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原油洩露事故

　　莊慕領著旗下的醫療小組趕到墨西哥灣的時候， 只見原本應該是碧海藍天的美景，此刻卻是漫無邊際的一片暗黑的末日景象。

　　海面上漂浮著一層厚厚的黑色油膜，一陣陣刺鼻的臭味隨著海風不斷往人臉上撲來。

　　幾人駕車來到海邊臨時搭建的大型救助中心。

　　墨西哥灣臨近佛羅里達州，因此美國東南沿岸很多的動物醫療機構都已經在此展開救護工作了。

　　剛一下車， 莊慕就不小心被石油臭味嗆了一下，連著咳了好幾聲。

　　“沒事吧？”夏敬深扶著莊慕， 輕拍他的背部。

　　“夏助理， 水。”一旁的小組護士眼疾手快地從背包裡拿出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夏敬深。

　　其他幾名動作稍慢的護士見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只好悻悻然把礦泉水重新塞回背包裡面。

　　雖然， 大家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 都已經明裡暗裡知道莊慕和夏敬深的關係。

　　但是， 護士們對莊慕的喜愛之情依舊沒有半分減少，反而隨著莊慕身上出現越來越多的閃光點而更加喜歡莊慕。

　　這次的醫療小組在組建的時候， 院裡的護士們幾乎個個都搶著要來。

　　如果不是醫院裡面還需要充足的人手維持運轉， 怕是整家道格拉斯動物醫院的護士都會跟著莊慕過來。

　　這次過來的十幾個護士嚴格來說都是幸運兒。

　　因為她們是通過護士們自己弄的抽籤活動，抽中了幸運數字才能加入醫療小組的。

　　當然了，這次一起過來的醫生們也很積極。畢竟是莊慕帶隊， 能夠跟在莊慕身邊學習可是一個好機會。

　　莊慕接過夏敬深遞來的礦泉水， 喝了幾口潤了潤喉，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

　　“人類啊！”莊慕看了一眼無邊黑暗的大海， 萬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夏敬深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看著眼前這片黑色大海，不由得沉默了起來。

　　醫療小組的醫生護士們也是個個心情沉重。

　　墨西哥灣現在的場景，沒有親眼目睹的人是很難想像這是怎樣的一種難以言表的可怕場面。

　　人類的破壞力一次又一次地超乎想像。

　　“咱們進去吧！”莊慕對小組成員們說道。

　　眾人聽完紛紛把頭轉了回來， 跟著莊慕往救助中心走去。

　　————

　　“可以給我一瓶礦泉水嗎？我嗓子難受。”醫療小組的一名醫生向一同前來的一名護士問道。

　　那護士有些無語地看了醫生一眼，躊躇了片刻，心不甘情不願地把礦泉水拿給他，同時嘴裡小聲嘟囔：“自己不會帶水嗎？”

　　她這會兒還對自己沒能給莊慕遞水而覺得有些不爽，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臉皮這麼厚來找她要礦泉水。

　　那人似乎是久經考驗，裝作沒有聽到她說的話，臉不紅心不跳地接過礦泉水，笑著說了聲：“謝謝！”

　　護士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這時，一名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員向他們走了過來。

　　“莊教授！”那名工作人員快步走過來，興奮地看著莊慕連聲說道，“您好，您好！”

　　雖然莊慕現在還沒有獲得正式的教授頭銜，但很多人已經在私底下用教授稱呼莊慕了。

　　畢竟，莊慕現在在動物醫學領域的造詣已經完勝大多數的醫學教授了。

　　而且，那篇法樂氏四聯症矯正術論文已經得到全球動物醫學協會的高度關注，莊慕的教授頭銜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實至名歸了。

　　莊慕曾經多次提醒其他人自己還不是教授，卻始終沒有人改口。次數多了之後，他也就只好隨其他人的意思了。

　　莊慕笑著跟那名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你好。”

　　“莊教授，我叫瑞恩，我是專門在這裡等您的。”瑞恩說道。

　　“好，謝謝。”莊慕回道。

　　“莊教授，請！”瑞恩作了個請的手勢。

　　隨即，在瑞恩的帶領下，莊慕一行人走進了救助中心。

　　“莊教授，聽說您要過來，您不知道我們整個救助中心的人有多開心。”瑞恩一邊在前頭領路，一邊訴說著心中的興奮之情。

　　“我上次原本是打算去道格拉斯動物醫院看您做四聯症矯正手術的。可我們院長說了，就我這個水準就是去了也看不懂。所以我就只能在網上看了。我看了之後，果然跟我們院長說的一樣，完全看不懂。哈哈哈。”瑞恩笑呵呵地說道。

　　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十分有趣，莊慕聽完不由得被他逗笑了，身後的醫生和護士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可以看出，瑞恩是一個十分健談並且不介意自黑自嘲的人。這樣的人很容易就能獲得別人的好感。

　　“莊教授好。”

　　“莊教授早上好。”

　　“莊教授，您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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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進了救助中心之後，一路上碰到的每一個醫生和護士都十分熱情和主動地跟莊慕問好。

　　以前，基本上只有護士會主動跟莊慕打招呼，那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莊慕的顏值。

　　現在不同了，全球的動物醫生都知道莊慕領導的研究小組僅用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攻克了超級醫學難題——法樂氏四聯症。

　　所以，莊慕現如今在醫生們的眼裡那就是動物醫學界百年不遇的天才醫生，是絕對大神級的人物。

　　因此，眾醫生們自然是個個佩服得五體投地。

　　到了救助中心的急救大廳，有好多醫生和護士都在給海鳥洗澡。

　　墨西哥灣沿岸是大量水禽和濱鳥的主要棲息地，這裡生活著大群的燕鷗、鰹鳥、鵜鶘，以及一些其他海鳥。

　　但是，這個地區基本上沒有什麼海洋哺乳動物，唯一具有重要性的加勒比海牛，其數量也因為人類的活動以及生態環境的急劇變化而日益減少。

　　此次，大量的原油洩露導致很多海鳥身上沾滿油污，如果不及時救治的話，這些海鳥要麼會因為誤食石油被毒死，要麼則會被太陽暴曬脫水致死，或者是沒辦法覓食而餓死。

　　“莊教授，你來啦！”一名看起來得有五十多六十歲的動物醫生看到莊慕一行人出現，趕緊上前打招呼。

　　“莊教授，我是臨時動物醫療救助中心的負責人菲利斯•波普。”那個五六十歲的動物醫生笑著說道，“沒想到莊教授你會親自帶隊過來。”

　　雖然菲利斯•波普的年紀比莊慕大上很多，可在醫學領域是極其看重實力的。莊慕現在的醫術不要說他遠遠比不了，就連他以前跟過的教授也比不了。

　　因此，菲利斯也同樣尊稱莊慕為莊教授。

　　“波普醫生您好。”莊慕跟菲利斯•波普打招呼道。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莊慕關切地看著波普。

　　“現在污染的海域已經達到五千多平方公里了，而且還有漏油點沒有找到。恐怕接下來污染的面積還要繼續擴大。”波普臉色凝重地說。

　　“……我們初來乍到對這邊並不熟悉，麻煩您給我們安排一下工作。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做事了。”莊慕點了點頭，說道。

　　“好，目前主要是幫海鳥清洗身上的油污，還有幫一些海鳥洗胃。”波普一邊說，一邊帶領莊慕來到急診大廳裡面的一處洗浴台邊。

　　類似的洗浴台在急救大廳裡面比比皆是，此時大廳裡面少說也有好幾百人在緊張地工作。

　　“莊教授，你們可以在這裡幫忙清洗海鳥。”波普指著洗浴台說道。

　　“好，麻煩你了。”莊慕點了點頭。

　　隨後，就不斷有海上搜救人員送來各種被油污沾住羽毛的海鳥。

　　莊慕領導著旗下的醫療小組成員迅速地展開清潔工作。

　　之所以救助中心的主要任務是清潔海鳥身上的油污，除了因為墨西哥灣這邊沒有太多的海洋哺乳類動物，還因為海鳥的身體十分脆弱，一旦被油污給困住，要是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往往很快就會死亡。

　　對於油污這種特殊傷害，外科手術能起到的作用並不大，因此醫護人員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時間讓更多的海鳥擺脫身上的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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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治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突然有幾個人沖進了急救大廳，匆匆忙忙地奔向菲利斯•波普。

　　“波普醫生，波普醫生，出事了，出事了！”一個臉上都是小雀斑的年輕小夥焦急地說道。

　　“吉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菲利斯•波普看著來人，疑惑地問道。

　　“有大量的前口蝠鱝朝墨西哥灣這邊過來了！”那個叫吉米的年輕人著急地說道。

　　“大量前口蝠鱝朝墨西哥灣過來？怎麼會？這邊不是前口蝠鱝的棲息地啊！”菲利斯•波普一怔。

　　“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會出現前口蝠鱝，但是現在墨西哥灣海面上全是石油，如果這些蝠鱝闖了進來，那後果不堪設想啊！”吉米急切地說道。

　　“是啊，得想辦法把這些蝠鱝趕走才行。”另一個名叫約瑟翰的小夥說道。

　　“海岸警衛隊呢？通知他們了嗎？他們應該有辦法。”菲利斯•波普問道。

　　“他們剛才就知道了，也派人過去了，但是他們的主力要先去處理海上的原油，根本就抽不出太多人手來處理蝠鱝的事。”吉米說道。

　　“……那咱們得趕快去幫忙。”菲利斯•波普沉思了一下，想找到驅散蝠鱝的辦法，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一個有用的方法。

　　因為蝠鱝這種魚類並不像其他弱小的魚類那樣容易驅趕。

　　蝠鱝體型龐大，特別是前口蝠鱝成年個體的體長可達7米。最關鍵的是，蝠鱝的力量特別強大，雖然平時沒什麼攻擊性，可在受到驚擾的時候，其力量足以擊毀小船。

　　而且，一旦蝠鱝發起怒來，它那強有力的“雙翅”一拍，隨時可以打斷人類的骨頭，置人於死地。

　　“波普醫生！”吉米眼看波普嘴上說著得趕緊去驅散蝠鱝，腳下卻是一動不動，他不禁急得直跳腳。

　　“別急！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蝠鱝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前口蝠鱝，如果沒有想到辦法，去了也是白去！”波普無奈地瞥了吉米一眼。

　　然後，他眼珠子一轉，打算集思廣益，讓大家都來一起想辦法。

　　結果，他的眼睛不經意掃過莊慕的時候，腦子裡立時就想起了之前在聖瑪利諾發生的烏鴉事件，眼睛登時就亮了起來。

　　他立刻奔向莊慕，吉米幾人一臉疑惑地跟了上去。

　　看到莊慕的時候，吉米幾人立刻跟莊慕打招呼。

　　莊慕正在給一隻鵜鶘清洗羽毛上的油污，見有人跟他打招呼，也同樣轉過頭點頭回禮。

　　“莊教授，現在發生了一件很緊急的事，急需你的幫忙！”波普神情嚴肅地看著莊慕。

　　這時，吉米幾人也都想到了之前在莊慕身上發生的奇事，瞬間就明白波普的用意。

　　四聯症矯正手術或許驚豔了全球的動物醫生，可烏鴉事件才是真正刻在每個人記憶深處的奇事。

　　“發生什麼緊急的事了？”莊慕一怔。

　　“是這樣的，現在有一大群前口蝠鱝正向墨西哥灣遊過來。如果它們不小心闖進污染區，那後果不堪設想。”波普十分嚴肅地說。

　　“前口蝠鱝？這邊不是前口蝠鱝的主要棲息地吧？”莊慕一愣。

　　“對啊！不知道這些蝠鱝怎麼會來墨西哥灣？”波普回道。

　　“咱們馬上去看看！”莊慕趕緊說道。

　　然後，他當即吩咐一旁的護士接手他的工作。

　　緊接著，便跟著波普他們快步走出了救助中心，夏敬深也緊隨其後。

　　“海上全是油，坐船去太慢了！咱們搭水上飛機過去。”吉米說道。

　　眾人聽完皆點了點頭。

　　隨即，一行人立刻坐上水上飛機，直奔蝠鱝出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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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片刻的功夫，水上飛機就載著莊慕他們飛臨蝠鱝出沒的海域上空。

　　在海面上，黑色的原油和湛藍的海水交界處此刻已經聚集了無數的前口蝠鱝。

　　而在不遠處的海面上依舊有源源不斷奔湧而來的無數蝠鱝。

　　“這是……”波普看著海面上的蝠鱝微微一怔。

　　“它們應該是跟著北赤道暖流過來的。”莊慕說道。

　　“以前沒發生過這事呀！”吉米說道。

　　“全球變暖唄！”波普無奈地歎了口氣。

　　前口蝠鱝一般生活在熱帶地區，亞熱帶也有，不過數量相對比較少。

　　墨西哥灣這邊主要是體型比蝠鱝小很多的魔鬼鰩的棲息地。

　　“莊教授，接下來怎麼辦？”波普問道。

　　此時，海面上離蝠鱝活動區域不遠處有兩艘海岸警衛隊的船隻。但是，船上的警衛隊員只是遠遠看著這群蝠鱝，並沒有上前驅趕的意思。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他們根本不敢上前驅趕。

　　在接到海上搜救人員的電話之後，他們就迅速趕到這裡了。

　　可是，趕過來之後，他們發現這裡的蝠鱝太多了。如果是幾隻或十幾隻的話，那還勉強能想辦法驅趕。

　　但是，這隨便目測就知道現場不止上百隻，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蝠鱝朝這趕來。

　　這種情況下，別說上前驅趕了，就是靠近一點都怕發生意外！

　　此時，海面上的油膜在不斷擴大，即使蝠鱝們沒有繼續前進，油膜層也會侵襲乾淨的海域，說不準蝠鱝們下一秒就會被油膜困住。

　　雖然前口蝠鱝的體型龐大，可是體型越大相應的受到油污覆蓋的面積就越大。就算最終能夠逃離，其身上的油膜也會附著在蝠鱝身上很長一段時間，沒准什麼時間就被毒死了。

　　然而，現在最要命的一點還不是這個情況，而是前面的蝠鱝被堵在這裡沒法前進，後面的蝠鱝卻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仍舊一股腦地往前沖。

　　這種情況跟人類社會堵車是一樣的道理，這樣下去等於迫使前面的蝠鱝往油污區前進。

　　別看海洋十分遼闊，好像四面八方都能行動，根本不可能出現堵車現象。

　　其實不然，因為海洋裡面會有各種洋流，海洋動物在活動的時候除了受到洋流的影響，還會受到自身行為習慣的影響，或者其他物種的影響，所以海洋生物的活動範圍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完全自由的。

　　而且，就現在這種情況，即使週邊的蝠鱝能夠逃離，可位於中心區域的蝠鱝卻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以目前所能看到的不斷湧來的蝠鱝數量，怕是不下幾千隻。這麼多的蝠鱝前進引發的慣性力量將是無比巨大的，前方的蝠鱝完全有可能被這股力量裹挾著闖進原油污染區。

　　莊慕看著海面上起伏跳躍的無數前口蝠鱝，面色凝重地陷入了思考。

　　他此前從來沒有試過用共情天賦跟海洋動物溝通過，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更關鍵的是，如果是陸地動物或者是鳥類的話，那至少還可以嘗試一下先用眼神來溝通。

　　可這些蝠鱝體型如此龐大，兩顆眼睛又分得那麼開，而且還不斷飛躍和下潛，根本就沒有一刻停下來。

　　再加上，他如今又是在飛機上，雙方離得這麼遠。在這種情況下，雙方連眼神對上的機會都沒有，就更不用說發揮共情天賦了。

　　飛機在半空中圍繞著蝠鱝群所在的海域不斷地轉圈，莊慕在機艙裡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一個注意，他扭頭對夏敬深說道：“我想到辦法引開這些蝠鱝了。”

　　夏敬深和吉米、波普幾人聽完皆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莊慕。

　　莊慕笑了笑，對飛行員喊道：“麻煩你飛低一點，儘量靠近海面！”

　　飛行員聽完立刻控制著飛機降低高度，由於蝠鱝的跳躍高度為1.5米，有時候還不止這麼高。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飛機只能停留在三四米的高度上。

　　莊慕估摸著距離海面的高度差不多了，便扭頭對身旁的夏敬深說：“你千萬別下來！”

　　說完，就做好姿勢想要往下跳。

　　“你想幹嘛？！”夏敬深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

　　“放心吧！我會游泳！”莊慕拍了拍夏敬深的手。

　　“記得千萬別下來！”莊慕拉開夏敬深的手，猛地跳進海裡。

　　機艙內的吉米和波普幾人被莊慕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嚇到，一個個全都目瞪口呆地扒在機艙門上看向海面。

　　說完，他就猛地一下從飛機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