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耳機秘密

　手機被他拿了去， 路寄秋不知道自己該松一口氣， 還是該緊張他會說些什麼。

　捧著戚風蛋糕， 小口吃著， 豎著耳朵聽他和羅敏打電話。

　“……嗯， 我知道。”

　只見他沉聲應著， 又轉過身看了路寄秋一眼，繼續回著說：“是， 您說的我都懂。”

　路寄秋不自覺的挑了挑眉， 他懂？懂什麼？

　“好，我會的，您放心吧……改天見。”

　說了沒幾句，陸一衡就把電話掛斷了。

　路寄秋趕忙站起身來， 走過去問他：“敏姐說什麼了？”

　陸一衡抿著嘴角，故意說給她聽：“敏姐讓你這幾天聽我的話， 不要讓她擔心。”

　路寄秋跟著他走到吧台旁，小聲念道：“敏姐肯定不是這麼說的……”

　陸一衡笑了笑， 沒解釋也沒否認。

　羅敏擔心她在外出狀況，更擔心他們兩人的發展問題，畢竟這關係到兩個公司的事情。

　電話裡， 羅敏聽到陸一衡接過電話，自然就明白了，沒有兜圈子。

　直接問他有沒有考慮以後的事情， 問他是否是認真的。而且羅敏很明確的表示， 如果只是玩玩， 單純為了話題熱度，他們公司包括路寄秋本人，都是不接受的。

　陸一衡並沒有覺得被冒犯，反倒瞭解了羅敏對路寄秋負責的態度。畢竟兩人脫離了節目組，消失了整個兩個小時。節目組擔心出問題怕負不了責，而經紀公司當然是擔心藝人在外不安全。

　儘管路寄秋很好奇羅敏和他說了些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沒再追問。

　吃了塊蛋糕，又吃了兩粒感冒藥，路寄秋這才洗漱睡覺。

　明天，他們就要回公寓901了。

　***

　早上，路寄秋一起床就覺得腰酸背痛，以為是昨天跑的時候拉傷背後肌肉了，直到出門前才意識到她是‘親戚’來了。

　還好她事先有墊，不然就出糗了。

　陸一衡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對，拉過她的行李箱問：“還是不舒服嗎？”

　“沒事，我們走吧。”

　路寄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肯定認為自己是昨晚吹風感冒了。

　一行人進了電梯，劉彤這才對兩人說道：“經過昨晚的事，咱們在這裡錄製的事已經傳出去了，現在樓下有一些粉絲在，你們簡單打個招呼就趕緊上車吧。”

　路寄秋剛想戴口罩遮遮自己不算好的氣色，一聽劉彤樓下有粉絲，只好收起口罩，畢竟粉絲只為見他們一面，如果擋得嚴嚴實實，他們就什麼也看不到拍不到了。

　一走出電梯，行李箱就被工作人員接了過去，路寄秋剛走了一步，就被陸一衡牽住了手。

　放慢腳步，不自覺的看他。他好像把‘牽她’當作習慣了。

　反倒是陸一衡，既沒有臉紅也沒有不自然，一本正經的解釋說：“我們現在是情侶，牽著更合理。”

　好一個合理……姑且信了你。

　果然，兩人在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剛走出酒店大廳，就看到門口有拿著單反的忠實粉絲在等他們了。

　苗蕊曾給她說過，帶著單反追星的粉絲，基本是真愛、唯愛粉了。因為他們是‘一線粉絲’，會花時間費工夫去搜集各種關於藝人的資訊，有時候他們的飛行里程數要比藝人還多了。

　粉絲們一看到兩人走出來，哢嚓聲和尖叫聲交疊響起，尤其是注意到兩人的相握在一起的手，尖叫聲更是斷不了了。

　“衡哥！衡哥看這裡！”

　“寄秋啊——愛你秋秋！”

　“陸秋陸秋！在一起啊啊啊！”

　路寄秋一直是很安靜討喜的形象，男粉女粉都很多，愛的就是她臺上的一顰一笑，和私下那很接地氣的性格。

　原以為在這影視基地附近錄製，不會有很多她的歌迷粉絲，但沒想到喊她名字和舉牌的還是很多人。

　有些粉絲還帶了禮物和明信片之類的，工作人員也都幫忙收下了。

　劉彤在兩人前面走，不停和粉絲們說著：“不好意思各位，衡哥和寄秋還要趕飛機，都讓一讓啊——”

　兩人禮貌的和大家打著招呼，節目組的車就停在十幾米外，粉絲們很有素質，沒有刻意圍堵，工作人員稍有示意，就自覺的讓開了路。

　兩人走到車旁，路寄秋剛要上車，就聽到一個男生扯著嗓子問她：“寄秋！你是生病了嗎？注意身體啊！”

　路寄秋下意識停下腳步，轉身對那男生點頭表示感謝關心。

　兩人一前一後的坐上車，車門還沒關，就又響起另一個聲音。

　“衡哥！幫我們照顧好寄秋啊——”

　話音一出，好多粉絲紛紛跟著喊了起來。這一喊可好，路寄秋不自覺的看向他，兩人對視一秒，又不禁笑了。

　劉彤跟上車，順手將車門關上。

　在車子啟動前，陸一衡探過身子將車窗降下，揚聲沖兩人的粉絲說道：“放心吧，我會的。”

　路寄秋紅著耳朵，車窗外的尖叫聲又因他這句話再一次響了起來。

　車子慢慢駛離酒店，剛才的粉絲們儘管開車在後面跟隨，但都沒有惡意追車拍照。

　阿洪坐在後排，小聲感慨道：“今天來的粉絲真讓人省心，不像昨晚那些路人粉，看到藝人和節目組就一窩蜂的擠……”

　路寄秋轉頭看了看，後面那隔了段距離默默跟著的幾輛車，心裡不由得滑過一絲暖意。

　進圈這兩三年，有時也會迷失了方向，但只要想起還有那麼多支持她的人在，仿佛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支撐她走的更遠。

　***

　到了機場，在粉絲的目送下兩人跟著節目組過了安檢。

　登上機，剛扣好安全帶路寄秋就肚子就開始疼了。對她來說，例假第一天，不疼都不正常了。

　因為在飛機上不方便錄製，收音也受影響，於是兩人都摘了麥。

　路寄秋戴上眼罩，打算眯一會兒，試圖忽略那隱隱作痛的小肚子。

　耳邊是乘務長的廣播聲，很快路寄秋就睡著了。

　飛機緩緩沖進雲層，進入高空。

　頭等艙裡乘客不算多，畢竟是國內線，而且兩個城市離得並不算太遠。

　路寄秋和陸一衡沒有坐同一排，看得出她不舒服，陸一衡自然也就沒有打擾她。

　但是，坐在路寄秋後排的一對母子，還是打破了頭等艙內的安靜。

　小男孩看著也才四五歲的樣子，上飛機時還在睡覺，飛機一起飛他就醒了。或許是耳壓導致他有些不舒服了，哭聲撕心裂肺，惹得周圍的幾個乘客紛紛皺眉。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看，這媽媽手裡拿的什麼？”一旁的女人很耐心的哄著。

　女人穿的很貴氣，卻又不顯得俗氣。雖然看得出很用心保養，但近四十的年齡也無法掩飾住。

　小男孩的哭聲沒有間斷，空姐也前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路寄秋也睡不著了，只好摘了眼罩，看著機窗外發呆，她倒不覺得哭聲吵，畢竟小孩子嘛，他沒辦法很好的表達自己的不適，只能用哭聲告訴媽媽了。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空姐彎腰和小男孩說著話，試圖轉移的注意力。

　小男孩捂著耳朵，眼淚流了一臉，有些抗拒和這個陌生的姐姐對話。

　空姐耐心哄了半天，終於——

　“那姐姐給你拿一套‘鴨蛋超人’的玩具，好不好？”

　小男孩的哭聲小了，眼眶上掛著淚，癟著小嘴說好。

　女人笑了，拿手帕擦了擦小男孩的眼淚和鼻涕，對空姐說：“麻煩你再來一杯蘋果汁，常溫的。”

　說完就抱過小男孩，逗著他。

　空姐微笑點頭，轉身的時候，悄悄松了一口氣。看到路寄秋醒了，上前輕聲問道：“您需要喝點東西嗎？”

　路寄秋左手放在肚子上，空姐自然是看到了。

　“一杯熱水吧，謝謝。”

　“好的，您稍等。”

　空姐離開後，路寄秋不自覺的看向另一邊的他。

　卻不小心撞上他同時望過來的視線，下意識的躲開，不自然的拉高毯子，還是看機窗外比較好。

　過了一會兒，小男孩已經不哭鬧了，坐在媽媽腿上，嘴巴裡奶裡奶氣的說著一二三四五。

　接著，空姐就端著一個小託盤走來了，先是就近發給小男孩玩具和蘋果汁。

　小男孩伸著手接過玩具，開心的手舞足蹈，卻一個不小心打翻了空姐遞給他媽媽的蘋果汁。

　蘋果汁整個灑了出去，恰巧灑在了路寄秋的座椅靠背上。

　聽到身後的驚呼聲，路寄秋回頭望過去，只見椅背上已經被蘋果汁潑濕了一片。

　“對不起、對不起！”女人急忙把小男孩放到一旁的座位上，一臉的抱歉。

　小男孩也因為自己做錯了事，害怕的抓著玩具沒有出聲。

　空姐也有責任，趕忙拿來紙巾幫忙擦，“對不起，沒潑到您身上吧？”

　路寄秋放下毯子，摸了摸頭髮說：“一點點。”

　接著又起身對後排的女人表示說沒關係，然後就去了洗手間。

　還好是蘋果汁，如果是什麼熱茶那就糟糕了。

　在洗手間簡單擦拭了一下，一打開門，就看到他站在門口，像是在等她。

　陸一衡側過身來，路寄秋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端了杯熱水。

　“要吃藥嗎？”陸一衡輕聲問她。

　路寄秋接過熱水，愣了一下，反問：“什麼藥？”

　接著就看到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他是怎麼知道的？

　陸一衡低笑著看她，指了指後面工作間的空姐，“空乘人員很負責。”

　陸一衡絕對不會告訴她，是他厚著臉皮用幾張合照問到的。

　路寄秋摸了摸發燙的耳垂，小聲應著：“不用吃藥，喝點熱水暖暖就好了。”

　兩人說著，就朝座位走。

　剛走了兩步，陸一衡就攬住了她的肩，“和我坐一起。”

　路寄秋怔了一下，剛想說話，就又被他搶先了一步。

　“你那一時半會兒幹不了。”

　聞聲，路寄秋抬頭望過去，椅背上濕答答的一片，的確沒辦法坐了。

　就在路寄秋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過來，提醒兩人說：“不好意思，我過一下。”

　他們擋住人家的去路了。

　路寄秋趕忙朝一旁站了一步，又聽到他說：“和我坐在一起，或者站在這裡直到降落，你選一個？”

　“我……”

　“嗯？”陸一衡拿過她手上的杯子，語氣是十足的不准！

　那眼神的意思大概就是——你想選第二個？勸你最好不要哦，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麼。

　路寄秋第一次覺得他有些霸道，甚至霸道的有點可愛。

　“我是想說……我們一起坐，可能會很擠。”路寄秋小聲說著。

　“不會。”

　說完，陸一衡就帶著她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的確，頭等艙的價格還是貴的有道理的。座位足夠坐下兩個人，根本不會擠。

　空乘的工作間內，幾個空姐趴在布簾後面偷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你們看啊，他們坐到一起了！”

　“誒我說，他們倆不會是假戲真做吧？”

　“什麼假戲真做啊，我現在懷疑他們倆之前就在一起了呢，估計是借著這個節目來談戀愛的……”

　“反正我覺得他們倆挺配的，”剛才拿到合照的空姐一臉的笑，翻看著剛才連拍好幾張的合照，忍不住說道：“我男朋友要是也這麼貼心就好了。”

　其他幾個空姐聽到了，紛紛湊過來八卦：“剛才陸一衡問你什麼呢？”

　“他來問我路寄秋是哪裡不舒服，還問我機上有沒有藥……”空姐收起手機回想著剛才的事。

　另一個乘務長見多了這樣的，不禁嘖聲說：“保不齊是演的呢，別忘了，陸一衡可是影帝呢！”

　當事人空姐連忙搖頭，“那神情說沒感情我可不信，現在又沒鏡頭在拍，肯定不是演的。”

　……

　工作間裡空姐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八卦著，而外面坐在一起的兩人，則是還在適應著。

　剛才還有點兒困的路寄秋，這會兒倒是睡不著了。用毯子將自己包了一圈又一圈。

　兩人好一會兒都沒說話，靜默的氣氛都有些尷尬了。

　路寄秋偷瞄到他剛才一直在用的耳機，試圖打破尷尬，問道：“你剛才在聽什麼？”

　陸一衡看著她，愣了一下，隨即拿起耳機，輕放到她的左耳旁。

　路寄秋伸手接過，聽到耳機裡的音樂，不禁怔住了。

　這是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