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城

　　被嬌妻轟出門的世子爺，看了門扉許久，猜測了他要是直接衝進去，嬌妻或許會更生氣，脚打了一個彎，就去了世安院。

　　到了世安院見姜姝也在，算是正好。

　　「大哥大哥！」穿著大紅柿紋襖子，脖子帶著赤金項圈的寶哥兒見到姜成袁眼睛一亮，跳下了榻就往姜成袁的懷裡鑽。

　　過了一個年，雖然寶哥兒嫌弃自己太胖少吃了許多，但人就像是一個蒸開的白胖團子，整個人又白又胖，抱到懷裡軟綿綿的像是一團肉球。

　　姜成袁抬手把他抱起，挑眉道：「怎麽好像輕了？」

　　寶哥兒肉肉的臉上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很想得到崇拜的哥哥的誇獎：「那寶哥兒多多吃肉肉，變得重重的。」

　　姜姝翻了一個白眼：「哥你就別添亂了，嫂子前幾天才說寶哥兒太胖了，以後個子會長得慢，所有讓我們監督他少吃點來著。」

　　聽到是楊歆琬吩咐的，姜成袁立刻轉了口風：「是有些胖的厲害了，該少吃一點。」

　　說完，看向糾結寶哥兒：「以後早起跟我一起晨練。」

　　寶哥兒一雙肥嘟嘟的手攪在了一起，不明白爲什麽大哥剛剛還在說自己太輕，現在就要帶著他晨練了，委屈道：「寶哥兒起不了那麽早。」

　　大哥天不亮就起來打拳，他每天都要等到天亮了才會起床。

　　楊歆琬對他來說是女兒，嬌氣是應該的，但是寶哥兒是個男孩那麽嬌氣怎麽行，姜成袁眉頭一蹙：「何爲起不來，我看你就是太懶，從明天起我就來叫你起床。」

　　見自己一句話就有了那麽大的逆轉，姜姝看寶哥兒委屈地縮成一團，求救的看著林氏。

　　沒想到林氏道：「早起是應該的，翻了年寶哥兒都六歲了，是不該那麽嬌氣下去。」

　　「可是也不該起那麽早，睡得少了寶哥兒要是不長了怎麽辦？」姜姝不忘說情道。

　　寶哥兒抓著姜成袁的手，肯定道：「我要像大哥一樣起的早早的，大哥都可以寶哥兒一定也可以的。」

　　寶哥兒一直把姜成袁當做仰慕的對象，開始有些委屈，現在立刻就想通了，想要早起晨練。

　　姜成袁却是想讓這個團子瘦一圈，楊歆琬估計就能高興的再投入他的懷裡了。

　　「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你媳婦呢？」林氏是過來人，兩個小的看不出來，但她却看的出來姜成袁的心情不怎麽好。

　　「對啊，大嫂呢？她說今天要教我彈琴來著，不是被我嚇跑了吧。」姜姝笑嘻嘻地道，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她在屋裡休息。」回完，姜成袁就看向了姜姝，直言道：「你對齊翼有意？」

　　姜成袁說的話太直接太淡然，姜姝楞了楞，臉上的熱氣才汹涌而上。

　　「大哥你在說什麽啊！」姜姝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氏從姜侯爺那兒知道鎮國公府的意思，因爲上次左家的事，就沒有瞞著姜姝，把這事透露給了她知道。

　　剛知道這事，姜姝的反應自然是劇烈的，她原本還想著她和齊翼是好夥伴，却沒想到齊翼對她竟然是那種心思，那麽一想，他帶著她玩樂的時光不都是有預謀，不純粹的嗎？

　　林氏見她反應劇烈，大有她要是把她嫁進鎮國公府她就要去跳池塘的架勢，就打算拒了這門婚事，反正女兒還沒及笄，京城把姑娘留到十八歲在嫁人的人家也不少，大不了晚點嫁女兒。

　　誰想到姜姝自個糾結了兩天，就到她面前說一切由她來安排，臉上緋紅一副小女兒情態，你爲她是不是動心了，她又板著一張臉說不可能，但是你問她是不是要拒了，她又說隨她安排。

　　其實姜姝想的簡單，雖然她對齊翼很失望，但比起以後嫁給一個陌生人，或是再遇到左家那樣的公子，她還是寧願選齊翼的。

　　雖然他大少爺脾氣，但是他又打不過她，以後他要是惹她生氣，她揍他就是了。

　　姜成袁才被楊歆琬趕出房門，可見是個不懂女人心的，見到姜姝的惱羞成怒的反應，點了點頭：「我這就去拒了。」

　　「……」姜姝撇過頭，再也不想理哥哥了。

　　林氏捂著嘴巴笑了兩聲：「你那麽大大咧咧的提出來，是誰都會不好意思。」

　　聽林氏的意思，姜成袁摸寶哥兒肉臉的手頓了頓：「母親的意思是姝姐兒對齊翼有意？」

　　姜姝站起身跺了跺脚，紅色從臉蔓延到了脖頸，說話都不利索了。

　　「大哥！我最討厭你了！」說完就跑出了屋子，姜成袁一臉莫名，掐了掐寶哥兒的臉蛋，「姝姐兒怎麽生氣了。」

　　寶哥兒扭頭，甜甜的笑道：「姐姐不喜歡大哥，寶哥兒喜歡大哥，寶哥兒晚上要跟大哥睡。」

　　姜成袁起身把小肉球放回了榻上，用行動拒絕了他一起睡覺得邀請。

　　寶哥兒癟著嘴巴抱住林氏，他也不想理大哥了。

　　「姝兒是姑娘，你怎麽能什麽話都直接的說，你難不成指望她跟你說，她歡喜齊家公子，想嫁到鎮國公府去。」知道女兒氣一會就會消氣了，林氏沒追，只是沒好氣的對兒子說道。

　　姜成袁沒有跟姑娘相處的經驗，楊歆琬雖然會跟他莫名其妙的生氣，但是她一項都是要什麽都說什麽，他就沒想過有些話姑娘家不好意思說。

　　「我是她哥哥。」姜成袁道。

　　「我還是你娘，在你去楊家求情之前，我可一直都不知道你喜歡你媳婦。」她一直以爲自己兒子沒開竅，沒想到他就上了楊家門，得到了楊父的同意之後，竟然就進宮求了聖上賜婚。

　　這事一件連著一件的，她都沒反應過來，就有人上門定婚期了。

　　「那不一樣。」他知道自己要什麽，而姜姝年紀不大，說不定還不知道齊翼是個壞東西。

　　「有什麽不一樣的。」她這個兒子早年沒享過什麽福就早早投了軍，後面姜侯爺當上了侯爺，他們都過上了好日子，他還在戰場上拼命，近兩年戰勢平定，才留在了京中。

　　軍中過得日子都是朝不保夕的，哪裡會學人情往來，所以姜成袁性子冷淡，對著家人也不熱情的事她從來沒有怪過他，反而覺得心疼，若是他一直在她身邊長大，說不定如今就是寶哥兒這樣的孩子。

　　林氏牽著兒子的手，讓他坐在了榻上道：「你是不是跟你媳婦吵架了？」

　　姜成袁的身體因爲林氏的親近微微僵硬，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母親怎麽知道的？」

　　「你心情不好基本都是跟你媳婦鬧了脾氣。」就是外面有什麽難事，姜成袁最多是沉默不語，人看著像是結了冰霜，但跟楊歆琬鬧了脾氣才會眉頭蹙著。

　　姜成袁落落大方地點了頭，道：「跟她無關，是我做的不好。」

　　雖然毛病不少，但姜成袁對認錯這件事從來沒什麽猶豫，只要嬌妻不高興，那一定是他做的不好，是他錯了，跟嬌妻沒有關係。

　　見兒子那麽護著媳婦，林氏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惡婆婆，難不成你覺得我會因此爲難你媳婦？」

　　姜成袁摸了摸鼻子，大刀闊斧坐在榻上的漢子，竟然透露出一些無辜的氣質。

　　「你們是怎麽吵架了？」林氏積極爲兒子兒媳出謀劃策道。

　　怎麽吵架了？

　　姜成袁回憶了剛剛在屋裡發生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麽吵架，他的回答都沒有任何的隱瞞，幾乎是楊歆琬問什麽他就回答什麽，但是她就是生氣了。

　　想了想，姜成袁便沉聲答道：「她小日子快到了。」

　　林氏沉默了片刻，大概知道了他媳婦爲什麽跟他鬧脾氣了，口口聲聲說是自己錯了，但是自己哪裡錯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拖到了小日子的身上。

　　寶哥兒在一旁玩九連環，聞言好奇道：「小日子是什麽？」

　　林氏還在想要怎麽蒙混過去，就聽到姜成袁道：「是會讓你嫂子脾氣不好的日子。」

　　林氏拍了姜成袁的肩膀：「你媳婦怪不得會跟你生氣。」

　　說完，低頭向寶哥兒解釋道：「小日子是姑娘家的小秘密，寶哥兒不要知道也不要問好不好？」

　　姜成袁在一旁冷眼瞧著，也沒覺得林氏的回答比他好到哪裡去，現在不讓寶哥兒知道，以後他娶了媳婦，媳婦生氣了他都不知道是爲了什麽，那不是更讓人頭疼。

　　林氏在跟寶哥兒解釋，餘光見姜成袁站起了身，想著姜姝的事都還沒說好，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去小厨房熬糖水。」楊歆琬每次想討好他，就去厨房給他熬湯，他沒有那麽好的厨藝，但是熬一碗紅糖水還是做的到的。

　　見到兒子高大的背影，想到他等會會縮手縮脚的在厨房煮糖水，林氏就忍不住笑出了聲，算是一物降一物，自己兒子配上磨人的楊歆琬恰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