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676

　　霍秋刃小心翼翼地回趙芊：「我是要快點過去， 還是慢點過去才能剛剛好不打擾你們？」

　　趙芊：「快點。」

　　許少遊跟風野對視一眼， 壓低了聲音說：「我剛好像聽見了分手兩個字。」

　　風野點頭，有些猶豫，「還是陳袂說的？」

　　周羨沉思道：「陳袂要跟趙芊分手，他瘋了？」

　　陳袂是差點被趙芊氣瘋了。

　　病毒分感染和發作兩個階段。被感染可能不會立即發作，但發作時感染他人的幾率卻大了很多。

　　陳袂雖然能在病毒發作時控制自主意識，但卻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大型感染現場，一個人時倒無所畏懼，可身邊有了個趙芊後， 他就害怕了。

　　他體內病毒因為周圍的環境刺激顯得太過活躍，在發作的邊緣瘋狂試探。他得小心翼翼地控制著， 偏偏在這時候跟趙芊鬧了矛盾又沒法解釋。

　　聽見趙芊說分手兩個字的時候心都涼了半截。

　　趙芊跟隊友交涉完，再抬眼看過去時， 發現陳袂在旁邊一動不動， 眸光幽深晦暗，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牆角陰影下與她隔著距離對望。他微抿著唇，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氣勢和氛圍卻像是受傷的孤狼般， 著急又委屈。

　　她只看了一眼就心軟了， 瞧見那微紅的眼眶時更有點後悔。剛才好像說的有點過分了， 真把人給嚇倒了。

　　陳袂一直都把自己偽裝的很好，所有敏感細膩的心思反應全都藏著不曾表現出來，哪怕受傷難過了表面上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傲然模樣。

　　從未像現在這般，真的怕了。真情實感藏不住， 眼尾都悄然紅了些。

　　平日就很有魅力了，此時這般模樣倒是更加讓人把持不住。

　　趙芊眨了下眼，知道陳袂現在說什麼都不會讓她碰，所以收起過去抱他的心思，有點無奈地說：「我開玩笑的，不碰就不碰，又不是沒碰過。」

　　陳袂：「……」

　　他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著：「好笑嗎？你再開這種玩笑試試。」

　　趙芊搖頭：「不試，你以後真的不讓我碰可就太虧了。」

　　許少遊怒摔通訊器，「分他個大頭鬼的手！這他媽明明是打情罵俏暗中開車！」

　　周羨抬手拍肩，安撫道：「我就說嘛。」

　　單雲說：「雖然我就離你們一條街的距離，但我還是不過去了，總覺得時機不對。」

　　趙芊能感受到陳袂身上活躍的病毒，作為飛雀計畫的實驗體，早就被感染的他，根本不懼怕置身被病毒肆意侵佔的城市。

　　陳袂怕的只是她。

　　「先撤離吧。」趙芊說：「病毒發作後，大多數人都撐不過一分鐘。」

　　甚至三十秒。

　　「雀後病毒致死率百分百，撐不過病毒發作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放著不管，到時候也只是一具屍體。」風野低聲說：「我們要做的是防止感染者發作後繼續擴大範圍。」

　　控制病毒感染範圍是最重要的。

　　霍秋刃來的很快，趙芊往前走去，陳袂看著她毫髮無傷的腳裸暗暗咬牙。

　　趙芊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完全沒有懷疑。

　　見趙芊上來後陳袂卻沒動，霍秋刃不由納悶：「不走嗎？」

　　「他不走。」趙芊看著還在地上的陳袂說。

　　霍秋刃剛放鬆的心又提了起來，不是沒事了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又像是有事的樣子？

　　陳袂是個倔脾氣，她當下又不能拆穿，所以雖然知道陳袂想要等自己體內的病毒安穩後再回來，也沒法跟霍秋刃解釋。

　　只好當做兩人吵架的樣子分開了。

　　霍秋刃也不敢多問，轉移話題說起病毒的事。

　　賽貝爾展開救援的速度很快，尤恩收到消息後，立馬調派了最近的軍隊趕往塔格因，又下令讓皇家研究院的人速度前往。

　　塔格因雀後病毒的爆發在一小時後出現在了星網頭條上，驚奇全民恐慌時，波瓦星恐組織站出來發言對此負責。

　　一時間所有人的憤怒都轉向這個星空組織。

　　星網上的注意力全都被星恐組織吸引，但幾國之間的重點卻是雀後病毒的來源，這些人沒有星民們好忽悠。

　　賽貝爾幾百年前與聯盟關係非常好，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聯盟皇室的衰敗，這份友誼逐漸走到了盡頭。

　　晚上十點多，距離病毒爆發過去兩小時後，皇家軍隊接管了塔格因。控制感染區的同時，也將聯盟的特戰部隊人員全都扣留了。

　　他們最先找到的是邵一清的九小隊，偏巧當時九小隊跟六小隊正在匯合。

　　兩隊相見不過幾秒後，就被跟著來的賽貝爾皇家軍請去了總部。

　　風野等人沒有拒絕，現在這情況不宜起什麼衝突，於是順從的跟了過去。基地總指揮也讓他們配合，但不需要服從賽貝爾的任何命令。

　　他們被迫從前線上退下來，剩下的麻煩賽貝爾軍隊全都自己扛了下來。風野跟邵一清作為隊長，免不了要跟賽貝爾的人周旋病毒的問題。

　　趙芊他們可就輕鬆多了，待在分配的區域裡休息。

　　陳袂在遠離了感染區後，體內的病毒源就冷靜了下來。在安全區據點時，他試圖找趙芊談談，卻給風野叫住，「虎宿軍總指揮找你。」

　　他看了眼在前方大門外跟許少遊等人站在一起的趙芊，最後還是先去接了通訊。

　　「是我。」陳袂低聲說著，他以為通訊那邊是陳懷煜，卻不想聽見了安蔓的聲音：「你還好嗎？」

　　陳袂的通訊壞了，塔格因又進入了信號限制狀態，想找他只好通過邊境者基地傳達。

　　「我沒事。」陳袂說：「但林菀她……」

　　安蔓聽後心頭稍緩，淡聲說：「不管她想做什麼，都會被找到的，就算放任不管，她也活不了多久。」

　　陳袂頓了頓，「你知道了？」

　　「我一直知道。」安蔓說：「但她加入研究院的時候我是反對的。」

　　陳袂沉默了半晌後才說：「有什麼命令嗎？」

　　「沒有。」安蔓說：「我會向邊境者總部申請讓你儘快回來。」

　　「任務失敗了，回不去的。」陳袂說：「下一步要去救於川教授。」

　　安蔓淡聲說：「你的身體撐不了太久，得回來接受治療。」

　　陳袂：「我感覺挺好的。」

　　安蔓眉頭微蹙，正猶豫時，旁邊在處理情報資料的陳懷煜看了過來，朝她抬了抬下巴。

　　「你爸找你。」安蔓說完，將通訊遞給了陳懷煜。

　　陳袂哦了一聲，問：「什麼事？」

　　陳懷煜不緊不慢地開口：「聽說你交了個女朋友。」

　　陳袂：「……」

　　安蔓瞥眼看過去，有點驚訝。

　　「我以為你會更關心俞炎的感情生活。」陳袂慢吞吞地回著。

　　「不想承認？是不是男人？」陳懷煜逼迫著。

　　陳袂眼角輕抽，說：「是。」

　　陳懷煜又道：「今年除夕一起回家來吃個飯。」末了又懶洋洋地加了句：「在那之前分手了就當我沒說過。」

　　陳袂今天聽了好幾次分手，心態險崩。

　　他說：「你又不過除夕。」

　　陳懷煜：「我今年就過。」

　　陳袂又道：「我媽又不過。」

　　陳懷煜說：「你媽今年也過。」

　　陳袂還想說俞炎，又聽陳懷煜說：「你弟也回來過，要不要再請上頭幾位祖宗也魂歸故裡才夠給面子？」

　　「萬一到時候出任務……」

　　陳懷煜：「你試試有沒有任務出。」

　　陳袂：「……」

　　行，說不過。

　　儘管他爹沒用過幾次，但在陳袂的事上，他壓根不怕公權私用。

　　得到滿意的回答後，陳懷煜將通訊還給了安蔓，繼續處理手頭的事。

　　安蔓簡單的囑咐了幾句他注意身體後才掛斷了通訊，然後看向陳懷煜說：「你怎麼知道的？」

　　「人家女孩子很有名，都已經傳遍整個邊境者了。」陳懷煜頭也不抬地說：「就是那個搶了他第一的。」

　　安蔓有點印象，回想片刻後，又問：「你怎麼關心這種事了？」

　　陳懷煜嗤笑一聲，哼道：「他除了這種事外，還有什麼能讓我關心的？」

　　安蔓聽得一臉漠然。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安蔓清楚。

　　陳懷煜非常縱容陳袂。

　　他在某種程度上的無視，就是對陳袂的縱容。哪怕陳袂犯了天大的事，你也不可能在陳懷煜這裡得到任何懲罰處理。

　　更別提那些小事了。

　　雖然誰都沒有明說過，但他們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守護著彼此。

　　「你最近一直在熬夜？」安蔓問。

　　陳懷煜不以為意，「要打仗的時候就是這樣。」

　　他帶領的虎宿軍一直都是跟阿法作戰的先鋒。

　　安蔓猶豫了一下，「你小心些，林菀她對聯盟有很強的報復心，如今帶走了病毒原液跟星恐組織合作，會做出很多瘋狂的事情來。」

　　陳懷煜看了她一眼，「我會怕她嗎？」

　　「我怕你受傷。」安蔓淡聲說。

　　「怕什麼。」陳懷煜說：「受點傷難免，死不了就行。」

　　安蔓又道：「我怕你死了。」

　　陳懷煜靠著椅子笑了下，「這麼多年你總算有點長進，不再憋著，知道說出來了。」

　　安蔓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淡聲說：「我要去開會了。」

　　她還有一場研究院與軍方的秘密會議要開。

　　陳懷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說：「那場會我也要去。」

　　安蔓腳步不停，率先離去了。

　　陳懷煜眯了下眼，哼笑一聲。

　　林菀的計畫是感染整個塔格因，但因為趙芊的阻攔，感染點最嚴重的的只有中心區以南方向，其他地區免受毒雨的洗禮。

　　已經離開塔格因的林菀等人得知那邊的情況後，頗為驚訝。

　　黑帽子皺眉問林菀：「是不是原液不夠？」

　　「原液足夠了，裝置也成功啟動，出現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有東西阻攔了病毒的傳播。」林菀沉思片刻後，眸光微閃，顯得有幾分興奮，「或許……我要找的人就在塔格因。」

　　她從椅子上起身，「教授呢？」

　　「在監管房裡。」黑帽子聳肩，「還暈著。」

　　林菀便朝監管房走去。

　　她雖然是波瓦組織的首領波奇，但許多事都是交給黑帽子去做的，本人更像是精神領袖。林菀隻執著於病毒相關的事，其他星恐組織的行動都是黑帽子他們在領導。

　　可沒有人敢挑戰她的權威。

　　因為他們都怕雀後病毒，可林菀不怕。

　　她早就被感染了。

　　夜裡十二點，塔格因的戰火熄滅了。

　　賽貝爾軍隊扣留了邊境者小隊，但他們一點都不慌，聯盟已經在交涉，最遲明早就會派人來接他們離開。

　　趙芊在外面看了會救援行動，得知局勢被控制後便回去房裡準備休息。剛將長髮放下，就聽見敲門聲傳來。

　　她過去開門，剛看清來人就被拉入懷中，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點涼涼的夜風，卻讓人心頭火熱。

　　陳袂垂首親吻時反手將門關上，趙芊背抵著房門被他輕掐著腰，溫熱的呼吸灑在臉頰與脖頸，又癢又麻。

　　屋裡沒有開燈，昏暗中傳來低低的喘息，氣氛曖昧。

　　陳袂摟著趙芊的腰把人放倒在床上，如願碰到嬌軟的身體，呼吸沉重，在她耳邊低聲說：「再跟我說分手試試？」

　　趙芊躲著他掐腰的手：「開玩笑嘛。」抬眼看他又道：「誰先不讓我碰的？」

　　陳袂從她頸肩抬首，垂眸看她，啞聲問：「你想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