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圈外男友

　　和宋以深有關的熱搜雖說全被盛娛撤下了，但仔細搜搜，還是能搜刮出點蛛絲馬跡。

　　他和宋以深的深夜見面，坐上宋以深的車，被渲染編造成「宋以深夜會疑似圈外男友」。

　　「圈外男友」這四個字一出來，夏時優直直愣了好幾分鐘。

　　男友？？？

　　宋以深是他男友？

　　他是宋以深男友？

　　有點竊喜是怎麼回事？

　　嘴角止不住瘋狂上揚——

　　暗戳戳的開心不過三秒，夏時優就被底下的評論再次氣昏。

　　風向一直在變。

　　從宋以深在回答偶像的節目表現轉移到具不具備影帝資格後，再度一波三折，最終被猜測成私生活混亂：台上和當紅女星曖昧不說，台下還勾搭陌生男子，舉止親密。

　　舉止親密嗎？

　　夏時優並沒有覺得，不過那幾張照片拍得是真好，說不親密估計瞎子都不信。

　　但仔細想想，這熱搜也太奇怪了。

　　這個節骨眼，要說圈里誰最不想處在輿論中心，除了宋以深，他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但宋以深竟然會不等待風潮過去，反而加著緊，隨手再給自己炒一個「出櫃」熱搜？！

　　熱火烹油，這宋以深是要把自己炸了嗎？！

　　夏時優覺得，宋以深不會這麼不理智。

　　不過也怪自己。

　　色迷心竅。

　　宋以深朝他一笑，他就忘了自己身負什麼使命了

　　——粉絲支持愛豆的第一准則：

　　不能和偶像傳緋聞、

　　不能抹黑偶像、

　　不能妨礙偶像事業發展......

　　好在盛娛的處理很及時，處理手段也頗為徹底——乾脆撤了所有和宋以深有關的搜索。以至於夏時優翻了幾圈後，最後連自己的那幾張模糊背影照都找不到了。

　　一時猛烈的輿論風波也隨之釜底抽薪，戛然而止。

　　夏時優的出道還是盛娛內部秘密，如果出道之前就和話題明星宋以深糾纏不清，那以後麻煩事多著呢。

　　雖說偶像事業重要，但說到底麻煩的還是自家人，麻煩更是自己惹的——周程和的這一番緊急公關可以說是花了大力氣。

　　夏時優想到這一點，第二天在劇場見到低頭猛按平板，一臉煩躁的周程和，就有些不好意思。

　　「程哥......」

　　「時優來了？這有點早吧？才九點半。」

　　周程和襯衣筆挺，袖口一絲不苟地輓到小臂，領帶打得嚴整，整個人看上去卻很隨和，「吃早點了嗎？」

　　夏時優點頭，他爹是深藏不露的極品家居男，365天的早餐能天天不重樣，不過就是難得吃到。

　　周程和想起來了，笑：「夏總昨天回家了，我猜你今天早飯估計要吃撐了。」

　　「昨天對不起啊......」夏時優從背後書包里撈出一盒自制酸奶蛋糕，加了切碎的新鮮獼猴桃，附帶一小包法式碎巧克力餅乾。

　　夏時優點了點餅乾，「這個好吃，不過和我媽做的差遠了。蛋糕也沒啥味道，但很健康」，抬頭笑了笑，「我爸說賠罪用的」，說著往周程和面前一遞：「借爸獻佛。」

　　「......」

　　周程和剛把手頭著急的事處理完，接過蛋糕餅乾無奈：「宋以深現在太火了，凡是能與他扯上關係的，都是媒體娛記關注的焦點。你私底下就別和他接觸了。」

　　夏時優點頭，「嗯，我昨天真的疏忽了，我就應該自己回家的......」

　　周程和表示理解，追星嘛，總有情不自禁的時候。

　　只是周程和當著夏時優沒有說出口的另一層意思是：宋以深如今的路人緣太差，身上還有那麼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疑點。他的火是能把人燒死的火，一旦牽扯上，怎麼看都是引火燒身。

　　奇怪的是，宋以深自己看上去不是那麼在乎。

　　「事情鬧到現在，你什麼時候見他出來當面澄清過。公眾場合就不說了。微博也曠了好幾天，事態最嚴重的時候——就昨天，他差點和你出櫃的那個，也是一句話都沒說。我翻了下，前幾天更新的微博甚至還在轉發代言廣告。」

　　「本人是一絲一毫的態度都沒表露。」

　　「要說這娛樂圈里最難以捉摸的，除了他宋以深，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顧煦陽帶著女友燦燦逃課跑來的時候，三個人躲在劇場舞台後面八卦連篇。

　　夏時優的小型建築道具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是顏色他不是很喜歡，顏料還得自己配。

　　「你讓他出面說什麼？」最後一塊木榫小心翼翼接上，手背、虎口已經有了好幾處細微擦傷，夏時優沒有在意，燦燦放下零食，吮了下拇指，食指中指捏著濕紙巾，「你要不消毒下？」

　　「不用，衝衝就沒事了。」夏時優拍了拍手，偏頭拿起一包零食，拆開抓了一大把，嘎嘣幾口，繼續口齒不清反駁：「這明擺的都是坑。你還讓他出面，出面跳坑？再說了，你以為這是法庭，說什麼都是呈堂供證？這是娛樂圈好不好？！就他現在，說什麼都是錯。」

　　「切。」顧煦陽看了眼時間，開始耍賴：「你是編話劇的，我說不過你。」

　　夏時優無語仰天，大大一個白眼。

　　燦燦笑得咳嗽。

　　「他們怎麼還不來？」顧煦陽吃得打嗝，「這都快十點了！」

　　「快了，本來安排的都是十點到。」

　　空曠劇場里忽然傳來叢叢腳步聲，大潮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林眉婭那裡打來電話，說昨晚的熱搜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顧煦陽睜大了眼，做著口型：說曹操曹操到？

　　夏時優站起來，拍了拍手，「他要不來，我乾嘛還和你坐在這裡？」

　　燦燦徹底破功，笑得花枝亂顫。

　　顧煦陽沒理會夏時優的重色輕友，一下竄起，「哎，我看看我看看！這麼多年不見，也不知道大明湖畔——」

　　「艹！別整這麼gay好不？你女朋友還在呢！」

　　夏時優被擠得一晃，忍不住嫌棄。

　　「你才gay！我現在都懷疑你出櫃那會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企圖！」

　　「我對你——不是，顧煦陽，你有病吧——吧......」

　　兩人沒留意，一下吵到了舞台中央。

　　舞台下，宋以深雙手插兜，笑得和藹可親。

　　「早。小帥哥。」

　　兩人就像被當場抓到做壞事的小學生，面面相覷之後站得筆直。

　　夏時優張了張嘴，頭疼，宋以深能別喊他「小帥哥」嗎......不用顧煦陽見了鬼似的表情提示，他也知道他臉紅了。

　　宋以深有意思地瞧了一會，在大潮狐疑的目光中輕咳一聲，轉身去找王衢導演。

　　「你臉能別紅了嗎......」顧煦陽受不了，低聲拉著人：「你這樣會讓我女朋友誤會的......」

　　「......」夏時優猛吸口氣，一把抽回自己手臂，咬牙切齒：「gun。」

　　「再說了，不就喊你一聲‘小帥哥’，至於嗎？你看我都沒怎麼樣——」

　　夏時優突然停下腳步，頓了頓，轉身，一步步走到顧煦陽面前，扣住顧煦陽，猛搖：「那是喊我的！！！」

　　「和你！

　　沒有！

　　一點！

　　關係！」

　　「......」

　　-

　　王衢導演也是剛到，見舞台佈置得差不多了，就宣佈演員先找幾個片段發揮下，適應下舞台和角色再說。

　　《M》的劇本很簡單，出彩點就是衝突感很強，張力十足。

　　三個多小時的表演很大一部分就集中在全劇最高-潮的部分：M一心一意選擇的建築事業最終拋棄了他，而他最好的朋友在多次勸說無果後也離他而去。失魂落魄之下，M開始怨恨好友，更怨恨自己，怨恨一切。最後，M一把火燒了自己經年累月的建築心血，徹底絕望。

　　夏時優和宋以深嘗試表演的片段就是好友決定和M攤牌，並決絕離開的一幕。

　　夏時優話劇表演出身，劇本又是自己的，所以進入角色很快，一大段爆發宣洩的台詞說完，等待宋以深反饋表演的時候，夏時優心裡忽然很忐忑，擔心宋以深萬一不適應，然後在自己這個晚輩面前沒面子......

　　早知道不讓顧煦陽來了。

　　但是並沒有，宋以深進入得很快。

　　因為只是適應熱場，舞台上的鎂燈並沒有打全，燈光之外的宋以深抬眼看夏時優的時候，夏時優有些出神，好像那個M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

　　陰沈又偏執。

　　宋以深沒有正臉看他，只微微側著臉，眼角余光閃爍，過了會扯了扯嘴角。

　　角色內心的不自信開始崩塌，但表面依舊固執得近乎冷漠。

　　「為什麼？」很輕的一聲質問。

　　夏時優愣住了，一時居然忘了台詞。

　　台下看表演的幾個，除了王衢導演微微皺眉，其餘人都被宋以深吸引了目光，沒人察覺夏時優的掉線。

　　為什麼？

　　宋以深的詮釋似乎有些脫離自己一開始的設想，顯得傲慢冷酷，但從整體情緒上看，如此銜接是沒有問題的。

　　M確實是這樣的人，自負又敏感。

　　但是，夏時優現在不知為何有些難以理解。

　　這明明是自己創造出來的角色......

　　為什麼？

　　——M憑什麼有底氣去質問自己的好友，明明是自己的一意孤行造成——

　　「時優！」

　　台下圍觀的幾個人互相看著，不明白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顧煦陽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喊了下。

　　「好了，先到這裡吧。大家都準備準備，服裝還有台詞，一個小時候正式排演。」

　　王衢導演見慣了這種狀況，當下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夏時優，就轉身走開了。

　　大潮見有休息時間便從座位上衝上前，朝宋以深招手，舉了舉手機，「打了好幾次了，下午的廣告——」

　　「下午再說。」

　　大潮：？？？

　　夏時優還站在原地發呆，宋以深走上前，在夏時優面前虛晃了晃手，「編劇有問題？」

　　夏時優抬頭，看著站在明亮燈光下朝他溫和笑的宋以深，下意識就把自己的困惑說了出來。

　　宋以深點頭，語氣平穩，耐心道：「劇本這部分我也想了很久，我的理解可能與你一開始的創作有出入。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們好好談談？」

　　夏時優點頭，眯眼笑了笑，自己心頭的疑慮還沒解開，嘴上下意識就主動誇起了偶像：「其實沒什麼，我覺得宋老師演得挺好，我都沒反應過來。等《鹿特丹》上映，一定要打那些黑子的臉！」

　　台下，周程和和護崽母雞一樣，全神貫注盯著他和宋以深的一舉一動。

　　夏時優見狀又是好笑，臉上一會一個情緒。

　　宋以深沈默注視著夏時優，難以理解。

　　夏時優對角色的難以把握，就如同他對眼前這個人。

　　他實在想不通，這個無時無刻不在維護他的少年，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然鵝——

　　離婚後：

　　宋狗：你以前那麼喜歡我！

　　夏寶：我脫粉了不行嗎！沒回踩已經是你運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