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邁克艱難地轉過身：「威廉，你怎麼會在這？」

　　威廉面無表情地瞥了邁克一眼。

　　「抱歉，」邁克小聲說：「我大概是認錯人了」

　　「你沒有認錯。」威廉忽然衝他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微笑：「我這樣像不像威廉？」

　　邁克茫然地點頭。

　　「可惜，」威廉收斂了笑容，遺憾地說：「那個威廉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威廉用力地拉住邁克，把他拖進了洗手間的隔間裡，俐落地上了鎖。接著，他慢條斯理地脫下礙事的風衣和手套，把它們掛在一邊。

　　被按在馬桶上的邁克遲疑地問：「威廉，你是有人格分裂嗎？我聽說過這種事，一個人的身體裡有兩種人格……」

　　威廉嗤笑道：「噢，我可憐的邁克，你可以這麼想，如果這能讓你感到安慰一些的話。」

　　他湊近邁克，一手撐住邁克身後的牆壁，直視著邁克的眼睛。

　　「剛才，差一點點，死在那條走廊上的就會是你了，邁克。」

　　邁克張大嘴：「什，什麼……」

　　「萊昂安排了職業殺手，讓他埋伏在那條玻璃走廊對面的大樓上。等你穿過走廊，就會被精准地射中最致命的地方。至於萊昂，他也會被打中某個沒有生命威脅的部位。這樣，萊昂就可以甩脫殺人嫌疑，推到某個卡瓦利家的商業競爭對手身上——你的哥哥真是對自己太狠了，如你所言，他的確是頭豺狼。」

　　威廉一邊說著，一邊解下邁克脖子上的領帶，用它把邁克的手牢牢捆住。

　　邁克心想，這可真是多此一舉，他的手臂早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我打暈了那個殺手，用他的槍擊中了萊昂。我的射擊准度沒有職業殺手那麼高，為了防止傷害到你，特地打了個電話提醒你蹲下。」

　　邁克身上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濕透：「你怎麼會知道……」

　　「我從下了飛機開始，就一直跟蹤著你的哥哥。」威廉語氣平靜，像是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似的：「親眼看見他去對面的大樓裡確認過殺手埋伏的位置。」

　　邁克難以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威廉把手伸進掛在旁邊的風衣，從口袋裡摸出一隻手機：「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當時偷拍了一些照片。」

　　邁克目不轉睛地看完了照片，靠在牆上一動不動。他也說不清，萊昂差點殺了他和威廉救了他這兩件事，哪件帶給他的震撼更大些。

　　「我其實……早就有這種預感，只是沒想到他會下手這麼快。」邁克嗓音乾澀地說。

　　威廉說：「這是最好的時機，不是嗎？聽說老卡瓦利撐不了多久了，萊昂好不容易才從兄弟內鬥裡勝出，他必定一點好處都不想分給你這個私生子。」

　　「可，可是，你居然真的殺了他……」

　　「邁克，你要知道，只有他死了，你才能真正脫離死亡的威脅。更何況，沒有了他，你就能合理繼承卡瓦利家的產業……」

　　邁克終於恢復了一點體力，他動了動身子努力讓自己坐正，打斷了威廉的話：「威廉，你費了這麼多功夫，究竟想拿到什麼好處？別說是為了幫我，我還沒有那麼傻。」

　　威廉撇了撇嘴，放下撐在牆上的手：「好吧，看來你確實沒有那麼傻。」

　　「知道你的身份以後，我產生了一個不錯的想法。」威廉站直身子，撫平衣服上的褶皺：「也許你聽說過『交換殺人』，兩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交換彼此的殺人目標，替對方殺人。因為沒有任何殺人動機，自然也不會被別人懷疑。」

　　邁克想起自己好像在一部老電影裡看見過這種情節。

　　「我已經替你殺死了你的哥哥，這不但救了你的命，還將會給你帶來遺產繼承權。作為交換，我希望你能去替我殺掉我的未婚妻。」

　　邁克大驚失色：「不，這太瘋狂了！」

　　「我查過，你是個寫推理小說的，策劃一場謀殺對你來說並不是難事。」

　　「不，不，這跟難度無關。」邁克說：「我不會去殺人。聽著威廉，我欠你一條命，我可以用別的方法還給你，繼承遺產以後……」

　　威廉無奈地歎了口氣：「親愛的，我本來並不想這樣。可是，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只能強迫你了。」

　　「你想怎麼強迫我？難道你能綁著我殺人嗎？」

　　「我會去自首。」

　　威廉神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我會向員警承認自己殺了萊昂，再表明是你指使了我，要知道，你本來就有充分的動機。」

　　「你根本沒有證據……」邁克話說到一半，猛地住了嘴，瞪大了眼睛：「你是指，在飛機上……」

　　威廉聳了聳肩膀：「是的，畢竟我們有過那麼親密的關係，我身體裡還殘留著你的精液呢。」

　　邁克張口結舌，好一會兒才慢慢反應過來：「你真是太可怕了，威廉。」

　　他無力地埋下頭：「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你去自首，也會和我一樣坐牢的……」

　　威廉聽了這話，低低地苦笑了一聲。

　　「親愛的邁克，你根本無法想像，我正在過的是怎樣一種生活。」 他說：「我寧願放手一搏，也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邁克愣愣地凝視著威廉，看見他海藍色的眼睛裡深不見底的絕望。

　　「好，我答應你。」邁克說。

　　「我會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這也太短了！」

　　「我可不這麼覺得，殺人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可我連她是誰，她在哪都不知道……」

　　「今晚你就會收到所有關於她的資訊。」

　　「威廉，你在幹什麼？」邁克驚慌地看著威廉，他正在埋頭解邁克的褲子。

　　威廉抬起頭：「既然你答應了，我得先給你點甜頭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