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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逼我做聖母》第119章
第119章

  這天傍晚,正主李元宗擺足了架子,終於在日暮時分抵達土城。

  李承業、阿史那勃格和其他河東軍部將不敢怠慢,規規矩矩站在道旁迎候。

  成功將不可一世、叫囂要在幾個月內牧馬中原的契丹軍趕回老巢,李元宗春風得意,笑容滿面,騎著一匹神清骨俊的健碩駿馬,一身華光閃耀的明光鎧甲,緩緩馳過長道,身後足足幾百個精騎簇擁著他入城,排場極大。

  霞光斜斜籠下來,罩在李元宗那身華麗的甲衣上,打磨得比波斯銅鏡還要光滑的鎧甲發出耀眼的光芒,熠熠奪目。

  道旁圍觀的邊民被李元宗氣勢所懾,匍匐跪地,納頭便拜,山呼「司空威武」。

  李元宗威風八面,神氣十足,頻頻朝人群揮手致意。

  不遠處的小巷子裡,懷朗騎馬立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裡,嘴角一撇,扭頭對身邊的周嘉行道:「司空最計較排場,每次出征或是凱旋,諸子和河東軍部將不管身在何處,必須前去迎送。」

  據說曾有幾位公子忙於公務,實在無暇為父親充場面,只能讓副將代替自己,結果被李元宗罵了個狗血淋頭:老子要去打仗了,你身為兒子,居然不來送一送你老子,你這是不孝!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盼著老子回不來?!

  自此後,只要是李元宗出征或凱旋的日子,就算天上下刀子,他的兒子們也絕不會缺席,一個都不會少。

  李承業在諸子中才華不顯,之所以能得到李元宗的喜愛,就是因為他有一次病得爬不起床也堅持要為李元宗送行,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抱著李元宗的馬脖子,苦苦哀求李元宗留下來。李元宗當時大為感動,認為這個兒子雖然沒什麼出眾的地方,但是卻是真心敬愛自己的孝子。

  其他在場的兒子被李承業這一番矯揉做作噁心得直翻白眼,恨不能吐他一身,結果他們的父親李元宗卻偏偏吃這一套!

  眼見李承業越來越得李元宗的喜愛,其他兒子只能按下不屑,狠一狠心,和李承業一樣厚著臉皮裝瘋賣傻,爭相向李元宗賣好。

  於是李元宗的排場越來越大了。每次他出征,兒子們一個比一個哭得響亮,他歸來,兒子們淚眼汪汪,不停拿袖子拭淚,一副喜極而泣之態。

  周嘉行扯一扯韁繩,目光掃過道旁等候的人群。

  阿史那勃格站在諸子最後,他的那頭卷髮,迥異於旁人的膚色、五官、瞳色和其他人對他的冷淡態度都讓他顯得格外格格不入。

  懷朗輕聲道:「郎主,阿史那勃格和李司空諸子不和,備受排擠打壓,河東軍部將中出身底層、靠軍功一步步爬上來的人大多同情他的處境。如果我們能拉攏阿史那勃格,只需略施小計就能讓李司空諸子內鬥,那河東軍就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周嘉行搖搖頭,撥馬轉身,道:「勃格不會背叛李司空。」

  懷朗的表情有些疑惑,「他救過李司空,李司空卻屢次忽視冷落他,坐視親兒子嘲笑打壓他……」

  但凡是有血性的人,怎麼會甘心被如此對待?

  周嘉行看著東邊的方向,似乎在出神,篤定地道:「他敬重李司空,視如親父。」

  他理解阿史那勃格對李元宗那種堅定的忠誠,因為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一旦認定什麼,很難更改。

  懷朗順著周嘉行的視線往東邊瞟幾眼,輕咳幾聲,道:「郎主……自從阿青他們將袁霆的首級送去長安,就沒有九娘的信過來……」

  周嘉行沒說話。

  「郎主,也許九娘生氣了。」

  懷朗說完這句,暗暗歎口氣,想他本是一個居無定所、放浪形骸、以刺探獲取情報為生的浪蕩子,為什麼這幾年越來越婆媽了?

  他的目標是為郎主構建起秘密情報網,而不是指導郎主怎麼討好意中人啊!

  可郎主哄小娘子的手段實在太……太不爭氣了,他真的看不下去,只能出言提醒,不然郎主這輩子別想抱得美人歸!

  周嘉行聽了他的提醒,神色不變,「為什麼生氣?」

  懷朗扶額,道:「您不怕嚇著九娘嗎?傳首京師的時候送上求婚帖……九娘那麼講究,怕是要惱。」

  周嘉行嘴角一扯,仿佛在笑。

  「嚇不住她。」

  九寧一開始很怕他,真的被他嚇崩潰了,可在一次次試探、知道他拿自己沒辦法後,她又得意起來了。

  這種得意很含蓄,可能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周嘉行起初沒發現,後來慢慢感受到她放鬆之下那種嬌氣的、理直氣壯的信賴,他不動聲色,繼續縱容。

  他知道,只要自己哪一點沒有做好,她肯定會立刻縮回殼子裡去,再想哄她出來就難了。

  所以他得小心翼翼。

  他很迫切,也很耐心,在逼迫她徹底坦白之後一點一點引誘她放鬆警惕,適當地給她自由,讓她沒有防備,然後趁機得寸進尺。

  她看清他的真面目,索性破罐子破摔,放開一切,膽子也愈發大了,當時都敢大搖大擺當著他的面離開,現在又怎麼會被袁霆的首級嚇到?

  而且將袁霆的首級傳首京師,為的是震懾其他節鎮,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她懂得他的用意,不會為這事惱怒。

  她那麼講究,他又怎麼會用這種法子請婚。

  宴會過後,河北盡歸於李元宗,他會拿下汴水流域,然後南下回鄂州。

  等理清和江州的關係,就該她兌現諾言了。

  周嘉行抬頭,目光越過斑駁的土牆,看向遠方。

  她有沒有想他?

  不管有沒有,她都得回來。

  ……

  是夜,土城內滿地篝火。

  巡視的士兵從城牆往下看去,火光從帥府方向朝四面流淌開來,似盈盈閃爍的璀璨星河。

  堂屋內氣氛僵持,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李元宗已脫去甲衣,換了身織金寬袖錦袍,坐在上首,身後親兵簇擁。

  周嘉行就坐在他側面的席位上,窄袖袍服,不卑不亢,年輕而俊朗的臉龐在燭火映照中透出幾分肅殺,平時收斂起來的鋒芒此刻於無聲中迸射而出,銳意驚人。

  李元宗看著周嘉行,就像在看年少時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自己一樣,他也曾年輕,也曾初生牛犢不怕虎,也曾如一顆冉冉升起的星子那樣劃過長空,引來世人的矚目和讚歎,他的光芒曾鋪天蓋地,震撼天下。

  長江後浪推前浪,他老了,差點死在兒子和部下的背叛之中。現在,輪到年輕人攪翻整個天地。

  李元宗回過神,掃一眼自己的兒子們,嘴角一撇。

  生子當如是,兒子不行,還有孫子,周麟居然有一個這麼出色的孫兒!

  自己的兒孫們要嘛太聰明、野心太大,以至於想要殺他們老子取而代之,要嘛就是蠢得無可救藥,每天只知道盯著其他兄弟,除了擅長給兄弟使絆子之外,一無是處!

  這時,李承業剛好捧著一盞溫酒送到李元宗面前。

  李元宗心裡正窩火,拂袖掃開兒子,示意幕僚取來輿圖。

  周圍的公子們同時發出不屑的嗤笑聲。

  李承業咬咬牙,收走酒盞。

  李元宗擺了擺手。

  他先軟化了態度,河東軍將們忙收回惡狠狠的眼神。

  另一邊,周嘉行微不可查地搖搖頭。

  他身後的親兵退後半步,回到席位上,不過手還放在佩刀刀柄上。

  雙方各退一步,屋中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

  早已汗流浹背的眾人悄悄吐一口氣。

  還以為要打起來呢!

  等眾人從剛才緊張的僵持中緩過神,幕僚緩緩展開輿圖。

  席上賓客知道最關鍵的時候到了,紛紛放下酒盞,屏息凝神,一眼不錯地盯著輿圖。

  輿圖上並沒有詳細的標注,但在座的都不蠢,很快看出輿圖有些不尋常:上面將契丹撤兵後的廣闊北方一分為三。

  這三部分地域中,河北那一塊地盤最大。

  河北肯定盡歸於河東軍——這一點眾人心知肚明。

  周嘉行要徐州,李元宗之前已經默許:河東軍無力控制整個中原,必須讓出一部分利益,而且周嘉行是西線主帥,參戰後一戰扭轉局勢,緩解東線壓力,然後逐步往東推進,也是抵抗契丹的主力。

  其他人也能跟著占點便宜。

  李元宗自矜身份,難得開口,給李承業使了個眼色。

  李承業會意,朝眾人致意,含笑道:「此次打退契丹,列位居功甚偉,家父已上疏聖人,為列位請功。」

  賓客們忙稱不敢,笑著奉承李元宗。

  不需要試探朝廷的態度,現在朝廷就是個擺設,只要李元宗開口,那麼地盤就這麼分好了。

  沒有人提出質疑。

  眾人偷偷看周嘉行,發現他神色平靜、也沒有流露出不滿,心中暗暗鬆口氣。

  還好一切順利,要是兩邊打起來了,遭殃的肯定是他們這些夾在中間的小嘍囉。

  談完正事,李元宗哈哈大笑,起身出了堂屋。

  眾人跟著站起,跟在他身後,一起加入到狂歡的人群中。

  舞姬婀娜起舞,樂伎奏起琵琶、篳篥、箜篌、 羯鼓,吹起羌笛,男人們傳遞美酒,踏著調子舞動,歌聲和笑聲匯成一片。

  李元宗年紀大了,不願在眾人面前露怯,更不願放下身段和眾人同樂,隨便挑了個舞姬摟著走了。

  剩下的人盡情享受這一場盛大的夜宴。

  周嘉行沒有喝酒,坐在篝火旁,和幕僚陳茅小聲交談。

  不斷有人過來敬酒,或明示或暗示,表達自己的投靠之意。

  他們想過了,以他們的實力,此生都無法問鼎中原。不久後李元宗和周嘉行之間必有一戰,而他們很有可能淪為李元宗和周嘉行大戰的犧牲品,為了保住榮華富貴,必須從李元宗、周嘉行中選一個投效。李元宗貴為司空,乃世家之後,家大業大,帳下能人無數,雖然勝算大,但自己投過去了,根本不會得到重視,很快就會被其他人吞併。而周嘉行根基淺薄,帳下缺少能人英才,他們投靠過去,以後肯定大有作為。

  因此,今晚成了接近周嘉行的最佳時機。

  投效者一個個過來示好,陳茅心花怒放,不過臉上並沒有露出,客氣地和眾人周旋。

  一片歡快的笑鬧聲中,喝得半醉的李承業走到周嘉行面前,攬住他肩膀,笑著道:「現今齊州、青州群龍無首,周使君乃俊才,家父已寫下奏疏,推舉周使君兼領齊州、青州。」

  他們周圍安靜了一瞬。

  豎著耳朵偷聽的眾人待了一待,對視一眼,小聲議論。

  李司空竟然不防備周嘉行,還大方地把齊州和青州交給對方?

  這兩州附近可是有鹽池的呀!鹽池能帶來巨大的稅利,哪裡有鹽池,一定會招來各大節鎮的垂涎,當年朝廷和節鎮打成一鍋粥,為的就是鹽池的歸屬權,李司空倒好,直接把鹽池拱手讓給周嘉行?

  司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

  眾人神色古怪。

  李承業以為周嘉行肯定會因為齊州、青州而心神動搖,特意停頓下來,給周嘉行反應的時間,接著,以玩笑的口吻道:「使君還未婚配?」

  眾人聽到這句,心頭雪亮:原來司空瞧上周嘉行了,想招人家做嬌客哩!

  娶了司空家的千金就能得齊州、青州……司空還真是大方。

  周嘉行並不像李承業想像中的那樣露出驚喜的表情,他依然還是那副神色。

  陳茅悄悄抹汗,笑著插話進來道:「多謝司空美意……」

  話鋒一轉,「只可惜,郎主已經定親了。」

  李承業怔住。

  周圍偷聽的眾人也愣住了。

  周嘉行什麼時候定親的?他不是想娶長公主嗎?長公主那邊還沒有回音啊?

  等等,李司空願意讓出齊州、青州,周嘉行一點都不動心?

  眾人瞠目結舌。

  周嘉行沒有解釋什麼,轉身回營帳。

  李承業臉色陰晴不定,看著他的背影,側頭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

  ……

  酒宴還未結束,周嘉行提前離席,剛脫下滿是酒腥味的外袍,帳外傳來腳步聲。

  親隨的聲音透出幾絲遲疑:「郎主,李司空派人送來的……」

  帳簾掀開,一陣清雅香氣和著夜風湧入營帳。

  周嘉行回頭掃一眼門口。

  燭火搖曳,寶光浮動。

  四名僅著紗裙的美貌女郎站在他面前,肌膚若雪,嬌美嫵媚,線條玲瓏有致,苗條又不失豐滿韻致。

  周圍的親隨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都是男人,剛飽食一頓,飲了烈酒,見到燭光映照中盡顯妖嬈的四位女郎,誰能不心浮氣躁呢?

  周嘉行眉心輕皺。

  難怪今晚總有人過來勸酒,席間菜肴也大多是大補之物。

  他沒有動怒,也沒有其他表情,揮了揮手。

  親隨應喏,眼神示意四名女郎出去。

  女郎們立刻紅了眼圈,頻頻回頭看周嘉行,如佇立風中的花朵,顫顫巍巍,我見猶憐。

  親隨沒敢放她們回去,試一下都不敢。

  營帳外,懷朗抱著一隻已經空了的酒囊,踉踉蹌蹌走上前,看一眼四名女郎灰頭土臉離去的身影,打了個酒嗝,眼珠一轉。

  他決定給九甯寫一封信。

  ……

  這年入秋前,契丹狼狽逃回草原。東西線將士歡聚一堂,慶祝此次大捷。席間,李元宗和周嘉行達成協議,河北盡歸李元宗,周嘉行只得了徐州等地,其他地盤由參戰的其他節鎮瓜分。

  消息送抵長安,九寧看罷,掩上奏摺。

  多弟站在一邊為她研墨,看她神色有異,輕聲問:「貴主累著了?」

  九寧搖搖頭,望向窗外,神情有些感慨,「多弟,你想回江州嗎?」

  多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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