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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棠如熾》第120章
第120章 收拾

  王氏嚇得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這,這不可能。」

  歐陽鴻義對元叔道,「阿元,帶上幾個人,去庫中取消息舊檔。拿來給長風過目。」

  王氏面容慘白,難以相信聽到的一切,不,怎麼會這樣,不,歐陽照是為了歐陽家的榮耀死的,怎麼會是為了自己弟弟而死的。可是這麼多年,弟弟偶有書信往來,卻從不登門,她從來沒有深思過到底為什麼。難不成,這是真的。

  不多時,元叔帶著幾個人抬著一個箱子過來,「家主,這箱子的鎖已經鏽死了,我便整個箱子都搬了過來。」

  說罷,便當著歐陽長風的面,將那已經跟鎖鼻鏽在了一處的銅鎖硬撬了下來,從中一一翻找,拿出了一份竹簡,遞給了歐陽長風。

  王氏看著那發黴的竹簡,心裡狂呼著「不可能」,可是嘴上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歐陽長風雙手慢慢接過那個竹簡,顫抖著打開,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讀了起來。

  那是一份軍中直遞,裡面清清楚楚地寫了他父親身亡的前後的遭遇……

  歐陽鴻義便道,「這麼多年,我憐你們孤兒寡母不易,所以並沒多加約束。可是如今看看你,哪裡還有你爹的半分風骨,反而將你娘這副哀怨的德行學了個十足。長風,你要是還有你老子半分的血性,就從今日起,改頭換面,重新做人。要不然,你就改了歐陽一姓,跟你娘姓王吧。也算是給你爹最後一份的孝敬,別讓他在九泉之下都丟人。」

  歐陽長風將那竹簡來來回回地看了數遍,不知是因為讀到了那份直遞中說描述的父親陣亡的慘烈場景,激起了父子天性;還是因為明白歐陽家從來不欠他們母子的,以後再也沒有了依仗而驟生的擔憂;抑或是真的明白了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球,覺得羞窘難當。

  他眼裡的淚就落了下來。

  「是我錯了。」歐陽長風強撐了起身體,狠狠地給歐陽鴻義磕頭,「叔祖,是我錯了。我願意改過,不給我爹丟人。」

  「好。」歐陽鴻義大掌拍在膝蓋上,「這才像你老子的親兒子,這才是我歐陽家的種。阿元,你親自把他送入軍中,就跟老七一樣,從兵卒做起。你若是戰死在戰場上,叔祖我給你風光大葬,挑個孩子過繼在你名下,給你娘送終。」

  王氏一聽,如同晴天霹靂砸在了腦袋上,「不能啊,長風,你不能去啊,那些從小練武的,武功比你出色多少的,都死在了戰場上,你去了……可怎生得了啊!」

  晏四嫂子聞言火起,「照嫂子,原來你一直心中有數啊。你也知道歐陽家的榮耀不是因為一個人來的,你就黑著眼,就當其他什麼都看不見!」

  王氏哪裡還顧得上晏四嫂子這邊,伸手去抓歐陽長風,「長風啊,不能去啊,什麼能比平安活著重要啊。」

  歐陽長風看著自己的母親,雙目通紅,她雖然自私、懦弱、貪婪、不明理,但是,她對自己是真的好,從小到大,一絲委屈都捨不得自己受,「娘……」

  「我從來不強迫著歐陽家的子孫去做什麼,活成個人樣,還是活成個熊樣。你們自己選。」歐陽鴻義淡淡地道,見剛跟錢老爺談完快步往回走的歐陽顯,「顯哥兒,你去把那些平日裡不爭氣的東西都給我拎過來。」

  歐陽顯一頭霧水,鴻義叔這是又唱哪一出呢。旁邊有人給他小聲解釋,歐陽顯聽了一會兒,頓時明白了,「是,侄兒立刻就把他們都喊過來。」

  果然不一會兒,那些平日裡不務正業、愛出去撩雞鬥狗的一些小輩們全都給拎回來了。

  歐陽鴻義便道,「給你們兩個選擇,要嘛跟你們七叔上戰場上去,想要榮華富貴、加官晉爵,自己去掙;要嘛,從今日起,摘掉你們姓名裡的歐陽二字,要姓貓姓狗,隨你們的便。給你們一盅茶的時間,自己選,時間一到,我就替你們選了。」

  那些小輩們全都懵了,他們的在外面「胡作非為」這麼多年了,叔祖向來是不管他們的,怎麼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可是那邊,王氏還拉著歐陽長風的衣袖哭著,「長風啊,不能去啊。跟娘回家啊,我們不去。」

  歐陽長風咬著牙,一頭磕在地上,堅決不抬頭。

  一盅茶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歐陽鴻義一抬手,「把他們統統帶走。

  什麼?那些小輩們還要說話,就見元叔領著一幫彪形大漢進來,一手一個,把他們全都像提溜小雞仔一樣給提溜走了。

  而跪在那裡的歐陽長風,轉給跪向王氏,砰砰砰,三個響頭,然後掙扎著想自己站起來。

  王氏嚇得魂飛魄散,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裳。

  歐陽鴻義道,「歐陽長風,你只管去闖,你走後,我們雖然給不了你娘大富大貴,但是也不會去為難你娘。你娘念叨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能不能掙到手,就靠你自己了。你若是死了,我自然會安排人為你娘養老送終。」

  「不,不,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留下,長風啊,我們不姓歐陽也行,姓什麼都可以。我們平平安安的。」王氏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不,我要去。娘,我生下來的時候,姓的是歐陽。我死的時候,也要把牌位立在歐陽家的祠堂上。」歐陽長風抓住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扯開,「您放心,您要的東西,由兒子給你掙回來。」

  「不,不,我什麼都不要。長風,長風啊,是娘錯了,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你回來,你回來啊!」王氏的哭喊,沒能挽留住那些彪形大漢的腳步,眼睜睜地看著歐陽長風被人抬走了。

  王氏氣急,眼前一黑,就昏過去了。

  晏四嫂子平日裡最煩她,可是一看這情景,一把上前就抱住了她,還順手抓了一把脈象,然後朝歐陽鴻義一點頭,「公爹,她沒事,就是急暈過去了。」

  歐陽鴻義連眉毛都沒動,揮揮手,「扶她下去。」

  族中有其他的婦人就上來幫忙,把王氏背走了。

  歐陽鴻義正色對在場眾人道,「平日裡,我從不約束你們。族中的學堂、武堂都在那裡,也從來沒有收過學費。你們能不能成器、想不想成器,我也看得明白。若是想本分過日子,就繼續守在東海;若是想拿命去掙前程的,跟家裡人說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只管到你們元叔那裡報個名字,過兩日就跟著老七走。」

  眾人一聽,居然不少人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歐陽鴻義揮揮手,讓他們下去。他一側頭,就看見今日剛進門的小兒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得好笑,「你想什麼呢?」

  「在想為什麼公爹平日裡不管教他們?反而借著長風侄兒的事情,把他們全發落了。」陸琅琅認真地問。

  發落。這個詞用得好。歐陽鴻義心裡嘀咕,一幫蠢貨小子,在東海全都練武練傻了,放個鉤都跳起來咬,還沒個小媳婦看得明白。

  「一兩件事情,可見人品;可是心性,卻是要慢慢看的。他們長了這麼多年,總得要大風刮一刮,才能知道他們成沒成材。」歐陽鴻義解釋道。

  長了這麼多年,您才想起來刮一回!陸琅琅歪著腦袋看著歐陽鴻義,「爹爹,我怎麼覺得你就是懶得管呢?」

  歐陽鴻義差點被茶嗆著了:這孩子,盡瞎說什麼大實話。

  許燕樓失聲笑了出來,拉著陸琅琅的手,「琅琅,走,我們去吃飯去。你大嫂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所以準備了些東海的美食,你嘗嘗,喜歡吃的話,跟我們講。」

  「嗯嗯,多謝娘,多謝大嫂。」陸琅琅乖巧地跟著許燕樓走了。

  正廳裡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只餘歐陽鴻義和歐陽昱父子兩人。

  歐陽昱開口問道,「爹,你真的要把他們送到戰場上去?」

  歐陽鴻義抿了一口茶,「你大老遠回來,難道不是為了找我要人?」

  歐陽昱一臉誠懇的搖頭,「最重要的是帶琅琅回來給您二老看看,把成親的禮數走全。省的以後有麻煩。至於帶不帶走這些族中兄弟,實不相瞞,一來我手中不缺人手;二來,到底是族中的兄弟,我用起來,心裡還是覺得……怕回頭不好交代。」

  歐陽鴻義一笑,抬頭望著院子外面的一個參天大樹,悠然道,「一棵大樹,要想枝葉繁茂、根深蒂固,就得時不時的修剪一番,枯的壞的的枝要剪,可是好的枝椏多了,也得剪一剪。即便是那些殘枝,剪下來,插到其他的地方去,也未必就不能活。」

  歐陽昱翻了個白眼,「這麼多年也沒見您認真剪過。」

  歐陽鴻義一臉的高深莫測,「你小子懂什麼。這不是時候未到麼。」

  歐陽昱嘀咕,「我看琅琅說的沒錯,您就是懶的。」

  歐陽鴻義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歐陽昱的後腦勺上,「這麼久沒收拾你,皮癢了是不是?」

  歐陽昱早已提防,卻仍然沒能躲過去,捂著生疼的腦袋哎吆直叫喚。

  歐陽鴻義看他這副彩衣娛樂、賣傻作怪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會兒跟我進書房,說說你的計畫。這些個只知道偷雞摸狗的臭小子們,只能出去見見世面,不給你拖後腿就不錯了,幫不上你的忙。你用得上的,還是那些在軍中已經紮下根了的人。」

  歐陽昱大喜,「哎呀,爹,你可嚇死我了。我可生怕你把你把他們交給我,我又不是奶娘,哪裡有哪個功夫和耐心去教孩子!」其實教也不是不能教,可是他如今哪裡有那個時間和精力,而且在他的身邊,看不見的刀光劍影,防不勝防,哪裡是這些毛頭小子們能應付得來的。

  歐陽鴻義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在你爹面前還敢耍心眼,有什麼不能直說。」

  歐陽昱一腳被踹了老遠,可是還是腆著臉又跑回來,湊到他爹面前,裝模作樣要扶他,「這不是怕您老糊塗了嘛!」

  哼哼,歐陽鴻義冷笑,「你小子等著。」

  「別呀,父子哪有隔夜仇。您要是心裡不舒坦,打兩下,憋壞了咋整。不過,話說回來,您這麼多年不收拾他們,到底為什麼啊?」

  「你猜啊。」歐陽鴻義挑挑眉,大袖一揮,兩手仍然往腰帶裡一扣,揚長而去。

  「又猜!」歐陽昱露出了頭疼的表情,「有你這麼教兒子的嗎?哎,爹,你等等我啊~我頭一日歸家啊,你連吃飯都不喊上我。」

  院中的僕婦們聽了,無不掩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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