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5

　　趙芊主動湊近， 之前就縈繞在鼻間的酒香在此時越發清晰， 將花香味強勢壓下，一直被克制的情緒洶湧爆發，讓她變得肆無忌憚。

　　在她準備退開時陳袂伸手攬過了她的腰把人留住， 轉身將她抵在了花道石壁上。

　　趙芊抬眼看去， 聽對方略顯咬牙切齒地說：「這種事我不想陪你玩。」

　　「你怎麼就知道我是跟你玩了？」她笑盈盈地說著， 黑白分明的眼清澈無波。

　　陳袂低聲說：「你也承認吧， 你沒有認真過。」

　　煙花聲震天，將某人的心跳聲掩蓋，他們靠的很近，卻又刻意保持著最後一線距離。

　　趙芊聽後歪了下頭， 「只要我認真了你就答應嗎？」

　　她語氣不急不緩， 似一點也不著急。

　　陳袂靜靜地看了她一會， 微微垂首，與她額頭相抵， 鼻尖輕蹭著。兩人距離又近了，比之前更甚。他低聲說：「你會認真嗎？」

　　氣氛曖昧到了極致，吐息間輕灑的呼吸落在她的面頰，讓趙芊感到皮膚不自覺地收緊，陳袂低沉的嗓音沙啞卻又剛好撩撥著她已經不規矩的心。

　　趙芊不承認自己喝醉了， 可她卻在下一秒墊腳頜首湊近了陳袂的唇邊吻了下去。

　　本是蜻蜓點水般的溫柔，卻在觸碰後沒能及時離去。

　　在她的貪戀佔據上風的幾秒時間裡，被動的陳袂一手護住了她的後腦往後壓去，趙芊的背重新抵著冰冷的石壁， 可那份涼意卻沒能撼動她心上的火。

　　生澀，兇狠，溫柔，試探……複雜的情緒全部摻雜其中，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來的肆無忌憚，誰都沒有喊停。

　　她的手輕攀在他的脖頸，感受著放在腰間的手逐漸縮緊，圈著她貼近滾燙的胸膛，漸漸地呼吸被剝奪，卻沒有分開。

　　酒與花的香味交纏環繞，讓人沉溺。

　　煙花聲散去後，兩人才終於向理智認輸。

　　呼吸輕喘，卻又很快平復。陳袂垂眸定定地看著她，眸光幽深，又似有光。

　　趙芊眨了眨眼，將所有情緒壓下，迎著他的目光輕聲說：「你可能等不到我認真的那天。」

　　他眼裡似有若無的光徹底消失了。

　　陳袂放開了她，偏頭看了眼黑沉的夜色，對方身體的溫度還殘留在他的臂彎間。

　　「走吧。」他淡聲說著。

　　趙芊站在原地沒動，眼睜睜看著陳袂雙手插兜一步步走上臺階遠去，直到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嘴角勾著抹苦笑。

　　玩過火，把人惹生氣了。

　　趙芊沉眉看了眼夜色，那瞬間她有許多話想說，可最終說出來的卻是陳袂最不想聽的。

　　可能她自己也還在猶豫，現在的喜歡是否也是有時限的。

　　一想到陳袂聽完後轉眼看向夜色那瞬間的表情，趙芊竟是久違的嘗到了煩悶的感覺。

　　她開始反思。

　　陳袂有這麼大影響力嗎？

　　她決定等情緒恢復後再走。

　　十分鐘後——趙芊在原地倚著石壁搖頭輕笑。

　　這人還真有。

　　最後趙芊沒再回去酒館，而是直接回了家。

　　中途接到了秦羋的通訊詢問，得知她在回家的路上後沒好氣地說：「我就知道你最終還是會鴿！」

　　趙芊懶聲應付著，狀若不經意地問：「你被錄取了嗎？」

　　「那當然。」秦羋回答的有幾分小得意，還不等他發表一下錄取感言，就聽趙芊說：「聽說今年不少人都被錄取了，但你們都跟陳袂同一屆，到了遠征軍這個陰影還是擺脫不了啊。」

　　秦羋翹起的嘴角被她三言兩語就給打擊的垮掉了。

　　秦羋冷哼道：「好端端的幹嘛說起他來了，別人都因為被錄取激動高興著，就他一個人在那邊冷著張臉無聲嘲諷，好像我們為了遠征軍錄取這麼激動都是傻子似的。」

　　趙芊聽到這裡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子，「你看見他了？」

　　「他這麼大個人在我對面被許少遊他們灌酒我怎麼會看不見？」秦羋繼續冷哼道：「喝，看我們今晚喝不醉他！不信陳袂喝醉了還是這個樣！」

　　趙芊剛哎了一聲，秦羋就掛斷了通訊。

　　她無言地看著通訊介面，在路邊發愣了好一會。

　　重新回去酒館的陳袂來到許少遊旁邊坐下後就新開了一瓶酒仰頭喝著。

　　那有幾分狠戾的模樣看的已經有幾分醉意的許少遊懵逼不已。

　　「兄弟，今晚是個好日子，誰惹你了？」許少遊湊過去壓低了聲音說：「跟哥說是誰，我去給你報仇！」

　　仔細想想，在座的各位有誰敢惹陳袂？

　　偏偏許少遊有幾分醉意後，談話都有些飄。在陳袂不語後，他伸手攬過陳袂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全校系也沒有能打得過你，讓你受欺負的人，就算陳……慢著，等會，今年好像有了哈。」

　　他轉了轉眼珠，看著陳袂驚訝道：「不會是趙芊又逗你玩了吧？」

　　逗你玩。

　　這三個字成功點炸陳袂。

　　就連這個萬年單身許直男都看得出來趙芊是在逗他玩。

　　陳袂面無表情地將許少遊推開，「自己玩去。」

　　許少遊不死心地又貼了過來，「哎，幹嘛呢！你是我兄弟，就算是趙芊欺負了你我也會幫你討回公道！」

　　「雖然我倆加起來可能都打不過人家，但是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等著，我這就給趙芊打通訊！」

　　豪氣雲天的說完後，許少遊開始翻褲兜找自己的通訊光腦。

　　一旁的周羨瞥眼看過來，「你幹嘛？」

　　許少遊說：「我找光腦。」

　　「找不到嗎？我借你先用。」周羨邊說邊拿出自己的光腦遞過去。

　　「謝謝謝謝，陳袂你別慌，我這就叫趙芊給你道歉！」許少遊剛說完，周羨遞過去的手秒收回去，一臉驚悚地看著他說：「你讓誰道歉？你喝醉了吧！」

　　許少遊被他說的懵了一下，皺了皺眉，問：「讓誰道歉？」

　　「趙芊。」周羨說：「你再仔細想想，趙芊。」

　　許少遊：「……」

　　他稍微清醒了，砸了咂舌往後邊的陳袂看去，一臉震驚道：「趙芊為什麼欺負你？！」

　　陳袂皺眉看過去，許少遊的酒意就徹底消散了，他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你倆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了，我就不摻和了哈。」

　　他溜的倒是快，要沒有周羨的提醒，還不知道接下來會做出什麼後悔終身的事情來。

　　不少人借酒壯膽，終於敢過來跟陳袂搭話。大家都知道他馬上就要離開軍校了，迷弟們心中惶惶，只能趁著最後機會來跟心中偶像說上一兩句話，未免錯過這次機會終身遺憾。

　　陳袂來者不拒，除了不怎麼說話外，酒一定會喝。不少人等著看陳袂喝醉的樣子，卻沒想到他們喝醉開始群魔亂舞的時候，陳袂依舊清醒冷眼看著。

　　好在場地夠大，足以讓他們狂歡到天明。

　　陳袂為了防止喝醉的許少遊等人發瘋跑出去大街上裸奔，在這裡守了一夜。

　　趙芊到家的時候，九七還沒走。他打算明早離開，看見趙芊回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九七打著哈欠看她，「不該跟秦羋他們一起狂歡到天亮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趙芊懶聲說著，給自己拿了杯冰水出來，看見機械兔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零件更換過了嗎？」她走過去揉了揉機械兔的耳朵。

　　九七：「換過了，但是你別當著它的面說，它可能會懂是什麼意思。」

　　趙芊啞然，在機械兔旁邊坐下，歪頭看了它好一會。

　　九七覺得不對勁，問她：「你幹嘛？」

　　「它陪了我很多年。」趙芊頓了頓後，又強調道：「很多很多年，在遇見雀後之前就在我身邊。」

　　「我知道啊。」九七一臉莫名地看著她，神色狐疑道：「你終於意識到它時間太久了，已經沒用，不喜歡了嗎？」

　　不喜歡這話聽得趙芊笑了一下，她懶懶地靠著椅背，溫熱的手中捧著冰冷的水，涼意侵佔體溫。

　　「是吧，時間一長，當初再喜歡也會膩，變得沒那麼喜歡。」趙芊側頭看著身邊的機械兔輕聲說：「可是剛看見它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原來我也能喜歡一件東西這麼長時間啊。」

　　九七聽得一臉莫名，但他又不是那種會錯過細節的人，沉思片刻後說：「因為這兔子對你比較特別。」

　　趙芊聽後眨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九七覺得自己的說法很有道理，不自覺地點頭附和：「因為有特別的意義，所以才一直留在身邊，到現在都喜歡它不捨得丟。」

　　趙芊抓著機械兔的長耳朵揉了揉，沉默間想起在酒館的花道臺階上的一幕幕。

　　特別？

　　陳袂在她這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九七眯著眼觀察了一會，伸手拽了拽機械兔的另一隻耳朵，嘿嘿笑道：「你有心事。」

　　自信滿滿的語氣，非常肯定。

　　趙芊聽著斜了他一眼，「你小孩子不懂。」

　　「再叫我小孩子翻臉啊。」九七哼道：「你說來聽聽，讓本天才給你開導開導。你拿兔子來舉例子，說明你有了喜歡的東西。」

　　頓了頓又補充道：「或者是喜歡的人。」

　　趙芊聽後，把機械兔推他懷裡，從沙發上起身，朝樓上走去，淡聲說：「你早點睡吧，明天先跟我去趟實驗艙再回雙極。」

　　被機械兔壓倒在沙發上的九七惱怒地把兔子推開，氣哼哼地看著趙芊的背影說：「你怕什麼，我都還沒猜到是什麼……哦是人吧？你有喜歡的人？誰？對方不喜歡你嗎？」

　　九七赤腳踩地上，噠噠噠地追著趙芊往樓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