慕健健康康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這時，吉米突然指著蝠鱝群的西面喊道：“你們快看，有鯊魚！”

　　夏敬深聽完立刻看了過去，果真看到有十幾隻鯊魚正在那群順著赤道洋流過來的蝠鱝群的西面來回巡遊。

　　“這邊離加勒比海很近，應該是加勒比礁鯊，沒事，離得挺遠的。而且中間隔著這麼多蝠鱝，應該不會有事。”波普見夏敬深神情緊張，立刻解釋道。

　　夏敬深聽完他的話，這才稍稍放鬆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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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慕騎在前口蝠鱝背上，領著身後幾十隻前口蝠鱝轉了一會兒之後，覺得蝠鱝的數量差不多了，便開始慢慢靠近那些被堵在原油污染區前面的蝠鱝。

　　只見，他領著身後的蝠鱝靠近最週邊的前口蝠鱝之後，又開始有意識地巡遊轉圈，將那些週邊的蝠鱝一點一點的給引走。

　　由於他現在引領的蝠鱝數量不少，所以吸引那些原本不知所措的蝠鱝就顯得十分容易。

　　緊接著，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跟隨莊慕的蝠鱝越多，就越能吸引其他的蝠鱝。

　　於是，不過是短短五六分鐘的時間，莊慕身後的前口蝠鱝就達到了兩三百隻。

　　莊慕見時機總算是成熟了，他立刻開始領著那兩三百隻蝠鱝開始朝這些蝠鱝來時的方向前進。

　　就這樣，原先堵在原油污染區前面的蝠鱝開始隨著群體移動的方向離去。

　　堵車的現象一下子就大大緩解了。

　　更關鍵的是，當莊慕引領的那群蝠鱝跟另一群順著洋流過來的蝠鱝擦身而過的時候，那群蝠鱝最週邊的個體開始慢慢轉彎，跟隨莊慕引領的群體行動。

　　於是，莊慕的蝠鱝群體數量開始急速上升，而且群體數量越多，對其他蝠鱝個體的吸引力就越大，形勢可謂是一片大好。

　　然而，就在莊慕以為蝠鱝的危機算是解決了的時候，現場突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情況。

　　之前那群跟隨在蝠鱝群附近的鯊魚突然開始襲擊幾隻落單的幼年前口蝠鱝。

　　鯊魚襲擊是在西面，而莊慕是在東面，所以事實上莊慕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只是發覺西面的那群前口蝠鱝突然開始發生騷亂。然後，他往西面看去，就看到海面上突然湧起了幾團血花。

　　緊接著，他就看到西面的蝠鱝群開始迅速向四周潰散。

　　原先，兩群蝠鱝分別向兩個相反的方向前進，一群向南遠離墨西哥灣，一群向北直沖原油污染區。

　　兩群蝠鱝在擦身而過的時候，雖然不時有蝠鱝被莊慕這邊的群體吸引過來，但大體上還是保持著一種相對和諧的狀態。

　　原本按照莊慕的想法，向北直沖污染區的那群蝠鱝到了被油膜封鎖的海面前會被迫停下來，然後就會跟隨莊慕引領的這群蝠鱝重新往南遊，繼而遠離墨西哥灣。

　　但是，現在因為鯊魚的突然襲擊，致使整個蝠鱝群立時向四面八方潰散亂竄。

　　而因為莊慕引領的這群蝠鱝離得實在太近了，所以旁邊那群蝠鱝沖過來的時候，直接就將整個隊形給打亂了。

　　就這樣，整個海面上頓時亂做一團，蝠鱝們不斷地在海面上跳躍亂沖。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最多經過一兩個小時，這些蝠鱝就會重新集結成群，然後繼續朝著既定的方向□□。

　　但是，現在莊慕身處蝠鱝群中，根本就等不了一兩個小時。哪怕是一兩分鐘都很危險。

　　蝠鱝現如今受了驚嚇，根本就不管會不會撞到同伴，只是下意識地四處亂竄。

　　馱著莊慕的那只蝠鱝可能是怕莊慕被同伴不小心撞到，也可能是天性使然，總之在蝠鱝群開始發生大騷動的時候，它就整個身體紮入了水裡，以避開到處亂撞的同伴。

　　沉入水裡倒是可以很大程度上避開其他蝠鱝，但問題的關鍵是，蝠鱝在水底能呼吸，可莊慕不行啊！

　　之前，雖然蝠鱝在游泳的時候也會不斷紮進水裡，可過不了片刻就會重新躍出水面，莊慕只要掌握好節奏，根本就不用擔心會被水嗆到。

　　可現在馱著他的這只蝠鱝卻為了避開同伴而一個勁地往海水深處遊去。

　　這可就要了莊慕的命了！

　　莊慕的憋氣能力雖然不算差，可頂多也就一分鐘多一點，可沒法跟著蝠鱝無止境地往下潛。

　　於是，他只好用力地抓緊蝠鱝的身體，儘量將自己的想法通過觸摸傳達給身下的蝠鱝。

　　大概過了有五十多秒，莊慕估摸著自己的憋氣能力快要到達極限了。終於，他身下的蝠鱝突然擺動身體，重新快速地往海面上趕去。

　　因為在他們頭頂上的海域全都是不斷亂竄的蝠鱝，如果垂直遊上去的話，恐怕還沒等浮出水面就會被下潛的蝠鱝撞到。

　　於是，馱著莊慕的那只蝠鱝只好儘量地往週邊沒有同類的海面遊去。

　　好不容易，感覺肺部快要爆炸的莊慕看著越來越近的海面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

　　快到了！快到了！

　　再堅持一下！

　　莊慕在心中為自己鼓勁，同時也是在為身下的蝠鱝加油。

　　然而，就在他和蝠鱝即將沖出海面的時候，另一隻不知道從哪裡沖出來的蝠鱝急速地撞了過來。

　　因為那只蝠鱝撞過來的方向正好是莊慕身下這只蝠鱝的腹部，所以莊慕並沒有受傷。

　　然而就是這麼一撞，莊慕的身體受到巨震，原先就已經因為氧氣即將耗盡而發軟無力的雙手此時再也抓不住蝠鱝的身體，他下意識地鬆開了雙手。

　　等到莊慕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身子已經沉入水中，離水面越來越遠。

　　他感覺好像有一團火在瘋狂地烤著他的肺部，仿佛下一秒肺部就要炸裂一般。

　　他拼命地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些什麼，掙扎了半天卻什麼也抓不到。

　　之前馱著他的那只蝠鱝此刻還因為受到同類的猛烈撞擊而陷入眩暈之中，根本就無暇顧及正在快速下沉的莊慕。

　　咕嚕咕嚕咕嚕……

　　莊慕終於憋不住了，接連喝了好幾口海水，然後意識就開始慢慢模糊了。

　　莊慕感覺身子正在快速變冷。

　　敬深，好想跟你再坐一次房車……

　　爸，媽，你們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莊欣，你高考考得怎麼樣了？哥還等著給你慶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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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上的眾人看到海面上突如其來的變故，皆是個個臉色劇變。

　　眼看莊慕被蝠鱝帶進海裡很久也沒有重新浮出水面，夏敬深不由得急紅了眼。

　　他扒著機艙門就想往下跳，一旁的吉米眼疾手快，趕緊抱住他的後腰將他拉了回來。

　　“你幹嘛？！放開我！”夏敬深抓住吉米鎖在他腰間的雙手，想要掙脫束縛。

　　然而事關人命，吉米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愣是死死抱住莊慕的腰不撒手。

　　“你現在下去只會被撞死！救不了莊教授的！”吉米大聲喊道。

　　機艙內的其他人也趕緊幫忙抓住夏敬深，不讓其做傻事。

　　現在的情況還真不是他們見死不救，實在是因為海面上已經亂成一團，那些蝠鱝大的有六七米長，小的也有兩三米，此刻受到驚擾，每一隻都像是一輛瘋狂亂撞的小汽車。

　　現在無論是誰跳下去，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飛去週邊，快飛去週邊！”夏敬深快速地冷靜下來，大聲朝飛行員吼道。

　　然後，迅速地在機艙裡面尋找潛水設備。

　　他剛才是一時情急才會失去理智，但好歹也是保鏢出身，所以很快就恢復過來。

　　他打算從週邊下去，避開海面上的蝠鱝，從水下面進入蝠鱝活動的海域，尋找莊慕落水的位置。

　　這個方法雖然希望並不大，可總比現在直接跳下去找死來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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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慕在水中不斷下沉，意識越來越模糊，覺得周圍的環境越來越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頂了一下他的後腰。

　　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的身子似乎正在快速地上升。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海水變得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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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上飛機快速地飛到了蝠鱝群的週邊，夏敬深已經穿戴好了潛水服。

　　好在這架飛機是專門用來完成海上搜救任務的，所以才能找到這些潛水設備。

　　否則，夏敬深估計就只能無設備下潛，那樣救回莊慕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吉米也同樣穿戴好了潛水服，他打算跟夏敬深一塊下去尋找莊慕。

　　就在兩人站在艙門邊，正打算往下跳的時候，波普突然指著不遠處出現的奇異一幕，驚叫道：“你們快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