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雪哲番外

　　自從《代班爸媽》這檔公益節目播出， 溫妧和傅漴又領養了節目中的兒子之後。

　　觸動了許多觀衆柔軟的內心。

　　許多愛心人士捐贈物資，甚至， 還有符合領養條件的， 專程來孤兒院領/養孩子。

　　其中，有個叫文文的女孩。

　　她跟傅哲年紀差不多大，從同一所孤兒院出來， 也落戶在B城的主城區。

　　落戶後，隨著領養家庭的姓氏， 該名成了趙文清。

　　機緣巧合之下，趙文清跟傅哲成了同班的小學同學。

　　在孤兒院時，他們就認識。

　　也許是舊相識，也許是出於安全感。

　　畢竟，從孤兒院出來的孩子。

　　內心總要敏感些。

　　趙文清特別喜歡下課找傅哲問作業， 有時候放學，還會一起出學校。

　　傅哲很善良。

　　他知道彼此屬同一類人，缺乏安全感， 同是從孤兒院出來。

　　所以，他基本不拒絕趙文清的靠近。

　　問作業也好， 一起出校園也罷。

　　他只當趙文清是同命相憐的夥伴。

　　但， 只要出了校門。

　　趙文清的養父來接她， 傅哲也進了自家的黑色車子。

　　一上車，見到溫妧媽媽和傅雪妹妹。

　　短短片刻，他便不再回頭，去看窗外的趙文清。

　　他的心思， 完完全全都在媽媽和妹妹身上了，尤其是妹妹小雪雪，粉雕玉琢的。

　　特別乖巧可愛，招人喜歡。

　　因爲傅哲孩童時缺少關愛。

　　他知道那種滋味不好受，所以對待妹妹更加溫柔細心，盡可能把關心全放到妹妹身上。

　　小雪雪學走路、學騎單車的時候，沒少摔倒。

　　每次溫柔的媽媽不在時，就是哥哥傅哲陪著她，偶爾摔疼了，她憋著小嘴，一雙杏眼泪汪汪的，却還不掉下眼泪來。

　　要哭不哭的樣子。

　　總能讓還是少年的傅哲蹙眉心疼。

　　每當這時會，他就會微蹲身子，朝她被摔疼的地方吹吹氣。

　　那白嫩的小腿小胳膊，像糯糯的甜米糕，需要小心呵護對待。

　　小雪雪五歲，上幼兒園時。

　　而傅哲，已經是乾淨俊朗的十二歲少年了。

　　夏秋交替。

　　傅雪在秋天第一場淅瀝的冷雨後，受寒發燒了。

　　老師看出她沒精神，用手摸摸額頭，有些發燙。

　　於是趕緊用體溫計量了量，確定發燒之後，就趕緊帶著孩子去了學校的醫務室，拿了點簡單的退燒藥，打電話聯繫家長。

　　等老師打完電話，重新回班級，倒了杯溫水到傅雪跟前的時候。

　　她燒紅了小臉，眼睛微微困頓眨著，低聲對老師說：「……老師，我想回家。」

　　「已經打過電話了，現在喝點水把藥吃了，乖乖等媽媽來好不好？」老師語氣溫柔哄著。

　　傅雪點點頭，暈暈乎乎喝了口溫水，把裹著糖衣的退燒藥吃掉，趴在桌子上不說話了。

　　傅雪的爸爸媽媽都是演員，因爲要拍戲，所以工作很忙，有時候遠在劇組，忙完就已經深夜。

　　溫妧生完孩子以後，今年剛剛複出。

　　這是她接的第一部都市職場的連續劇。

　　傅漴陪著她，一起接演了這部戲。

　　夫妻兩人搭檔，雖然身邊沒孩子陪著，倒也不算太寂寞。

　　學校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正在現場拍戲。

　　電話是由助理何菀菀接的，後來溫妧拍這場戲，一邊拿著劇本溫習即將開始的下場戲，一邊聽何菀菀說傅雪發燒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溫妧的心裡著實擔心了一下，若是在以前，她可以守在閨女身邊，照顧她吃藥退燒。

　　但這一次，她進了組，每個角色的戲份都被安排滿滿的，這段時間，就是她的專場。

　　如果她這一走，整個劇組就會被晾在這。

　　溫妧想到這，心裡就揪成了一團。

　　如果可以分裂出兩個她，那該多好？

　　一個兢兢業業拍戲工作，一個可以安安心心陪著孩子。

　　只是，這個願望明顯不切實際。

　　好在脫不開身的時候，母親姜雙有空，可以幫忙去接外孫女照顧。

　　拍攝現場，一切都在緊羅密布進行。

　　溫妧顧不得多想，隨著副導演喊各部門就位的時候，她也跟著提起精神返回鏡頭前。

　　•

　　薑雙很快到了幼兒園，不僅是她一個人，就連溫老爺子也跟著過來了。

　　他們把發燒迷糊的傅雪帶到社區醫院。

　　醫生給打了一針，又開了些藥，就帶著她回家了。

　　因爲幼兒園距離春江花月公寓比較近，孩子發著燒，不宜再折騰。

　　况且，還有傅哲。

　　他放學就會回家。

　　薑雙决定在公寓留宿，照顧生病的孩子。

　　打電話給丈夫，把老爺子接走，自己一個人就成。

　　晚上照看傅雪吃完藥躺下。

　　睡覺得時候，薑雙睡在客臥。

　　半夜，傅雪退了些燒，醒過來。

　　小嘴唇乾幹的，有些渴了。

　　她爬起來，接了杯溫水喝掉，看著房子裡黑漆漆的，沒有溫柔的媽媽，有點失落。

　　她抿抿唇。

　　光著脚丫，踩在地毯，像隻無聲的小猫一樣，推開隔壁哥哥的房門。

　　傅哲睡覺輕。

　　聽見開門的響聲，走廊黯淡的光綫照進來，他睜開眼睛，半睡半醒坐起身子，眼神還有些惺忪迷蒙。

　　當他聚焦，瞧見門口的小人兒時，聲音低低的喚她：「雪雪？」

　　臨睡前，他去看過傅雪。

　　已經吃過藥，安穩睡下了，怎麽如今又起來了？

　　少年朦朦朧朧回神間。

　　傅雪已經穿著印有粉色小兔兔的睡衣，來到他的床邊，整個人因爲燒沒完全退，有點軟軟的，連著嗓音。

　　愈發軟糯了。

　　她仰起一張小臉，亮晶晶的眼眸望著他，有些奶聲奶氣：「我想媽媽了，屋子黑漆漆的，我不想自己睡。」

　　奶白的手指揪住他的被角，神情可憐兮兮，讓人不忍拒絕：「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跟哥哥一起睡。」

　　少年微嘆，却還是依著她的注意，溫聲安慰。

　　「雪雪別怕，我在這裡。」

　　他將她有點軟燙的小身子抱起來，然後像個小家長一般，給她蓋好被子，乾淨好看的手指輕拍她的後背。

　　「快睡吧，睡醒了，病就好了。」

　　「嗯！」

　　傅雪點點頭。

　　如同一條溫軟的小蛇，就緊巴巴纏著他睡。

　　…

　　等淩晨以後。

　　溫妧傅漴拍完，連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趕回家。

　　雖然溫妧收到了母親姜雙的信息，說雪雪燒退了些，吃藥睡下了。

　　她還是有點牽挂孩子，所以大半夜趕回來。

　　本想回家先看看雪雪再去睡覺，但一眼望去女兒的小房間，根本沒在那裡。

　　一時有點慌，忙去開哲哲的門，看到少年和女娃娃安然睡在床上，才終於放下心來。

　　傅雪已經睡熟了。

　　淺眠的傅哲蹙了蹙眉。

　　再次醒過來。

　　「媽媽。」他輕輕喊了一聲。

　　「吵醒你了。」溫妧抱歉笑笑，聲音壓的很低。

　　「雪雪好像不燒了，媽媽別擔心。」

　　少年的傅哲，已經如同半個小家長。

　　「晚安。」

　　溫妧悄聲說了一句後，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又俯身在女兒軟乎乎的小臉上輕吻了一下，當她轉身出來時，就看到傅漴靠在門口，唇邊含笑的看著她。

　　夫妻兩人簡單洗完，已經是淩晨兩點。

　　關了燈。

　　她躺在傅漴懷裡，鼻息間是她最喜歡，也是最能讓她安心的淡淡青檸香。

　　「有點意外，雪雪好像挺依賴哲哲的。」她此刻依偎在傅漴懷中，小女人十足。

　　傅漴倒是很從容。

　　他攬著她的肩頭，親吻下她柔軟的唇瓣，低低道：「當然，哲哲對雪雪好，雪雪依賴他也不奇怪。」

　　有哲哲守在女兒身邊。

　　傅漴，是一百個放心的。

　　…

　　第二天清晨。

　　溫妧準備從家離開，出發前往劇組前，拉著傅雪的小白手，猶豫了片刻，似是下了重大的决定，說：「媽媽拍完這部戲，就再也不出去了，好不好。以後全心全意照顧你，不讓我家寶貝發燒的時候孤零零一個人睡了。」

　　傅雪眨著水汪汪的眼眸，搖頭：「媽媽喜歡演戲，不用爲了雪雪放弃的。而且，我還有哥哥陪著呀~」

　　奶聲奶氣。

　　却格外真摯。

　　*

　　溫妧拍完那部劇後，雖然沒有完全退出娛樂圈，但爲了有更多時間陪伴家庭和孩子，她也有意無意的减少了許多工作。

　　如今傅哲已經十二歲，快十三了。

　　十幾歲的孩子，正是叛逆期。

　　尤其是男孩。

　　可傅哲很正派。

　　在學校成績不錯，也很受老師們的喜歡。

　　溫妧從來沒想過，傅哲也會跟人打架。

　　這天，蒙了厚厚的烏雲，外面下了鵝毛大雪。

　　難得溫妧和傅漴都在家，格外溫馨。

　　傅漴特意準備火鍋的材料，等著傅哲放學，晚上一大家人一起吃。

　　王子嘉孤家寡人，聽說要吃火鍋，也過來家裡蹭飯，看著天氣不好，路不好走，於是就主動要求開車去學校接傅哲回來。

　　傅雪擺弄著媽媽插在玻璃花瓶中的玫瑰花。

　　鼻子小心翼翼凑近。

　　香香的，特別好聞。

　　她小臉揚起一個明媚的笑。

　　想著，

　　等哥哥回來了，也要哥哥聞一聞。

　　但等一個多小時後，兩人回來的時候。

　　臉上都挂了彩。

　　一問，才知道是和一幫初中的學生打架了。

　　傅哲嘴角有些擦傷和紅腫。

　　却低著腦袋，像個犯了大錯的孩子，靜默不語。

　　溫妧嘆口氣，給傅哲擦了擦藥水，又把棉簽給了王子嘉，讓他自己塗。

　　「你也是，都多大的人了，還跟著一幫中學生打架。」

　　傅漴坐在沙發，容色淡淡，問：「爲什麽打架。」

　　王子嘉覺得自己快冤死了。

　　也顧不上用棉簽擦血印，直接控訴：「漴哥，真不怨我和哲哲。你不知道，初中才多大點小屁孩，都會看黃色照片了！他們PS嫂子的照片，說話還特別猥瑣，我和傅哲真是忍不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

　　傅漴微微蹙眉。

　　哦，PS我老婆的性感照片。

　　「打得好。」

　　傅漴輕輕淡淡來了這麽一句，末了，還給王子嘉一個贊許的拍肩，隨後挑眉問：「他們哪個學校的？」

　　清冷却吃醋的樣子，似乎也想教育那幫孩子。

　　王子嘉有點喪氣：「人估計是找不到了，那一片都是中學，也沒穿校服。就是在停車場附近遇見的。」

　　旁邊的溫妧趕緊制止傅漴繼續問。

　　畢竟也不是什麽大事，雖然有點尷尬，她還是努力神態自若，然後像個家長似的，囑咐說：「下次有這種事，直接跟學校老師反映，別動手了。這不，也傷著自己了。」

　　不得不說。

　　這麽多年，王子嘉的性格一點沒變。

　　當初一根筋，隻維護傅漴。

　　自從她跟傅漴結婚以後，他的保護名單裡，又加上了她的名字。

　　雖然王子嘉心性不够成熟。

　　但很耿直，從來就沒有過壞心眼。

　　娛樂圈少不了爾虞我詐。

　　也不是沒有競爭對手想挖傅漴私生活的料，或者給傅漴下套。

　　奈何王子嘉這個小助理，平時瞧著好打發。

　　但實際上，無論給多少錢，都被王子嘉毫不留情懟走了。

　　王子嘉根本不在乎。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我沒少給漴哥在圈子裡闖禍，漴哥護著我，我很感激，全都記在心裡。我這輩子背叛誰，都不會背叛漴哥。我有良心，不是吃裡扒外的人！」

　　整個一熱血少年。

　　雖然不够成熟。

　　但也挺可愛。

　　傅哲回房去放書包，換衣服。

　　小雪雪抱著懷裡的玫瑰花瓶，跟在他的身後。

　　傅哲放下書包，正要關門脫上衣的時候，就看到了身後的小尾巴。

　　她一雙澄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把懷中的玫瑰花瓶放在地毯上，然後亮晶晶的凝視他。

　　聲音軟糯：「哥哥，你彎腰過來，好不好。」

　　傅哲心裡跟著微軟，彎腰凑過去，乖乖的。

　　他不知道小雪雪要做什麽，但她發話了，說出請求了，他就一定會照著做。

　　傅雪才五歲多，個子還很矮，即便他彎下腰凑近，她的身高還是不太够得到少年的唇角。

　　他唇角還沾著未幹透的藥水。

　　她只好踮起脚尖，小手抓著他的手臂，輕輕吹了吹他唇角的擦傷。

　　小奶音軟軟哄：「不痛不痛哦……」

　　少年怔住，微微意外。

　　傅小雪的身邊，挨著那一大束的嬌艶玫瑰花。

　　馥鬱的香氣，夾雜著小女孩的奶香氣息，縈繞在他的唇邊。

　　不小心擦傷的肌膚因爲塗了碘伏，依然微微發痛。

　　他低眸看她。

　　她軟軟的小手撑在他胳膊上，嘟著小嘴，輕輕吹著氣。

　　一遍又一遍。

　　溫柔珍重的小模樣，就像他之前爲她吹傷口。

　　神情動作，都如出一轍。

　　仿佛多吹幾遍，他就真的不痛了。

　　「哥哥，不痛哦……」

　　窗外雪落寂靜。

　　少年靜靜看著。

　　黑亮的瞳仁輕輕閃動了一下。

　　不知怎的。

　　他只覺得心底某個地方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