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登陸你的教務系統，在首頁，有一個數位資源檢索。」

　　雲舒按照章斯年的指揮，登錄進網頁，目光在網頁上掃了幾遍：「找到了。」

　　「點進去，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c大應該是有買中經網資料庫、國泰安cSmAr研究資料庫、中國經濟社會發展資料庫的使用權，這三個資料庫裡面應該都能找到你要的這幾個資料，然後下載下來。」

　　「你……你慢些……」雲舒滾動滑鼠，「中經……國泰安……經濟發展」

　　滑鼠從網頁中密密麻麻的各種資料庫外聯一個一個劃過去，總算從中找章斯年所說的那幾個資料庫，「哎！真的有。」

　　章斯年看她一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樣子，還是沒忍住，嗤笑一聲：「我以為這應該是常識。」

　　「你不是昨天和我說是國家統計年鑒公佈這些資料嘛。」雲舒白皙的臉上飛上兩抹清淺的紅暈，揉了揉自己敲了快兩個小時鍵盤，有些酸痛的手腕，分外委屈，皺了皺鼻子，「我今天圖書館轉了一大圈，才找到這些年鑒。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全是灰，翻了一下午，我鼻炎都要犯了。」

　　章斯年失笑道：「新生入學講座，應該都說明過如何使用學校這些電子資源，我以為你會去資料庫裡檢索電子版的。」

　　雲舒臉紅撓撓頭髮，本來就亂成一團的頭發現在更是沒辦法看：「大概……大概當時睡過去了吧。」

　　章斯年無奈搖搖頭，坐回書桌前繼續處理公務。

　　雲舒花了大概十分鐘，在資料庫裡檢索、下載所需要的資料。

　　看著之前excel表格里面，自己一個一個數位打下來的資料，懊喪地敲了敲自己腦袋。

　　她一向是個活潑的性子，注意力總是沒幾分鐘就分散開了。之前擔心資料太多，錄入不完，才強迫自己專注，現在10分鐘就搞定了資料，離週三還有好些天，突然就沒有趕作業的緊迫感了。

　　雲舒慢悠悠將資料導入分析軟體，分析軟體全是英文，她看著頭大，對著電腦沒幾分鐘，就開始坐不住了。

　　她偷偷抬頭瞄了一眼，章斯年坐在對面，正神情嚴肅地看檔，沒有功夫關注她。

　　於是飛快伸出手，將放在桌面的手機拿到桌子下面，利用桌子擋住章斯年的視線，打開手機。其實她也不知道要玩些什麼，不過是對著那資料，不知道怎麼處理，也不想處理。

　　微博刷了一遍，沒有什麼有趣的內容，退出來，恰好此時，微信上跳出顧霄的消息。

　　【顧霄：雲朵小姐姐，組織經費不夠，急需你直播支援。】

　　說著發了一連串哭哭的表情過來。

　　【顧霄：你算算，你這個月就前兩天直播了一次。】

　　顧霄，和她一樣，日子過得苦逼哈哈，天天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富二代。

　　兩家生意上有些往來。顧霄早年算是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結果飆車時除了車禍，惹毛了他家雷霆手段的父親，傷害沒好透，就將人丟到雲南偏遠山區裡，收了所有聯繫方式和銀行卡，說是什麼時候性子掰過來什麼時候再回來。

　　在那過了兩個月苦日子，看著山區小孩窮苦可憐，沒有學校，沒有老師，光著腳走山路去上課，回來於心不忍，自己擼起袖子辦了一個名叫「新芽」的助學基金會，每年開學親自將捐助的學費和餐飲費一筆一筆送到學校裡。多出來的錢，用來修繕學校，寒暑假還組織一波大學生去暑期支教。

　　公益組織隻出不入，運營起來自然困難。捐款其實大多都來自顧霄身邊的朋友。包括雲舒在內顧霄身邊每一個朋友，名下都捐助著幾個幾個小孩。那時候雲舒正好開始放飛自我，在微博上說脫口秀，有的時候開直播，也沒打稿子，隨便說說，彈幕上一片哈哈哈哈，禮物也砸了不少下來。雲舒也不太缺錢，就全捐給了顧霄這邊，賬務每個月都會公開。

　　前期錢還不算多，後來她微博粉絲多了起來，也知道禮物錢會用來公益，收到的禮物也就越來越多，目前這筆錢基本成顧霄基金會最大的資金來源。

　　雲舒抬頭偷偷瞄一眼，章斯年還在看文件，放心的低頭回復陸逍的微信。

　　【雲舒：QAQ，我最近要寫作業啊。】

　　【顧霄：你什麼時候認真寫過作業？！】

　　【雲舒：就我去年掛掉的計量經濟學啊。】

　　【顧霄：節哀。】

　　【雲舒：我寫不出來啊啊啊】

　　【顧霄：要不，你找個人代寫？學校裡花點錢，找個人寫，不困難吧。】

　　【雲舒：QAQ，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顧霄：怎麼那麼慫呢，又不是抄襲，咱花錢買別人腦力成果，以物易物，公平交易。你要是不知道上哪找，我經驗豐富，給你找一個去，保證原創不抄襲，查重率絕對低於15%。】

　　【雲舒：……】

　　【顧霄：本來計畫今年假期給村裡的幾所小學都修個籃球場，但上半年收到的捐款不多，我再去努力一下，你這邊也趕緊弄完，多直播幾次，給我們這添個磚加個瓦唄。】

　　【雲舒：我努力。】

　　雲舒剛結束聊天，從微信介面退出來。一抬頭，正好對上章斯年清冷的目光，嘴唇輕輕抿成一條冷淡的直線。

　　想到剛剛和顧霄的聊天內容，雲舒莫名覺得心虛，斂眉，不敢同章斯年對視：「朋友剛剛找我有些事情。」

　　「要是累了放鬆一下也沒什麼，週三晚上前能做好就好。」

　　雲舒點點頭：「那我先回房了。」

　　「嗯。」章斯年點點頭，「明天一塊回爺爺那吃飯，別忘了。」

　　雲舒點頭表示知道，神色有些嫌棄的將散落一桌的統計年鑒收拾好，雙手抱著一大摞書，電腦包掛在手臂上，走的晃晃悠悠。

　　推開門時，細瘦的身子一晃，上面兩本書滑落到地面，書的硬裝外殼撞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砰的聲響。

　　章斯年目光看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雲舒抱著書，蹲下來，將地上兩本書收拾好。加快步子出去，出門時電腦包又被門把手勾住，一通手忙腳亂，才將書房門關上。

　　「毛毛躁躁的。」章斯年搖搖頭。

　　在學業方面，雲舒一向奉行「deadline是第一生產力」。周日去章爺爺那裡、週一週二上課，雲舒硬生生拖到週二晚上，都還沒做出章斯年留給她的那個資料分析作業。

　　到了週二晚上，雲舒自知不能再拖下去了，抱著電腦去書房。

　　章斯年晚上有應酬，沒有回來。她看著軟體裡全部都是英文專業名詞的e-Views軟體，逼著自己，連猜帶蒙，對著上面的按鍵一通亂點。

　　最後出來的散點圖、矩陣和折線圖，完全看不懂說是什麼意思。旁邊的英文說明裡面不少專業術語，複製進翻譯軟體裡面，翻譯出來的也不通順。

　　「啊啊啊啊——」雲舒將頭上一頭粉色的卷毛撓成雞窩狀，趴在桌上，但依舊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正巧，微信一響，沈瀾將上周的熱點話題分析發了過來。

　　「啊啊啊——天不亡我。」

　　雲舒連忙拿起手機，手指飛快輸入。

　　【雲舒：QAQ 三水大叔，江湖救急！！！！】

　　【沈瀾：？】

　　雲舒說著，將軟體結論頁那些亂七八糟的結論和圖片拍照發過去。

　　【雲舒：我看太不懂……】

　　【沈瀾：……我覺得這幾張圖好像有些問題。你到底在做什麼分析。】

　　【沈瀾：你的gDp和FDI的相關係數為什麼分析出來為負數？】

　　雲舒怕打字說不清楚，發了條語音，磕磕絆絆將要求和她怎麼操作的說明給他聽。

　　【沈瀾：你直接發原始資料給我吧，我直接做估計也就二十分鐘，給你找錯誤，我找一晚上，我也不一定能找出來。】

　　雲舒看著沈瀾發過來的消息，手指頭摳來摳去，猶豫不決。

　　【沈瀾：你人呢，怎麼不回復。】

　　【沈瀾：我開電腦了，你直接傳給我就好。】

　　雲舒看著電腦上讓自己頭大的圖表和矩陣，下定決心，將原始資料直接發給了沈瀾。

　　沈瀾還不到二十分鐘，就回了個文檔過來。

　　【沈瀾：只做了個簡單分析，你看看可不可以。】

　　雲舒扭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門，章斯年今晚應該會很晚才回來。

　　快速打開檔，掃了一眼上面圖表和分析文字，看起來分析的專業又到位。

　　【雲舒：感謝專業人士！！！】

　　【沈瀾：這都是我大一學的內容了，要做不出來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雲舒一陣感激道謝，看著沈瀾幫她做完的分析，心裡鬆了口氣，但又有些忐忑，擔心被章斯年看出來，不是自己做的。

　　雲舒想了想，將沈瀾那些專業分析術語，仔仔細細讀過一遍，對著書裡的解釋，讀懂，再把一些顯然比較專業的分析，改了改，改成自己理解的大白話，又將自己不理解的最後一個圖表刪掉，以她的水準，分析不到位，才是正常的。

　　再讀一遍，雲舒點點頭，眉眼間都是得意的神色——這樣看起來就很像我自己的水準了，應該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