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什麼大實話
我吃了口酒釀圓子,軟軟的口感滑進嘴裡,真好吃啊,順便點了個【設為私密】,反正他想看的時候再公開好了。
我沒告訴他的是,我想刪掉這張照片,其實是因為我才不想同事看著他的照片犯花癡呢。
不知不覺,吃完東西已經快九點五十了,還有一半的ppt,簡直想捶胸頓足,早知道該做完再來吃夜宵的,省得現在又泛懶。
回到樓上,陳深正好從浴室出來,灰色的浴巾包裹著的身體,隱隱能透過浴巾看到精壯的胸肌,頭上的頭髮半濕,有些水滴還滴到他隱秘的鎖骨裡去。
我竟然就這麼呆呆地看了幾秒。
真的覺得自己是撿了個大便宜,或者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兒恰好給我砸中了,把這麼一個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要身高有身高要錢有錢要成就有成就的男人賜給我。
他:「去洗澡。」
我直直地看著他的隱秘的胸肌,咽了口水(雖然說我已經看過許多年):「我還要做ppt。」
他又露出那副嫌棄的表情:「你今天不洗澡別想上床。」
「太晚了就不洗了。」我湊近他,有點撒嬌。「好不好?」
他推開我,一臉免談的樣子,嘴裡一直抨擊我,估計是覺得我無藥可救了:
「腦子遲鈍還不好好做ppt,就知道玩,拖到半夜,哪個女人像你這樣?」
我被他噎了一下,使壞,像隻八爪魚一樣撲到他身上,趁他不防備,撅起嘴巴,抱著他的腦袋吧唧一口,喉嚨裡一陣翻騰,衝他的臉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嗝~」
他的臉迅速變黑:「...」
我知道要遭殃,所以早早地跳下去,飛快地跑到他的書房,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我抱著肚子在房間裡快笑出內傷,覺得按照他的性格,今天得往身上好好消消毒才睡的成覺了。
我真的後悔昨天那麼整他,可我想想自己也沒做錯啥呀,就是抱過小花再去抱他嗎...
可他竟然...
我從床上坐起來,覺得腰都被劈成了兩半,手都抬不起來,脖子邊一圈都是青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誰虐待了,我時常懷疑男人和女人根本不是一個物種,不然為什麼他一大早就可以爬起來去公司,而我開了三個鬧鐘還起不來。
這該死的陳深,下次一定要讓他嘗嘗清心寡欲的味道。
手機叮了一聲,收到一條消息。
狗子:【昨晚的服務很滿意 小費在床頭櫃 下次再接再厲】
我瞥了一眼床頭櫃,還真有一張支票靜靜地躺在那。
嘿我這暴脾氣。
我編輯了幾個字發過去:【技術差評 今晚不用來了】
等了一會兒,就沒見他再回,估計被我噎死了,我傻笑了半天。
如陳深所願,我一到公司,就有好多人問我關於朋友圈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關於:真的假的,怎麼泡到的,太帥了這三個話題來展開,一上午,聽得耳朵都起了老繭。
公司要辦一個轟趴晚宴,我其實挺想去,但是我知道回家跟他說了以後肯定會拉長臉,路上正愁怎麼和他說這件事兒呢,回家才發現他還沒回來。
我今天加班到八點多,到家已經是九點,只有小花在我身邊蹦來蹦去,像隻不知疲倦的沙皮豬,興奮得要命,尾巴快要搖上天,我直覺有些不對,搜尋了一圈兒之後,發現那天我放在客廳書架的一本很喜歡的書,掉在桌底,缺了一個腳,已經沒眼看了。
我鑽到桌底撈起那本書,心裡隱隱作痛,上面還有作者的親筆簽名,我那天拿到客廳打發時間,後來忘記拿上去。
才過了一天,就陣亡了。
我蹲下,唑了唑,把那隻傻樂的狗叫過來,一把抱在懷裡,心裡想著今天要不要吃狗肉,轉臉抱著那本殘疾的書,胸口痛了半天。
陳深回到家,看到我躺在沙發上,安靜如雞,小花也乖順地蹲著,可能見到了前所未有的畫面,逼逼叨: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剛剛我把小花打了一頓,我在想養狗是不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他:「你終於認識到這個問題了。」
我:「我最喜歡的書被他咬壞了。」說著把那本殘疾的書拿出來,放在他面前。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衝我揚眉:「所以?」
「我覺得有必要再買一本。」
他點了點頭,好像覺得我的觀點很客觀,可採納。
我:「...這本簽名書很難弄到。」
他瞥了一眼那本書,哦了一聲。
我像看著鬼一樣看著他,放平時,他早就眉頭都不皺一下,說:買。
今天這是魔怔了?
我跳下沙發,再跳到他身上,樹袋熊似的勾住他的脖子,晃了幾下,說道:「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作者,他好像還和你們公司合作來著,我電視上看到的。」
他:「是。」
我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他:「免談。」
我:「為什麼!?」
他傲嬌地說:「這個人既沒有我帥,也沒有我有文采,寫的兩本書勉強能看看,你要他的簽名,還不如要我的。」
我:...
無話可說。
求書事件最終以失敗告終,我把小花送回奶奶家兩天,意圖是想讓他飽嘗母子分離之苦,好解我喪書之痛。
後來有一天我無意在客廳的書架上發現一本一摸一樣的書,書是嶄新的,書頁上的簽名也完整無損,捧在手上,好像變成了一杯奶茶,很暖和。
我很不解,我和陳深這兩種,沒有一點點相同愛好志向的人,怎麼會走到一起,還領了證,妄圖在接下來的人生中忍受對方的各種小缺陷呢?
剛結婚那會兒,有一天,我被尿憋醒起床去撒了泡尿,他早就沒了蹤影,睡的地方也早就沒有了溫度,我看了看手機,周日,早晨五點半,本該是墜入夢鄉的大好時光,可他...
我一覺再睡下去,起來已經太陽曬屁股,落地窗簾一拉,滿屋子太陽的味道,感受週末給予人類幸福感,又想到幸福感使人懶惰,懶惰使人變胖,果然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我下樓覓食,看見他已經坐在餐廳的餐桌上慢悠悠地喝著咖啡,那氣質,簡直是英國皇室查爾斯王子,好不氣派。
我心情大好,突然關心他:「你今天怎麼起那麼早?」
他:「有事做。」
我:什麼事兒?」
他:「開會。」
我:「這麼敬業?」得早上五點開會?我覺得作為他公司的員工應該挺苦惱的。
他平淡地看我一眼:「難道像你,懶惰成性。」
我?他???
我:「第一次看見有人這樣埋汰自己老婆的。」
他:「那是因為你的老公太優秀,不用太自卑。」
我:....謝謝您嘞,可別商業自吹好嗎。
陳深老說我睡相不好,一點兒也不像女人。
自從小花進我家,它就變成了我的兒子,我對它寵愛有加,只是後來那幾天,陳深一直很消沉(至少我那麼覺得),我覺得他總對小花懷有莫名的敵意,所以晚上抱著小花睡,他被我拋棄了好幾天。
後來他終於忍不住,說自從我走後,總覺得床板空了怪不舒服的,要求我回去,未來美好生活發展缺不了我這顆非凡的基石,一切社會主義人道的發展得歸功於我肉體的回歸。
我偷偷笑了好幾天,終於在這場婚姻中摸出一點兒自我存在價值感,沒想到好景不長,他又嫌棄我愛翻身,愛壓在他身上,還總是說夢話,求我去和小花睡。
我無數個白眼送給他。
雖然陳先生既高冷又傲嬌,但我已經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到了他邪惡的內心,他想幹啥我也基本門清兒。
那天我沒事兒幹,就連ppt都已經完成了,突然覺得生活失去了樂趣,所以把他從電腦前面拉起來,親了他好幾口,本來他沒什麼反應,還跟我說還有工作,我氣的把他摁倒在沙發上。
後來突然停下來,跟他說我要去廁所,實在憋不住放他等我三分鐘,他自然是看透我的詭計的,拽著我一頓猛親死活不讓我走,我什麼本事都不強,就能逃跑,跑起來別人還追不著我。
躲進廁所,任他怎麼叫我都不開,過了半個小時,我才慢悠悠地出來。
他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手裡拿個pad,我過去一看,嘿,又在打會議電話了。
右上角的小框框裡頓時映出我的大臉盤子,pad裡立刻安靜下來,開著會議的視頻好像卡住了,沒有一個人繼續說話。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打破了此刻的寂靜,然後默默地又走開了。
走後,我聽見幾個聲音在說:夫人好風彩等等。
我覺得不行,老是瞎說什麼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