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偷窺

　　旁氏上門拜訪的事葉姨娘拿來當笑話看，覺著旁氏上門就是來給姜姝難堪，只是沒想到到了旁氏走也沒聽到世安院有什麽動靜，林氏開始管家之後，葉姨娘想聽世安院的動靜就沒那麽容易了，以前插得人都被拔掉了，只有靠著世安院的動靜分辨有沒有什麽事發生。

　　見姜姝沒有被駡，林氏心情如往常沒有什麽差別，不由得有些疑惑，難不成旁氏說的警告太過含蓄，而林氏又太過愚鈍所以沒有聽出來。

　　「姨娘，你說那鎮國公夫人不會眼瞎覺得姜姝還不錯吧？」見女兒鬱鬱寡歡，葉姨娘就把姜姝和齊翼私自見面的事情告訴了她，姜甄聽了不止沒高興還氣的不行，葉姨娘說姜姝只會被羞辱不會嫁進鎮國公府她才舒緩了不少。

　　「你二姐是什麽樣的性子你難道不知道，估計是鎮國公夫人不想說的太明顯，讓兩家的關係鬧僵，世安院才沒什麽動靜，你放心姜姝怎麽可能嫁進鎮國公府，那齊二公子又不是瘸子痴兒。」

　　在葉姨娘看來姜姝唯一嫁入高門的可能性就是對方有殘疾，沒有其他的選擇才會選擇她。

　　姜甄却沒有葉姨娘那麽樂觀，覺得齊公子既然看上了姜姝，那這事就成了一半了，更後悔當時沒有堅持去普安寺，要不然怎麽輪的上姜姝去救人，恨不得時光回轉回到當時，她就是沒法救齊翼，也要把姜姝守的緊緊的，不讓她去占這個便宜。

　　見女兒表情失落，葉姨娘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擰眉道：「四姑娘難不成是在怨我。」

　　姜甄一怔，見葉姨娘滿臉厲色，立刻變了一副面孔，嬌聲道：「甄兒不是怨姨娘，只是不想看到那院子的人越過越好而已。」

　　她何嘗願意一直被她踩到脚底的人翻身爬到她的身上，連吃了幾次虧，葉姨娘的耐心也用的差不多了，要是這一次姜姝和齊翼真的成了，她估計要瘋。

　　旁氏來了姜侯府之後回去沒幾天就給姜家的姑娘們下了帖子，爲她庶女慶生，邀姜家的姑娘上門觀禮。

　　旁氏隻生了三個兒子，府裡的三個姑娘都是庶出，只是有一個養在身邊就格外疼愛，生辰也會專門辦個幾桌，讓庶女結交朋友。

　　聽說旁氏隻邀請了姜府的姑娘，沒提林氏楊歆琬之類的，姜甄陰雲了幾天的臉色終於綻開了一個笑容：「我就說國公夫人怎麽可能看得上姜姝，此舉一定是給姜姝一個下馬威，這次我可要跟去看熱鬧。」

　　葉姨娘自然跟女兒一個想法，笑著道：「你自然要去，不過得避遠點，別讓其他小姐誤會了你跟姜姝有什麽關係。」

　　「姨娘放心就好了，」想到姜姝可能在國公府出的醜，姜甄得意的一笑，她就知道姜姝得意不了多久。

　　接到了帖子林氏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找了兒媳來商談：「要是連著邀請了你我，或者隻邀了姝兒還好，有姜甄跟著，我怕姝兒控制不住性子跟她吵起來。」

　　在府裡管著門吵沒什麽，到了外面那麽一吵，不就讓人誤會了姜姝的脾氣。

　　「我見姝姐兒近些日子越來越沉得住氣了，說不定沒母親你想的那麽糟糕。再者國公夫人有結親的意思，這一面少不得要見。」想到姜姝那副小女兒情態，楊歆琬沒有再阻止這事的意思，打算一切順其自然。

　　「可是……」林氏還是覺得擔心，但又不想女兒不去，只有把姜姝叫到了屋子裡千交代萬交代，讓她別理會姜甄。

　　姜姝一直瞪大眼睛暈乎乎的聽著，聽完了才重複了一遍她認爲的重點：「我要去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不就是齊翼的家，她要去齊翼的家？難不成是老天爺見她一直糾結，所以就給了她一個機會去問清楚齊翼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跟你說的一大堆你是不是都沒聽進去？！」林氏看女兒傻傻的模樣，捏起她的耳朵，「去了鎮國公府不要跟你四妹妹吵架。」

　　聽到姜甄也要去，姜姝不高興道：「爲什麽她也要去？」

　　林氏哭笑不得，發現自己剛剛說的話她一句都沒聽進去，要是聽進去了怎麽會還問這種傻話：「你旁姨是邀請了姜家的所有姑娘，她是你的妹妹自然也要去，你若是不喜歡不去理她就是了，別跟她吵架讓別人看笑話。」

　　姜姝點頭：「我沒事跟她吵架做什麽！」反正她又吵不過，要是真生氣她一般都是用拳頭。

　　「你到了鎮國公府乖巧一點，不要得罪人，要是有人說了不中聽的話你就當聽不見，覺得不舒坦就早些回來……」

　　林氏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姜姝擺手道：「娘你放心就好了，我又不是不知事的孩子。」

　　現實證明，木嬤嬤的教導作用不小，到了當天姜姝跟姜甄她們一起坐上了馬車，一路上無論姜甄說了什麽，姜姝都是氣定神閒的模樣。

　　到了下車的時候姜姝拿出了耳朵裡塞著的兩坨棉花，差點沒氣死姜甄。

　　合著她的一路上浪費了那麽多口水，說的口乾舌燥都白說了。

　　姜甄面色僵硬：「姐姐就是嫌弃妹妹們也不用這樣啊。」

　　姜姝連看都沒看她，徑直下了馬車，車邊已經有鎮國公府的婆子在等著，扶著幾個姜家的姑娘下車，就把人帶到了花廳。

　　生辰宴請的人不多，就請了跟鎮國公府相熟的幾家姑娘，其中就有楊家姑娘，楊歆瀅是見過姜姝的，見著她來了又想到旁氏前幾日去姜侯府的事，只差咬碎了銀牙。

　　旁氏這意思誰能不明白她是在相看姑娘，她哪裡不如楊歆琬的這個小姑子了，弃了她若是選其他的名門閨秀，說不定她還不會那麽生氣，偏偏是個她覺得哪裡都不如她的。

　　「蘭姐姐，國公府什麽時候跟姜家有交情了？」楊歆瑤上下打量了那三個姜家姑娘一圈，因爲有楊歆琬這層關係，怎麽看都沒有順眼的地方，便朝國公府的二姑娘問道。

　　見自己的姐姐已經去接待姜府的姑娘，齊蘭就站著沒動，聞言歪了歪嘴道：「母親去了山安侯府就對姜家的二姑娘贊不絕口，說是個好姑娘，所以這回趁著姐姐的生辰就把人請上門了，讓我們跟她結交一二。」

　　齊蘭話沒挑明，楊歆瑤也聽出了意思，掃了旁邊的姐姐一眼，見她面色青黑，心裡面也有幾分不虞，雖然嫉妒自己姐姐得了好姻緣，但好事落在自家姐姐身上總比落在別人的頭上好。

　　「我看也不怎麽樣嘛！」楊歆瑤掃了一圈姜姝的長相，邁步就走了上去。

　　見齊珊都在說一些好聽話，蹙了蹙眉，齊珊因爲得旁氏寵愛，平日裡都沒有把她們當做一回事的意思，面對這個姜姝倒是客氣。

　　楊歆瑤插話道：「往常沒見過姜家姐姐出門，要不是我姐姐有小姑子，我都不知道山安侯府還有姑娘。」

　　楊歆瑤跟楊歆瀅長得有五六分相像，在聽到她那麽說，姜姝就猜到了她的楊家的姑娘，笑了笑道：「要不是知道嫂子有妹妹，我也不知道楊府竟然那麽多位姑娘。」

　　楊歆琬氣的發白：「我好生好氣的跟姜姑娘搭話，姜姑娘的惡意也太重了吧！」

　　姜姝楞了楞，一臉無辜，朝齊珊問道：「齊姐姐，我說的話有哪裡不對的嗎？」

　　姜姝很可能會成爲自己的嫂子，齊珊自然是幫著她說話：「當然沒什麽不對，楊姑娘怕是誤會了。」

　　得到這個回答，姜姝笑眯眯地看向楊歆瑤：「楊姑娘別誤會我，我沒別的意思。」

　　果真是楊歆琬的小姑子，跟她一個樣，都不討人喜歡。

　　活學活用木嬤嬤交的法子沒吃虧，但姜姝却沒有高興起來，原本想著來了鎮國公府她就能見到齊翼了，沒想到一直都是處在一大堆姑娘之中，聽著她們嘰嘰喳喳的說話，時不時還帶上她一兩句，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姜姝做的不耐煩，姜甄也有些坐立不安，原本以爲來了鎮國公府就能看姜姝的笑話了，但見齊家的姑娘對姜姝的態度都不錯，就只有楊家的姑娘挑釁了一兩句就住嘴了。

　　這可跟她想的差太多了，姜甄聽到有幾個姑娘說要玩詩句接龍的游戲，眼睛一亮立刻朝姜姝道：「姐姐我們也一起吧。」

　　那幾個姑娘聽到姜甄的話，紛紛邀起了姜姝，倒不是惡意的，彼此都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只是客氣而已。

　　知道姜姝要出門參加姑娘們的宴會，木嬤嬤倒是拿著板子逼著姜姝背了些詩，不過她的板子舉得再高，姜姝也是背的顛三倒四的，木嬤嬤只能放弃了，就讓她不要參與到什麽作詩環節去，安靜的當個花瓶。

　　姜姝謹記木嬤嬤的教導，聞言道：「我不擅長詩詞，若是投壺我倒是可以玩。」

　　鎮國公的這個爵位是在馬背上打下來的，所以跟鎮國公府交好的人家，也是武將的多，姜姝說起投壺不少姑娘都感興趣，齊珊見狀就布置起了地方，一群人一起玩投壺。

　　姜甄見狀簡直氣炸了，原本是想姜姝出醜的，沒想到却讓她搶了風頭。

　　姜姝玩投壺基本上一投一個中，得了不少的歡呼誇獎，不少人還問她是怎麽練的，怎麽會有那麽好的準頭。

　　說起來投壺還是齊翼教她的，齊翼覺得她力氣大是從小練出來的，說不定就喜歡這種游戲，爲了討好她，不止帶她去了酒樓，還帶她去騎馬射箭，玩的全都是她從小喜歡但是姜侯爺不准她碰的東西。

　　想著姜姝的目光就掠過了人群，往院外的高大的樹木看去，鎮國公府比侯府還要大些，要是她自己亂走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齊翼。

　　見姜姝望過來，齊翼的脚抖了抖，差點沒從樹上摔下去，見她一會目光就轉向了別的地方，才鬆了一口氣。

　　要是讓姜姝知道他爬樹爲了偷看她，估計要駡他無耻下流了。

　　聽到母親邀請了姜姝來府裡玩，他心癢的想見她，但又怕被旁氏逮到，對姜姝的印象差了，所以只有用這種辦法在樹上張望，看個大概輪廓就心滿意足了。

　　齊翼的長隨站在樹下哭喪著一張臉，他家那個看到姑娘就不屑一顧的少爺到底去哪了，樹上那個一臉傻相的人一定不是他家的少爺。估計今天過後半個府的人都要笑話齊翼，想到這個他就想找根棍子把他挑下來。

　　「少爺，下來吧，等會讓人看見了……」齊翼的長隨近乎哀求道。

　　「小聲點，你那麽大聲別人知道樹上有人。」齊翼瞪了他一眼，然後專心致志的看向姜姝那邊，因爲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聽不見她們說不定什麽話，見著姜姝那個庶妹一直往她身邊蹭，眉頭蹙了蹙就道，「讓小桃倒一壺茶水到姜家四姑娘的身上。」

　　長隨滿臉的問號：「少爺這是何意？」沒事往別人姑娘的身上倒水，而且還是倒一壺，長隨臉色通紅，沒想到自家少爺竟然是這種少爺。

　　便以他的經驗勸道：「少爺這個天氣姑娘們穿的厚，一壺水頂不了什麽用。」

　　「滾！」齊翼掰了一截樹枝砸向他，「讓你去吩咐就去吩咐，那麽多廢話做什麽。」

　　他聽說過姜姝跟她庶妹的關係不好，以防姜姝被欺負，齊翼是準備了不少壺水，可以讓姜甄就在宴會上露個頭，就再也看不見踪影。

　　長隨的辦事效率很快，沒一會齊翼就看到了一整托盤的茶水灑在了姜甄的身上，正笑著就聽到了樹下出來的聲音。

　　低頭一看差點沒摔下去，他娘在樹下笑眯眯的看著他：「什麽事那麽開心？」

　　「娘，我只是有東西掉在樹上了，上來撿東西而已。」齊翼扯下了自己腰間的香囊，「我就是爲了撿這個上來了。」

　　「爲了撿東西，至於在書上待半個時辰？」旁氏氣的想上樹把他給抓下來，臉色一板，「你還不快給我下來！」

　　旁氏把齊翼領回了正院，看著他頭上還沾著一片樹葉，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他以前不開竅的時候，她怕他會沾染了什麽壞習慣，現在開竅了，她又想找根棒子揍他一頓。

　　哪有他這樣的，爬樹去看姑娘，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他登徒子的名頭就跑不掉了。那院子裡那麽多姑娘，一口一個吐沫就能把齊翼淹死。

　　旁氏厲聲說出了後果，就見自家兒子一臉無所謂道：「我又不是在看她們。」他的眼睛專心致志的看著姜姝，壓根就沒往其他姑娘身上偏。

　　見他這樣樣子，旁氏更氣：「那姜家的姑娘就那麽好？」

　　齊翼忽略了她氣衝衝的語氣，嘴角勾起，點了點頭。

　　旁氏捂著胸口，她怎麽就生了那麽一個傻兒子。

　　「好了好了，你要見人光明正大的去見就是了，別往樹上爬。」合著姜姝也沒那麽差，將就做個媳婦也不是不可以。

　　齊翼眼睛一亮：「母親你是說我可以派人叫姜姑娘出來說話。」

　　旁氏瞪眼：「你倒是想的美，我是說你可以去院子晃一眼，找個送東西的藉口。」

　　齊翼癟了癟嘴，不過晃一眼，總比一眼都看不到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