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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行商這些年》第85章
☆、第85章 第八十五桶金

  圖書館的藏書漸豐,名氣也越來越響,順帶的把宋記學堂的名聲也打了出去。

  還有人許是從吳掌櫃那兒聽說了學堂的師資,衝著師資與這圖書館的藏書,又找上了宋菽。同上次一樣,宋菽依然明碼標價。

  他的學堂剛開始,學堂的配置他是盡量往高了做,收的那點學費肯定不夠,額外的錢不可能全由他出,所以肯定是需要贊助的。

  為此,他特地在招生名額中劃出一批,作為贊助名額。明碼標價,只要捐給學堂一定額度的錢,便可以獲得一個名額。

  一時間,各州縣的富商們全都擁了過來,竟然在宋記學堂外排起長隊。

  接待的龐六郎好一陣感慨。

  想當年他在街邊沿街叫賣,見到這些個大商戶,人家都不會瞟他一眼。

  可現在風水輪流轉,這些富商為了他手中一個名額,乖乖在他門外排隊,每個進來的人都是滿臉堆笑,雙手捧上錢財。

  當年跟了宋菽一路闖蕩,可真是押對了寶。

  除了這些給贊助商的名額,學堂也有留給住戶和周邊學生的,住戶優先,周邊的學生則要考試,擇成績優異者錄取。

  原本這樣的考試肯定也是對世家子弟較為有利,不過宋菽考的不是他們平時學習的詩詞歌賦和文章,而是出了一些考驗智商和邏輯能力的圖形題。

  做這些題不需要多深厚的文學功底,但腦子一定要靈光。

  招學生,當然要招聰明的。

  這樣篩掉一批人,然後又組織面試,把那些一看就懶散不守規矩的也剔除掉,差不多便滿足了他們目標招生的名額。

  學堂裡的老師除了嚴家和謝家挖來的兩位夫子,還有一些尹恆推薦來的年輕人,這些人的才學人品都得到尹恆認可,自然不差,宋菽簡單面試了一下,也甚為滿意。

  時間過得很快,兩個月後學堂開學,宋記的東郊花園也在同一時間交房。

  交房當天,東郊花園放了一早上的鞭炮,辟啪之聲震耳欲聾,為了熱鬧,宋菽還請了舞獅舞龍的班底前來表演。表演之後,宋記更是策劃了一場交房儀式,裝著新房鑰匙的木盒,被鄭重其事地交到了購房者手裡。

  宋菽的房子都是毛胚房,交房後住戶們各自找了人來做裝潢,小區裡各家的工程隊進進出出,又折騰了一兩個月,才陸續有人入住。

  東郊花園名副其實,公寓和聯排別墅都坐落在細心設計過的園林之間,只要走出家門,便能欣賞其中景致。除此之外,小區中還配備了大夫、護院、雜貨店和食肆,一些簡單的生活需求都能滿足。

  若是要進城,還可坐小區的排班馬車,人流量大時一刻鐘一班,小時兩刻鐘一班,從清晨到深夜,很是方便。

  如此形式的住宅社區這裡的人從未見識過,一開始只覺得新鮮有趣,時日久了,更是發現其妙處所在。

  「這園子裡都配備護院,我家就不用另外請了,只要付那麼點物業費便可,真是省下了許多錢帛。」

  「是啊,我家那條大黃狗死了後一直沒養,以前住在村裡,老睡不踏實,現在園子裡有護院,竊賊強盜都不敢來,晚上睡得可香了。」

  「我倒覺得護院還是其次,這班車著實好,連車資都不收。」

  「那是,都包括在物業費裡了。」

  「你自己養個車伕再養匹馬試試,是那點子物業費能養得起的?宋四郎這些主意可真是好,就好像這麼多人家一起養了幾個車伕和馬,可不就便宜又方便?」

  「是啊是啊。」

  東郊花園大院有百來戶人家,四五百號人,這些人有以前住在城郊村裡的,有在城裡做工做買賣的,也有外地來的客商買了這裡的房子落腳的,人群範圍之廣,令東郊花園的舒適便利,很快傳遍臨州城上上下下,甚至許多臨近州縣也有不少知道了東郊花園的大名。

  這宋四郎路都建了,何不來咱們這兒也建個東郊花園?

  不少別地的人這樣想著。

  宋菽把江淮的地圖攤在書桌上,上面畫了如蛛網一般的紅線,以臨州為中心,四通八達,將江淮與義成連接在了一起。

  這是他與嚴卓等人反覆商議後,決定之後要修建的路段。

  其中有個別段落用黑色描過,那是已經修好的潞臨直道,和臨州到裡州的一段路。

  江淮這裡的水泥路建造均由宋菽負責,而義成全境則由尹恆主持。宋菽往地圖北邊掃去,上面也畫了四通八達的紅線,還有幾條黑線。

  前些日子尹恆又派來一批士兵,聽說義成那裡也抽調了大量士兵,還徵召了許多民夫參與修路。

  以這樣的速度,不出三年,義成和江淮便能徹底連成一片。

  宋菽落筆,在幾處紅線邊點下藍色的點。這些點多落在一些州縣主城,有在城裡的,也有城郊的,此前宋菽手裡有閒錢時,有意識地買過一些地,臨州城的東郊那片地也是當時買的。

  那時候並沒有想好究竟拿它們來做什麼,但經歷過房價飛漲的宋菽很清楚,無論何時,土地和房子都是最值錢的資源。

  這裡的人思維還停留在農業時代,一般只在意能耕種的土地,但宋菽買的多半是不太適合耕種的貧瘠之地。

  這些土地因為不能耕種而很便宜,但他們靠近城區,或者就在城區裡面。在宋菽眼裡,只要經濟發展起來,那些都是黃金地段。

  此次東郊花園的成功,更給了宋菽信心,既然路都在修了,那麼同時把房子也造起來吧。

  之前造房子的那批人都還在,這些人全是阿南的親兵,勤謹幹練,倒是很可以信任。

  宋菽到他們的營地,把人按小隊分好,派去了另外幾個工地。嚴卓手下早已培養出幾個助手,這一次便讓他們跟著,給各個工地畫設計圖。

  安排好一切,宋菽回了家找阿南,想跟他說過幾天他們可以藉口巡視工地,出去玩上一陣子。

  然而才踏進家門,就見尹昇可憐兮兮地趴在東廂宋二郎的房門上,哀嚎:「娘子,你讓為夫進去吧,為夫這麼多天沒見到你,想得我心肝都在疼,你讓我親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宋菽捂臉,這人好不要臉,這話也是能在大庭廣眾下說的?

  果然,房裡立刻傳來宋二郎的罵聲:「閉嘴!滾!」

  尹昇立刻閉了嘴,但手還在門上撓,企圖進屋。

  「你再撓一個試試?」門猛得打開,宋二郎從裡面出來,推開撲上來的尹昇,往廊下走,「嬌嬌昨天晚上沒睡好,才剛哄睡下,你敢吵醒她就給我滾回義成去。」

  宋二郎這話說得又低又急,要不是宋菽就在他旁邊,還真聽不見。

  「阿兄,尹二哥剛回來的?」宋菽問。

  「是啊,也不知道野哪裡去了,往返一次義成竟然花了這麼長時間。」宋二郎抱臂,又跟尹昇道,「你到院子裡站著,別過來。」

  尹昇面對宋阿南和宋菽時,時不時便要出些妖蛾子,但在宋二郎面前,可真是指東不敢往西,乖得很。

  「娘子……」尹昇站到太陽底下,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

  「閉嘴。」宋二郎道。

  「夫君……」尹昇換了個稱呼。

  「哼,」宋二郎這回沒叫他閉嘴,轉而道,「說吧,這幾個月哪兒去了?」

  尹昇:「去義成找你和嬌嬌了。」他一臉委屈。

  宋二郎:「放屁,我當日留書說明了去義成上墳,你大可直奔我家去找,這麼長時間你就去了趟我家?而且四郎跟尹大哥捎過信,你會不知道我已經在臨州了?」

  尹昇:「知道是……知道,但……」

  宋二郎:「好好說話,別吞吞吐吐的。」

  尹昇:「那我說了你別打我。」

  宋二郎:「不打。」

  尹昇看了眼一旁的宋菽,和趕來看熱鬧的宋阿南,一咬牙道:「近日大哥從關中弄來兩個老御醫,我跟他們一見如故,切磋了幾日醫術。」

  宋二郎一挑眉:「幾日?」

  尹昇:「兩個月,不,三個月,娘子你別生氣,你看我醫術又精進不少,以後咱們出去擺攤問診,病人肯定會絡繹不絕。」

  「嗯?」宋二郎意義不明地冷哼一聲。

  「呸呸呸,是夫君。」尹昇立刻改口,「寶貝,你就饒了我吧。」

  宋二郎沒出聲,轉頭看宋菽。

  宋菽想起來,宋阿南說過,尹昇從小愛醫藥,常常弄了奇怪的藥逼他試,好幾次給他沒病弄出點病來,幸好沒出大事。

  不過,現在既然有機會,小小報復一番也不算罪過。

  宋菽湊到宋二郎耳邊:「阿兄若是氣不過,可以……」

  宋二郎一聽,果然是好注意,立刻去後院找了王嬸。

  宋阿南瞄了眼宋菽,看二哥吃癟確實很開心,可是他怎麼覺得冷颼颼的?

  宋二郎從後院回來,抱了兩個大榴蓮,後面還跟著兩個小丫鬟,拿著碗啊刀的。這兩個榴蓮是宋菽最近弄到的,他一直想吃沒抽出空閒來,今天一邊看戲一邊吃,倒也不錯。

  他讓人又搬來桌椅到廊下,讓宋阿南把已經爆開的榴蓮掰開,果肉拿出來,果皮遞給尹昇。

  尹昇看到那渾身是刺的怪東西時,整張臉都是扭曲的。

  「來吧。」宋二郎道。

  這狗東西,自己在臨州等他這麼久,讓宋菽捎了三次信給尹大哥,就是怕他沒有得到消息,白找。可他呢?已經因為醫書把自己氣走一回,竟然還敢因為切磋醫術,再晾自己四個月。

  豈有此理,不給點教訓不行了。

  尹昇拿到果皮,看起來經驗挺豐富,隨便找了個角度把果皮墊地上,跪了上去。

  自從找了這個媳婦,什麼搓衣板、算盤的,他也沒少跪。

  以前大哥老說他欠教訓,他不以為然,自從找了宋二郎,那些欠的教訓全都一一補上了。

  還真被八婆大哥說准了。尹昇腹誹。

  「吃吃看?」宋菽把榴蓮果肉遞到阿南嘴邊,「很甜很好吃的。」

  榴蓮的氣味太奇怪,宋阿南一臉扭曲。倒是宋二郎很淡定地啃了一口,他這些年跟著尹昇到處走,為了填飽肚子,各種奇奇怪怪的沒少吃,倒不太介意榴蓮的味道。

  宋二郎:「好甜!」真是意外,他本沒抱多大期望的。

  尹昇:「甜嗎?給為夫也嘗嘗。」說著,便作勢要起來。

  宋二郎:「你給我老實待著。」

  尹昇乖乖跪了回去,一臉委屈。

  宋阿南就著宋菽的手咬了一口:「甜。」

  宋菽:「好吃吧,多吃一點,這榴蓮還可以做點心,下次做榴蓮飛餅給你吃。」

  尹昇挪了挪膝蓋:「娘子,為夫也想吃你做的榴蓮飛餅。」

  宋二郎:「閉嘴。」

  尹昇噤聲,腳下用力,讓自己的膝蓋提起一點,遠離那些果皮上的尖刺。

  他做完小動作,又偷瞄宋二郎,只見宋二郎在吃榴蓮,一點沒有發現。尹昇悄悄鬆了口氣,琢磨起怎麼讓媳婦快點消氣。

  「耶耶!」

  尹昇還沒想好,東廂宋二郎的房間門開了,嬌嬌揉著眼睛出來,一見尹昇便跑了過去。

  「哎喲,寶貝女兒!」尹昇張開雙臂。

  可他忘了起身,嬌嬌一撲進他懷裡,原本膝蓋騰空的高難度跪姿立刻維持不住,重重跪到了榴蓮上。

  尹昇:「哎喲!」他真情實感地哀嚎一聲,眼淚都給逼出來了。

  宋二郎榴蓮一丟,衝了過去:「怎麼了?我看看?」

  宋菽端起一盤榴蓮,拉著阿南回房。後面傳來宋二郎急切的詢問,尹昇藉機發揮,好一番賣慘,之後也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宋菽跟宋阿南已經回了房。

  第二天,宋菽睡到日上三竿,出房門的時候,宋二郎也剛起,正把嬌嬌從三娘那兒領回來。

  宋菽:「尹二哥呢?阿南也不在?」

  宋二郎:「尹昇去替我坐診了,阿南沒看到。」

  宋菽在家轉了一圈,最後王嬸告訴他:「南少爺把所有的榴蓮都開了,肉冰到了地窖裡,那些個果皮都被他親自扔掉了。」

  宋菽:「……」

  這是有多怕被他罰啊?

  晚些時候,宋阿南回來了,宋菽忍不住問:「我對你很凶?」

  宋阿南猛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以後榴蓮皮不准扔。」宋菽道,「你就算扔了,我還有搓衣板,還有算盤,再不濟我可以叫人鋪一條鵝軟石路,沒事走走還能按摩腳底呢。」

  宋阿南:「……」

  「喏,這是昨天跟你說的榴蓮飛餅,好久不甩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嘗嘗?」宋菽遞來一塊考得焦黃的薄餅。

  阿南就著他的手咬了,雙手將宋菽的手包住:「好吃。」

  宋菽:「你說餅?」

  宋阿南:「都好吃。」

  這頓飯吃了快一個時辰,吃完後王嬸又端來煲好的湯,宋菽靠在阿南懷裡,讓他一口口餵到嘴裡,喝了小半碗又熟睡過去。

  之後,宋菽帶著阿南去各地的工地轉悠,盯進度解決問題的同時,兩人也到處遊玩。

  宋二郎跟尹昇帶著嬌嬌回了趟義成,宋菽和阿南也隨後匯合。幾人一起到宋寡婦墓前上了香,然後去了恆州城的節度使府。

  兩個常年野在外面的兒子都回來了,尹戎一見,別提有多高興。

  可定睛一看,不僅兒子回來了,連兒媳……兒婿……兒……兒子們的男媳婦也上了門,他差點沒厥過去。

  「怪我怪我,我該早點跟阿耶說的。」風暴過後,尹恆笑呵呵道,讓宋菽和宋二郎多吃點菜。

  尹戎:「你早知道?」

  尹昇就算了,他早說過自己喜歡男人,可竟然連小暔也找了男人,還就是那個一直跟尹恆合作的宋四郎。尹戎挺欣賞這個能幹的後輩,可是……可是他的兒子怎麼都喜歡男人?

  尹戎想不通,不過既然已成定局,改也改不了了。

  其實他還挺喜歡那個能治住他二兒子的宋二郎,這個尹昇從小到大沒少讓他生氣。

  至於宋菽,他一直很喜歡,既聰明又能幹,要不是他,他拿下……哦,不能亂說,要是這些打算被關中的人知道,就麻煩了。

  尹戎擦拭掉妻子牌位上的一點浮灰,盯著上面的字,發愣許久。他們的孩子都長大了,如果她也還在,就好了。

  *

  轉眼三年過去,江淮與義成的路都已修好。水泥路將兩地的各個州縣徹底聯通,從江淮最南到義成最北,快馬過去不到兩日。

  除了潞州港外,江淮和義成沿海又設了其他三港,隨著修路的進展,海洋貿易也越來越繁榮。

  然而在宋菽和尹恆的有意為之下,水泥路的網絡並未連通關中。當江淮與義成的聯繫更加緊密後,許多州縣的官員也嗅到了義成的打算,向關中那兒的納稅上貢,都越發懶怠。

  水泥路不通,商人便不愛去關中。稅收上貢也少了,關中的物資日漸凋零,許多農民甚至丟掉土地,逃進了義成。

  楊劍收掉生意後,一直住在京中,後來在家裡的安排下入朝為官,藉著職務之便,對京中乃至整個關中的情況,可說了若指掌。

  然而越熟悉,也就越清楚,這片土地已經失去生機。

  不少關中士族,已經試圖與尹家聯繫,企圖在又一次的改朝換代中,使自己的家族屹立不倒。

  楊劍的伯父高居相位,可說已經與嘉王朝的榮辱與共。

  可惜,最後一絲希望也很快斷滅。

  尹戎的小兒子尹暔率軍十萬,突入關中,兵臨城下。

  楊劍站上城牆,牆下尹暔坐於馬上,相河村裡寡言的少年已經長大,劍眉星目,自帶一身戰場上磨礪出的英氣。他身邊,有一匹馬與他並立。

  楊劍定睛望去,竟然是宋菽。

  「你打算什麼時候攻城?」宋菽第一次上戰場,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本來宋阿南說什麼也不讓他來,他軟磨硬泡,保證自己絕對聽命行事,才得以跟過來。

  城牆上有不少守衛京城的士兵,可一個個蔫了吧唧的,跟他們一路打來遇上的差不多。

  運往關中物資被他和尹恆聯手,一再攔截剋扣,許多州縣也在他們的暗示下,不再納稅上貢,所有商人都被引向江淮和義成一帶,就連從事生產的農民和工人,尹恆也搞了偷渡一條龍服務,有意願走的,全給弄進了義成,其中還有逃跑的士兵。

  關中早已民心渙散,這道城牆,已是他們最後的遮羞布。

  「報告將軍。」城牆上,一名士兵快步跑來,單膝跪下向楊劍道。

  昔日的貴公子被風雨磨礪多日,早褪去了嬌生慣養出的白皙,他一身盔甲,抬手讓來人起來稟報。

  士兵沒有起身,拱手道:「半個時辰前,皇上自縊,死於後山,楊相也已隨他而去。」

  楊劍閉上眼,他早料到,但真正發生時,卻還是心痛難當。罷了,天意如此,再抗爭也是無用。

  宋菽掃了一圈城牆上的人,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只見他拿下頭盔,朗聲道:「打開城門,請尹將軍進來!」

  宋阿南帶大軍入城,有的百姓閉門不出,但還是有許多人家門戶大開,好奇地張望這只軍容整肅的隊伍。因為大局未定,宋阿南不敢放鬆警惕,他分了一部分人在城中四處戒嚴,所有人不得擅自走動,又派手下將領接過了京城守軍,這才帶宋菽走進皇宮。

  宋菽是騎著馬,與宋阿南一同從正門進的宮。

  據他所知,這正門不是人人都能走,一般只有皇帝進出宮城,才會開啟。不過現在非常時期,並沒有那麼多規矩,宋阿南讓他們開便開了,他與宋阿南雙騎領頭,帶著數千人進入宮城。

  進入宮城後,也是先接過了宮中守衛,讓所有侍衛除下武器,集中在一處被宋阿南的人看管起來。

  所有的太監宮女也被集中看管。

  後宮女眷、皇子和公主也都被集中起來,看押在幾個宮室之中。

  宋阿南下了嚴令,所有無視命令隨意走動者,殺無赦。

  確保宮城安全後,已經是傍晚,宋阿南帶著宋菽,終於是走進了最恢宏的朝會大殿。

  「你想當皇帝嗎?」宋菽問阿南。

  宋阿南搖頭:「麻煩。」

  宋菽笑,替他除去頭盔:「那等事情都平息了,我們出去旅遊好不好?」

  宋阿南點頭,跟宋菽在一起就好。

  不到一天,尹戎和尹恆也抵達了皇城。

  一個月後,京城和關中各地,早已恢復日常生活。少數反對尹家的人都被尹恆處理了。

  新皇登基,尹戎穿上玄色皇袍,登上大位。

  尹恆被立為太子,入主東宮。尹昇封郡王,宋阿南封親王,其他跟著尹家打天下的將領,也都得了爵位封賞。

  宋菽在尹戎登基後的第十天,被宣覲見。

  王府還沒造好,宋家在京城也沒有宅子。他這段時間一直跟宋阿南一起住在宮中,宋阿南被封了親王也沒啥變化,每天就巡防宮城內外,巡完了跟相熟的親兵打兩場架,回家吃飯。

  他被宣時,宋阿南去巡防了,他便獨自去了大殿。

  這裡跪禮的使用不算平凡,一般臣子見皇帝,不是重大場合都只行半禮。可宋菽是白身,按規矩見皇帝是必須行跪拜大禮的。

  其實嚴格來說,他面對宋阿南也得行跪禮。

  只不過他們很默契地忽視了,還是按以前那樣相處著,其他人當然也不會那麼沒眼色,來提醒他們這個。

  但今天要見的是尹戎,宋菽很糾結,他到底該不該按規矩跪呢?

  作為一個現代人,見到祖宗牌位也不過鞠躬上香而已,行跪禮什麼的,他可真做不來。

  「四郎來了,坐吧。」

  宋菽剛進去,就見尹恆也在。尹恆指指早就放在那兒的椅子,讓宋菽坐下。

  宋菽鬆了口氣,按以往那樣,向尹恆和尹戎拱手問了好,便坐下了。

  尹恆也按往常那樣回了禮,並未多說什麼。

  昨天宋阿南特地來跟他說過,宋菽不習慣那些繁文縟節,讓他能擋便多擋掉一些,反正阿耶也不太在意這個。

  尹恆早知道這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損了他兩句妻管嚴,便答應下來。

  宋阿南被損妻管嚴,臉上卻更得意幾分,帶著笑從他那裡走了。

  尹恆回想起來,暗自搖頭,他這個弟弟,可算是給宋家養的。你看他,連姓氏都早早給自己改了。

  「今天喊你來,有件很重要的事,」尹戎道,當了皇帝後,他多少收斂了自己的草莽之氣,「原本我……朕想,小暔封了秦王,便可冊你為秦王妃。反正大成剛立國,老子就是祖宗,立個男子可婚的祖宗之法也沒……」

  尹戎沒說兩句,草莽之氣又見端倪,尹恆忙咳嗽兩聲,以作提醒。

  尹戎一撇嘴,這大兒子管他管得可真嚴。

  但他也知道兒子管得在理,只好調整了一下又道:「恆兒說你是男子,又於大成立國有大功,只封王妃有些埋沒,朕也覺得如此,便想叫你來問問,同是正一品,你自己是喜歡公爵之位,還是王妃之稱?」

  宋菽:「……」

  封爵位也好,冊王妃也罷,能這麼隨便的嗎?還帶自己選的?

  「阿耶的意思是,你們能找到彼此不容易,既然我們能幫忙,不如直接下旨成全了你們的關係。」尹恆道,「但你畢竟是男子,貿然封王妃只怕你會彆扭,便想跟你先打聲招呼。」

  宋菽有些感動。

  這事情就算放到現代,也是大把的家長反對。他知道尹戎並不能完全理解阿南喜歡男人,但卻樂於成全,更願意用自己手中的權利給他們名分,讓他們未來的路走得平順一些。

  父愛如山。

  尹戎對待阿南他們時而有些暴躁,可在這件事情上,卻是充滿了細心關懷。

  「不知……尹二哥與我阿兄是怎麼決定的?」宋菽問。

  既然他們要成全阿南與他,那尹昇那裡應該也是一樣吧?

  沒想到,他這話一出,尹戎的臉立刻黑了。

  「那混帳小子帶著我孫女跑了,不知又鑽進了哪個深山老林裡採藥。決定?決什麼定,老子還想給孫女封個郡主呢,這渾小子竟然連機會也不給!」

  既然說的是尹昇,那尹戎口中的孫女應該就是嬌嬌了。

  那次他們兩對同時上門,尹戎氣得不輕。又因為早知道尹昇喜歡男人,便以為是他帶壞了阿南,差點動手要打。後來還是嬌嬌聽尹恆的話,喊了聲阿翁,把尹戎的鐵拳徹底喊化,尹昇才逃過一劫。

  宋菽和阿南也沾了光,被尹戎接受了。

  尹戎很喜歡這個小孫女,現在被尹昇帶走,可氣慘了。

  等尹昇再回來,大概是逃不過一頓教訓了。宋菽默默想道。

  尹恆一連咳了好幾下,然而尹戎太激動,完全沒聽到。最後他不得不打斷父親的話,對宋菽道:「他們的事情壓後再提也可,關於你跟阿南,孤的意思是,先論功行賞,封你為襄國公,然後再下旨給你們倆賜婚,冊你為秦王正妃。」

  宋菽對尹家的貢獻全天下都看在眼裡。

  最後關中的潰敗,很大一部分要歸功於宋菽修的路,他所修的路網,將義成和江淮連成一片,而把關中孤立。所以關中才會物資奇缺,最後不戰而敗。

  如果沒有他,他們要拿下關中,少不得得血戰一場。僵持個幾年也是可能的。

  所以宋菽雖沒有戰功,但這個爵必須得封,否則他們尹家便是鳥盡弓藏、忘恩負義了。

  尹恆解釋一番後道:「因此孤覺得,你封爵要在冊妃之前,也是告訴天下人,你得爵位是因為有功於大成,而不是得幸於秦王。」

  宋菽點頭,又問道;「不是說,二選一嗎?」怎麼忽然都要來了?

  「孤覺得,兩者並不相沖,不過是一開始擔心你介意王妃之稱,才讓你選罷了。」尹恆道,「你不介意被稱作王妃吧?」

  宋菽:「……」

  話全都給他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算了,不過就是一個稱呼。

  宋菽搖頭表示不介意,算是認可了尹恆的決定。

  王妃也挺好,這樣就能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宋阿南是他的人了。就是這個襄國公的爵位,怎麼聽都覺得是老頭。宋菽有些嫌棄。

  尹戎登基後,原本的文官班子保留了大半,六部齊全。

  封爵的聖旨先一步下達,禮部的人一番操持,宋菽成為了大成開國勳貴中,唯一一個靠做生意封爵的。

  封爵後不久,賜婚的聖旨也下來了。

  舉國嘩然。

  幸好宋菽在民間聲望極高,大家知道了他與秦王是兩情相悅後,倒也沒引發什麼異議。

  宋菽與阿南順利成婚,住進了剛剛修整好的婚房。

  *

  宋菽和阿南在京城安頓了下來,宋記的生意也在關中一帶全面鋪開。

  宋河夫婦回了相河村,在那裡修了一座宅邸,還給宋菽寫來信,說他們的第三個孩子已經降生,新宅子裡給大家都留了房間,歡迎有空去玩。

  嚴卓回滄州短暫小住了一會兒,帶著三娘來到關中。

  他在修路和造房子上很有一番建樹,而且因為跟著宋菽學算學多年,在數學上已經領先了其他所有學者。尹戎給了他工部的官職,還讓他當了太學的夫子,教授數學。

  六娘跟相河村的譚力成了親。

  原本也要定居相河村,但因為宋菽去了關中,江淮的生意沒人管,便讓他們去了臨州,把譚家二老也都接了去。

  五娘也成了親,對方在戶部任職,五娘便也長留京中。

  七郎正是讀書的年紀,京裡面大儒多,宋菽便讓他過來讀,若是成績好,走關係進個太學,或者直接到宮裡面讀書都可以。

  宋菽當年在相河村時,混進糧種裡的粟米種子和小麥種子如今已是子孫遍天下,紅薯也幾乎傳遍全國,成朝的糧食產量很是可觀。

  吳什長帶的那一小隊人,在經歷多番跋涉後,終於找到了占城稻,並成功帶回國。

  有了占城稻,稻米的產量也將飆升。

  只要尹家的子孫後代不作死,成朝的百姓應該不會再經歷饑荒了。

  宋菽閒暇時,翻閱了空間裡的資料,把許多歐洲第一、二次工業革命中,發明的東西都盡可能寫了下來。並且寫了一份建議書給尹恆,主要提及了普及基礎教育、發展重工業體系、完善醫療和福利體系等幾點。

  尹戎雖是皇帝,但他知道自己不懂治理,所以大部分國事其實是太子尹恆在經手。

  宋菽知道尹恆有大才,相信他的這些從後世總結來的經驗,能幫助尹恆,也幫助大成少走彎路。

  「成了!」

  四月,柳絮如雪花飄揚,太學的實驗室裡一陣歡呼。

  「嚴夫子,這蒸汽機算是成了?」

  一眾學生不可置信,他們沒日沒夜研究了一年多,經過數次失敗,這鐵皮大傢伙終於是做出來了。

  「成了!」嚴卓又重複了一遍,「快,著人去請秦王妃!」

  嚴卓很激動,不停在實驗室內外踱步。兩刻鐘後,派去請人的差役終於跑了回來。

  「秦王妃呢?」嚴卓問。

  「回稟大人,」那差役邊喘氣邊道,「秦王與王妃今天早上已經離開京城,走了。」

  「走了?」嚴卓疑惑。

  「走了?」東宮裡,尹恆放下毛筆,他的桌案上還放著宋菽給他的建議書,那厚厚一疊通篇白話,毫無文采,卻讓他耗費了數個日夜,反覆咀嚼。

  「是,王爺和王妃留了一封書信,請殿下過目。」

  京城往西行的官道上,一間茶棚裡,宋菽和阿南穿著普通的棉布衣裳,喝著酸梅湯。

  棚外,兩匹駿馬並頭吃草。

  「過會兒我們一人騎一匹,明明帶了兩匹馬,還一起騎算什麼意思?另一匹跟在後面多無聊啊。」宋菽道。

  他們一早便出來了,當時一人牽了一匹馬。

  可走到半路,宋阿南直接跳上了他的,讓自己的馬獨自跟在後面跑。

  「不要。」宋阿南喝完酸梅湯,一口拒絕。

  然後他起身,把原本分佈在兩匹馬身上的行李,都放到了一匹馬上。可憐那匹跟著宋阿南馳騁疆場的戰馬,變成了駝行李的「拖車」。

  做完這些,宋阿南重新坐下,對宋菽道:「不無聊。」

  宋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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