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周衍川X聞桓成

　　這是周衍川回國的第四天。

　　也是他第二次踏上祖國的土地，上一次還是十年前他爸強行讓他回來給從沒見過面的爺爺奔喪。

　　耳邊的音樂聲嘈雜，酒吧已經到夜場，燈光爆閃，他有些睜不開眼了快。

　　「Hey～」一個穿著暴露的年輕女人在他桌前放了杯酒，笑意盈盈。

　　周衍川接觸過的中國女孩不多，如果不是他爸非要他學中文，一個在國外生活了十八年、不算「土生」，但接近「土長」的人，是很難會說中文的。

　　「多少錢？」他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手機順勢掉了出來。

　　周凱，也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還在連續不斷地給他發信息，他不能拉黑，乾脆開了靜音，拿出銀行卡：「刷吧。」

　　那女人被他這回答卡的一愣一愣的：「你是中國人？」

　　「嗯，」他有些不耐，「要我自己過去嗎？」

　　這家酒吧在S大附近，開了夜場來玩的都是些社會人，不然就是比較瘋的學生，以及和學生做交易的肥頭豬肚老男人，像周衍川這種混身名牌又帥到不行的，簡直就是萬里挑一的極品。

　　正巧夜場剛開，人也不多，女人一眼就找到他，眼神勾勾，像只覓食的狐狸，從包裡拿了顆米粒大的白色藥片扔進酒杯。

　　藥效一般，但有就行。

　　「這杯，我請你的。」女人估摸著他喜歡清純小妹妹那一卦的，輕輕將頭髮攏起，全都紮在左邊，又將露肩裝往上扯了一些，正準備不請自來地坐下。

　　周衍川看了眼酒，像是自言自語，冷不丁開口：「國內的服務員還挺有錢的。」

　　女人經常在夜場混跡，石榴裙下一堆捧著她的男人，也是頭一回碰到這種上來就不給她面子的，還故意說她是服務員羞辱她，便當即扯了頭髮上的綁帶：「你瞧不起誰！」

　　酒吧裡人不多，她這麼一吼，很多人就看過來了。

　　周衍川這幾天總被人罵，吃包子吐掉肉餡只吃皮兒被老大娘罵，到樓下小店買東西，因為沒有微信支付寶又沒有零錢被罵，他估計自己又出問題了，於是開口：「抱歉，我並沒有歧視服務行業。」

　　「你他媽說誰服務行業？！」女人噌地站起來，很快被身後熟識的老闆拉住，小聲說，「別別別，這是今天晚上的大豬，才兩小時，喝了十多萬了，小姑奶奶，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千萬別把他趕走了！」

　　女人一聽十多萬，心裡晃得不行，可這架已經吵開了，再舔著臉上去勾搭又太丟人，只好作罷，甩著頭髮離開。

　　手機在口袋裡不停震動，周衍川實在無法，只好拿出來：「幹什麼？」

　　「我給你聯繫了2UTen戰隊，你下載個微信，我把他們經理的微信發給你，你加一下。」周凱說。

　　周衍川眼睛瞇成條縫，直接把電話掛了，揉了揉太陽穴，靠在沙發上。

　　他已經被周凱煩了四天了，不然也不會來酒吧。

　　周凱這個人，很討他厭，不是因為同父異母，而是因為周凱活的跟他爸的狗似的，每次打電話都虛情假意地喊他小川，營造一幅兄友弟恭的模樣。

　　另外就是，周凱打假賽。

　　他覺得他爸已經給周凱夠多錢了，周凱不至於窮到要去賺這種錢。所以，他非常鄙視周凱。

　　和Power戰隊的合約已經到期，2UTen也放出消息要找一個突擊手，他正準備要上門求職，現在好了，背叛過2UTen的周凱去給他聯繫，他覺得自己是死也踏不進2UTen的門檻了。

　　怎麼這麼煩。

　　周衍川抬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盡。

　　——

　　聞桓成打開手機，竟然連時間都看不準，四個數字連帶著冒號花成一片。

　　他是真的有點喝多了，從「賜我夢境還賜我很快就清醒」喝到「everybody跟我一起嗨起來！」，應該過去了三四個小時，他推開邊上非要賣他「糖」的服務生，跌跌撞撞出去。

　　他今天非常不高興，卻不知道怎麼說。

　　屈一和他關係一直很好，小時候，屈一每回要他手上的糖果就會哥哥哥哥的叫，還會抱他的他脖子撒嬌求他給玩具，也不知道是不是醫院的阿姨們把他慣成這幅脾氣，但聞桓成一邊覺得屈一精明得要死，一邊又受用極了。

　　他們一年才見一兩次面，但聞桓成覺得他倆就是一塊兒長大的。

　　屈一報考的大學和專業都是他和他媽挑的，所以他更覺得，一定得把屈一這四年都照顧好了。

　　日子也就這樣過著，上大學以後，屈一每天在寢室不是畫畫就是和他一起打遊戲，大多數時間都和他呆在一塊，但最近不一樣了，他一意孤行做了主播，還認識了什麼「霸霸」，兩個人在遊戲裡打情罵俏，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想著想著喉嚨口又起了一陣酒氣，邊上是家關了門的女裝店，他剛準備靠上去歇會兒，脊背就讓人猛地一撞，趔趄著就要親吻大地，沒想到後面這個人拉著他就按到了玻璃牆上。

　　聞桓成第一反應是搶劫，於是暈乎乎地揮出拳頭砸在來人臉上：「想搶老子的錢……做你媽的夢……」

　　周衍川最後一道防線掉下去：「男的……」

　　「你……你他媽，還想搶……搶女的是吧！」聞桓成氣的火冒三丈，可就是太醉了，一拳打偏，打到周衍川耳朵上。

　　周衍川混身滾燙，口乾舌燥，那藥效果是一般，但對付周衍川這種……可太不一般了。

　　他從耳邊抓過聞桓成的手往玻璃上一摁，低頭咬到他的下巴上，氣息渾濁地喘了兩口，接著直接壓在他唇上。

　　聞桓成霎時瞪大眼睛。

　　周衍川在啃他的唇，很笨拙，毫無經驗可言，很著急，手還掐在了他腰上，往他身上一拱一拱的。

　　嘴角的刺痛讓聞桓成從酒醉中清醒了一些，他感覺到自己腰腹底下抵著的東西，怒到極致，抬腿一腳把周衍川踹出去老遠，他弓腰瞪著，嘴唇和眼睛都是紅的。

　　周衍川躺在遠處，捂著肚子，眼睛疼得瞇起來，但似乎還有些不太清醒。

　　聞桓成過去將他從地上拎起來，周衍川就跟狗聞著味兒一樣，又欺身上來，摟住了他的腰，聞桓成終於覺出周衍川不對勁兒了，用手擋住他吻過來的唇，把他整張臉都擋得老遠。

　　周衍川竟然衝著他的手心舔了一下！

　　操！

　　聞桓成用力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操你媽清醒一點！」

　　周衍川呆在原地沒動，表情還有些委屈，兩秒以後倒在他肩窩裡：「香……」

　　「香你媽，那是老子的沐浴露！」

　　周衍川還在一拱一拱的，不過比最開始來的那一下好多了，慢慢的。

　　聞桓成不知道他是被人下藥了還是嗑藥嗑嗨了，可他知道自己酒喝多了，剛剛打周衍川動作幅度又大，腦仁現在晃著疼，他忍不住又罵了周衍川一句：「滾遠點！」

　　身體接觸的近，周衍川手機的震動震到了聞桓成身上，他一腳把聞桓成踹開，從他口袋裡把手機拿出來——周凱。

　　「小川，你在家嗎？」

　　「他死了，來S大邊上的松鼠酒吧給他收屍！」聞桓成把手機塞回他口袋，揪著周衍川的頭髮看了一眼，「別讓我再碰到你，不然真讓你死。」

　　他把周衍川扔在女裝店門口，還沒來得及走兩步，周衍川竟然抱住了他的腿，將他整個人拉倒在地上，兩人滾作一團。

　　媽的，你他媽是牛的力氣嗎！

　　他掙扎著要起來，唇上又觸上了溫熱的東西。

　　「……」他甚至被周衍傳親的有些自暴自棄了，大有一種「來啊！親啊！你有本事親死我！」的衝動。

　　他把周衍川用力咬了一口，一腳把他踹回了牆腳，落荒而逃：「誰他媽搶劫，趕緊把這弱智搶了……」

　　酒吧到宿舍有那麼一段，聞桓成越走越清醒，就像和人吵完架才反應過來要怎麼罵。

　　他媽的這是被強吻了！

　　還被強吻了兩次！

　　還被拱了無數下！

　　他氣的越走越快，腦子裡痛罵自己，怎麼這麼輕易就放過了那個小金毛，剛就應該直接把人打到這輩子都不敢再上酒吧。

　　他驟然停住，小金毛看著像個外國人，會不會真迷迷糊糊給人搶了，然後人生地不熟在中國流浪，他趕緊往回跑。

　　轉彎的時候他見一個人攙扶著小金毛進車裡，忙跑過去攔著：「你是誰？」

　　周凱望著他：「我是他哥哥，你又是誰？」

　　聞桓成放下手，冷冷說放下一句「我是他爸爸」，然後頭也不會地走了，走到一半又停住，「操，那狗東西說的是中文！」

　　怎麼可能人生地不熟在中國流浪。

　　流氓差不多！

　　「酒是真不能多喝……」喝的他腦子一點都不清楚。

　　再見到小金毛，他一定要再把他打一頓……兩頓吧，算了，三頓才行。

　　宿舍關門的最後幾分鐘聞桓成趕上了，走到寢室門口的時候，和屈一有關的記憶復甦，他低著頭抿了抿唇，突然意識到，剛剛那是初吻，和初吻後的初吻。

　　他懊惱地皺了皺眉，推開門，直接將外套脫了扔進垃圾桶。

　　「成成哥哥，怎麼了？」屈一小心問他。

　　聞桓成一看見他，又想起自己剛被人強吻了，猛地抓過屈一的手腕，想跟他說被強吻的不算，但怎麼都說不出口，只好一直瞪著他。

　　「成哥，還好嗎？」屈一縮著脖子。

　　是啊，屈一怎麼可能介意。

　　他鬆開手，有些失落地進了浴室。

　　——

　　周衍川醒來的時候已經記不得多少了，但腰酸背痛，眼角青紫，嘴唇尤其慘重，破了兩個口子，應該是被人爆揍了節奏。

　　他仔細憶了憶，好像是有那麼個人，比自己矮些，臉不記得了，身材不錯，就是比自己矮些，但是味道很好聞。

　　所以是一個味道很好聞的人把自己打了。

　　可也找不到人了，他便作罷，自己在家休養了兩天，死了兩頭盆栽，因為他把周凱弄來的那些中藥全倒了進去。

　　意外的消息是，2UTen經理邀請他過去打突擊手。

　　他知道曾經周凱打假賽，故意讓靳塬被人偷了背身，導致比賽輸了，靳塬也被網友連著罵了幾個月，雖然比賽結束當天，靳塬就把周凱打了一頓。

　　但他確實沒想到靳塬有這樣的氣度。

　　2UTen要參加PGI，訓練很密集，周衍川適應了幾天，週末被安排去S大打高校娛樂賽，也算是官宣他加入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