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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宰輔在上》第51章
第51章 秉燭談

  正月初一的晚上,從宮宴上回來的人家便在府裡頭辦起了家宴。宮宴雖熱鬧,却總是比不上一家子圍著桌子吃飯的溫馨和美。

  宮宴上頭,二房的人狠狠露了一把臉,二爺拉著妻女入座的時候,面上也帶著笑。

  再沒有了那樣羨嫉又不甘的眼神,聞昭覺得心裡安寧平和,餘光裡聽蘭也是沉靜著一張臉,仿佛沒有什麽情緒。這個三妹妹……當真是變了許多呢……

  只是聞昭偶爾還會想起,乞巧節的時候,聽蘭臉上靦腆又滿足的淺笑。

  二哥與三哥兩個的考課成績都不錯。三哥是小考,爲優等。二哥則是大考,因爲年前河道工程的功績,得了個一最三善,吏部考功司給了他上中的成績。衆人皆是預言,來年這二人應當都要升官了。

  祖父笑呵呵地拍著兩人的肩說要多喝幾杯,大哥也舉起酒盞向兩人道喜。

  二爺與三哥對飲了一杯之後道,「我記得你與那個陸侍郎關係極好?」

  三哥點頭稱是,二爺又道,「那陸然好似有些輕浮,不過眼光却是不錯的。」話畢還往聞昭的方向掃了一眼。

  聞昭夾了口菜,假裝沒有看到,心裡頭却在腹誹。昨日宮宴上,長公主確實是在談她的相貌,但陸然若要避重就輕隨意說點場面話也是可以的,可他偏要認認真真地贊賞一個女子的容貌。說好聽點叫真性情叫少年風流,說得不好聽就是稍顯輕浮。

  三哥沉吟了下,末了只說了一句,「陸兄平日裡不是這樣的。」

  二爺聽出了點味道,挑了挑眉,又掃了一眼聞昭,見她仍在安安靜靜地進食,仿佛聽不到這邊的話一般,倒是手上取蟹肉的功夫嫻熟得很。這般看著竟是連吃飯的樣子都好看。二爺心中直嘆女大十八變。

  聞鈺聽了也道,「這個人不是那等好色之徒,能年紀輕輕做到侍郎,自然不會這般簡單。」

  蘇穆宛輕瞥了他一眼,好似在說他順便誇了自己似的。

  二哥笑看著她道,「我這個侍郎之位是靠祖父和大哥掙來的。」

  祖父哈哈笑著却沒有說話,大哥道,「二弟莫謙虛了,能坐穩這位子也是你的本事。」大伯也拍著他的肩,「作甚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的志氣?」

  二哥有些無奈,又聽大伯問道,「那陸然的考課成績是?」

  他問得隨意,聞鈺却聽得出父親其實是在意的。他和陸然是同科的進士,又同爲侍郎,常被人拿來作比較。父親難免也想要爭個高下。

  「是上上,爹,這下你可別說我滅自己志氣了。」

  大伯啞了一瞬,道,「他是怎的有這般高的考課成績?我記得上上有幾年都未曾見到了吧。」

  「這次大運河的事,除了薛相他就是首功,輿圖的原圖是他畫的,監督工程也有他一份,且我提前趕回來成親那會兒,也是他在善後。這功勞功勞,自然是勞多功才多。爹,旁人愛怎麽說怎麽說,你不要心裡頭不舒服就成。」

  三哥也默默點了點頭。

  大伯只好道,「爹曉得,只是這成績太打眼了些,自然要問問。」

  倒是祖父却好似對那陸然有些興致似的,又問了二哥三哥好些問題。

  待聽得這陸侍郎是京外人士,且家中父母早亡之後,祖父唏噓了一下,道,「身世這般坎坷,還能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難得,難得。」別人不知道這個戶部侍郎的分量,他却是清楚的,戶部本應設兩名侍郎,可陸然當職的時候一直是一人做兩人的事,相應的,這話語權自然也是翻倍。

  縱是江南的百年望族,可到底不是當家人,父母早亡更是雪上加霜,這般想來,這未到弱冠的少年侍郎竟是一點依靠也無。

  聞曇記得這個大哥哥,她的寶塔燈還是他掙來的呢,說話的時候便帶了些同情在裡頭,「陸家哥哥這下要一個人過年了啊……」

  聞昭默默吃著飯,突然有些食不下咽。

  陸然剛從太子那邊回來,一身的夜行衣還未換下。

  這個冬天大雪肆虐,北方尚可,南方却是因爲極少有雪,一旦降了大雪便損失慘重。而這個年關,剛經歷一個秋收,便迎來了十載難遇的大雪天。百姓的安樂日子沒過多久,立馬又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而昨日的殿上還在歌頌皇上「今日見河清」。

  對於這次江南雪灾,皇上竟是叫太子去安排救灾事宜。太子心裡喜憂參半,他則是全然的憂慮。

  太子還抱著希望,希望他的父皇有朝一日能信任他,重用他。可陸然却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陷阱。

  這時候的皇上,哪裡還有親情可言?

  解開衣帶,夜行衣褪到了一半,便聽得外頭有些動靜。這個時候,府裡頭的下人都休息了,怎麽還會有聲響呢。陸然看著身上的夜行衣,當下便一把扯下,藏到枕頭底下。

  翻身上榻,閉眼假寐,却在靜靜地聽著外邊的動靜。

  外頭響起了敲門聲,陸然心中驚疑,若是歹人,怎會傻到敲門?

  「主子。」是魏梁的聲音。陸然稍鬆了一口氣,心裡想著魏梁是有何要緊事,竟會在這種時候來找他。

  打開門,却見魏梁的身旁還站著一個人,同他方才是一樣的夜行衣,只是整個要小上一圈罷了。

  小號夜行衣好似有些羞赧,雖蒙了面還不真切,可他就是能從她的細微動作裡頭看出來。

  她稍稍側著身子站立,腦袋也別到一邊不看他。

  陸然揮揮手叫魏梁下去,魏梁得了令,一拱手便不見了。

  「你怎的來了?」他雖驚,更多的却是喜。向來都是他去找她,這回聞昭竟自己過來了。

  聞昭也是一時衝動,想著這人在府裡頭沒有人一同過年,不知會不會孤單,於是換了裝就過來了。

  自從遇見了陸然這個無賴的,她的驕矜好似也被狗吃了。

  可是到底比不上他前些日子順利潜進她房裡那般的身手,聞昭覺得臉上有些燒。她竟被魏梁發現了,以這樣的方式見他,真是怎麽想怎麽丟臉!

  陸然見她不說話,看了看外頭,便將她拉進房,關上了房門。

  空間一下子幽暗封閉起來,聞昭心底有些不安。

  陸然感覺到她的手冰冰凉凉,便握著她的手沒放,正欲將她另一隻手拉過來,却被她躲了一下,她道,「這個給你,送了這個我就回去。」

  攤開手掌,裡頭躺著一隻燭雕,具體什麽模樣,在黑暗裡看不清楚。

  混御前的,總要有點旁人沒有的技藝。聞昭這手藝已然荒廢許久了,今日重拾難免有些生疏。且因爲時間緊迫,幷沒有雕好模具,便直接在蠟燭上動刀了,因此沒有做了模具那般細緻精巧,顔色也單調,可也是有模有樣的。

  陸然拉過她的手,拿過她手心的燭雕,觸感一片滑膩,陸然摩挲了下,覺得仿佛是個人形。

  聞昭欲抽出自己的手,却聽得黑暗裡一聲低笑,「沒想到我都這般大了,還能收到壓歲禮物。」他的話裡藏著愉悅,叫旁人聽了好似也開心了些。

  這句話讓聞昭的心裡頭軟和了些,陸然他……或許有幾年不曾收到這樣的小禮物了。

  眼前的黑影仿佛轉了一個身,不一會兒便有一點燭光亮起,整個屋子都籠罩在了暖黃的光裡。

  陸然這才看清了這燭雕竟是他的模樣。只不過却是長身玉立的一身白袍。他極少穿白袍,總覺得有些招搖,不過看著這燭雕一身白袍的樣子,竟不覺得違和。

  聞昭見他竟立時把燭雕給點了,輕哼了聲,「我還以爲你會收好呢。」

  陸然拉她到案邊坐下,「珍藏這燭雕自然比不上與你秉燭夜話。」他的桌案上摞了尺高的文書,却收拾得齊整,豆腐塊似的。

  他的東西循規蹈矩的,人却不按常理出牌,聞昭看著頭上著了火的小陸然,有些好笑地道,「幸好雕的不是我的模樣。」

  陸然的臉被燭光照得暖玉生輝,面上也是一派愜意的笑,「下回就送個你吧,我定會好生珍藏,不叫你頭上著了火。」

  他的墨眼被燭火映得灼灼發亮,聞昭竟有些不敢久視,心下莫名慌亂,「我都說了送完就走的。」

  稍稍側坐,便對上了那扇窗戶,聞昭看著窗戶紙上映出的兩個人影,竟是曖昧旖旎的模樣,赧然問他,「這個叫人看見了怎麽辦?」

  陸然不但不有所收斂,反而捏了捏她的手,「反正如今我在外的名聲都是少年風流了。」

  聞昭瞪了他一眼,將手抽出來,道,「名聲不好的話,我家裡人可不會認你。」

  這句話內涵太豐富,陸然幾乎按捺不住心裡的喜悅。他早就在考慮兩人的婚事,却總沒得出結果,時機不對是一個緣由,還有一個便是她的態度。

  她雖說接納了她,可他始終摸不清楚她的情誼有幾分。

  而剛剛那句話却讓她的態度顯而易見。

  聞昭沒得到回答,正疑惑著,却被人抱了個滿懷。他隻著了中衣,屋裡頭雖燒了炭火,可仍是有些冷的,可他的胸膛那麽灼熱,那熱度隔著薄薄的衣衫傳過來,仿佛連帶她也跟著熱起來了。

  她以爲自己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可如今看到陸然這般看似游刃有餘盡在掌握,實則心裡仍是有不少的忐忑不安,一朝得了答案,便激動若此,聞昭也跟著輕輕笑起來。

  在他的腰間擰了一把,聞昭嗔道,「若是不喜歡你會讓你親,還半夜跑過來麽?」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從他身上起來,看著他的墨眼,語帶鄭重,「我可不是輕浮的性子,你莫看輕了我。」

  這個捍衛節操的時刻,害羞什麽的都要丟到一邊去。

  陸然點點頭,道,「你若是個輕浮的,我便是登徒子了。」

  聞昭仍是不滿意地撅了撅嘴,「就算你是個登徒子,我也不是輕浮的。」她的眼睛睜大了,仿佛急於得到他的一句應承。這般模樣,比老成的時候要可愛得太多。

  陸然心裡柔軟,笑得無奈又縱容,「是是是。」

  聞昭覺得自己今日好似太主動了些,不過心下却幷未有後悔,只是分寸須得拿捏好,她前世雖未認認真真喜歡一個男子,可那麽多年的閱歷讓她曉得過猶不及的道理,便與他道,「我回去了。」

  陸然笑看著她。

  聞昭告誡自己不要被他的美色所惑,又說了一遍,「我回去了。」

  暖黃的光裡,那人一聲柔軟的嘆息,自裡間給她取出一件披風。是玄色的,猶帶著些暖氣。陸然給她披上,便系著帶子便道,「下此記得穿暖和點。」

  「誰下次要來了?」

  這姑娘總是抓不住重點,陸然笑了笑,替她理了理披風,又給她將兜帽帶上,「回府隨意處理了就行。」這披風自然是不能給旁人看到的,聞昭點點頭。

  聞昭要走,却見陸然仍是有話對她講似的,於是看著他等他說。却聽那人帶著笑意道,「你的步法不够嫻熟,不能去守備嚴些的府邸。」

  他這一說,聞昭又想起自己來時竟被魏梁發現了,然後魏梁帶著深意地看她一眼,二話不說就往陸然的房間帶。她真不是來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却不好解釋,只好跟著他走,就跟坐實了什麽似的。

  陸然好似看出她有些惱,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再來的時候,我可以教你。」

  這句話幷沒有安撫好炸毛的聞昭,陸然果不其然被瞪了一眼。

  這姑娘氣性大,轉身就走了,玄色的披風一個回旋,竟有幾分瀟灑。直到看見她的身影融進黑夜裡,陸然方才將門關上。

  屋裡的蠟燭仍在燃,小陸然已經被燒掉了一個頭了。陸然搖頭笑,吹了一口氣,黑暗便將暖黃色吞噬殆盡。

  也不知這是什麽蠟,燒過之後屋子裡頭竟有一股子暖香,就像聞昭還在房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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