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遲大大站在門口:「好了沒好了沒!飛機都要飛走了!」
「飛機飛走了你不會把它打下來嗎?」靳塬說。
遲大大:「我擦?我擦擦?」
靳塬起身將衣櫃裡的衣服全放進行李箱,屈一晃著腿坐在床尾,當起了甩手掌櫃,還順便指揮一下靳塬:「衛生間的東西別忘了呀。」
就差在臉上寫上「恃寵而驕」四個字。
三分鐘後,靳塬吐出口氣,收拾完兩個行李箱,撩了撩屈一的手背:「走了。」
屈一從床尾蹦下來,被靳塬瞪了一眼,立刻扶住牆:「啊……疼疼疼,我不能走太快……」
「你就演吧。」靳塬笑著,拉過兩個行李箱。
屈一跟在後面,拉著他的衣尾,跟小朋友拉著家長似的笑嘻嘻:「演技無所謂,你信了就行。」
「你就好好舒服兩天,」靳塬打開門,「等回去了……」
屈一嚴肅強調:「我回去是要上班的!」
「關我什麼事,我休賽期,不用上班,」靳塬回頭,「有的是時間。」
被靳塬眼神威脅了一頓以後,屈一癟著嘴從他手裡搶過自己的行李箱。
靳塬笑著牽走他的行李:「不鬧了,看路。」
遲大大在大堂衝他們揮手:「你倆這速度也太慢了,都說別買太多東西,收拾這麼久……」他說著說著聲音小了起來,盯著屈一臉色半晌,老大哥般攏著靳塬的肩到旁邊位置,「你也稍微克制一點,別仗著人脾氣好就為所欲為,一一畢竟還小……」
靳塬挑眉:「你放心,他大了去了。」
???
遲大大:我好像又上了一輛車……但這次車速太快把我甩下來了……
屈一在邊上聽見,頓時燒紅了臉,又羞又氣,沒理靳塬,自己快步走出大堂上了車。
靳塬到的時候,屈一坐在外側,他在走道裡碰了碰他的腿:「乖,讓我進去。」
「……」這話為什麼又和那些不可描述重疊上了!
屈一把臉一扭:「你去後面坐。」
「小祖宗,又鬧脾氣。」靳塬俯下身吻了吻他的耳朵,低低說,「你不讓我進去,我就親你了。」
屈一收起腿,扯著他的領子往裡面拽,態度惡劣,小聲咬牙切齒:「你不要老和他們說這些!」
靳塬反正皮厚,坐進去以後就慢悠悠說:「內容過於舒適,心情過於愉悅,導致口不擇言,自知罪無可恕。」
「我知道錯了,但我下次還敢是吧!」屈一在底下用力踩了他一腳,拿了件衣服蓋住自己的脖子,然後閉上眼睛。
一直到上飛機屈一都沒理他,靳塬做小伏低給他收拾這收拾那兒,摸他腿的時候還被他嫌棄。
「你要這樣直直坐十多個小時?」
屈一歪過頭:「我就要這麼坐十多個小時!」
靳塬悠悠歎氣:「行吧,可惜這豪華頭等艙了。」他將自己座位底下折疊著的座椅拉上來,自己舒舒服服躺在上面,還把藍牙耳機往屈一耳朵上塞,「聽歌可以有效緩解疼痛。」
屈一耳機摘下來拍在他手上:「起來,現在就打一架!」
靳塬笑的不行,彎腰給他把座椅拉好:「乖,先躺著,架回家了再打,打多久都行。」抱著屈一腿放在上面的時候他終於記起自己還是個人,「我是真的有點兒高興,才和他們開玩笑的,以後就和你說,不和他們說了。」
「我……」
屈一動了動,靳塬立馬給他腰後面墊了個在機場買的小枕頭,當時屈一還不懂靳塬買這個做什麼。
能躺著過十多個小時確實爽,靳塬就為了這事,被全隊煩著,給所有人一塊兒升了艙。
機機和老八躺在隔壁,平板卡在頭頂放著綜藝,人在底下笑的宛如被太陽曬皺的鹹魚乾,還時不時乍起,自己滾兩圈。
「還會不會不舒服?」靳塬抓了他的手。
其實前天下午到今天回酒店之前,屈一都在休息,外加還有個私人按摩師在邊上,也沒什麼不適的。
當然,要除了中午時候,按摩師假公濟私給他做了深入按摩。
好在比起前一天,溫柔得多的多。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兩天他們沒日沒夜廝混,作息全亂了,屈一躺了不多久就睡著。
他的手輕輕鬆開落在一邊,靳塬俯過去吻了吻他恬靜的睡顏,將他的手穩穩放進自己手心。
*
車在RT公司前停下,屈一咬掉包子,推了推靳塬:「開門開門,來不及了!」
「等下,」靳塬把牛奶給他,「再喝一口。」
屈一湊過去,沿著杯沿嘬了一口,手指著門:「唔唔……唔唔唔……」
「還有一會兒,不急。」
屈一嚥下嘴裡所有東西:「你開門啊,我們公司打卡的機子每天都快一分鐘的!」
靳塬勾過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順便將他嘴邊的牛奶浮沫吻走,手才在邊上按下中控鎖:「去吧。」
屈一紅著臉抿了抿唇,拉開車門,回頭看他:「晚上來接我!」
「知道了,提前半個小時來。」
「那倒不要,早來也是白等,」他看了看RT的寫字樓,匆忙和靳塬說,「不要來太早啊!」
說完就跑了,剛邁了一步就猛地收回腿,改成小步快走,中途還抽空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靳塬一眼。
昨天下飛機以後他倆回了基地,靳塬卻跑上去收拾了一箱子東西,直接帶著屈一回家了。
說是休賽期就不住基地了,住在家裡,反正爸媽也不在。
屈一就這麼單純的,又被騙到了靳塬的地盤上。
本來以為第二天自己要上班,靳塬晚上應該不會再做什麼,但他身體力行感受到了,低估一個二十三歲,荷爾蒙溢出,且剛開葷的男人有多可怕。
鬧到凌晨兩三點的結果就是,早起的時候,屈一連鬧鈴都沒聽見,還是靳塬迷迷糊糊起來上廁所順便看了眼時間,才拯救了他的全勤獎。
屈一在最後兩分鐘按下了指紋,喘出口氣,喘完又邊走邊罵:「靳塬你死了!」
他剛邁進美術部,就感覺到一陣沉默,抬眼看過去,包圍圈裡的同事們齊齊盯著他,堪比望眼欲穿。
「就等你了。」宋覃說。
屈一頭皮發麻:「呵,大家,早啊。」
「早。」
「早。」
「早。」
……
他慢步踱進去,宋覃就咳了一聲:「靳塬未婚夫?」
女同事:「出一大大?」
男同事:「主播One?」
「……」屈一欲哭無淚,「饒了我吧……我已經被網友窮追猛打好幾天了。」
「要我們原諒你也可以!」
屈一說:「我請客,地方你們定。」
他們齊刷刷拿出各式各樣的應援和便簽本——
「我想要塬爹的簽名!」
「我想要娃隊克拉拉的簽名!」
「我侄子想要女主持小蜜的簽名!」
「我……我想要你的簽名嗚嗚嗚嗚……你馬甲也蓋得太狠了,明知道我是你粉絲!」
「我想要……等等,你過敏了嗎,脖子上好幾塊都紅了……」
最後開口的同事被邊上的同事一撞:「沒有性生活就別亂發言!」
脖子上的痕跡才過了六七個小時,根本消不下去,屈一出門的時候匆忙,也沒來得及照鏡子……
他忙用手摀住,尷尬地回到座位上:「簽名的東西,好說……好說……我今天帶回去給靳塬,讓他給你們弄。」
包圍圈裡傳來一陣意味深長的笑。
RT公司本來就是做遊戲的,員工裡最少八成關注電競,因此,整整一天,美術部裡人仰馬翻,其他部門的同事都藉著各種理由,跑過來看屈一,甚至還有偷拍的,弄得他窘迫極了。
下班時間一到,屈一就拿著東西溜了,不料還是被幾個同事追上,一起在電梯裡。
他手上一堆應援,藏都藏不住,正好給同事起了話頭。
「一一,這是靳塬的手幅啊。」同事說。
屈一乾笑兩聲:「我們辦公室讓我帶回去簽名的……」
「祝你們那個……訂婚快樂啊!」另一個同事。
「謝謝。」屈一看著電梯數字終於滾動到1,腳底生風,「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家明天見啊……」
剛刷了工牌出去,屈一就見靳塬插兜站在樹下,衝他淺淺笑著走過來。
屈一跑了兩步到他面前:「你等多久了?」
「沒有等多久,」靳塬說,「你今天準時下班了。」
話音剛落,身後就好幾聲驚呼:「那是不是塬爹!」
他倆同時回頭,見屈一的幾個同事站在身後,靳塬掃了眼他們胸前的工牌,衝他們禮貌地點頭:「你們好。」
「啊啊啊真的是塬爹!」幾個女同事幸福地尖叫。
靳塬簡單給他們簽了名:「不好意思,一一還沒吃晚飯,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同事們衝他倆揮手,還激動地說,「一一!明天見啊!」
屈一在他們熱烈的表情下瑟瑟發抖:「好……明天見……」
靳塬拉了拉他的手:「走了,回家。」
「你明天不要站在門口了!」屈一掐他的手心,鬱悶,「我已經被公司的人當了一天猴兒了。」
靳塬接過他另一隻手上的東西:「也就這兩天新奇勁兒,過幾天就沒事了,人都是這樣的。」
屈一眼睛斜他:「那已經兩天了,你的新奇勁兒過了沒有?」
靳塬給屈一拉了車門,俯下身說:「恐怕有點難,我對你有一輩子的新奇勁兒。」
屈一靠在椅背上,等著他坐進駕駛座,皺著眉:「我嚴厲拒絕,我每天都要上班的!」
「那從今天起早一點,」靳塬給他系安全帶,「七點好還是八點好?還是七點吧,十點左右睡覺第二天應該就不會難受了。」
屈一對他是在沒法了,只能抓著他的手腕撒嬌:「不要好不好……」
他這小可憐的模樣直接讓靳塬想入非非,靳塬指尖挑著屈一下巴就吻了上去,細細碾磨他的唇瓣,傳出細細的喘氣聲和吸吮水聲。
對面一輛車突然啟動,大燈晃了一下,屈一嚇得很快把靳塬抱在懷裡,擋住他的臉,睜大了眼睛瞪著那輛車,直到它緩緩開走,才重重舒出一口氣。
靳塬在他胸膛上悶聲笑著,屈一鬆開手,嘴唇紅腫:「你笑個屁,我差點嚇死了!」
「我笑你,」靳塬嘴角銜著笑,「笨蛋。」
他倆到家的時候天色都黑了,屈一在玄關脫鞋,感覺到身後的靳塬,十分警惕地回頭:「我還沒吃飯,你不要亂來。」
「你這麼抗拒,」靳塬環著他的腰,「說明你喊的那些舒服啊,爽啊,快點啊,都是假的,我很有挫敗感。」
屈一漲紅了臉,抓著他的手:「我沒有說假話。」
靳塬又得逞了一次,反過來拉他的手:「吃飯。」
屈一見靳塬從廚房裡端了三菜一湯出來,用手碰了碰,還是溫的,便問:「這是哪家店做的?」
「我做的。」靳塬給他盛了飯。
屈一下筷子的手頓了頓,完全不信:「你會做飯?」
「我不會,」靳塬挑眉,「但是我為愛學習了。」
屈一又端詳了許久桌上的三菜一湯,賣相還是不錯的,就是味道聞起來有些淡,不知道是不是放久了,他抬頭看靳塬:「你準備好胃藥沒有?」
靳塬抱臂看著他,臉上寫滿了:你要是不吃,你就是不愛我。
屈一嚥了嚥口水,伸手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嗯?」屈一衝他眨眼睛。
意外的好吃。
「這些都是4.0版本了,不好吃就怪了,」靳塬歎了口氣,「某些人啊,完全不相信我。」
屈一用腳背蹭了蹭他的腿,討好地問:「你做了多久啊?」
「可能一下午吧。」靳塬給他盛湯。
屈一從他手裡接過湯,看著桌上的菜,又回頭看著客廳,再順著樓梯看樓上,腦海裡第一次有了家的定義。
他從小就知道父母拋棄了他,也悄悄去他們一家住的地方看過,每次他準備要羨慕那些有爸媽的孩子的時候,就有聲音反覆告訴他,現在的生活已經夠好夠好了。
他以前總覺得醫院是他的家,覺得七樓的那間病房是他的家,覺得宿舍是他的家。
可當有一個人接他回家,給他辛辛苦苦做一桌子菜的時候,那種彼此依靠的感覺終於真正地出現。
因為從此,無論以後走到哪裡,都有個人會牽掛他,關心他衣服穿了多少,早午晚飯吃了什麼。
無論什麼時候回來,都有個人會給他溫暖的擁抱,淺吻他的額頭和他說「我好想你」。
這種踏實,只有靳塬,也只能是靳塬。
「怎麼了?」靳塬見他眼圈泛紅,伸手探到他眼下,小心揉了揉,「哪裡不高興了?」
勺子掉回碗裡,屈一摟住他的脖子,說:「靳塬,我愛你。」
「我知道。」靳塬拍他的後頸,輕聲說,「我也愛你。」
「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屈一說。
靳塬吻了吻他的額頭:「下輩子都和你在一起,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別數了,數不完。」
「那就讓它數不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