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限交往

　人們推推搡搡， 一層又一層的圍了過來， 眼看著局面即將進入不可控的地步。

　陸一衡牽著她， 找准人群中空出的縫隙， 費力的帶著她擠出了人群。或許是人們擠到太緊密了， 兩人擠出去的時候， 大家根本沒辦法抽身去追兩人。

　兩人一跑出人群，節目組的安保人員和攝像都湧了上來， 擋住了大部分想要去追兩人的粉絲， 也算是給兩人拖了些時間。

　“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擠！”

　幾個安保人員扯著嗓子喊，卻沒有人在聽。

　梁哥人高馬大的，扛著攝像機，帶著兩人就朝小巷子裡跑。

　三人穿梭在數不清門道的巷子裡， 如果不是陸一衡牽著路寄秋，想必她早就放棄奔跑了。

　“快來！”梁哥邁著大步， 拐過一個巷口，閃身進到沒有路燈的巷子裡。

　兩人隨後跟上， 路寄秋靠在牆上，彎腰大口喘著粗氣，她真的得多運動了， 不然下次她肯定累趴下了。

　陸一衡長呼一口氣，偏頭看她因為奔跑而泛上紅.暈的臉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路寄秋好不容易緩過來， 剛站直身子， 又突然聽到幾聲愈行愈近的說話聲。

　“是朝這邊來的嗎？”

　“是啊！我看到陸一衡牽著路寄秋跑到這的！”

　“是不是咱們跑錯了啊？他們去哪兒了呀？”

　“我還看見他們旁邊有個攝像呢， 就是這個方向，准沒錯！”

　話音一落，就聽到這幾人的腳步聲近了。

　路寄秋下意識朝他靠近一步，握緊他始終沒撒開的手，小聲問：“……現在怎麼辦？”

　陸一衡低頭看她，隨即輕抿嘴角，轉身對還在很敬業拍攝的梁哥說：“梁哥，你去另一邊吧。”

　“那你們……”梁哥也跑得滿頭大汗，不禁有些遲疑了。

　“你去引開他們，我們在這躲一會兒，然後再回酒店。”陸一衡一本正經的說著。

　‘調虎離山之計’。

　只要他們看到梁哥扛著攝像機朝另一邊跑去，一定會追上去，這樣陸一衡和路寄秋就躲開了。

　梁哥猶豫著，想要給編導劉彤打個電話，可附近巷子裡的腳步聲越來越多了。

　“那行吧！”梁哥朝兩人點了點頭，在離開前再次確認道：“你們倆注意安全啊！”

　目送梁哥跑出巷子，果不其然，剛才還在隔壁巷子裡的一幫人，看見梁哥一現身，立刻追了上去。

　“快！那有個攝像！”

　……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巷口過去，路寄秋背靠在牆上，大氣不敢喘一下。因為此時的他，脫了外套將她整個擋在懷裡，兩人的距離僅剩一釐米。

　好一會兒，路寄秋才向另一邊偏頭，提醒說：“他們都走了吧……”

　周圍已經沒了聲音，巷子裡安靜的很。

　陸一衡朝後退了一步，隨意將外套穿上，四下看了看，的確沒人了。

　路寄秋悄悄呼了口氣，其實那些粉絲也只是想要簽名和合照，但所有的經紀公司都不會允許藝人在沒有提前‘安排’的情況下，在任何公共場合做這些事。

　因為沒人知道這裡面會不會有人圖謀不軌。尤其是對於女藝人來說，沒有周全的安保，是萬萬不能被人圍起來堵住的。過去在圈內發生過很多‘不好’的事，所以大家才如此緊張，才會跑得如此狼狽。

　“吃吧。”

　他的話音一落，路寄秋面前就多出了剛才買的炸雞排。

　愣了一下，不禁笑道：“我差點兒都忘了，你竟然還記得拿。”

　陸一衡絲毫沒有受剛才的影響，反倒是沒有了鏡頭，輕鬆了不少。

　“現在沒人拍，”陸一衡一邊說著，一邊幫她打開紙袋，勾著嘴角說：“而且，你經紀人也不會知道。”

　路寄秋下意識接過來，忍不住歪頭看他，這一切就好像他計畫好了一樣，而他們現在就好比那躲起來偷偷談戀愛‘嘗.禁.果’似的。

　咬下一口炸雞排，雖然沒有趁熱吃，但外皮的酥脆程度也保持的不錯，肉質軟.嫩。難怪有那麼多人排隊了。

　吃了一口，不由得抬頭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雞排的另一邊紙袋撕開，遞到他面前說：“你吃這邊吧，這邊我沒碰到。”

　兩人對視，僅一秒，路寄秋就移開了視線，小聲說：“你要是不吃，我就……”

　話還沒說完，他就笑了。

　最後，這塊所謂‘情侶價，加量不加價’的炸雞排，成功被兩人消滅了。

　***

　兩個小時後，兩人打車回到了酒店。

　剛一下車，就看到劉彤和阿洪正站在酒店大廳裡，兩人都在踱著步子打電話，不用猜肯定是找他們倆的。

　兩人還沒走進大廳，梁哥就第一個看到了他們。

　“他們回來了！”

　梁哥的大嗓門，這麼一喊，大家都紛紛抬頭望了過來。

　劉彤臉上的表情，顯然是松了一口氣，低聲和電話那頭的人說：“沒事了潘哥，人回來了。”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緊走幾步，迎上兩人，“抱歉，今天的確是我們安保的問題，你們沒事吧？”

　路寄秋搖頭說沒事，接著又說：“是我口罩沒戴好，不然……”

　劉彤趕忙擺了擺手，說：“你們總是要吃東西的嘛，這不怨你們，這次當做教訓了，下次我們會注意的。”

　兩人回來了，節目組整體都可以松一口氣，歇一歇緊張了大半天的神經。

　一行人乘電梯上樓，劉彤忍不住說道：“給你們打電話，一直沒打通，還以為你們被粉絲圍堵住了呢……”

　陸一衡輕握她的小手，低頭主動回答說：“手機沒電了。”

　劉彤‘哦’了一聲，又轉頭問路寄秋：“寄秋，你手機也沒電了嗎？”

　路寄秋不自覺的咳嗽了兩聲，點頭含糊的應著：“嗯……”

　他們的手機都有電。打不通，是因為被陸一衡關掉了。

　他在巷子裡對她說——

　‘路寄秋，想不想和我私奔？’

　當她聽到他說這話時，先是一愣，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笑著說好，卻沒料到他是來真的。

　兩人離開夜市的喧囂，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山頂，讓計程車師傅兜了一圈風，這才結束‘私奔之旅’，回到酒店。

　【叮——】

　電梯門開了，劉彤和阿洪率先走出去，帶兩人回房間。

　路寄秋走在後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陸一衡不禁放慢了腳步，“感冒了嗎？”

　路寄秋摸摸鼻子，搖頭說沒事。

　山頂兜風的時候，路寄秋沒見過那麼美的夜景，愣是開車窗吹了半天冷風。

　“一衡哥——”

　一道嬌滴滴的女聲響起，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程薇站在8111門口，手上還拎著一個蛋糕盒，外加一瓶香檳酒。

　幾人走近了，程薇眼裡閃過一絲看不透的情緒，隨即又笑著打招呼：“你好寄秋，我是程薇，咱們是第一次見吧？”

　路寄秋見她兩隻手都有東西，也就沒主動握手，點頭打過招呼，又不自覺的打量著程薇今天的穿著。

　一字肩的毛衣領口隨意的敞開，仿佛一彎腰就會走光，針織的短裙再加上一個過膝長靴。

　看她的打扮，配上臉上精緻的妝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拍戲呢。

　“有事嗎？”陸一衡沒鬆開路寄秋的手，語氣平淡的問著程薇。

　程薇尷尬的笑了笑，拿起手上的蛋糕和香檳，甜聲說：“一衡哥，我看你今天沒參加殺青宴，就來看看你。”

　程薇話音還沒落，路寄秋就又打了個噴嚏。

　“不好意思，你們先聊。”

　路寄秋說著就試圖把手從他那抽出來，誰知卻被他牽的更緊了。

　陸一衡拿過她手裡的房卡，自顧自的開門，剛帶她走進去，就停下了腳步。

　轉身看著站在門口也打算進來的程薇，挑眉問道：“程小姐是來送蛋糕和酒的？”

　“是啊，恭喜一衡哥順利殺青！”程薇眯著笑眼，笑的很是甜美。

　路寄秋又不傻，自然明白程薇跑到這兒，肯定是想借著慶祝殺青的名義，和陸一衡單獨相處？

　想到這，不由得抿了抿嘴角，剛想說她可以回避一下，就看到陸一衡接過了程薇手裡的蛋糕和香檳。

　程薇怔了一下，笑著上前一步：“我……”

　“謝謝，很晚了，我們還要錄製，就不送你了。”陸一衡下了逐客令。

　這麼多工作人員在，儘管程薇臉都僵了，卻也只能保持微笑，眼看著門被工作人員關上。

　門一關上，阿洪就忍不住小聲問道：“她穿那麼點不冷嗎？”

　旁邊的梁哥也聳聳肩附和著說：“咱們這兒離劇組酒店可不近，這程薇還真有時間呢，跑來送蛋糕和香檳……”

　路寄秋一邊脫著外套，一邊聽他們閒聊。

　不禁開始琢磨，現在已經晚上臨近十點多了，程薇即便不算一線，也絕對是二線藝人了。怎麼會隻身一人在他們酒店呢？就算是來幫陸一衡慶祝，怎麼只有她一個人？連助理都不帶的嗎？

　腦袋裡產生出無數個問號，路寄秋頓時無解了。

　另一邊，劉彤正拿著腳本看一會兒睡前採訪的流程，小聲說著：“這個程薇啊，肯定是從哪兒打聽到咱們酒店的，她那經紀公司最喜歡蹭各種節目熱度了。”

　路寄秋聽見了，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等他們調燈光。

　阿洪摸了摸下巴，說：“彤姐你這麼一說，那我覺得程薇之前那些緋聞……不會是他們公司炒作的吧？”

　劉彤翻了頁腳本，用鼻子哼了一聲：“這可說不準啊，反正不簡單。”

　路寄秋正默默的聽八卦呢，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馬克杯。

　“先喝點熱水，一會兒再吃個感冒藥。”

　“哦、好。”

　路寄秋乖巧的接過杯子，小口喝著杯裡的熱水，見他換了身家居服在自己身旁坐下了。

　偷看他幾眼，趁著工作人員還在調設備，忍不住問他：“剛才那個程薇……”

　陸一衡側身看她，沒等她問出口，就主動解釋道：“一個劇組的，沒有對手戲。這個人太過於獻媚討好，一部戲拍了三個月，和劇組裡三個男演員傳過緋聞。”

　路寄秋愣愣的聽他講，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要問什麼。

　“所以，我不想在晚上十點鐘的時候，被‘有心人’拍到她在我房間門口，不想讓娛樂雜誌消費，更不想你誤會我和她之間有什麼。”

　陸一衡可以說是——很認真的在和路寄秋解釋了。

　一旁的工作人員聽到了，都忍不住偷笑。這場面，真的很像是男友在向女友解釋……

　其實，剛才聽劉彤那麼一說，路寄秋也對這個程薇有印象了。基本她的花邊新聞，都是和緋聞有關。

　雙手捧著杯子，低頭小聲說：“你、你不用給我解釋這麼多，我都明白……”

　“咳咳！”劉彤在另一邊咳嗽兩聲，憋著笑對兩人說：“咱們開始吧。”

　***

　今晚是《遇見理想型》的首播，他們現在做的睡前採訪，將會在下周放到正片裡播出。

　而今天的睡前採訪，話題則是互相總結一下兩人這幾天的相處，再簡單說一下今晚夜市一行的感受。

　“大家都知道，你們在節目的第一天之前，對彼此都不是很熟悉的。現在是第五天了，節目進行了六分之一，你們對彼此是否多了幾分瞭解呢？”

　問題一出，路寄秋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寄秋，你先說？”劉彤將問題拋給她。

　路寄秋放下水杯，想了一下說：“對他的瞭解，說實話並不是很多，但和之前的印象是有變化的。”

　“什麼變化？”陸一衡將右手搭在她身後，側身看她，有些期待的等她說。

　“以前看你的作品，會覺得很有距離感，現在每天能見到，可以以很生活的角度去溝通交流，這種感覺不好形容……”

　路寄秋回答的很認真，很內在。

　劉彤點了點頭，又問陸一衡。

　“我覺得兩個人對彼此的瞭解，是慢慢來的。我更喜歡節目帶給我們這種輕鬆戀愛的感受，因為像我們平時，如果真的談戀愛，看到鏡頭一定會躲的，但現在……”

　陸一衡說著就牽過她的手，對鏡頭勾了勾唇：“現在可以有時間談戀愛，我覺得挺好的。”

　鏡頭裡，路寄秋的臉頰又不爭氣的紅了。

　劉彤這個過來人，也招架不住了，跳過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直接到了最後一個關鍵問題。

　“‘親密’相處了五天，假設節目已經結束，你們會想繼續‘瞭解’下去嗎？會想嘗試交往嗎？”

　這個問題，無疑就是給觀眾尖叫用的。

　路寄秋抿著嘴角，正糾結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時，陸一衡先開口說道——

　“會，但不限於只是交往而已，我覺得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性。”

　陸一衡說完便看向身旁的她。

　鏡頭推進，路寄秋低頭看著手指，紅著耳根點頭：“嗯，會。”

　說完這句話，路寄秋就在心裡催眠自己，這只是節目效果，別太認真！

　可心底有個聲音在說，她是這樣想的。

　***

　睡前採訪結束了，兩人送走工作人員，這才能歇一歇。

　路寄秋靠在沙發上，重新將手機開機。

　一開機，羅敏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路寄秋下意識的舔了舔唇，回頭看了陸一衡一眼，見他正在吧台拆蛋糕盒。

　按下接聽鍵，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

　“敏姐……”

　“寄秋！今天拍攝出了亂子，你怎麼還關機了呢！”

　聽的出來，羅敏是擔心她出狀況才如此的著急。

　“對不起敏姐，我們和攝像分開了，然後又去……”

　路寄秋話還沒說完，肩頭就被他拍了兩下。

　“我來說吧。”陸一衡說著就端了塊蛋糕給她。

　看他拿過她的手機，轉身走到了落地窗旁。

　“敏姐，我是陸一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