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媽
不聽不聽烏龜念經第三十一章
陳深又輕輕地親了親我的臉頰,那裡有我眼角滑落的眼淚。他剛吹好頭髮,細碎的髮絲溫暖而潮濕,戳到我的額頭上,很紮人。
他的手指上有厚厚的繭,好像是常年練書法磨出來的東西,他抬起我的臉頰,讓我的眼神無處閃躲,說:「你怎麼還不明白,我是一個不會將就的人,我接受的,都是我心甘情願,一心一意愛的人。」
心甘情願,一心一意愛的人。
男人的甜言蜜語永遠是女人的強心劑啊。
我掙脫,埋著頭,心裡默默地想,毫無立場地發脾氣,冷戰,不理人,這就是謝凡啊,一個自私而任性的女人。
可憐的是我的小金庫又要少一大半了。(之前與陳深簽下的冷戰生死狀)
我昨晚來姨媽了,本來是沒有絲毫感覺得,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突然發冷汗,陣痛,倒在床上起不來,像受了重創。
我猜我的臉色都是慘白的,肚子裡像有一把刀在剮,一寸寸割下我的肉,難受的令牙齒根都顫慄起來。
陳深被我翻來覆去的聲音吵醒了,他搖搖我的肩叫我,我已經疼得快神智不清了,話到嘴邊卻像顆玻璃珠一樣滾走了,稀裡糊塗,只知道捂著肚子,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被子裡的身體又冷又熱,簡直冰火兩重天。
我迷迷糊糊地記得他把我從被窩裡抱起來,飛快地抱著我下樓,把我輕輕地放進車裡,嘴巴裡一直說著什麼,可惜我一句話也聽不見,眼睛裡像裝了萬花筒,所有東西都倒著轉圈兒。
他一邊開車一邊關注我,還時不時用手拍拍我的臉,神情帶著一點兒慌亂,我那時候想,我只是來姨媽痛得不行而已,他不會以為我快要死了吧?
淩晨兩點,我從睡夢中醒來,肚子已經恢復平靜,只感覺一陣陣熱意從肚子裡傳來,我伸進被子用手摸了摸,一個熱水袋滾出來。
病床邊的桌上放著嶄新的保溫壺和一袋子配藥。
他靠著床沿睡著了,我本來想叫他,但看見他穿著睡衣,拖著拖鞋,頭髮淩亂,黑眼圈濃重的樣子,又改變了主意,我彎下腰,輕輕地在他左側睡的眼角上印了一個吻。
他現在的樣子,就像個普通的男人,褪去了一切優秀的光環,疲倦不堪地靜靜睡著覺。
牆上的鐘錶滴答滴答地走著,病房裡安安靜靜,沒有一點兒聲音。
我卻希望這樣的時間能夠延長再延長一點兒,最好能然時光載著永恆的愛意、溫暖、靜謐和滿足,慢慢靜止。
因為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結婚的意義,不就是為了找到一個再見過我所有樣子之後,還能始終如一地關心我照顧我愛護我的人嗎?
真正愛你的人,會自動跌落神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