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邁克靠在車門上，閱讀著手裡那份報紙。在「著名珠寶商卡瓦利先生病逝，私生子竟成最大獲益者」這條報導旁邊，還有一條關於某個經濟詐騙犯落網的新聞。

　　上面寫道，這個詐騙犯是個英國人，偽裝成不同的身份在世界各地實施騙局。另外，她還時常出入各種藝術展和拍賣會，通過藝術品交易來洗錢。旁邊還附了一張照片，上面正是凱薩琳•伯頓女士的臉。

　　文章特別提到，這位女士的落網要多虧她的未婚夫向員警檢舉揭發。當然，那位未婚夫作為從犯，也跟著一起被逮捕了。

　　邁克把報紙扔進車窗，遠遠看見那個向自己走來的人影。

　　「親愛的威廉，恭喜重獲自由。」邁克熱情地張開雙臂。

　　威廉和他輕觸一下，目光不自在地看向別處：「沒想到你竟然會保釋我。」

　　「管他呢，反正剛剛從天而降了一筆錢，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邁克拍了拍身邊的跑車：「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載你一程？」

　　「樂意之至。」

　　邁克替威廉拉開車門，等他上了車，再從另一邊進去。

　　威廉一上車就看見了那份報紙，還有上面醒目的照片，臉色不禁一僵。

　　「這是……什麼意思？」

　　「別想太多，我並不是想要讓你難堪，」邁克解釋道：「只是照片上這位眼熟的女士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似乎心情不錯，語氣中甚至帶了點愉悅：「我把這篇報導看了好幾遍，有了一點自己的猜測，想講給你聽一聽。」

　　他繪聲繪色地說：「故事的開頭是這樣的，英國有位男青年，被一個經濟詐騙團夥搞得家道中落，更悲慘的是，這個團夥的頭目——讓我暫且就稱呼她為凱薩琳•伯頓女士——盯上了他，脅迫著他訂了婚，從此一直逼迫男青年給她賣命。最近，男青年被凱薩琳派到美國去完成一件任務：殺了萊昂•卡瓦利，卡瓦利家的繼承人。」

　　「萊昂幾乎接手了卡瓦利家所有的珠寶生意，自然也跟經常出入拍賣行的凱薩琳有點來往。萊昂不是個省油的燈，他開始懷疑起凱薩琳的真實身份，凱薩琳必須得幹掉他。」

　　「凱薩琳知道，萊昂正在想辦法殺害他僅剩的弟弟——那個卡瓦利家的私生子。因此，她制定了一個完美的計畫：讓男青年在萊昂準備對私生子動手的時候，趁亂殺死萊昂，再把嫌疑推給那個倒楣的私生子。」

　　邁克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男青年受命去調查私生子邁克•卡瓦利，意外發現了他的職業和性取向，這讓他想到了一個更妙的主意。他特意買了和邁克同一趟航班來美國，在飛機上成功和他搭上了訕。之後，男青年按照凱薩琳的指示去殺了萊昂，再自己跑去找邁克，用『交換殺人』的把戲來威脅邁克來替他幹掉凱薩琳。這麼一來，男青年不僅大仇得報，可以徹底擺脫凱薩琳的控制，還能洗清自己的嫌疑，員警根本不會懷疑他和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不過，這個絕妙的計畫卻沒有能夠成功實施。因為這個男青年不知道是突然良心發現，還是被邁克那個倒楣鬼的大雞巴幹上了癮——」邁克咧開了嘴：「他最終還是決定放過邁克•卡瓦利，在他即將對凱薩琳動手前把他趕走。最後自己跑去自首，揭發了凱薩琳。」

　　「到這裡為止，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威廉把手臂支在窗框上，撐著腦袋若有所思。

　　「看來邁克•卡瓦利果然不是什麼傻瓜。」他忽然說。

　　「不，他當然是個大傻瓜。他想通了這些事以後，竟然還認為自己愛著這個男青年，不僅願意用剛拿到手的錢去保釋他，還打算繼續花錢給他請律師。那可是一大筆錢。」

　　邁克說完後，偷偷瞄了一眼威廉的方向，滿意地看見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驟然抓緊。

　　「其實你並沒有必要……」

　　「我已經說了，這筆錢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這是我的事。」

　　威廉往椅背上一靠，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邁克•卡瓦利先生，看來我要欠你很多錢了。不過我現在一無所有，什麼都給不了你。」

　　邁克急忙說：「反正那份遺產本來就是因為你才掉到我頭上的，你不用……」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威廉打斷他：「我可以先把自己抵押給你嗎？」

　　邁克震驚地張大了嘴，直勾勾地瞪著威廉，結結巴巴地問：「等，等一下，你是說，把你自己抵押給我？」

　　「是的，你有什麼問題嗎？」威廉神色坦然：「還有，我不得不提醒你，注意看著前面，我們要撞上別的車了。」

　　「沒有任何問題！」邁克歡快地一個加速超過了前面的車，嘴裡念叨著：「唔，我得好好想想，要用什麼方式來『處置』你，要知道，那可是一大筆錢……」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邪惡地磨起了後槽牙。

　　「還有，我必須得糾正一下。那個男青年之所以會放了邁克•卡瓦利，和他的雞巴沒什麼關係。」威廉難得跟著邁克說了個下流詞，像不太好意思似的，聲音都漸漸低了下去：「也許只是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還挺喜歡那個傢伙。」

　　邁克一踩刹車，汽車停在了路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威廉：「親愛的，你能不能把剛才那句話重複一遍？我好像沒聽清楚。」

　　威廉沒有回話，而是帶著笑意看向了窗外。

　　他不會告訴邁克，那天，他決定自首的時候，在心裡暗暗地跟自己打了個賭。現在這個賭贏了，他感到很高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