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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的小嬌妻》第66章
第66章

  這天一早,辛楚楚如往常一樣來到女學,走在女學的路上,遇到了同窗,便與同窗打招呼,結伴而行。

  因為詆毀江令宛,大家很鄙視她,這一個多月以來,她處處賠小心,時時送殷勤,逢人便笑,見人就套近乎,慢慢的,大家也就原諒了她。

  進入十月,天氣漸冷,大家都換下了學裡的夾棉衣裳,穿上了厚厚的小襖。

  一位女學生見辛楚楚穿了藍色的繡纏枝玉蘭的斜襟小襖,就道:「這衣裳真好看,大家都穿紅啊粉啊的有點俗了,你穿的藍色多亮眼啊,一下子就我們壓下去了。我剛剛看到陸明珠也穿了藍色的小襖,今天你們倆成為焦點了。」

  「是嗎?」辛楚楚心底發虛,笑不出來了。

  她昨天被陸明珠嚇著了,驚魂未定一夜都沒有睡好,生怕陸明珠記恨她,找她的麻煩。這位女學生本是無心的隨口之言,她聽了卻覺得心驚肉跳。

  陸明珠會不會認為她是故意要與她搶風頭?

  會不會因此更加記恨她,新仇舊恨一起算,拿鞭子抽她?

  「你先去學堂,我昨天把書忘在宿舍了,得去取一下。」

  辛楚楚丟下這句話,就慌裡慌張的走了。再次出現時,她身上的藍色小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學裡統一的夾棉短比甲。

  進入學堂,見陸明珠果然穿著藍色的錦緞襖,正轉身與後桌的程靜昕抱怨:「這個江令宛,去找山長怎麼去了這麼久……」

  辛楚楚拍了拍胸口,後怕地鬆了一口氣。

  學堂只燒了炭盆,遠沒有地龍暖和,她穿得薄,硬生生凍了一個上午,根本沒聽見陳夫子在說什麼,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頭越來越重,盼著能快點下課,好回到宿舍暖和暖和。

  「江令宛,你領著大家把今天新學的文章誦讀兩遍。」

  「是。」

  江令宛開了個頭,大家就跟著她一起誦讀,學堂裡響起洋洋盈耳的讀書聲。

  突然,一聲驚呼打斷了琅琅書聲:「不好了,辛楚楚暈倒了!」

  大家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好在陳夫子冷靜,有條不紊地指揮大家扶辛楚楚躺下、請大夫、通知宋山長與淩夫子。

  江令宛本來冷眼看著,卻發現辛楚楚懷中滑出了什麼,眉頭一擰,抬腳就朝辛楚楚身邊走,突然伸出兩隻手,一左一右將她拉住。

  左邊是程靜昕,她低聲阻攔:「別去,恐怕有詐。淩夫子半個月前去你家見江令媛,一直沒動靜,說不定這就是她們憋的大招。」

  「沒錯。」右邊的陸明珠一臉鄙夷,「這癟犢子一肚子壞水,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你別去。」

  程靜昕一臉懵:「癟犢子?」

  「就是沒骨氣的小畜生。」江令宛解釋,「遼東的罵人話。」

  陸明珠從小在遼東長大,時不時就會蹦出遼東那邊的方言,江令宛前世跟她是好朋友,對遼東話也知道一些。

  三人說話間,淩夫子來了,她進門就直奔辛楚楚身邊,聲音很急:「誰去叫的大夫?怎麼還不來?」

  「已經去叫了,應該很快就到了。」

  陳夫子話音剛落,宋山長就與大夫連袂而至。

  「快給她看看。」

  在淩夫子焦急地催促聲中,大夫快步上前,望聞問切,好一通忙。

  這樣一來,江令宛倒不好去看辛楚楚了。

  大家屏氣凝神,靜待結果,陸明珠滿不在乎,百無聊賴地玩著鞭子,不時發出細小的聲響。

  這聲音很小,並不會影響大夫,但淩夫子卻格外生氣,怒瞪陸明珠好幾回,眸中的怒火幾乎要迸射出來,若不是顧忌大夫,她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了。

  「她怎麼樣?」大夫剛診斷完,淩夫子就忙不迭地詢問,「生了什麼病?要不要緊?」

  「生了什麼病你能不清楚嗎?」大夫皺著眉頭,沒好氣地指責淩夫子,「姑娘家體弱,天又這麼冷,穿得厚厚的還來不及,你給她穿這薄薄的短馬甲,你說要不要緊?」

  此刻辛楚楚雙目緊閉,臉色青中帶白,雙唇發紫,牙關緊咬,渾身打顫,可不正是受寒受凍之後的症狀嗎?

  淩夫子臉一寒,抿著嘴唇握住了辛楚楚的手,眼中劃過濃濃的自責。

  大夫不便再說什麼,一邊開藥一邊說:「給她放暖暖的,醒過來之前就不要出門見風了。等她醒了之後,再回宿舍休息,也要放暖穿厚,好好睡個三五日再說。」

  不一會,陳夫子就安排人送來了被子、炭盆,辛楚楚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學堂裡也立刻溫暖了起來。

  宋山長安慰淩夫子:「學裡事多,你又太忙,一時顧及不到楚楚也是應該的,幸好只是受了凍,小孩子病一場就會長一截,你不必太過自責了。」

  「楚楚自幼喪母,是我一手帶大的,如今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我怎麼能不自責?」

  淩夫子滿臉忿然:「山長,我今日親眼看著楚楚穿著藍色的棉襖來女學的,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了馬甲?必然是有人欺負楚楚,逼迫她脫下棉襖,她才會受凍暈倒的。」

  「京華女學一向學風清正,以前從未出現過這樣獨斷專行、霸淩同窗的惡行,請山長徹查此事,嚴懲兇手,替楚楚做主,清肅學風學紀。」

  淩夫子沒有直說,卻字字句句都指向某個人,隨著她話音落下,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陸明珠。

  紅紅粉粉中,一身明藍色繡蘭花蝴蝶紋錦襖的陸明珠格外耀眼。

  被淩夫子這樣陰陽怪氣地指責,她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這癟犢子果然幹不出來好事,要不是昨天跟你有約定,我今天非打她個滿地找牙!」

  陸明珠咬牙切齒對江令宛說:「你給我記著,我今天的委屈都是為你受的,以後你必須好好教我,不許藏私。」

  江令宛被她的強盜邏輯打敗了,哭笑不得道:「好,我一定傾囊相授,絕不藏私。」

  宋山長雖然也懷疑陸明珠,不喜陸明珠,卻也絕不會冤枉了她:「淩夫子,你先別著急,等辛楚楚醒了,問過她以後再說。」

  「山長!」淩夫子不滿地質問,「事實就在眼前,還有什麼好問的,現在只是楚楚受凍,你難道非要等有人挨了鞭子再做處罰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陸明珠柳眉倒豎,怒目圓睜,上前一步就要為自己理論。

  她不惹事,可事來惹她,她也絕不能任人宰割。

  不料有人先她一步,毫不客氣地與淩夫子杠上了:「淩夫子,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這樣支支吾吾、藏頭露尾,實在不像您的風格。」

  說話的正是江令宛,她不驕不躁,神色平靜:「你覺得有人欺負了辛楚楚,直接把那個人指出來就是,我們也可以幫著辨一辨,看看到底是不是。您這樣閃爍其詞,我們聽的雲裡霧裡,就是想幫您也使不上勁啊。」

  淩夫子一聲冷哼,聲音比冰雹還冷:「如此膽大包天,欺淩同窗,還能有誰?」

  她突然話鋒一轉,怒視陸明珠:「別以為有人給你撐腰我就不敢罰你,若今天的事情你不好好給女學一個交代,我便是拼死也絕不會輕饒了你。」

  陸明珠牙齒咬得咯咯響,手中的鞭子幾乎要按捺不住,江令宛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稍安勿躁。

  「原來淩夫子說的人是陸明珠。」江令宛揚起柳眉微微一笑,「若是其他人,我不太清楚,但陸明珠絕無欺負辛楚楚的可能。」

  「今天上午,自打進了學堂,陸明珠一直跟我在一起,除了上課前我出去了一次之外,陸明珠再未出過我的視線,我可以為她作證,辛楚楚不穿襖子的事,跟陸明珠一點關係也沒有。請山長、淩夫子明察。」

  「不愧是江大人的女兒,巧言令色一脈相傳!」淩夫子臉色陰沉,忿然道,「山長,這定然是江令宛為了討好陸明珠的片面之詞,她說的話絕不可信。陸明珠欺淩同窗,有目共睹,請山長做主。」

  江令宛冷笑:「淩夫子,你說錯了,不是陸明珠欺負同窗,有目共睹,而是陸明珠至始至終未曾離開過學堂,有目共睹,她更沒有單獨跟辛楚楚說過話,試問淩夫子,她是怎麼欺負辛楚楚的呢?」

  程靜昕立刻站起來說:「淩夫子,這件事真的是個誤會,我可以作證,陸明珠從進了學堂之後,就未曾出過門。」

  宋羅綺也緊隨其後:「我也可以作證。」

  兩人之後,又有七八個女學生說可以作證,陸明珠的確沒有出過學堂。

  宋山長正色道:「淩夫子,看來的確是你冤枉了陸明珠,身為夫子,要以身作則,你既然錯怪了她,便正式像她道歉吧。」

  淩夫子待了半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別提多難看了。

  她無論如何不相信自己會錯,更不願意像陸明珠道歉:「山長,無緣無故,楚楚怎麼會脫掉棉襖,若不是陸明珠還能有誰?她雖然進了學堂之後沒有出去過,可進入學堂之前呢?從女學大門到學堂的這條路並不短,她完全可以在路上逼迫辛楚楚。是非真假,目前還不能分清,無論如何也要等楚楚醒了,聽她親口說。」

  剛才宋山長讓她先別急,等辛楚楚醒了再說,她不願意,非要審問陸明珠,現在出了這樣大的紕漏,又想等辛楚楚醒過來。

  宋山長眉心蹙了蹙,到底還是答應了淩夫子的請求:「既然如此,我留下來看著辛楚楚,等她醒了,我親口問過她之後再說。其他人是想回去休息還是留下一起等結果都可以。」

  上學枯燥無趣,女學生們又是活潑好動愛熱鬧,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熱鬧可以看,誰捨得走啊。

  大家非常有默契地留了下來,給彼此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江令宛與陸明珠、程靜昕也施施然坐下等結果了。

  陸明珠一聲冷哼:「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宋山長還聽姓淩的狡辯,那我就等著,我倒要聽聽這癟犢子等會說什麼。」

  可淩夫子卻沒有嘗到勝利的喜悅,她的心涼了半截。

  宋山長同意了她的要求,給了她足夠的顏面,看起來是她贏了,可事實上是她輸了,因為宋山長親自留下來,說明她不再信任她了,為防止她與辛楚楚串供,所以要親自看著辛楚楚。

  淩夫子心底五味雜陳,沒等她細細品味,昏迷的辛楚楚突然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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