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675

　　趙芊自認性格有幾分惡劣，也不是什麼好人，大多數時候都是憑心情做事。

　　她耐心地站在一旁等著那兩名女新兵打好飯，跟在她們身後來到座椅區。

　　在其中一名女新兵端著餐盤毫無防備的坐下去時，趙芊一腳將椅子踹開，女新兵尷尬的坐了個空，連帶著手裡的餐盤一起翻倒在地，嘩啦的聲響引來了其他人的側目。

　　「輕雲！」旁邊的女新兵徐萱驚愣過後急忙放下餐盤去將李輕雲扶起來。

　　趙芊繞過兩人來到桌子對面，將餐盤放在桌上，宣示對這方桌椅的主權，居高臨下地看著摔倒在地的李輕雲說：「滾。」

　　不遠處的周羨等人：「……」

　　乍一看那邊的情況似乎比這邊更刺激。

　　聽著那邊的驚呼聲，男新兵悻悻然地鬆開了揪著霍秋刃衣領的手，默默散開了。

　　霍秋刃倒是不甚在意，鬆了鬆衣領後朝趙芊那邊看去，壓低了聲音問：「什麼情況？」

　　「不知道，但願不會打起來。」周羨無奈道。

　　許少遊悄聲說：「這不打起來才怪。」

　　話音剛落，就見李輕雲漲紅了臉從地上站起身來，直接一拍桌子躍身來到對面朝趙芊的臉上揮去一拳。

　　周羨等人皆是一臉複雜，誰也沒有動，因為他們知道真打起來的話，挨揍的一定不會是趙芊。

　　趙芊很是輕鬆地避開了這一拳，反拽住了李輕雲的手防止了她用力過猛沒有揍到人而再次摔倒。

　　李輕雲右手被抓住後立馬換了左手，卻依舊被趙芊躲開。趙芊只守不攻，李輕雲的攻擊在她看來就像是剛出生的小貓朝她撓爪，她就算輕輕一捏，也怕這隻小貓兒的性命不保。

　　「都在幹什麼！」新兵教官的聲音響徹食堂，成功將李輕雲的攻擊制止。

　　「造反嗎這是要？」宋鈞斜眼朝趙芊看去。

　　趙芊鬆開了抓著李輕雲的手，一臉鎮定。

　　新兵教官指著摔了一地的飯菜說：「嫌自己吃的太飽了是吧？不想吃了是不是？」

　　年輕氣盛的女新兵忙道：「不是的！是趙芊先動手才讓李輕雲不小心摔了的！」

　　宋鈞看著趙芊說：「是不是？」

　　趙芊：「是。」

　　完全沒有要隱瞞辯解的意思。

　　新兵教官瞪眼看著兩人說：「公共場所私鬥這麼無法無天，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牛逼？」

　　李輕雲狠狠地瞪了眼趙芊，說：「沒有！是她先動手的！」

　　一個淡定承認一個憤怒狡辯，態度對比明顯。

　　「還挺不服氣啊？」新兵教官怒聲道：「都給我滾去跑圈！今晚你倆禁食！」

　　趙芊倒沒有反抗，只是臨走前拿了塊餐盤裡的紫薯餅塞嘴裡。

　　宋鈞把人攔住，「沒聽見禁食呢？」

　　趙芊將紫薯餅整個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看著他。

　　宋鈞：「……」

　　他眼角輕抽，擺擺手：「去跑圈！」

　　李輕雲心中百般不服氣，奈何教官的威嚴，只得邁步跟上前邊的趙芊。

　　今晚夜風很大，出了溫暖的食堂就感覺到一股冷意。

　　食堂的其他人因為教官的到來各自散開，在角落裡壓低了聲音兀自討論著。

　　宋鈞視線朝周羨幾人看去，後者立馬轉身朝食堂阿姨那邊跑去。

　　宋鈞翻了個白眼，跟身邊的新兵教官說：「這幫年輕人，就是不讓人省心。」

　　新兵教官：「要打就打唄，偏偏浪費了食物，不能忍。」

　　宋鈞點頭：「說得對。」

　　其他幾位教官歎息，「還是太年輕，不知道有吃的是多麼幸福。」

　　幾人想起當年在阿卡拉打仗斷糧長達三個月的時期，不由唏噓，異口同聲道：「禁食三周。」

　　罰跑的區域在白天訓練的山林道。

　　夜風吹得周邊樹木沙沙作響，趙芊均速前進著，已經跑了兩個來回了。

　　李輕雲跟她較勁，想要在速度上超過她，每次跑過趙芊身邊時，都會留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

　　然而沒多久，她就因為衝動導致體力消耗過大，跟不上自己的節奏，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甚至慢過趙芊的均速。

　　這次輪到趙芊超過她了，在李輕雲瞪眼看過來時，趙芊歪頭笑道：「慢了哦。」

　　李輕雲看著她跑去前邊的背影，一口氣憋在心中，化悲憤為力量，強行提速往前衝去。

　　看著跟自己並肩跑著的李輕雲，趙芊不緊不慢地說：「這樣意氣用事跑下去，明天你的膝蓋會出問題的。」

　　「有醫生，不用你提醒我。」李輕雲冷聲說著。

　　趙芊說：「醫生或許會告訴你，你的體能該告別軍隊。」

　　這話再次激怒李輕雲，兩人跑到了林深處，邊上沒有路燈，只能借著月光看清前邊道路。

　　李輕雲側身拽過趙芊的衣領，趙芊沒有反抗，才讓她順利得手。

　　趙芊懶懶地笑著，李輕雲瞧著她這無所謂的態度，心頭的怒火更甚。

　　「你別太囂張了。」李輕雲咬牙切齒地說著，「像你們這種靠著家裡背景上軍校出來的人，在學校裡玩著過家家的訓練，哪裡嘗過真正的苦！」

　　趙芊聽到這裡不由笑出聲來，「你進過軍校嗎？」

　　李輕雲拽著她衣領的手更緊了。

　　「都沒去過，怎麼就知道那邊的訓練是過家家？」趙芊笑看著她說：「真正的苦又是什麼？也許你以為的那點苦痛跟別人的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呢？」

　　趙芊握住了她拽著自己衣領的手，力道加重，李輕雲痛的悶哼一聲，被趙芊甩開。

　　李輕雲氣道：「我就是看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大少爺不爽！」

　　「我不是什麼大小姐。」趙芊說：「陳袂才是。你不爽應該去找他打。」

　　李輕雲張口就道：「他的實力誰不知道？」

　　「你知道自己打不過陳袂，所以就拿我開刀？」趙芊說：「是什麼給了你能打得過我的錯覺？性別？」

　　「是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表現的比別人更加傲慢！」李輕雲氣惱道：「何況沒有比試過，你怎麼知道我打不過你？」

　　李輕雲是這批新兵中最為優秀的幾人之一，水準超過了不少男新兵。

　　除非正統軍校出生，否則大多數都是經過公開招募的徵集兵，也有每年軍考加入的。軍校規格也分三六九等，十三區軍校是聯盟頂尖軍校之一，被視作頂尖軍校的一共有三所。

　　想要進入這樣的軍校，門檻是很高了。不管在哪，錢都是一個好東西。有的人或許實力差一點，但只要肯付出一定的代價，就能走捷徑。

　　李輕雲討厭的就是這一點。

　　在她看來，除了陳袂外，其他歷練生都是這樣的。

　　「想跟我打可以，給一個正當比試的理由。」趙芊說：「我不想因為你再被禁食。」

　　李輕雲抬了抬下巴，「你們歷練時期是六個月，我們新兵期只有三個月，新兵期結束那天，我們可以自由活動。」

　　趙芊接受了，「行。」

　　或許是她答應的太乾脆了，就像之前承認自己先動手一樣的乾脆，反倒是讓李輕雲覺得很不是滋味。

　　她冷冷地看著趙芊說：「你是真的傲慢。」

　　「我覺得還行。」趙芊懶聲說著，繼續朝前跑去。

　　大風後就是暴雨。

　　兩人在暴雨裡淋了個透心涼，浸了雨水的衣服增添了重量，李輕雲明顯不行了，氣喘吁吁到了極限，走一步都難。

　　趙芊卻沒到極限，速度依舊很穩。

　　每次路過李輕雲身邊時，趙芊都會扯著嘴角嘲諷笑道：「就這點程度還想跟我打？」

　　接著李輕雲就會被激的玩命追上去，卻仍是被趙芊遠遠地甩在身後。

　　一直到新兵晚練結束後，宋鈞才過來找到兩人喊停。

　　「知道錯了吧？」他打著傘看著淋雨的兩人說：「鑒於你們浪費食物的做法極其惡劣，必須嚴懲，因此禁食三周，接下來的三周只能吃壓縮餅乾。」

　　李輕雲：「……」

　　晴天霹靂！

　　趙芊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

　　等李輕雲走後，宋鈞才看著趙芊搖了搖頭，淡聲說：「大多數徵集兵跟軍校生都不一樣。」

　　他們這幫老兵早就看穿了這些年輕人的小心思。

　　趙芊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嗯了一聲。

　　宋鈞轉了轉眼珠，瞧她的態度，感覺自己不需要多說什麼，於是擺擺手道：「走吧走吧。」

　　趙芊這才回了宿舍。

　　老闆娘侵入系統給她分配了單獨宿舍可真是有先見之明，不然趙芊怕是要體會一下什麼叫做孤立生活。

　　剛到宿舍，趙芊發現門前有一個白色的小紙袋。她拿起紙袋看了看，裡面放了兩個紫薯餅。

　　食堂裡紫薯餅每人限量兩個。

　　這人是買了後一個沒吃全給她了。

　　趙芊回頭看了看走廊兩端，沒有發現別人，又低頭看著手裡的紙袋眨了眨眼。

　　她開門進屋，將紙袋放在桌上，先去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後光腦提示有未讀郵件。

　　趙芊看了一眼發信人後眸光微頓，頭髮都沒來得及擦就過去點開郵件。

　　發信人：4967

　　郵件內容：走。

　　趙芊看著內容沉思半晌，最後刪除了這封郵件。

　　今夜暴雨肆意，嘩啦啦的雨聲被窗戶隔絕在外。趙芊來到窗邊，看了會遠處還亮著燈的邊境牆，即使暴雨，依舊有守衛軍在那邊巡邏守夜。

　　城市在更遠處的光亮處，那邊閃爍的卻不止是燈光。

　　趙芊將頭髮吹幹後，這才拿起那兩個紫薯餅吃著，最後滿意的躺去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