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杜棋，她的高中同學。高三畢業後去了澳洲，自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貨從高中開始就和她不對盤，整天和她作對，就算去了澳洲也沒消停，偶爾會在一些社交軟件上和她撕逼扯嘴皮子。

　　方亦蒙總覺得他們兩個是相看兩相厭的那種。可是她覺得他其實也還是有一點好的。剛去澳洲那幾年總會郵寄一些吃的給她，方亦蒙表示十分欣賞他這種做法。

　　俗話說，拿人家手軟，吃人家最短。

　　是以，曾經有幾次他嘴賤得令她想把他拉黑，可終究還是沒忍心下手。

　　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只不過褪去了年少青、澀，五官愈發立體俊朗。這麼一看，他還是挺帥的。怎麼以前沒發現。

　　「我還以為你在資本主義國家生根不捨得回來了。」方亦蒙說。

　　「哪能啊？我這麼個新世紀社會五好青年，可是要回來服務社會主義的。」杜棋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方亦蒙作出一副要吐不吐的表情，然後說，「回來污染社會主義空氣還差不多。」

　　杜棋打量她，「哎我說，你是去抽脂了還是怎麼滴，瘦的跟骨頭似得。」以前她的臉好歹還有幾兩肉，現在倒好，削尖削尖的。雖然這樣看起來更符合漂亮的標準。

　　方亦蒙掀了一把髮梢，作出風情萬種的模樣，「你管得著麼你，我還需要抽脂？我這叫天然的骨感美。」

　　杜棋看她現在恰恰及肩膀的頭髮，突然有點想念她長髮及腰的模樣。

　　方亦蒙抬眼看了一眼已經站在樓上看著他們的張夢和許寞，小方錚在張夢懷裡安靜的待著，她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杜棋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說：「你們還沒吃飯？」

　　「廢話，吃了飯我們還來這裡做什麼。」

　　「那走，一起吃飯去。」杜棋扯著她的衣服拉著她往上走。

　　「你不是吃過了麼。」

　　「沒吃飽。」

　　………………………………

　　方亦蒙先去了個廁所，去到廂房的時候，看到小方錚被安置在許寞和張夢之間。

　　杜棋坐在張夢旁邊。他和張夢許寞高中的時候也是認識的，這一會，三個人已經聊上了。

　　方亦蒙聽到杜棋跟張夢說，「還是你有速度，兒子都那麼大了。」

　　張夢呵呵笑，以為他在取笑她，她摸摸小方錚白白嫩嫩的臉，「那是。」

　　許寞□□來，把小方錚半攬進懷裡，「這明明是我兒子。」

　　小方錚乖乖的，什麼都沒說，隻睜著蠢萌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們。

　　方亦蒙對於那兩人經常搶她兒子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

　　她在杜棋旁邊的位置坐下。

　　小方錚看到媽媽來了，也沒要求到媽媽身邊，繼續安分的待在張夢和許寞之間。

　　別看張夢一直在荷蘭很久沒見小方錚，可是平時兩人視頻的時候，張夢都會要求把小方錚抱過來，和他培養感情。是以小方錚除了一開始見到她有些怯生生的，之後都會對她報以親昵。

　　至於許寞就更不用說了，這廝經常會去她家和小方錚玩，久了也培養了深厚的感情。

　　張夢指著杜棋，教小方錚，「來，叫叔叔。」

　　小方錚拿著湯匙玩著，聞言瞥了他一眼，然後視線一轉，看著方亦蒙，奶聲奶氣的說，「我要吃肉肉。」

　　「等等啊，肉肉馬上就來了。」方亦蒙安撫他。

　　杜棋手指輕點桌面，對方亦蒙說，「他跟你還挺像的啊。」那麼小就知道要肉吃了。

　　「我兒子當然像我。」方亦蒙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杜棋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來看了一眼，跟她說，「改天再一起吃飯，我有事先走。」他本來就要走的，因為遇到她，才又停留了一下。

　　杜棋走後，菜陸續上來了。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聊。

　　張夢說自己是回來結婚的，把方亦蒙和許寞嚇了一跳，都表示好突然。

　　張夢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飲料，慢悠悠的說，「哪裡突然了，這不是提前告訴你們了麼。一個月後才結。」

　　方亦蒙：「嘖嘖。夏先生真是心切啊。」

　　「我和夏季在一起三年了，他家人心急，早在去年就開始催了。夏季今年都29了，他媽媽想抱孫子了。要不是夏季跑去荷蘭跟我求婚，我還不想結呢。」

　　許寞看張夢雖然是煩惱的口氣，可是臉上卻不是那麼回事了，滿面甜蜜，「虐死單身狗啊，你都要結婚了，我連對象都沒有。」

　　「就是啊，虐死單身狗。」方亦蒙也怨念。

　　「方亦蒙你滾好嗎！你兒子都那麼大了。啊！我突然想起來，孟瑤和杜棋不是雙胞胎姐弟麼。杜棋回來了，會不會孟瑤也回來了。」張夢說。

　　許寞說：「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茬了。」實在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像是雙胞胎啊，而且兩人基本沒什麼往來，讓人忽略了他們的關係。

　　方亦蒙面無表情的幫小方錚夾了一塊肉，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小方錚看到肉肉，眼睛亮亮的，看起來像哇哇待甫的貓。他拿著湯匙努力舀起，小口小口的啃著，有肉萬事足。

　　「喂喂喂，你這麼消極可不好。路知言回來了啊。」許寞恨鐵不成鋼，「你以前百折不撓的精神呢。」

　　「我現在沒精神。」方亦蒙說。

　　「路知言回來了？」張夢完全不知道。

　　「是啊，他還說要回到濛濛身邊。」

　　張夢看著方亦蒙，「哇哇哇，那他現在人呢。某人又要脫離單身狗行列了。」

　　方亦蒙想了想，「去新加坡了，估計也快回來了。」這半個月雖然沒見他，但是他每天都會發信息給她。

　　方亦蒙跟兩個死黨說了一下他們的情況，然後很苦惱，「雖然我做夢都想和他重歸於好，可是現在近鄉情怯啊，真要和好的時候我又怕。我放不下心結，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他。算了，順其自然吧，走一步算一步。」

　　「以前怎麼面對，現在就怎麼面對。你糾結個毛，再糾結下去，小心路知言真跟人跑了。」

　　「就是啊。不就是孟瑤嗎，反正他們兩個也沒在一起，你還心結什麼鬼。」許寞說，「路大神不是始亂終棄的人，你當初那麼固執的分手，說他們兩個在一起了。可是事實並沒有啊。」

　　張夢繼續加一把火，「路大神到現在還不知道小方錚的存在，你趕緊坦白從寬，不然你到時候估計死的很慘。」

　　「我才不怕他，生萌萌是我的事。」方亦蒙組織了一下語言，「我一直沒跟你們說，當初分手還有一個原因，孟瑤她……」

　　張夢和許寞同時看向她。

　　方亦蒙說：「因為孟瑤懷孕了。」

　　「靠！」

　　張夢和許寞不顧小方錚在場，情不自禁爆粗了。

　　好在小方錚專心吃肉，沒有理會她們。

　　「你特麼別告訴我說那是路知言的。」許寞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方亦蒙笑，「你猜。」

　　「猜個毛，小心我打你。」張夢比較暴躁。

　　「好吧。你這個暴力的女人。」方亦蒙聳聳肩，「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後來發現我誤會了，不是他的。」

　　「簡直要被你嚇死。」許寞拍拍胸口。

　　「再也不想跟方亦蒙說話了。」張夢說。

　　方亦蒙討好，「別醬紫嘛，嚇一嚇有助於身心健康。」她絕對不會承認，她剛才是故意的。

　　晚上，方亦蒙剛給小方錚洗完澡，沒想到接到了路知言的電話。掛掉電話以後，她對著手機發了一下待，然後把小方錚抱到媽媽藍薈房裡讓她照看，再拿了件外套披上，走到鞋櫃邊換鞋。

　　方北南坐在客廳看新聞，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都十點了。

　　「那麼晚了還去哪？」

　　「額……」方亦蒙想了想，「噢，倒垃圾。」她換好鞋，又去廚房拿垃圾。

　　方北南看她出了門，半晌都沒回來。他嘀咕一句，怎麼倒個垃圾要那麼久？樓梯轉角不是有個垃圾桶麼？

　　方亦蒙下了樓，一眼就看到了路知言停在不遠處的車子。夜晚的風有點大，她攏了攏外套，走到他車門邊，敲車窗。

　　路知言隔著車窗，看到寒風把她的頭髮吹的有些淩亂。他下車，過去幫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方亦蒙順勢上了車。

　　外面實在是太冷了，還是車裡暖和。

　　路知言上了車，把暖氣稍微提高了一點，才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那麼冷。怎麼穿了這麼點就下來了。」

　　「家裡暖和，不知道外面那麼冷。」

　　方亦蒙覺得他的手似是火爐，十分燙手。

　　他依然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貼身西裝勾勒出他的好身材。方亦蒙把視線放在他精緻俊美的臉上，「你不是後天才回來嗎？怎麼又提前了。」

　　「有事，就提前了。」路知言鬆開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臉。有點涼。

　　方亦蒙終於不自在的躲閃了一下，「不要動手動腳。」

　　「我沒動腳。」

　　方亦蒙沒想到路知言也那麼幽默，「好吧，那你不要動手。」

　　「那麼晚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路知言：「路過。」

　　方亦蒙：「……呵呵。」她是一點都不信。

　　路知言自知這個回答她肯定不滿意，重新交代，「一下飛機，就想過來看看你。」

　　他語氣很平常，仿佛是在說你吃飯了沒有。方亦蒙一直都覺得，路知言用平常無比的口氣說情話的時候，是最有魅力的。

　　她有些不自在的側過臉，哼，我有什麼好看的。

　　路知言看著她恬靜的側臉，心裡無比的安心。曾經午夜夢回，多少次夢到她，他已經數不清。只知道現在的她還靜靜的坐在他身邊，這就夠了。

　　半晌沒聽到聲響，方亦蒙轉過頭去看，才發現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他的眼眸會說話，深情如許。

　　「好晚了，我先回去睡覺了。」方亦蒙有點慌。

　　主要是她怕她忍不住撲倒他啊啊啊啊啊。媽蛋，本來就那麼帥了，還作出這麼情深的神情。慘絕人寰啊，簡直受不住啊啊啊啊。

　　方亦蒙無比怨念。

　　「好。明天晚上一起吃飯？」

　　方亦蒙本來要拒絕的，可是看他大晚上風塵僕僕只為來看她，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好。」

　　………………………………

　　早上，方亦蒙去到辦公室，看到她辦公臺上放著一個紅紅的大蘋果。

　　她有點驚喜，拿起來看了看，結果發現它居然虛有其表！正面看起來很好，沒想到後面是壞的

　　她掃了一眼周圍的同事，故意大聲說：「誰給了我一個壞蘋果啊！」她和本部分的同事經常相互開玩笑，所以也沒有顧忌什麼。

　　經理肖鄴正好路過，聞言停下腳步：「我拿的。」

　　方亦蒙腦子一瞬間卡撬。為什麼會是經理。

　　「那個是壞的嗎？我拿的時候看到挺好的啊。」肖鄴走過來看。

　　「沒有沒有。」方亦蒙立刻說，「其實這個蘋果挺好的，又大又紅。」

　　坐在她旁邊的尹柯可實在沒忍住，說了句，「虛偽！」

　　肖鄴也不在意，「剛才沒認真看。我去重新拿一個給你。」

　　「不用不用，這個很好了。」方亦蒙惶恐，可惜肖鄴速度很快，去他辦公室重新拿了一個給她。

　　「今天是平安夜，每個同事一個蘋果，怎麼能給你壞的。」

　　肖鄴走後，方亦蒙有點想吐血。感覺就是嫌棄上司送的禮物，結果還被上司知道了。

　　尹柯可趴在桌子上幸災樂禍，笑個不停。

　　下午的時候，方亦蒙收到個快遞，是一個很大的禮品盒。

　　她打開蓋子，裡面有很多個小禮品盒。小禮品盒上面是透明的愛心形狀，能看到禮品盒裡面是蘋果。算了一下，有十個盒。

　　她拿出一個禮盒打開才發現，這個蘋果有點大，哦不，是非常大。她兩個手都握不過來，估計有一斤以上。

　　顏色是桃粉色，看起來很漂亮。

　　她又拿了另一個禮品盒打開，黃色的，看起來像梨，可是又是蘋果的形狀。她聞了聞，有種香蕉牛奶的味道。

　　每打開一個盒子，都是不同品種的蘋果。方亦蒙越開越興奮，這種驚喜的感覺真真是極好的。

　　等十個盒子都打開，看著桌上擺著的各式各樣的蘋果，方亦蒙心情瞬間好到爆。太漂亮了，讓人的心情變好了。賞心悅目啊，

　　尹柯可去倒水喝，路過她的格子間，被她桌上的蘋果亮瞎了，「臥槽，方亦蒙，你中彩票了嗎。居然有那麼多來自世界各國的蘋果。」

　　「我也懷疑我中彩票了。」

　　「天呐！！這個是日本有名的糖心蘋果。」尹柯可伸手拿過一個，激，「這個真的超好吃的，超脆超嫩，我有幸吃過一個。」

　　「啊啊啊啊，那個黃色的，是金星蘋果。」

　　因為尹柯可的大嗓門，導致她那個部門辦公室的同事全部圍過來。

　　一個個說她好福氣是誰大手筆送禮物雲雲，說不定是情人送的。

　　方亦蒙也不知道是誰送的，對方又沒有署名。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說不定是快遞員送錯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整個人都不好了。看著那些漂亮的蘋果，她捨不得呀！

　　肖鄴從辦公室出來，看到一堆人圍在一起，臉一拉，「都不用做事了嗎。」

　　一群人瞬間散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方亦蒙抱著一大盒蘋果走出公司的的時候，還有點鴨梨山大，深怕有人突然過來說，是送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