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姜姝剛嫁出去，到了第二天楊歆琬就覺得侯府冷清了不少，以前跟姜姝他們分開住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在侯府沒見著人，就像是缺了點什麽。

　　連春熙給楊歆琬伺候茶水的時候都突然冒出來一句：「姑奶奶嫁出去了，府裡感覺都沒聲了。」

　　平日這個時候姜姝都會來出雲院找楊歆琬說話，如今沒見了人，春熙就覺得不習慣。

　　楊歆琬點頭應是，翻了幾頁閒書覺著無聊就去找了寶哥兒，經過了姜成杰的殘害，大病過後寶哥兒整個人都抽條了不少，和小五每日纏著武術師傅學武，儼然一副要學成報仇的模樣。

　　到了武院就看到寶哥兒一套拳耍的虎虎生威，雖然感覺沒什麽力度，但架勢却是出來了。

　　見著寶哥兒打拳，楊歆琬摸著肚子就聯想到了姜成袁要離開她幾年的事，原本還想練武陪他一起走，最後被姜成袁趁機占了不少便宜，最後肚子了揣了一個孩子，根本經不起路程的顛簸。

　　就是把孩子生下來，孩子還小她也捨不得扔下，等到她和孩子都經得起顛簸的時候，估計姜成袁也回來了。

　　「大嫂！」寶哥兒側身便看到了楊歆琬，眼睛亮了亮，小跑到了她的跟前，「大嫂是來看我的嗎？」

　　小五跟著寶哥兒一起走到了楊歆琬的身邊：「琬姐姐。」

　　楊歆琬笑著點點頭，摸了摸寶哥兒的腦袋：「是來看你和小五的。」

　　不過一年不止寶哥兒抽條肉呼呼的身體纖細了許多，小五也張開了不少，本來他就比寶哥兒大上幾歲，原本只是因爲營養不良才看著小，現在營養跟上來了，看著就是個半大的小子。而長相也慢慢跟姜成袁相似的少了，除了一雙烏黑的眼眸，五官輪廓更像是隨了他父親那邊的血脉。

　　楊歆琬拿著濕帕子給兩個孩子擦了擦汗：「別太累著了，正在長個子的時候要是太累，長得可就慢了。」

　　寶哥兒認真的點頭：「我和小五個哥哥知道的，平日夫子給我們上課我們都會偷偷的睡覺。」

　　「咳。」小五嗆了一聲，對上楊歆琬含笑眼睛，耳根發紅的辯解，「我沒有睡覺。」

　　可惜寶哥兒沒有體會到他的不好意思，直言拆穿：「我今天早上就見到夫子講課的時候你閉眼了。」

　　小五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依然不放弃讓楊歆琬知道他是個乖孩子：「我只是閉眼的時間長了些。」

　　楊歆琬笑出了聲，小五雖然耳根通紅，却還是强力的故作鎮定。

　　「嗯，我知道你們都是乖孩子。想不想要獎勵？」

　　「什麽獎勵？」聽到有獎勵，寶哥兒立刻忘了睡覺跟閉眼時間長一點的關聯，握著楊歆琬的手期待道。

　　「出去吃好吃的怎麽樣？」

　　前段時間吐得天昏地暗，現在好不容易好了不少，她吃府裡的東西就覺得膩味，想出去透透氣。

　　楊歆琬把這是報到了林氏那兒，林氏剛想說她懷著孕不能到處亂跑，就見三張臉排列整齊，期待的看著她。

　　「娘，嫂子說要帶我們去玉肴樓吃席面，娘我們一起去吧？」

　　林氏是不愛出門性子，聞言就搖了搖頭：「去就去吧，但萬事都要小心，多帶幾個下人不要被衝撞了。」

　　楊歆琬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算上寶哥兒和小五的下人一共帶了八個下人，就是這樣，林氏還覺得不够，又給她添了兩個侍衛。

　　林氏也是擔心孩子，楊歆琬雖然無奈，但也沒有拒絕，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出了門。

　　小五騎馬，寶哥兒看著眼饞，但小短腿蹬不到馬鐙，只有跟楊歆琬一起坐馬車。

　　楊歆琬看他一直到往窗外看，到了人不多的街，乾脆讓馬車停了下來，她跟寶哥兒一起下車散步。

　　林氏提了許多次，所以見到嫂子要走路，寶哥兒立刻緊張了起來，白嫩的臉皺成一團：「地上那麽硬，嫂子還是坐馬車吧。」

　　楊歆琬被他的天真無邪逗得撲哧一笑：「傻寶兒，在府裡難不成我就不走路了，府裡的地面難不成會比外面軟一些？放心吧，嫂子有分寸的。」

　　雖然楊歆琬那麽說了，寶哥兒之後走在她身邊都一副護著她的模樣，看到了捏糖人的攤子，一邊興奮的往糖人攤子上看，還一邊注意著楊歆琬。

　　楊歆琬覺得好笑，擺正了他的頭：「寶哥兒想要個什麽花樣。」

　　糖人攤子上插了幾個小人，楊歆琬本來以爲他會選將軍樣式的小人，却見他指向了一個桃子：「這個看著好好吃。」

　　那個桃子被攤主捏的白白胖胖的，而且也是攤子上捏的唯一的「食物」。

　　「不想要小人？」

　　寶哥兒猶豫地搖了搖頭：「咬掉它們的頭和身子，我怕我會做噩夢。」

　　小五斜睨了他一眼，爲了在楊歆琬面前證明他比較棒，要了幾個小人，在寶哥兒面前一個個哢嚓哢嚓的嚼了。

　　寶哥兒的眉頭越皺越濃，小五哼了一聲：「膽小鬼。」

　　「小五哥哥，你嘴邊粘上了一圈顔色。」寶哥兒皺著眉指著他的嘴角道。

　　小五：「……」

　　楊歆琬不敢笑的太大怕震著肚子裡的孩子，但半晌都合不攏嘴。

　　小五全程都臭著臉，寶哥兒想去跟他搭話，都被他冷走幾次，最後自顧自的下結論道：「小五哥哥不想說話一定是肚子餓了，剛剛他吃糖人就吃的好快的。」

　　說完就問下人要了銀子，要往糕點鋪子走。

　　小五即時抓住了他的後領，難不成他還想讓他在大街上嘴上染上一圈糕點碎末？！

　　「你哪裡都不許去！」小五咬牙切齒地道。

　　寶哥兒從善如流的抓住了他的手：「那小五哥哥餓暈了，我就攙扶著哥哥走。」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爺爺老太太，做什麽要他攙扶，再說他那點小力氣哪裡攙扶的了他！本來想在琬姐姐面前好好表現，但一直有寶哥兒搞破壞，小五最後乾脆破罐子破摔了，牽著寶哥兒走在楊歆琬的身邊：「少說話，再囉嗦回府就蹲一個時辰的馬步。」

　　寶哥兒要是這樣就聽話就不是他了，跟著小五就著一個時辰馬步這件事展開了討論。

　　春熙和碧水看著笑的不行，春熙凑到楊歆琬面前道：「三爺和小五公子的關係真好。」

　　說完却見到自家主子若有所思的盯著一個方向，順著她的視綫看過去春熙却什麽都沒看到：「夫人這是在看什麽？」

　　楊歆琬垂下了視綫：「看到了一個不該在這遇見的人，但是我眼花了也不一定。」

　　「是奴婢知道的人嗎？」春熙往剛剛的方向伸著脖子看了幾眼，「奴婢眼神好，說不定能認出來。」

　　見了她的傻樣，楊歆琬從沉思出來，好笑的拍下了她的頭：「反正不是什麽重要的人，認不認出來都無礙。」

　　走了一會，楊歆琬覺得脚有些酸，便勉强的上了轎子，沒一會就到了玉肴樓，進了包間，寶哥兒見到包間裡面還有吹拉彈唱的伶人，略微驚訝：「她們怎麽在這裡。」

　　小五知道的比寶哥兒多了一些，見著這些女人就想到了不好的東西，皺著眉就讓她們出去。

　　楊歆琬出聲攔了，拍了拍小五的頭：「難得出來光吃飯有什麽意思，怎麽也得聽聽小曲，玉肴樓不止熊掌做的一流，唱曲的伶人也頗爲有名。」

　　見他的琬姐姐竟然好這一口，就跟他聽過的風流公子一樣，整個人的信念都仿佛被顛覆了一番。

　　「除了唱曲，琬姐姐還喜歡看伶人跳舞嗎？」

　　楊歆琬眼睛亮了亮：「等會喚幾個舞娘來跳一曲吧，不說我都忘了好久沒看了。」

　　身爲一個合格的世家女，楊歆琬沒嫁人的時候，消遣可不少。

　　看楊歆琬眼露興奮，小五搖搖欲墜，他的琬姐姐的喜好怎麽那麽怪异，跟他想像的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