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喜歡

　　欠了人情， 是需要還的。

　　况且，挂著初戀女友的名分。

　　對方還是潔身自好的傅漴。

　　拍完畫報回去的路上， 溫妧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剛官宣認愛， 現在洗白就分手。

　　也太著急了點。

　　溫妧想了想，覺得再等幾個月，然後找個時間， 跟媒體宣布她和傅漴彼此忙於行程，感情疏遠從而結束戀情。

　　聚少離多， 這是圈子裡分手通用的原因。

　　屢試不爽。

　　回到公寓，溫妧剛從浴室洗澡出來，睡裙帶子還沒系好，就接到程瑤的催命連環call。

　　接通後，程瑤那裡無限激動：「我靠！大寶貝你可以啊， 什麽時候搞定傅漴的？！」

　　「……」

　　溫妧張了張嘴，差點跟程瑤解釋，傅漴是爲了幫她。

　　可挂名女友這事， 屬越少人知道越好的秘密。

　　她忍了忍，忍住了。

　　隻模模糊糊搪塞：「嗯……就在一起了。」

　　「誰先表的白？」

　　「他吧……」

　　溫妧厚顔無耻的答。

　　傅漴先問她是不是單身來著。

　　「噗——真的假的， 我真無法想像傅漴禁欲臉表白是什麽樣子。」

　　程瑤樂不可支。

　　溫妧：「……」

　　無法回答， 畢竟她沒經歷， 也不知道。

　　程瑤還在電話那頭充滿好奇心與八卦心：「我就知道你對傅漴沒死心。現在不嘴硬了吧，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牽手，親吻是基本， 上床了嗎？」

　　上床？

　　連女朋友這個身份都是挂名的，怎麽上。

　　溫妧擦著濕漉漉的頭髮，掩飾滿心的失落，語氣一本正經：「沒有，我們很純潔的。」

　　程瑤嘖了一聲，半開玩笑的嫌弃：「誰純潔我都信，你就算了吧。說真的，溫妧你這進度不行啊，不像你如狼似虎的風格。拿出魄力，推倒傅漴呀。」

　　溫妧擦頭髮的手微微一頓。

　　沒有往日撩到這方面話題的興衝衝的勁頭，隻悶不吭聲。

　　過了一會兒。

　　她抿抿唇，還是低聲補充：「應該會分手。」

　　聽到這話，程瑤完全搞不懂狀况，莫名其妙。

　　「爲什麽？」

　　因爲是假的啊。

　　她一個挂名女友而已。

　　溫妧嘆口氣，也不再說這個了。

　　她邊擦頭髮，邊反擊詢問：「別總八卦我。你跟謝泓修進展怎麽樣了。」

　　「呃……就那樣吧。我跟你說，我覺得製作人席知州巨帥，不光帥，那聲音跟低音炮似的。」

　　「……」

　　隔著聽筒，她都能想像出程瑤兩眼放光的樣子。

　　明顯不過，程瑤作爲資深顔狗又爬墻了。

　　電話那邊程瑤還在不斷說著席知州的優點，溫妧却恍恍惚惚，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其實有點想不通。

　　這麽多年過去。

　　她自認爲也是顔狗，可爲什麽始終過不去傅漴這道坎，沒真正意義上爬過墻。

　　空氣變得有些凉，溫妧拉開窗簾去看，才發現夜色鬱鬱，下起小雨。

　　等結束和程瑤的電話，溫妧吹幹頭髮，看著鏡子裡自己開始自戀，每次化完妝或洗完澡都覺得格外美麗，像極了小仙女。

　　這麽美麗的年紀不談戀愛，真是浪費了大好的青春年華。

　　溫妧這樣想著，不由心裡癢癢，有點想去找隔壁的傅漴。

　　她也確實沒猶豫，從外賣訂了兩份小吃，給程瑤發了戰報：「我要去找傅漴了」。

　　然後直奔隔壁1502。

　　傅漴打開門。

　　身上是深藍綢面睡衣，黑色碎發潮濕有些淩亂，挺鼻黑眸，薄唇輕抿著，白白淨淨。

　　「不睡？」

　　「請你吃東西。」

　　溫妧舉了舉手裡的美食袋子。

　　這時，手機振動一下，屏幕亮起，溫妧下意識去看。

　　微信好友消息。

　　即便沒有解鎖屏幕，也能看到是程瑤發來的消息：

　　——加油，趕緊睡了傅漴。

　　溫妧一個心虛哆嗦。

　　靠。

　　被看見了尷尬。

　　她趕緊收了手機，抬眼去瞧傅漴。

　　傅漴：「……」

　　他若無其事瞥開視綫，沒有追究。

　　溫妧腦子裡亂糟糟的，結結巴巴：「程、程瑤就是喜、喜歡亂開玩笑……」

　　傅漴面不改色，淡然：「進來吧。」

　　但進屋之後，溫妧滿腦子都是傅漴知道她被慫恿睡他。

　　她的注意力開始不集中，坐在傅漴的沙發，此時房子裡夜色寂寂，連黑豆都回狗窩休息了。

　　孤男寡女的。

　　這才發現這麽做實在有點太……

　　曖昧。

　　傅漴像不懂她的胡思亂想一樣，神情平靜的坐在她不遠的位置。

　　好像只有溫妧覺得心虛尷尬。

　　他在旁邊該做什麽繼續做，開電視，泡咖啡。

　　片刻，傅漴淡淡側過頭看她，極其自然的問：「最近有拍戲的安排嗎？」

　　溫妧找回思緒：「上次拍《信仰之戰》的時候，霍鵬導演約我下一部電影去試戲，說是最近已經定了，下周就去。」

　　他應了一下：「嗯，挺好。」

　　簡單吃完小吃，溫妧情緒也輕鬆了些。

　　「你家這裡從外面看，夜景很美呀。」

　　她走到窗子旁的陽臺，隔著細密的雨簾，去看茫茫夜色。

　　川流不息的馬路，排了長長的霓虹燈光。

　　陽臺的窗子開著，風刮過，偶爾卷著雨絲滴落進來。

　　她背對著傅漴站著，身上件薄薄的酒紅色吊帶睡裙，更襯得她肩頭和小腿的肌膚白嫩，那個背影站在那裡，簡單，綫條富有女人味。

　　忽然，一件外衣披在她肩上。

　　「你真是不怕冷。」

　　傅漴過來與她肩幷肩站在陽臺後，又將目光落在雨簾的夜色中。

　　梧桐樹葉搖晃擺動，雨滴紛雜未停。

　　黑色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雜著青檸清香。

　　溫妧其實有點享受做傅漴挂名女友的感覺。

　　她手扒著肩頭的外衣，轉頭去看傅漴。他正漫視外面的夜色，下頜至脖頸綫條完美，尤其是凸起的喉結，禁欲又誘人。

　　默了默，溫妧舔舔唇，試探性的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宣布跟我分手。」

　　耳畔的疾風吹過，微凉的雨水一陣陣到了她的脚踝。

　　梧桐葉搖曳的聲音大了些。

　　傅漴忽然淺彎了下嘴角。

　　他側眸凝視過來，淡聲說：「剛官宣在一起，暫時不會。」

　　溫妧一下子踏實許多。

　　心裡微微歡呼著。

　　隨後，她偏著腦袋問：「你覺得自己的挂名女朋友，應該噴哪種香水比較襯你。玫瑰香，還是櫻桃甜？」

　　溫妧用這個方式在旁敲側擊傅漴喜好。

　　他也很好說話，毫不猶豫就回答：「無所謂。」

　　聞言，溫妧略有失望。

　　什麽叫無所謂。

　　那邊的傅漴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唇邊無聲勾了勾弧度，再度放平，補充：

　　「是你就行。」

　　在那一瞬間，溫妧皺著的眉舒展，心也稍微被撩動了一下。

　　但側眸去瞧傅漴。

　　他依舊容色淡淡的樣子，完全就是不經意說出來的這句話，沒有任何可深究的價值。

　　身後的房門忽然被打開。

　　溫妧回頭，看到了帶著雨傘和放水文件包的王子嘉。

　　「……」

　　一瞬間，相望無語。

　　王子嘉冒著雨，是來送漴哥下部劇的劇本，沒想到這三更半夜，官宣了的嫂子也在這裡，還披著漴哥的衣服。

　　女人穿著紅色睡裙，纖細的小腿和裙邊，跟男人的外衣搭配在一起，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和諧、

　　嗯……不免有點引人遐想。

　　王子嘉把雨傘放一邊，拿著劇本過來：「漴哥，劇本。」

　　傅漴接過劇本，溫妧凑近瞅了一眼，好奇：「什麽類型，言情劇嗎？」

　　「殺人懸疑的。」傅漴答。

　　溫妧幽幽的說：「斯文敗類那種？」

　　「嗯。」

　　他忽然笑了下，看眼她。

　　「裡面有個女性角色，我挺喜歡的，保護女一號的女保鏢，身手幹練，有沒有興趣參演。我可以幫忙跟導演說，你來試戲就好。」

　　有外人王子嘉在場。

　　溫妧扮演好女友的角色，一撩長髮，語氣親昵：「那跟你有感情戲嗎？」

　　傅漴則面不改色，眉眼淡淡：「嗯，算有。」

　　戲份不多而已。

　　溫妧點頭，目光炯炯：「那我可以。」

　　王子嘉完成任務，很自覺不再當電燈泡。

　　臨走前，忍不住回頭叮囑。

　　「那個，漴哥……你跟嫂子節制點，明天還得參加綜藝節目。」

　　溫妧站在陽臺，被這話噎了一下，臉上有些燥熱。

　　明天確實有個她和傅漴要參加的CP綜藝節目。

　　他很快回復：「嗯。」

　　她突然眨眨眼

　　嗯？

　　很想問一句。

　　你還嗯是怎麽回事。

　　等王子嘉走了，兩人氣氛有些微妙。

　　傅漴也開始趕溫妧：「太晚了，回去睡覺。」

　　「好……」她把外套放在沙發，準備往門口走去。

　　身後的傅漴在原地，低沉的聲音淡淡傳來。

　　「好好拍戲，別想些亂七八糟的。」

　　溫妧楞了楞，虛心摸摸鼻尖。

　　什麽亂七八糟的。

　　是指睡他嗎？

　　不過確實不太應該。

　　傅漴好心幫她洗白，她却跟閨蜜商量著怎麽上他。

　　有點不厚道。

　　******

　　第二天，按照行程安排，溫妧簡單畫了日常妝，前往綜藝節目的錄製現場。

　　這是檔國內知名綜藝，暑期將至，所以提前錄製夏日特輯，一共六個名額，三組CP。

　　溫妧作爲傅漴認愛的女友，被邀請參加了。

　　另外兩對是影視劇裡有名的CP，幷非戀愛關係，跟官微認愛的傅漴和溫妧不同。

　　但經過長期合作搭戲，默契度也很高。

　　夏日特輯邀請的三組CP，在節目最初的時候，不可以隨意組隊。

　　要通過游戲選擇貼紙，看看跟誰最有緣。

　　公平起見，女嘉賓每人挑選一杯果汁，比賽喝果汁，然後三秒鐘後，誰杯中的果汁最輕，誰就可以優先選擇貼在杯子上的圖案。

　　男嘉賓最後看圖案，决定選哪位女嘉賓做搭檔。

　　圖案有一隻兔子，一隻小熊，剩下的一個就是綠油油的青蛙。

　　兔子粉粉嫩嫩，少女心十足。

　　小熊一般，灰棕色的，

　　那隻綠油油的青蛙，賣相就差了一些。

　　開始前，溫妧踮起脚尖，偷偷對傅漴說：「如果我贏了，我就選小兔子的那張。」

　　傅漴也不太在意，淡淡挑眉，漫不經心的說：「隨緣。」

　　三秒鐘時間。

　　當真是爭分奪秒。

　　溫妧跟另外女嘉賓一樣，提前把吸管含在嘴裡。

　　等待期間，忍不住又咬了幾下。

　　主持人喊了開始，溫妧就開始狂吸狂喝。

　　只是另外兩位也不遜色於她，三秒過後。

　　溫妧輸了。

　　完全被KO，得了個第三名，也就是最後一名。

　　她失去優先選擇權利。

　　而前場的傅漴對此時才狀况一無所知。

　　溫妧有點垂頭喪氣。

　　輪到她時，圖標就只剩下那隻形象極爲搞笑的青蛙。

　　雖然沒得選擇，也幷不是她的初衷，但溫妧還是閉眼虔誠的親吻了一下青蛙貼紙。

　　希望能招來好運。

　　她厚臉皮的想，兔子一定要被別的男藝人提前選走，傅漴只剩下青蛙。

　　喝過的飲品杯子連帶貼上的圖案，被工作人員端到前場，男嘉賓需要根據貼紙做出選擇。

　　另兩個男藝人都在研究貼紙圖案的不同。

　　傅漴沒看貼紙，沉默瞥過面前三根吸管，最後，定格被咬過的吸管。

　　他視綫下移，看見杯子上貼著隻綠色的小青蛙。

　　猶豫了一下，傅漴伸手，拿起了青蛙杯子。

　　結果出來，傅漴拿著青蛙杯子風輕雲淡到她面前時，溫妧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買彩票中了五百萬一樣。

　　她眉開眼笑，傅漴則神情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

　　溫妧激動之餘，餘光隨意一瞥。

　　瞥見白色吸管上，殘留著她咬過的淺淺牙印。

　　沉默了一瞬後。

　　溫妧迅速瞄了一遭另兩個女嘉賓的吸管，全都完好無損。

　　她的心思猛的一動。

　　耳根開始發燙。

　　恍然間，腦海裡浮現那天傅漴給她毯子時的場景。

　　——他提醒：「吸管快被你咬壞了。」

　　傅漴偏過頭，瞧見她忽然就發呆的樣子，以爲是哪裡不舒服，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

　　溫妧趕忙搖搖頭。

　　心裡已經開始莫名有些悸動。

　　過了一會兒。

　　她腦袋浮現大膽的想法，會不會傅漴也是對自己有好感的？

　　要不要試試順水推舟。

　　借著挂名女友的身份把傅漴搞到手。

　　溫妧微微眯眼偷瞧著傅漴，舔了舔唇，對他的小心思生了一層又一層。

　　*

　　節目的第二輪環節。

　　是女嘉賓騎在男嘉賓脖子上，爭奪彩旗的游戲，誰搶的彩旗多誰就贏。

　　溫妧精神抖擻：「這環節不錯，咱們先演練演練。」

　　傅漴：「……」

　　因爲是節目游戲環節，他只好蹲下身子，順從配合。

　　她也不客氣，美滋滋美腿一跨，坐到了傅漴的肩膀。

　　小時候坐過爺爺的，也坐過爸爸的。

　　自從上了小學，就再沒享受過這種快樂了。

　　溫妧坐在傅漴的肩膀，發覺他的肩膀真的很寬，坐著的感覺很踏實，很安全。

　　因爲想尋找最合適舒服的位置，溫妧又來回動了動。

　　傅漴雖然平日裡清冷寡淡。

　　但骨子裡也是血氣方剛，脖子感受著被她雙腿內側挪來挪去，有點彆扭，冷眼去看：「你別亂動。」

　　溫妧眨眨眼，無辜：「我就找個舒服點的位置啊。」

　　「……」

　　傅漴的耳朵尖微微有點紅了。

　　溫妧發覺到他耳朵發紅，不由自主又動了動腿，那抹漲紅更濃。

　　隨後她恍然領悟到了原因。

　　忍不住噗嗤一笑，却不收手。

　　她惡劣心起，故意再次挪了挪，笑聲明朗歡快，像個小無賴。

　　「嘿，傅漴，感覺你有點像我的坐騎耶。」

　　「……」

　　傅漴閉了閉眼，這下整個耳朵都紅起來。

　　他一把拽住她的身子，搖搖欲墜的姿態，似乎他一鬆手，溫妧就會從他肩膀上掉下來。

　　傅漴眸光微沉，嗓音低沉略啞的開了口。

　　他問：「老不老實。」

　　溫妧瑟瑟發抖，緊扒著他的胳膊，活脫脫一隻小浣熊：「老實老實，賊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