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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白月光替身後》第68章
第 68 章

  伽嬰

  喬晚一顆心猛地提了上去。

  他說,他是來殺人的。棲澤府這段時間妖氣肆虐肯定和他脫不了關係。身體動作比腦子更快一步, 幾乎下一秒, 喬晚就衝了出去,她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他的。

  沒想到剛衝出去一步, 就被人一把給拽住。

  喬晚回頭,對上了裴春爭烏黑的瞳仁。

  少年修長的手指緊緊扣著她手腕,問「你想去哪兒」

  這麼一瞬的功夫, 在場人都驚呆了

  尤其以蕭博揚最震驚。

  他和裴春爭接觸的不算多,但也知道, 這魔性格冷淡,眼睛裡放不下人,除了穆笑笑和喬晚。

  但眼前這個丫鬟, 哪裡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像是壓根沒察覺到其他人的震驚, 裴春爭眼神沒移開半分, 平靜地問,「你想去哪兒」

  岑清猷也愣了一下。

  裴春爭扣得更很緊,五指深深地陷入了肌膚上。

  岑清猷眉頭蹙了起來「裴仙友可是有什麼話要同辛夷說的」

  穆笑笑也待了「裴師弟」

  喬晚面朝岑清猷,恭恭敬敬地回答「少爺, 我剛剛好像看見了個熟人,你們先去,我過會兒就回府」

  也沒等其他人什麼反應,甩開裴春爭的手, 喬晚拔腿就跑, 一路追著那抹黑白分明的身影追到巷口。

  蕭博揚鬼使神差地盯著這抹背影看了半秒, 下意識地也拔腿追了上去

  喬晚追到巷口,那人影忽然不見了。

  消失得一乾二淨。

  陰暗潮濕的小巷中,反倒漸漸地升起了另一抹人影。

  對,是升起。

  污水橫流的地上,有一張人皮,慢慢從地上「支」了起來。

  漸漸地,像吹氣球一樣,豐盈了骨肉,化為了個人形。

  是個皮膚極白,容貌漂亮的少年,眉眼看上去還有點兒眼熟。

  少年突然甩出一張人皮,鋪在了地上,往地上一坐,薄唇一翹,嗓音低啞「這路,不通。」

  「想要從這兒過,你得留下點兒什麼。」

  喬晚往後倒退了兩步,摸出了懷裡的鐵錘,往後看了一眼。

  巷口的盡頭,是一堵牆,牆角橫七豎八地堆著幾個破爛的籮筐。

  收回目光,喬晚看了眼地上鋪著的人皮。

  昨天,岑府上的十幾條臘肉,顯然就是眼前這少年的手筆。

  喬晚「留下什麼」

  少年翹著唇角,目光肆無忌憚地掃過她臉、胸、手、腳。

  「身體倒是好身體,整個的值錢,但若是拆開來賣,那就不太值錢了。」

  「天雷鍛體骨頭不錯,若是拿來當鍛造材料,倒是一把好武器。」

  少年語氣不緊不慢的,但卻透著股森森的邪氣,像是浸潤在鮮血裡泡出來的,黏膩濕滑得讓人噁心。

  喬晚皺起了眉。

  岑家、林家,眼下又多了一個伽嬰。

  喬晚心裡盤算。

  這事比她想像中複雜得多。

  「你是岑府上的人」

  少年眼一瞥,落在她那繡了岑家字樣的衣服上,突然又笑了一下「你回去之後,告訴你岑夫人姜柔。」

  「當年犯下的債,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這兒還缺一張皮。」

  喬晚心裡猛然一悟,總算明白了究竟是哪裡眼熟。

  少年的容貌一半邪氣,一半清俊。

  和昨天晚上她見到的岑向南足足有四五分相似

  喬晚瞳孔緊縮「你是她兒子」

  那個桂旗提到過的林家小妖女。

  少年有些意外,旋即又慢悠悠地笑了起來,「挺好,沒想到現在還有人記得我娘。」

  「不過你記得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薑柔那個賤人。」

  少年眯著眼笑,笑容幾分邪氣幾分陰毒。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時候到了,我看這賤人還怎麼做出那副虛偽的模樣。」

  「畢竟,剝了皮的人,別人見著了,怕都來不及呢。」

  裹著人皮一卷,少年身形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但慢了半步。

  一隻金燦燦的鐵錘攔住了他去路。

  少年抬眼,也不惱,「你還有什麼事」

  喬晚冷聲「你要對岑夫人做什麼」

  少年旋即就笑開了「那小賤人當初對我娘做了什麼,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是要一一找回來。」

  西南林家的林黎,雖然死了,但還留下了個兒子林清芝,由岑夫人撫養,可惜,這兒子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打心眼裡就認為是這女人害了娘,故意見死不救。沒過幾年,這狼崽子就被西南林家給抱了回去。同時還繼承了其母一手畫皮絕活兒,長到了現在。

  喬晚道「你和我說這些什麼意思」

  「我娘和岑向南那老匹夫原本兩情相悅。」少年獰笑,「姜柔那賤人偏要插足其中,致使我娘只能委身做妾,低頭一頭,之後,又多加為難。這賤人難道不該死」

  人皮少年,生得漂亮,但現在看起來就像個被激怒了的失心瘋。

  喬晚掀起眼皮「我沒興趣去聽你和你娘的往事。」

  「我不會讓岑夫人落在你手上。」

  不僅是為了岑夫人,也是為了她自己。

  喬晚「因為你和你娘,一樣噁心。」

  少年面色一變,勃然大怒

  「裴師弟」

  \」從前幾天起,就見裴師弟你對這小丫鬟關注甚多。」穆笑笑小心翼翼地盯著裴春爭看,「難道是有什麼隱情嗎」

  裴春爭目光一轉,落到穆笑笑臉上。

  穆笑笑小聲「這一路走來妖氣肆虐,也不知這位姑娘一個人走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少女臉頰粉嫩如桃。

  裴春爭凝了凝心神,闔上了眼「無妨。」

  卻是不再繼續往喬晚離去的方向看了。

  穆笑笑心頭略微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太願意裴春爭多關注那姑娘。

  因為這佔有欲,穆笑笑略感羞愧,咬了咬嘴唇,轉瞬又給壓了下去。

  鳳妄言指節緊了緊,沉默不語地撫上了身邊小姑娘的發頂。

  這三人之間氣氛多有些古怪。

  岑清猷自幼就拜入了妙法尊者門下,禪門講究個禪定,修五感。

  雖然敏銳地察覺出來了點兒這男女之間湧動著的暗流,但岑清猷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心裡喟歎了一句男女之情,果真絆人。

  卻明智地選擇了什麼也沒說,佛珠泠然一響,繼續提步向前。

  人皮一展

  窄窄的巷口殺機四伏。

  喬晚面色沉沉地拎著金瓜,森白的外骨骼,從指尖一路蔓延,轉眼之間,就將半邊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

  少年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流露出了點兒驚歎,心頭的怒意反倒衝淡了不少,眼裡閃動了點兒迷戀。

  「你是體修」

  煉骨的體修

  太難得了。

  這一身骨頭要是抽出來,這皮要是煉化了。

  得多美。

  還有這具身體骨肉到時候也定不能白費。

  還沒等他感歎完,喬晚已經掄起金瓜衝了上去

  人皮輕盈靈巧,鐵錘沉重悍狠。

  這一路,被伽嬰壓著刷怪,再怎麼說,戰技也都有了翻天覆地的長進。

  更快也更敏銳

  少女半邊臉上骨骼森白如雪,眼黝黑平靜。

  不論他如何出招,變招,眼前的少女都能更快一步,揮舞著兩把鐵錘,所過之處,交織成了一張綿密的細網,寸寸殺招

  砰

  金瓜深深地陷入牆壁。

  少年就地一滾,手上一張人皮,忽纏忽絞,在半空中,和鐵錘咬得難分難解,邪氣衝天而起

  喬晚黑眸沉沉,眼睫撲扇了兩下,忽然笑了。

  少年心中猛地升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本來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不過就是個媽寶男。」

  「我可不單單是體修。」

  鐵錘猛擊而出。

  喬晚足下踏出一邊,沉聲吟誦,一邊朗聲高誦著儒修的文章,一邊下手毫不留情。

  儒道雙修,劍、體、法並重。

  跟著馬懷真屁股後面做事,喬晚所學的本來就雜。

  只要好用,就都能拿來用,至於武德和節操,這玩意兒,能用命重要嗎

  自廢筋脈之後,為了補修為這條道兒上的不足,學得就更雜了。

  學的是道,嘴上念的卻是儒家的功法,身上那圈兒淡金色的光暈,反倒還有點兒像大悲崖的達摩金鐘罩。

  人皮少年一邊甩著人皮,一邊兒想辦法周旋,「大體上走體修這條道的,身上各處都有些難言之隱。」

  「你是什麼」

  人皮一甩,短暫地挨上了喬晚四肢,又收回。

  「是」

  少年渾身一凜「筋脈不足」

  這筋脈,破得跟個漁網似的,明顯就是後天導致的。

  要是讓她補好了筋脈

  這眼前的丫鬟,就是把殺人劍

  這麼一瞬間的功夫,被喬晚逮住了間隙,落下一錘直接將少年掀翻在地。

  於此同時,巷口砰砰砰接連爆發出數個兇猛的火球。

  火球如金龍呼嘯而過。

  喬晚扭頭看了一眼。

  巷口逆光處站著個眼熟的白袍青年,袍角和袖口繡著一簇簇竹葉暗紋。

  這是蕭博揚的功法「金龍破」,上次對戰濟慈的時候用出來過。

  至於他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追上來,蕭博揚心裡思緒紛亂。

  但心頭總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在盤旋,這小丫鬟身上有古怪。

  他他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追了過來,自然而然地丟出了幾個「金龍破」。

  巷子裡和巷口,兩兩夾擊。

  心知這下難辦了,少年趴在地上,被鐵錘砸得嘴裡咳出了點兒血沫。

  喬晚拎著鐵錘走近。

  「你不能殺我。」少年抬眼,「因為我知道養命珠的消息。」

  果然就看到了喬晚腳步一頓。

  想到剛剛在洞口看見的那抹黑白分明的身影,少年目光閃了閃,抬眼笑道,「你想找養命珠是不是」

  「我給你指一條明路,養命珠就在林家手上。」

  「我娘死後,那個老匹夫想救我娘活命,特地偷了薑柔那個賤人的養命珠,帶到了林家。」

  「薑柔這個賤人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養命珠是岑向南那個老匹夫偷的。」

  少年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個酒樓。

  「看見沒就在這上面,林家十四個人,修為都不高。養命珠就在這上面。」

  「你若是想去拿,我勸你動作快點兒。林家今天到這酒樓來,就是為了脫手的,慢一步,這養命珠就要易主了。」

  「但我告誡你一句,就算你拿到養命珠,到時候也沒多大用處了。」

  說完,人皮往地上一鋪,像吹氣球一樣再度癟了下去。

  地上就剩下了一張空蕩蕩的人皮。

  喬晚走過去,踹了一腳人皮。

  只是空蕩蕩的一張人皮,悄無聲息。

  人跑了。

  喬晚看了眼遠處的酒樓。

  能不能拿到,有沒有用處,是她說了算。

  蕭博揚一愣,心頭敏銳地冒出了點兒不妙的預感,「你你該不是想上去」

  喬晚沒多吭聲,直奔酒樓而去

  這丫鬟有點兒像一個人。

  像喬晚

  這個時候,站在巷口,愣了半拍的蕭博揚,總算明白裴春爭為什麼會那麼古怪了。

  這總是跟著岑清猷身後,平平無奇的小丫鬟實在太像喬晚了。

  最瞭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這話說得一點兒不錯。在蕭博揚還和喬晚死磕的時候,喬晚修為多少了,用什麼招,什麼步法,他心裡一清二楚,但喬晚已經死了。

  他們親眼看見的,甚至馬懷真也點過了頭。

  眼前這個丫鬟,就算再像,那也不可能是喬晚。

  就在喬晚和蕭博揚走後。

  那張人皮被風一吹,忽然高高地飄了上半空。

  越飄越遠,落到了酒樓屋頂上。

  人皮一鼓,慢慢地,鑽出了兩個黑漆漆的眼珠子。

  現在,讓我看看,對上妖皇伽嬰後,你還有什麼本事。

  他說的話的確都是真的,一點兒都沒摻假。

  但唯獨有一個重要的信息沒有透露,那就是養命珠的買主,是聞名於整個修真界,行事素來冷酷無情的妖皇伽嬰。

  對上妖皇伽嬰,你還能有幾分勝算

  要知道,這位妖主,對自己看不上眼的東西,可向來都不留情面。

  人皮漸漸脫出個少年的身形。

  少年微微地笑。

  這一招,叫,借刀殺人。

  二樓。

  林家十四個弟子還在等。

  酒樓裡的氣氛焦灼不安。

  只要一想到買家是誰,就算是元嬰長老前來,估計也冷靜不到哪兒去,更遑論他們這十四個弟子,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剛剛突破了金丹。

  畢竟這林家精銳都已安插到了別處,要去辦一件大事。

  「五哥,你說這貴客怎麼還沒到」林十二問。

  在這氣氛之下,每個人心裡都有點兒焦躁不安。

  林五沉聲「閉嘴,小心衝撞了貴客。」

  話音剛落二樓欄杆忽然被人從外面撞開

  木屑飛濺。

  從欄杆外躥出一抹快如閃電的身影

  敵襲有敵襲

  酒樓二樓,一十四個林家弟子紛紛拍案而起

  踩著一地木屑,樣貌平平無奇的丫鬟,拖著兩隻大鐵錘,冷聲,「養命珠在你們這兒」

  林五眯起眼「姑娘是誰」

  喬晚「有人告訴我,養命珠在你們這兒。」

  喬晚環顧了一圈面色各異的林家弟子,「這人應該也姓林,用一手畫皮術。」

  趴在屋頂的少年,臉色一變,差點咬碎了一口牙。

  這小賤人果然和薑柔如出一轍

  林五一愣,顯然是想到了這人是誰,反問,「那此人有沒有告訴姑娘,這養命珠已經提前被人訂下了」

  將林五的反應不動聲色地盡收眼底,喬晚心裡一沉。

  那媽寶男是西南那一支,眼前這十四個是本家,西南的和林家本家合計到一起去了

  「多少錢」

  林五一愣。

  喬晚「我問多少錢,我買。」

  「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誠信,那位客既然已經訂下,我們怎麼好再反悔。」

  「你出個價,我買。」

  林五打量了喬晚一眼,看上去怎麼也不相信這丫鬟身上能揣多少錢。

  「一個築基,帶著一個練氣,就敢來找我們林家的場子」

  在場十四個林家弟子,被眼前這女修的猖狂給激怒了,紛紛拍案而起。

  一眨眼的功夫,刀槍劍戟林立。

  森白骨骼盤旋而上

  飛劍叮叮噹當撞上了骨甲,竟然是毫髮無傷。

  喬晚握緊了覆滿白色指骨的手,再度掄起了鐵錘,雖然沒看蕭博揚,但話裡話外的意思明顯就是衝著他來的。

  「蕭仙友,你們既然想請岑夫人替心上人治病,難道不拿出點兒誠意來嗎」

  他們這個時候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要不想白跑這一趟,還想給穆笑笑解毒,岑家的事兒,養命珠的事兒,他們不管也得管。

  蕭博揚這氣人的功力他媽的也和喬晚有的一拼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拒絕。

  看著前方這以一敵十的纖細身影,蕭博揚有點兒出神。

  當初,喬晚也是這樣,擋在了他們身前,一個人頂著那無數隻人面蠍尾蛛。也就在泥岩秘境裡那一次,他才發現,他其實沒想像中那麼討厭她。甚至,如果,如果她沒那麼討人厭的話,他說不定還會喜歡她,這喜歡無關男女情愛。

  而眼前這個丫鬟,明明和他之前沒任何接觸,偏偏支使起他來得心應手。

  她和喬晚很像,你說她冷靜,偏偏有時候又不要命的莽,一往無前地殺出一條血路。

  考慮到那位買主,林五還是不大願意這個時候和喬晚發生衝突。

  要是衝撞了那位煞神,他們這在場十六個人,不分敵我統統都要沒命

  「仙友當真要和我們林家為敵」林五冷眼,「招惹上了我們林家,這棲澤府的地界,到時候就沒這麼容易出去了。」

  喬晚「我不願招惹貴府,只要貴府願意把這養命珠賣給我,就是一樁和和氣氣的生意。」

  林五手上長劍一震,面色陰鬱,「看來是談不攏了。」

  小小的二樓,戰鬥一觸即發。

  山雨欲來風滿樓,尖銳肅殺的氣氛幾乎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大開的欄杆外忽然吹來一陣陰風。

  妖氣如潮,傾壓而下。

  林五面色遽然大變連帶著在場十五個人都齊齊變了臉色。

  不好

  這妖氣是伽嬰

  於此同時,附在屋頂上的人皮也動了。

  人皮上的眼珠子,轉了轉,對準了二樓上的眾人。

  伽嬰。

  妖皇伽嬰終於來了。

  來,讓他看看,這丫鬟碰上妖皇伽嬰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妖氣緩緩地鋪滿了整條長街,霸道地覆蓋了整個酒樓。

  這個妖氣,是伽嬰

  喬晚渾身一震。

  這妖氣比當初在望雲鄉碰上的,還要恐怖。

  那是滲入骨髓,深入人心的陰、寒、冷、厲。

  眨眼之間,長街上風雲變化,黑雲傾覆。

  滔天妖力壓了過來,二樓欄杆不堪重負地被壓出了數條裂縫,吱呀吱呀地響。

  喬晚心裡猛地一跳,忽然意識到,這才是妖皇。

  有這威壓就意味著伽嬰他的傷已經好了有六七成,而當他傷真正痊癒之後,又會是怎麼一個恐怖的實力,就連喬晚也不敢想。

  蕭博揚一愣。

  完了。

  他今天要死在這兒,肯定就是被這丫鬟給害死的。

  這丫鬟的確像喬晚,連這作死的本事都像了個十成十

  那是妖皇伽嬰這整個修真界頂尖的他們這些小蝦米等閒都見不到的人物

  蕭博揚咬牙,「我看我今天就要被你害死在這兒了。」

  破破爛爛的欄杆外閃過一道迅疾如的妖氣妖風一卷,一抹矜貴傲岸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二樓。四周狂亂的妖氛漸漸平息了下來,但沒一人敢抬頭看。

  只能看見男人漆黑的長靴,和那玄色袍角上蜿蜒而上的銀色妖紋。

  就連高傲如蕭家小少爺,也面色蒼白,冷汗馬上跟著滴了下來。

  如果他要死在這兒,到時候他家的家業就要落到蕭博玉那個混球手上。

  恐懼,絲絲縷縷滲入人心。

  但有個人卻是例外。

  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頂著這平靜沉重的威壓,喬晚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場跪著的,連帶屋頂趴著的,皆是一驚。

  這不要命了

  驚得蕭博揚趕緊想把她給摁下去,但在這妖氣壓制之下,硬是抬不起來手。

  果然,男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喬晚身上。

  妖氣在二樓平靜流動。

  人上趕著想要作死,那可是攔都攔不住。

  蕭博揚後悔了,真的後悔了,這丫鬟哪裡像喬晚,這缺心眼兒的丫鬟簡直比喬晚還虎

  屋頂上的人皮嗤笑。

  如果說,她剛和他打,也剛上樓找林家的場子,叫勇。

  像現在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

  那叫蠢。

  說到底,還是個認不清自己,以為自己有多能耐的蠢貨罷了。

  然而,下一秒,只見,那小丫鬟拍了拍身上的灰,面色十分鎮靜,自然地問「你傷養好了」

  態度之嫺熟,恍若敘舊。

  從棲澤府分別,到現在已過了十多天。

  那個男人眼一瞥,瞥見了那自從進了棲澤府地界之後,就再沒見過面的人修。

  在眾人戰戰兢兢的目光中,妖界妖皇,竟然屈尊紆貴的,淡淡地「嗯」了一聲。

  「暫無大礙。」

  「陸婉,你怎會在此處」

  屋頂上趴著的,在場跪著的,一齊都僵了。

  人皮如遭雷擊,被風一吹,毫無防備悠悠蕩蕩地吹下了屋頂,掛上了樹梢。

  這這小賤人認識伽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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