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聚在一起說了一會，林氏就讓姨娘們散了，讓姜成袁帶著齊翼去說話，拉著女兒好好問了問她這幾天過得好不好。

　　被姨娘們調侃的時候，姜姝想人趕緊散了就留下娘和嫂子說話，如今人都散了她反而一副害羞小媳婦的模樣縮在榻邊，讓人看著忍不住發笑。

　　楊歆琬沒想到大大咧咧的姜姝還有那麽一天，忍不住調侃她：「看姝姐兒不言不語的樣子，估計是妹婿對她不好了。」

　　林氏聞言緊張地看向自己女兒：「是不是覺得在鎮國公府不適應？」

　　「嫂子！娘！」姜姝撒嬌的叫了一句，臉色緋紅，「齊翼對我很好，我說什麽他都聽我的，而且……反正就是對我好了，齊翼的大嫂也很好，性子很溫和，怕我不習慣怎麽都會囑咐我兩句讓我別犯了錯。」

　　說完，停了一下，看向楊歆琬真誠道：「齊翼的大嫂再好，也都是齊翼的，我還是最喜歡自家的嫂子。」

　　這話明顯就是怕楊歆琬多心說的，楊歆琬笑的前倒後仰，努力板著臉道：「你這話說晚了，我現在可吃味了，有了性子溫和的嫂子，我這個嫂子估計在你心裡就慢慢沒地位了。」

　　「嫂子你就別逗我了，要是讓侄女聽到了可就不好了。」

　　「別侄女侄女的，如今是男是女都還不曉得，你這樣亂叫，以後你侄子曉得了才覺得難過呢！」林氏皺著眉道。

　　姜姝聞言掃了一眼楊歆琬，她可知道嫂子一直想先生一個女兒，但是她娘雖然沒說，但總想自己的媳婦先生個帶把的。

　　「怎麽又說到嫂子的身上，今天是我歸寧的日子，合著應該一直說我才對。」姜姝挺起了胸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垮了下來，「齊翼的娘對我也挺溫和的，但是我看她的意思，像是讓我跟齊翼的大嫂學世家夫人的做派，我怎麽可能學的了，現在她沒說什麽，我真怕以後她見著我不高興怎麽辦？」

　　姜姝一陣苦惱，覺得嫁人要真是隻嫁一個人就好了，嫁人分明就是嫁給一家子，不止搞定自個相公就行，不少人都要一一的搞定。要是齊翼是單單的一個人就好了，讓他入贅侯府也不會有那麽多煩惱了。

　　「不過還好家裡的中饋是大房在管，齊翼他娘也沒有讓我幫忙的意思，要不然那麽一大家子，我估計就想逃回家了。」

　　「那是你婆婆，什麽『齊翼他娘』，你再這樣亂叫，別人可不得說我沒教好你。姑爺脾氣好不跟你計較，但你也不能直呼他的名字，以後可要改了。」

　　「我在外面又不會這樣，我們不是自家人說話嗎？有什麽關係。」姜姝嘟嚷道。

　　「難免哪天不注意說話就帶出來了，母親說的對，這點你得改了。你本來就不是長媳，親家夫人也明白你斤兩，除非要分家需要訓練你，要不然鎮國公府不會需要你來管家，所以你只要乖乖的在府裡吃好喝好就是了！」楊歆琬頓了頓，「要是院子裡有人開罪了你，不必忍只管發脾氣，剛進門正是要立威的時候，要是那些下人覺得你軟和好欺，你以後立威也不容易立的起來。」

　　姜姝連連點頭：「嫂子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呢，要是有人欺負我，我一定會讓他們知道厲害，知道我是欺負不得的。」

　　林氏蹙眉，覺得事事不讓人會讓夫家厭惡，但想到自己把日子過成這樣，而楊歆琬不管是當姑娘還是嫁人都沒吃過苦，也就忍著沒反駁。

　　「你嫂子說的你要聽，但些時候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夫家大嫂的性子你學學也沒錯。」

　　姜姝回想了齊翼嫂子的模樣，從首飾到穿的衣裳都透著一股書香墨氣的感覺，更別提行爲舉止了，她這輩子估計是學不會了。

　　不過避免林氏嘮叨，姜姝還是點了頭：「娘你放心，我一定會跟大房的嫂子多學。」

　　女眷又說了半天，看時候不早了，林氏才不捨的讓下人擺飯，姜姝他們用了之後，就回轉了鎮國公府。

　　見姜姝走了，楊歆琬就想去找寶哥兒他們玩，姜成袁抱住了她：「我還在府裡呢，怎麽一直想往外跑。」

　　楊歆琬像是才發現他在屋子裡一樣，驚訝道：「平日這個時候你都在當值，我就忘了你會在府裡了。」

　　那麽一大個活人在屋裡她都能感覺不到，一聽就是在說瞎話，姜成袁嘆了一口氣：「還氣著呢？」

　　答應了楊歆琬不會藏著什麽事不告訴她，加上她最近越發越關心朝堂上的動靜，匈奴動亂的事情他就沒瞞著她。

　　誰料想她聽完之後，心情一直低落，姜姝回來雖然恢復了平常的樣子，現在人走了，又對他愛答不理。

　　見楊歆琬沒理他，姜成袁不由耐著性子摸著她肚子道：「又不高興什麽了？聖上派人去平亂，派的又不是我，你有什麽好氣的。」

　　「但是他派的人你自己都說了是個門外漢，去了也沒什麽用處，之後不是還要你上！」懷孕後她的情緒一直都不穩定，再加上知道離姜成袁遠赴邊疆越來越近，她每日都是提心吊膽的，聽到一點消息都會嚇著睡不著覺。

　　「朝中那麽多人，怎麽會派到我？」姜成袁一直都覺得她對匈奴動亂這件事很關心，從以前就像知道會有匈奴動亂，也篤定明武帝一定會拍他去平亂，而且一去就要去幾年一樣。

　　「我就是知道！」楊歆琬瞪著眼道，「我記性可不好，你要是走太久了，我說不定就把你忘了，還讓咱們的孩子也別記得你。」

　　姜成袁捏了捏她的鼻子：「那我可不能走了。」

　　見楊歆琬因爲他的話眸光一亮，姜成袁補充道：「有了你和孩子那麽深的牽挂，我怎麽可能像以前一樣隨隨便便說走就走了，你捨不得我難不成就捨得你了？」

　　最後一句肉麻的話姜成袁說的讓楊歆琬忍不住咧開了嘴角：「這可是你說的。」

　　「放心就是了，你相公回事事都以你爲先。」

　　楊歆琬事後回想到這句話，把姜成袁翻來覆去駡了一通，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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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十幾日，楊歆琬都忘了在街上見到明武帝的事，宮裡却來了口諭，讓她和姜成袁，帶著小五一起去皇家別院賞景。

　　楊歆琬和姜成袁對視了一眼，姜成袁皺了皺眉，自然跟她想到一塊去了。

　　「你身子不方便在府裡休息，我帶小五過去。」

　　楊歆琬搖了搖頭：「人是我看見的，既然陛下下旨了，怎麽也該去一趟，陛下總不會跟我一個孕婦過不去。」

　　姜成袁略微遲疑便點了頭：「有我護著你。」

　　皇上單請了他們兩人去別院一起小歇，聽到風聲都暗暗琢磨起姜成袁這個寵臣的重量，特別是時刻盯著姜侯府的逍遙王府，隔了一天楊歆茹就上門就來找了楊歆琬。

　　聽到楊歆茹來訪，楊歆琬猶豫再三還是見了她。不過這次她却打算跟她徹底說清楚了。

　　現在兩人的立場，除非逍遙王能打消他的猜疑，要不然她們兩姐妹實在難以共處。石楓的那件事她和姜成袁都想到了逍遙王，但是因爲逍遙王撤手的早沒留下什麽痕迹，石楓的死官府也斷定了是被以前他弄垮的商戶報復，要是硬把這件事往逍遙王身上扯也沒有好處，只有不了了之。

　　石楓的事過後，楊歆茹也找過她，見了幾次她說話的神態語氣，楊歆琬不免就想到了一些她忽略的事情。

　　上一世楊歆茹有一段時間似乎也經常找她，而找她不外乎說些閒事，現在回想起來都是讓她對姜侯府還有姜成袁越來越不喜的，似乎她很想她跟姜成袁鬧脾氣，隱約還流露出皇上賜婚不能和離，但如果姜成袁出了什麽意外她就自由了。

　　她說的謹慎，那時候她根本沒聽出來，而是這段時間看著她帶著離間的話說多了，回想都愛上一世，才發覺她曾有過那樣的意思。

　　這也讓她産生了警惕，她倒不怕楊歆茹的挑撥，就怕她來姜侯府的次數多了，要是尋到了機會對姜成袁不利怎麽辦。

　　上一世她不就是不知不覺中了慢性毒，而且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到底是誰給她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