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正經
【溫妧,我喜歡你。】
發消息的人是曾跟溫妧合作《裙下之臣》的男二號,陳將軍的扮演者,穆程。
他還算俊眉朗目,只是沒什麽名氣,缺少資源後臺,跟溫妧一樣,都屬十八綫藝人。
當初拍戲的時候,導演是新人,劇組裡演員也是新人,導致整個劇組生澀。磨合期用了大半個月,才算正式進入狀態。
那會兒,穆程身邊是有女友的,還是個開服裝店網紅美女。
溫妧和他的關係,也是合作關係的君子之交,她從沒撩過他,他也沒要跟網紅女友分手的迹象。
如今才幾個月沒見,就分手了?
溫妧沉思了一瞬後,决定拒絕,因爲她對穆程實在沒男女异性的好感: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乾脆,直白。
絲毫不拖泥帶水。
過了一會兒,沒想到對方鍥而不捨回過來: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其實你可以跟我多接觸接觸,也許我是你喜歡的那種呢。】
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溫妧默默抬眼,下意識瞧向傅漴的位置。
透過窗戶萌芽的柳枝,餘輝細碎,就像自帶一層柔和的濾鏡。
她看過去的時候,清冷斯文的傅漴剛好和粉絲站在一起,合影留念,他的表情少了絲漫不經心的冷漠,唇角微彎,淺笑著多了絲溫柔。
那麽冷漠的一個人,此時竟然帶了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嘖。
真的很寵粉啊。
溫妧收了視綫,指尖飛快敲打出文字,回復:
【大哥,別惦記我了。咱倆真不來電。】
回復完這條,溫妧沒再理對方,直接把手機扔到床邊,捧著薑茶,悠悠暖身。
******
最大反派霍堯已死。
距離結局越來越近了。
影視作品的拍攝周期不同,電視劇正常三到六個月,長的也有兩三年,電影要看導演風格,像霍鵬就屬利索不拖沓的類型。
大家進入劇組半個月的時間,幾乎無縫磨合到最佳狀態,每個人都兢兢業業,加上導演爽利的性格,《信仰之戰》差不多兩周拍攝完畢。
電影殺青當天,製片人熱情招呼:「大家都辛苦了,晚上一起聚一聚!」
劇組裡頓時一片熱鬧。
南山大酒店。
劇組演員和工作人員各占了個大包厢。
包厢裡都是敬酒和說笑聲。
溫妧沒什麽心眼。
這點,從喝酒上就能體現。
別人都是喝一口,放下酒杯,說說笑笑,過會兒再繼續。
她就屬悶頭喝,碰酒准喝多的類型。
飯局進行到一半,大家聊得正在興頭上,溫妧已經不清醒,醉得想吐。
幸好還沒醉得走不動路。
溫妧離開座位,扶著墻前去洗手間。
此時,洗手間空無一人。
溫妧在洗手間待了半天,隻乾嘔,沒吐出來。
又等幾分鐘,她還是吐不出來。
溫妧從裡面出來,臉又燥又熱,醉醺醺在洗手台洗手洗臉。四周寂靜,隱隱有水流的嘩嘩聲。
半晌,她手撑在洗手台,晃晃悠悠抬眼去看洗手台鏡子。
鏡子裡除了昏昏欲睡的她,清楚照應出傅漴清瘦的身影。
隔著不遠的距離,傅漴就安然站在那裡。
仍是那麽俊朗挺拔,又清冷寡淡不近人情的嘲諷:「蠢不蠢,酒桌上誰像你那麽傻乎乎悶頭喝酒,現在知道難受了?」
溫妧蹙眉,好氣哦,又來指手畫脚。
她顫顫悠悠,扶著墻面,走到傅漴跟前。
腿一軟,差點行大禮。
好在被他及時拎住,大手一伸,好心幫她靠到墻面支撑。
他垂著眼,慢條斯理的開口:
「用不用我幫你喊厲源來過。」
近距離下,她鼻尖縈繞了淡淡的青檸香,很好聞。
溫妧的腦袋因爲酒精短路,前言不搭後語,隻抒發自己想抒發的不痛快:
「……傅,傅漴,老娘用不著你假好心……我早,早……就不喜歡你了,你以爲你冰山臉,撩不動,了不起哦,滾吧……」
傅漴臉上沒不悅的表情,他挑了挑眉,看著她,淡淡回了聲:
「說誰滾。」
語調平靜,沒什麽情緒,像大人面對鬧彆扭的小孩子一樣。
她在這一瞬,忽然莫名帶了幾絲慫意。
却仗著酒精作祟,偏偏不回答。
「嗯?」
幾秒鐘後,他尾音低沉上揚。
溫妧覺得耳朵一酥。
完了完了。
沒出息。
沉睡已久的少女心又被他輕而易舉給撩炸了。
溫妧仰頭去看他。
此時的這個角度,醉眼朦朧掃過他的模樣,從下頜薄唇,再到眼睛和睫毛,發覺他太尼瑪勾人!!!
曾經喜歡他的那份感覺,蹭地一下冒上來,漸漸生出荒誕的念頭。
場面仿若定格了兩秒。
兩人誰也沒有動作。
而後,溫妧被撩得心癢,打了個酒嗝。
做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她抓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就要無耻的親過去。
察覺到這個意圖,傅漴眸光帶了幾分玩味。
他略偏頭,躲開了。
她的唇正好隻蹭過他冷硬的下巴,落了個空,一頭暈乎乎栽進他的懷裡,安靜了幾秒。
醉成這樣,溫妧反應慢到不輸樹懶,還知道不滿抗議。
「沒……沒親到……」
他好笑的無聲彎了下唇,很快平淡無波回應:「不行。」
她醉得嘴角耷了耷,像個委屈的孩子:「爲什麽不行。」
「不是不喜歡我了麽。」
他言簡意賅,冷淡睨來,讓她恍若夢境。
不喜歡,所以不能親。
「我……我……」被堵到啞口無言。
「嗯?」
他居高臨下盯著,幷不著急。
溫妧吐了口氣,想說些什麽,奈何腦子全是酒精,呆滯的什麽也沒想到,擺擺手,徒勞無力:「算了……」
衣服口袋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溫妧接通:「喂——」
「是我,穆程。妧妧,聽說你參演了霍鵬導演的大電影,恭喜啊,你在劇組,什麽時候拍完啊?」
酒精在溫妧腦子裡猶如坐了火箭來回竄。
她皺眉,覺得電話裡的這個男人很煩,事實上也控制不住嘴巴,說了出來:
「你好煩哦大哥——我都說了不……不喜歡你,一晚上還給我打幾十個未接……」
夜色濃重,四周寂靜,頭頂的吊燈溢出柔和黃暈的燈光,溫妧臉頰因醉酒而通紅,渾身發軟,指尖一鬆,手機隨著她整個人,摔進傅漴懷裡。
眼下,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
「……」
傅漴今天也喝了酒,但沒有像溫妧這樣一直傻乎乎喝。
他眼眸淡淡垂著,半擁著她軟成泥的身子。
「妧妧?喂?你是不是喝酒了?」
電話那邊男聲不斷。
傅漴接過電話,聲綫微沉且清冷:「她喝醉了,你別再打來。」
那邊的男人怔了怔,聽著聲音有點耳熟,在哪裡聽過一樣。
忽然反應過來,問道:「你、你是……傅漴?!」
傅漴沒理他,指尖劃過,直接挂掉電話。
那邊。
穆程還呆愣楞的,回過神,前一刻還想打給溫妧的衝動,已經消失的蕩然無存。
*
第二天。
溫妧是被厲源敲門聲喊醒的,催她趕緊起床洗漱,車子10點半準時出發回市區。
她覺得頭痛嗓子痛,渾渾噩噩上了個衛生間,恍惚記起昨晚斷片前的事情。
忍不住老臉一紅,頓時覺得難堪到無地自容。
恨不得時光倒轉,掐死昨晚的自己。
《信仰之戰》拍攝結束。
今天是回市區的日子。
她匆匆洗漱收拾好,上了回城的車。
路上,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戳開微信,給傅漴發過去一條消息:
【聽經紀人說,昨晚是你帶我回來的,感謝。我這人一喝酒就斷片,還容易說胡話,如果冒犯請別在意。】
生硬,客套。
傅漴那邊安靜了一瞬。
沒多久,竟然回復:【昨晚你說了挺多,胡話指的是哪些。】
溫妧楞了楞。
隨後一本正經:【昨晚那些,你都別當真。笑臉JPG.】
此話一出,明確表明,昨晚喝多後,無論說了啥,發生了啥。
——反正,她概不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