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正經
他的俊臉近在咫尺。
另一隻手指尖極輕摩挲過她的手腕肌膚, 輕聲道:「我現在特別像扮演個大灰狼。」
「爲什麽……」
小白兔蒙了些許動情。
她微睜水意盎然的眸子,躺在他的身下, 純潔又懵懂。
撑在身子上方的男人低低笑了一下。
他開始解襯衣的第三顆扣子,隨後, 是第四顆。
蔣湛唇角勾著壞壞的弧度,痞柔隽秀, 凑近她的耳畔:「獸性大發, 滿腦子全是剝光你。」
字字入耳,凑近的距離使得低沉的嗓音更多出幾分磁性。
她聽懂了他的暗示,心裡忍不住酥酥麻麻。
耳朵根瞬間更灼熱了幾分。
床幔旖旎飄搖, 月色清淡。
傅漴偏頭錯位, 作勢親吻她時,還不忘按照事先定好的拉上被子。
鏡頭拉遠,被子裡動作看著很是曖昧,又緩緩拉近,多機位同時進行拍攝抓重點。
床戲開拍前, 導演已經交代過,近鏡頭會給兩人被子外面的手,以及她的小腿和脚。
最後,千叮嚀萬囑咐溫妧的聲音一定要輕柔到位。
被子裡有點悶, 兩人姿勢曖昧, 但都規規矩矩,沒有越雷池半步。
她小手死命抓著枕邊的床單,然後能感覺到傅漴手指溫柔覆上來。
伴隨著拍攝進行, 他的手指扣上她的,緊緊親昵與她貼合在一起。
溫妧沒床戲的相關經驗,只能按照指導老師教的那樣,蜷起圓潤小巧的脚趾,白晰的小腿在外面緊綳伸直,然後在被子下咬唇,發出嬌細的低吟。
那聲音嬌嬌弱弱似泣似啼,除了落到被子外的機器裡,最清晰的就是傳進她自己和傅漴的耳朵。
兩個人蒙著被子裡,距離太近,姿勢太曖昧。
她還要從喉嚨溢出面紅耳赤的調子。
一聲又一聲。
曖昧的包圍著兩人。
縱然知道這是在演戲,溫妧還是抑制不住羞臊滾燙,臉紅了個徹底。
簡直快彆扭死了。
要不是演員的職業操守支撑,她早就裹著被子跑了。
被子裡有點熱。
溫妧好不容易熬到導演喊了卡,立刻從被子裡出來,月明風清,空氣和溫度瞬間清爽不少。
她用手給自己扇扇風,轉過頭去看傅漴。
他身上的襯衣送了四顆扣子,鬆垮慵懶,鎖骨凹陷,喉結性感凸起,半穿半脫,生生營造出一股子盡欲的勾人味道。
溫妧微微晃神,鼻息依稀殘存乾淨輕淡的青檸香。
淡白月光下,光綫影影綽綽。
很適合唯美的床戲。
工作人員亮起燈。
溫妧這才看完全清楚他的表情。
傅漴偏著頭,垂眼,幷未看她。
唇邊有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雖然表情寡淡清冷如常,可他的耳朵根也被悶得有點紅了。
******
過床戲拍攝結束後。
劇組需要前往下一拍攝的取景地。
《象牙塔》劇組主要有兩個取景地,除了前期的校園,第二個是海島。那裡建有建有象牙塔的房子,很適合劇本的後期取景。
這個海島,溫妧之前去過。
她還在那裡爲Allan Silve的新歌出演了MV女主角。
而傅漴也曾跟一衆英國男模在海島拍畫報。
上飛機前,溫妧拖著行李等待在VIP候機室。
因爲是一個劇組。
演員都距離不遠。
傅漴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兩人幷肩坐著,却都不跟對方說話。
傅漴通宵趕了通告,又要拍戲,如今有些疲憊,還沒到登機時間,他便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溫妧百無聊賴,戴耳機聽歌。
耳機裡是Allan Silve的那首她做女主角的歌曲。
旋律輕快,歌單模式單曲循環。
候機室,她趁著有空閒就低頭翻開微信,把謝泓修的個人名片發給程瑤,輸入文字:「謝泓修小哥哥的,拿走,不謝。」
很快,程瑤那邊顯示正在說話。
一條語音消息叮咚傳來。
溫妧暫停掉音樂。
點開消息,耳機響起程瑤興奮的聲音:「臥槽!感謝小寶貝,回頭請你吃飯啊。我待會馬上商演,等晚上收工了就加他!」
溫妧想了想,覺得謝泓修作爲當事人,應該適當給一波預告。
於是點開謝泓修的微信,輕聲清了清嗓子,發語音消息:
「謝泓修小哥哥,晚上的時候注意看微信消息,可能有美女出沒。」
說完溫妧收了手機,往旁邊看了眼,瞬間發現傅漴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醒了。
兩人的視綫對上。
溫妧楞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有點抱歉的笑問:「我吵到你了?」
「……」
偏偏傅漴靠在椅背不予回應,安靜的看著她,眸光微沉,跟以往一樣,瞧不出什麽波瀾。
他斂眸收了視綫,沉默著拉上口罩。
垂著的睫毛,似乎在無聲訴說著主人的彆扭與落寞。
溫妧有點想不透。
但也沒太在意,撩了四年都沒撩到手的禁欲系男人,哪裡是她隨隨便便就能揣測到心思的。
******
從飛機下來,碧海藍天,棕櫚寬葉,風景極好。
溫妧放目望去,依舊捕捉到不少帥氣英俊的外國男模小哥哥。
嘖,真養眼。
看得心情好,壽命也能延長了呢。
溫妧和助理何菀菀有說有笑,推著行李箱快到酒店時,竟然偶遇了正在海島拍攝大片的前輩男神,劉琛。
她有些不敢置信,眯著眼睛分辨了好一會兒,確認是本人無誤後,興奮得心跳如雷,完全一副小粉絲的狀態。
這個島上亞裔面孔比較少,劉琛很快也注意到傅漴溫妧一行人。
他跟拍攝的外國攝影師簡單說了幾句,便主動過來,和善道:「傅漴好久不見。」
傅漴終於不再冷若冰霜著俊臉,唇邊勾起禮貌微笑,一副恭敬的後輩模樣,「琛哥。」
看到這架勢,溫妧驚呆了。
傅漴真的是個寶藏男孩,竟然連劉琛都有交情。
她盯著天王級別的劉琛前輩,在原地止不住抿唇傻笑。
傅漴眸角一偏,視綫掃過她的樣子。
然後轉眸看向劉琛:「琛哥,溫妧也是你粉絲,我們能一起拍張照嗎。」
劉琛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溫妧萬分感激看了傅漴一眼。
他表情淡淡,還是那張萬年撲克臉,只是瞧見她激動的眼神時,唇邊不自覺微微勾了下,沒把笑意完全藏住。
助理王子嘉幫忙拍照。
劉琛站在中間,嬌小纖瘦的溫妧站在左邊,努力笑得甜美,挺拔修長的傅漴則在右邊,薄唇也噙了絲淺笑。
拍照的時候,溫妧的手心裡都出了汗。
純粹是緊張的。
她生怕和崇拜多年的偶像合影表情會不自在。
拍完以後,溫妧搓了搓濕漉漉的小手,可愛巴巴的跑到王子嘉跟前去確認照片。
照片裡笑靨如花,笑得很甜。
溫妧一時忍不住誇贊,拍拍王子嘉的肩:「你拍的太棒了!」
早把和他互懟鬥嘴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而王子嘉猛的得到這樣誇獎,也不好意思撓撓頭,隨後嘚瑟挑眉:
「拍的一般水平,其實我還能拍更好。下回讓你見識見識。真的,要是不做助理,我就去做攝影師了。」
「很好啦很好啦,你快把這張照片傳給我!」
她開心雀躍的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這一幕,使得劉琛笑笑,說:「溫妧這個小姑娘還挺可愛的。」
傅漴嗯了聲,黑亮深邃的眼睛追隨著她的一顰一笑,沒什麽波瀾的眸色漸漸柔軟。
*
演員和工作人員辦理酒店入住後,就開始拍攝工作。
一切布置妥當,工作人員就位。
就要準備開始拍攝《象牙塔》的尾聲。
劇中的秦暖暖父母在旅行公司工作中不幸遭遇航班失事。
秦暖暖受了打擊,開始鬱鬱寡歡,逃避現實,不願意見任何人。
她大病了一場,燒得迷迷糊糊,醒來又睡去。
房間裡只有姨媽姨夫,坐在床邊守著她。
「爸媽就這麽沒了,暖暖這才剛畢業進社會,人情世故還都不太懂,沒有父母指點幫襯著,以後可就苦了。」
姨媽幽幽嘆息著。
直到忙於開發軟件的蔣湛從上海趕回來。
看著秦暖暖憔悴消瘦的睡顔,男人心裡泛起疼惜,也激發出更多想保護她的想法,他在她的額頭落下冰凉又溫柔的吻。
暗自發誓,要給她一個理想的島嶼。
就像無憂無慮的象牙塔,呵護著她不被傷害,不被玷污。
象牙塔,是根據聖經《舊約雅歌》的愛情之歌第五首歌中由來的。
詩歌中新郎曾用「你的頸項如象牙塔」,以此贊美新娘。
所以一開始時,「象牙塔」只是用來描述新娘美麗的頸項。
再經過逐步演化,象牙塔漸漸成爲一種主觀幻想的概念。
人們用來把它幻想成一種沒有爾虞我詐,無憂無慮的一方淨土。
象牙幷非純白,稍稍微黃,甚至帶有瑕疵,但只要遠離生活與社會的黑暗之處,就已經足够成爲理想國度。
蔣湛特別喜歡幻想國度中的象牙塔。
他覺得自己理應給心愛姑娘一個這樣乾淨的地方。
秦暖暖再醒來時,已經不是躺在死寂破敗的家中,而是一棟美麗的象牙白的房子。
這棟房子什麽都不缺,她可以看書,插花,喂鴿子,看電視。
她可以舒適地躲在被窩裡,也可以吹著23度的空調,縮在蔣湛的懷中,忘却掉一切煩惱。
但她完全接觸不到海島外的生活,床頭留下的手機,是唯一可以和外界聯繫的工具。
時間可以治愈傷痛。
漸漸的,她擱淺了父母親失事的記憶。
在這座海島,這座象牙塔,她什麽都不懂,只是個待在象牙塔裡,無憂無慮的少女。
然而,這一切在外人眼裡,在馮蕭看來,却是蔣湛對她幾近變態的占有與禁錮。
馮蕭打電話對秦暖暖撒了謊,說高中老師得了大病,需要去探望。
他想要秦暖暖離開那座島,離開象牙塔,以及占有欲極强的蔣湛,重新面對現實。
集合完演員,副導演拿著喇叭指揮開始。
「Action!」
已近傍晚,天色暗沉,一輪橘紅色的夕陽半隱海平面,悠悠寧靜。
馮蕭帶著秦暖暖一路走來,那棟象牙塔的房子遠遠隱在棕櫚林深處。
「老師的病真的挺嚴重,我擔心你不去看,以後萬一有遺憾。」
馮蕭繼續著他的謊言。
眼見著走到停泊的船邊,馮蕭伸手剛要牽秦暖暖上去,這時,冷不丁一個高挺修長的身影,背著落日逆光站出來。
男人從船邊跳下來。
是蔣湛。
他很快就拍開馮蕭的手,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著她:「你要去哪兒呢?」
秦暖暖緊張的抿抿唇,一隻手不由自主抓緊了馮蕭的胳膊,軟糯對蔣湛說:「我不是要離開你,只是老師病了,我得去看看老師。」
蔣湛眸光暗了暗,嘲諷嗤笑一聲,「他騙你的,暖暖,乖,快跟我回家。」
秦暖暖猶豫了。
她私心很相信蔣湛,所以聽到他這樣說,不由的猶豫了。
「蔣湛!」
馮蕭咬牙,來到她身前,張開雙手作保護姿勢:「暖暖要回城市,回到她原來生活的地方,我會帶她回去,你不用多管閒事。」
傅漴的眼神越過阻擋,在溫妧臉上停頓了幾秒,幽幽一笑,漫不經心的開口:「她是我的女人,晚上和我睡在一起,怎麽是我多管閒事。」
聞言,馮蕭面色難看。
手緊攥成拳,咆哮出心底話:
「她需要回到現實世界,她需要經歷人情冷暖從而成長!你這樣會讓她跟社會脫節!你是在害她!」
聽到這話,像是聽到笑話。
蔣湛嗤笑過後,背脊筆直的走近,冷冷睨著對方。
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
「那你給我聽好。我不需要她去懂社會裡的爾虞我詐。她只要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做我的象牙塔公主就好。外面的一切風雨,有我麻木不仁替她扛著。這一輩子,我都能做到。」
「你憑什麽替她做選擇?!」
他側臉回眸,看向他最愛的姑娘,說話的聲音和語氣沒了對馮蕭的冷然和嚴肅,而是很輕很柔。
他問:「那麽你自己呢?暖暖,你想留在我身邊,還是跟著馮蕭離開?」
她抿抿唇瓣,重新選擇了蔣湛,選擇了他許諾一生的溫暖象牙塔。
她從馮蕭身後走來,把小手放進蔣湛溫柔的掌心中。
海風徐徐,他垂眸,萬般溫柔的替她把微亂的髮絲挽回耳朵後,薄唇輕吻過她額間的髮絲,低語道:「謝謝你的選擇。你也許不知道,我遠比你想像中還要喜歡在乎你。」
因爲在乎,所以拼盡全力去建造一座象牙塔。
只要你無憂無慮,便是我最大的寬慰。
這座象牙塔,我可以撑到人生的最後一口氣。
小時候經歷過的那些不堪,我不忍你再經歷。
如果這樣算是一種囚禁,那我願意背負這個罪名。
******
還差最後幾個鏡頭,《象牙塔》全劇就可以殺青了。
因爲進度快,之前的一個多月從沒耽擱,此時的大家輕鬆了許多。
暮色褪去,海島的燈光亮起,海灘吹來的風清凉舒適。
傅漴在海灘邊擼著海島酒店老闆散養的幾隻狗狗。
它們懶懶躺在鬆軟的地面,悠閒到不行。
簡直就是狗生贏家。
隔著不遠的距離,溫妧在餐廳喝著果汁,眼神自外國男模小哥哥們身上掃了一圈,沒有特別吸引的。
她舔舔唇,幾乎下意識的,去瞧向玻璃窗外的傅漴身影。
邊看邊回憶著拍戲時的模樣。
他明明是寡淡到對什麽都漫不經心的類型,却可以把腹黑的蔣湛演的入木三分。
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臺詞。
不同於生活中的他。
但,同樣的,特別勾人。
助理何菀菀點了份超級漢堡套餐過來,坐到溫妧對面,順著她的視綫轉頭,眼睛立馬睜得老大:「媽耶,傅男神在擼狗耶!」
一直以來給人高冷印象的傅漴男神,私下居然是個內心溫暖的大男孩,擼起狗子十分溫柔。
何菀菀成功被迷倒,小迷妹本質暴露:
「我超喜歡傅男神禁欲的feel。真的,我還加入過官方粉絲群,群裡邊的那些小姑娘們特別逗,一直就在討論,就是傅男神以後結婚,會不會對自己的妻子也接著禁欲。」
結婚還禁欲。
溫妧舔了舔嘴角。
收了落在傅漴身上的視綫,一本正經道:「怎麽可能,男人結了婚,當然不會了。非但不會,而且沒准更猛。尤其是像傅漴這種類型的,有句話特別好,有些人吧,表面看起來越是禁欲,實際內裡越是縱欲。」
這句話,是她之前用小號diss傅漴禁欲時常用的名句。
完全是自己胡編亂造的。
一直沒合適的機會光明正大說。
如今倒是在小助理何菀菀的面前,開玩笑似的說了出來。
嗯,不用匿名,感覺真舒服。
不巧的是,過道旁。
王子嘉剛吃完飯,路過她們身邊時完完全全將溫妧這句話聽了進去。
他脚步頓了頓,繼續往前走。
大概是不甘心,走了兩步,又折回來。
神情凝重。
「溫妧,我懷疑你開車,但是我沒有證據。」
溫妧根本沒在怕的。
她愉悅一笑,「姐姐我可是有駕駛本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王子嘉:疑車無據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