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轉眼一夜過去,次日是月考成績出來的日子。
江令宛如往常起床,並未刻意早起。
倒是顧金亭,早早起來等候江令宛,見她神色如常,並未太過激動,這才略略放心。
身為六大書院排得上名號的才子,他見過太多人將希望寄予月考,最後考試失利,心情沮喪,一蹶不振。
他擔心江令宛也是如此,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提前跟她說,免得她太過看重成績以致於落差太大,承受不了。
不過現在看來,宛表妹氣色紅潤,精神飽滿,很顯然昨晚睡得很好,並未失眠,倒是他杞人憂天了。
「走吧。」顧金亭說:「看看我們天下第三的宛姐兒這次成績怎麼樣。」
為方便看榜,學生的成績單就張貼在書院大門口,今天六大書院俱門庭若市,人來人往。
京華女學也不例外,榜單前人滿為患,聲音嘈雜。
考得好的,驚聲尖叫,欣喜連連;考得差的,捶胸跺腳,氣急敗壞。
有人眉飛色舞地跟旁人分享自己的好成績;有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垂頭喪氣,默默無語。
還有路人擠在裡面七嘴八舌、指指點點地說話。
真熱鬧啊,比趕集人還多!
江令宛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
顧金亭以為她被人聲鼎沸的場景震著了,要知道當初他第一次看放榜,也是十分震驚的。
「我去給你看看成績。」顧金亭笑著說:「你就在這裡站著,不要上前去,免得被擠著了。」
就在此時,人群中傳來程靜昕的聲音:「宛姐兒,你來了!」
這一聲呼喚並不太響亮,可立刻有人驚呼:「今年新生頭名江令宛來了!」
「在哪?」
「在哪兒呢?」
原本擠著看榜的人立馬掉轉了頭,伸著脖子要一睹新生頭名的風采。
「小姐,您是頭名!是頭名!」竹枝一把抓住江令宛的胳膊,聲音都在顫抖。
頭名,多麼耀眼明亮,多麼振奮人心,多麼令人歆羨。
啊啊啊,小姐好棒!
「小姐,快去看榜。」柳絮心緒激蕩,脈搏狂跳,卻不忘提醒江令宛。
雖然大家都說小姐是頭名,但為保穩妥,還是親眼看過了才好。
相較於兩個丫鬟的激動,江令宛這個正主則顯得平靜多了,她雙目明亮,嘴角含笑,整個人淡然大方,即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欣喜輕狂,十分穩重端莊。
隨著她邁步靠近榜單,眾人不自覺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在眾人的矚目下,江令宛一路順暢來到榜單前,毫不意外,她看到了她的名字高高寫在榜首。
江令宛。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聽的名字?
念著好聽,寫出來也這麼好看。
真是,沒有一處不好,怎麼看怎麼好看。
光一個名字就這麼完美了,她果然是小仙女。
看到了滿意的結果,江令宛又在眾人羡慕嫉妒的注視中退了回來。
顧金亭快步迎上去,兩眼放光,臉上那引以為傲、與有榮焉的笑容比陽光還要耀眼:「宛表妹,我就知道第一名非你莫屬。」
「是嗎?」江令宛眸中蕩開一抹笑意,揶揄道,「那今早是誰怕我受到打擊,想提前安慰我來著?」
顧金亭笑看著她,眼神溫柔:「是我杞人憂天了,宛表妹這麼棒,根本不必我擔心。」
這話真甜,這眼神真溫柔,這樣少年真好看。
這麼好看的顧表哥隻喜歡她一個……
江令宛心情美麗極了,美滋滋地翹起了嘴角。
程靜昕走過來,笑眯眯地問:「得了頭名,滋味不錯吧?」
「那當然。」
在好友面前,不必掩飾自己飛揚的心情,江令宛展顏一笑,合不攏嘴。
等進了學堂,她的心情就更飛揚了。
因為宋山長來了,還帶著那朵令人矚目的刻名芙蓉銀花。
「……此次考試,雖然有個別同學搗亂,但總體成績非常不錯。」宋山長面含笑容,顯然對大家很滿意。
「作為新生,你們表現得非常好。江令宛、宋羅綺、程靜昕成績優異,尤其是江令宛,竟然各科成績都是滿分,令人欣喜。」
「有些同學成績不理想,也不必氣餒,只要以她們三人為榜樣,好好學習,積極進取,下次一定能取得好成績。」
說完了勉勵鼓舞的話,宋山長終於進入了正題:「考試之前我就說過,會將刻名芙蓉銀花獎勵給第一名,如今成績出來,這朵芙蓉銀花也該交出去了。」
「江令宛!」
「喏!」隨著這一喚一答,江令宛站起身來,目視宋山長捧著芙蓉銀花走到她的身邊。
此時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江令宛身上,學堂內寂靜一片,落針可聞。
宋山長神色和藹,語重心長:「你入學時成績倒數,本不算優異。卻在短短兩個月之內,力挫旁人,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績,可見你平時學習之刻苦。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這朵刻名芙蓉銀花非你莫屬,理所應當。」
「這朵刻名芙蓉銀花,是榮譽也是鞭策,希望你不驕不躁,再接再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這是師長真心誠意的教導,江令宛肅然應諾:「學生一定謹記山長教誨,刻苦學習,不辜負您的期望。」
她雙手接過那朵刻名芙蓉銀花,銀花不重,她卻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與此同時,學堂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同窗們不顧宋山長與幾位夫子在場,紛紛跑到江令宛身邊祝賀,誇讚的,看芙蓉銀花的,要她請客的,大家嘻嘻哈哈,歡樂極了。
看著大家拿著芙蓉銀花,你摸一把,我摸一把,淩夫子皺眉低語:「真是不成體統!把我平時教的規矩禮節都忘光了!」
聽到她的嘀咕,陳夫子笑意微斂,低聲提醒:「學生們難得放鬆一次,你就不要見怪了。宋山長都沒說什麼,哪能輪到我們置喙?」
淩夫子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宋山長耐心看大家笑鬧,等所有人都看過刻名芙蓉銀花了,她才讓大家回到座位上坐好。
「刻名芙蓉銀花好看,象徵著榮譽,這一朵被江令宛摘走。不過大家不必眼熱羡慕,因為你們還有得到金花的機會。」
「半年後,便是一年一度的六大書院大聯考,屆時每個書院都會選出一名學生參加考試。六大書院,一共六名學生,一起競爭角逐出最優秀學子。這名學子將由六大書院聯合推薦參加經筵,與皇上一起聽鴻儒巨學講經說學。」
「還將得到四如堂的刻名芙蓉金花。」
宋山長的聲音不大,可女學生們卻聽得心潮澎湃,不能自持。
新生頭名是女學的紅人,令人眼熱羡慕,可若能在六大書院聯考時名列前茅,那便能到進宮面聖,與皇上一起聽課。
屆時,她們就不光光是女學的紅人,還是六大書院的紅人,整個京城的紅人。不管走到哪裡,都會被人高看一眼。
那將是多麼長臉的事啊,想一想就讓人激動萬分,呼吸急促。
江令宛也暗暗下了決心,她一定要拿到這朵金花,獲得御前聽講的資格。
程靜昕知她所想,笑著問她:「這一回,競爭對手更多了,你怕不怕?」
江令宛眉頭一揚,明亮的雙目中寫滿了志在必得:「本仙女有實力的,沒在怕的!」
照例,張榜當天不上課,第二天、第三天休沐,讓學生們好好休息一下。
宋山長走後,以宋羅綺為首的女學生們一擁而上,圍著江令宛要她請客。
江令宛大手一揮,當場答應,與眾人一起去酒樓慶祝。
大家難得放鬆,這頓飯吃了很久,直到未時末(下午三點)才散場。
出了酒樓,江令宛問柳絮:「見到我母親了嗎?」
「見到了,我還未開口,夫人就已經知道您考了頭名。」柳絮笑著說,「夫人很高興,說今天晚上親自下廚做幾個您愛吃的菜。」
「夫人還說,她今天要與海棠詩社的社長、吏部尚書趙大人的次媳趙二奶奶談生意,讓您先回家裡等她,她忙完了就回去。」
「海棠詩社?」江令宛微微吃驚,又不由笑了:「看來用不了多久,整個京城的官太太、貴夫人都會到玲瓏玉坊買玉飾了。」
隨著女學興起,越來越多的小姐們讀書識字,詩社也不再是男子的專利,京城的小姐夫人們也根據圈子建起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女子詩社。
最著名的便數海棠詩社,社員不是來自書香門第,便是簪纓貴族出身,其中不乏閣老的千金、尚書的媳婦、宗室的郡主、縣主。
可以說,海棠詩社引領著京城女眷圈的潮流。母親若是能跟海棠詩社做上生意,以後的財源是真的不用愁了。
「既然如此,我們去玲瓏玉坊吧。」
此時,梅雪娘正海棠詩社的社長趙二奶奶詳談甚歡,原來海棠詩社要給每人定做一塊獨特的玉佩,要和田玉料,四枚銅錢大小的圓形玉佩,一面刻著海棠詩社四個字,一面刻著社員的別號。
梅雪娘想了想,便建議做成核桃大小的玉球,前後用鏤空技法,分別雕刻詩社名、社員別號,玉球可以打開,裡面可放香料,既是玉佩又是香囊;還可以在裡面放上一個赤金小鈴鐺,掛在腰間,行走時金玉相擊,清脆悅耳。
梅雪娘說著就將玉球畫了出來,還給玉球配上絡子與圓珠,並解釋說:「白色和田羊脂玉球,搭配紅色的瑪瑙珠、粉色的碧璽珠、綠色的翡翠珠都能相得益彰。不同的顏色圓珠還可以將社長、副社長、普通社員區分開來。」
梅雪娘面帶笑容,自信溫和:「這是我的建議,不知您覺得這樣合不合適?」
合適,當然合適,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趙二奶奶年紀不大,不過二十出頭,本就是願意接受新奇事物的年紀,一聽梅雪娘說,就覺得非常好,待看了她畫的設計圖,更是眼前一亮,滿意極了。
她今年剛被選舉為社長,一直想做一件與老社長不同的新舉,來得到大家的認可。給每個人雕刻玉佩是她絞盡腦汁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好主意。
這幾天,京城有名的幾家玉飾鋪子她都去過了,結果都差強人意,沒想到這個鋪子不是很大,老闆卻心思通透,一下就設計出了讓她稱心如意的玉佩。
這樣新奇別致、不落俗套的玉球,一定會讓社員們喜愛。
這個老闆梅夫人也是和氣、爽利、談吐不凡的人,絲毫看不出商人的市儈。
趙二奶奶非常滿意,當即就點頭,雙方談好了價格,正準備付定金,突然從門外衝進來一個滿面怒容的婦人,「這位夫人,玉玲瓏坊以次充好,販賣假貨,你可千萬不能被梅氏給騙了。」
趙二奶奶與梅雪娘都是一驚,紛紛抬頭看向了來人。
這個人梅雪娘認識,不是旁人,正是江伯臣原配夫人喬映蓉的娘家嫂子、江令媛的舅母、喬燕兒的母親喬夫人。
喬燕兒被開除的消息傳到喬家,喬老爺果然勃然大怒,掌摑喬燕兒,還要動家法。
喬夫人愛女心切,跟丈夫說這都是誤會,她一定會讓喬燕兒洗刷冤名,重返女學。
喬老爺半信半疑,給了她一天的時間,讓她在喬燕兒被開除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之前處理好。
喬夫人當天傍晚就去找了江伯臣,狠狠告了江令宛一狀,要求江伯臣責罰江令宛,並讓江令宛去女學替喬燕兒解釋,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這樣,也可以解決了江令媛的問題。
她篤定江伯臣會按照她說的做,因為江伯臣看重江令媛,指望江令媛替他光耀門楣,為了江令媛不被女學懲罰,他一定會壓著江令宛低頭認錯。畢竟這樣的事,江伯臣之前也不是沒做過。
然而喬夫人卻不知道江令宛已經不是昔日吳下阿蒙了,在她眼裡,江令宛還是那個跟她女兒喬燕兒成績差不多的學渣。喬燕兒這個豬隊友詆毀、辱駡江令宛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主動提及江令宛的成績呢?
所以喬夫人根本不知道江令宛成績優異,每一門課都是頭名,狠狠壓制著江令媛。更不知江伯臣將江令宛當成
香餑餑,捧著還來不及。
於是信心十足的喬夫人被狠狠打臉了,江伯臣不僅沒答應她荒唐的要求,反而將她好一頓冷嘲熱諷,說喬燕兒下毒害人,被開除本來就是活該,要不是江令宛機警,說不定就被她算計了,那他也就沒有頭名的女兒了。
他讓喬夫人看好自己的女兒,這一次他看在親戚的份上就不追究計較了,若還有下次,不要怪他翻臉不認人。
喬夫人氣了個仰倒,興衝衝而來,怒騰騰而去。
第二天喬燕兒被開除的消息傳開,喬家老太爺震怒不已,把喬老爺罵的狗血淋頭,喬老爺羞怒交加,不顧喬夫人阻攔對喬燕兒動了家法,並罰她閉門思過半年。
而喬夫人也因為沒有教好女兒受到牽連,被妯娌喬二夫人奪走了一半的管家大權。
喬夫人氣得捶足頓胸,將一腔怒火都撒到江令宛身上,但是江令宛是新生頭名,若她對付江令宛,京華女學第一個不答應,還有四夫人何娉芳,也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還有江伯臣,也絕不會坐視她收拾江令宛。
既然收拾不了江令宛,那就拿梅雪娘出氣,你欺負了我女兒,那我就讓你母親不得安生。女債母償,也是天經地義。
所以,喬夫人便到玲瓏玉坊找茬來了。
「梅氏!你好黑的心。」喬夫人盯著梅雪娘,痛聲疾斥:「昔日你偷工減料、以假充真,欺騙其他客人也就算了,沒想到你竟然連親戚都騙,你這樣昧著良心賺錢,就不虧心嗎?」
梅雪娘正色道:「喬夫人,玉玲瓏坊開門做生意,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來往的客戶都一清二楚,我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絕不會相信你無憑無據的污蔑。」
「污蔑?」喬夫人笑了,沒錯,就是污蔑。
大半年前,她婆婆喬老夫人過大壽,她到玉玲瓏坊買了一塊紫檀木鑲翡翠玉如意作為壽禮送給喬老夫人,受到喬家稱讚,她大大出了一回風頭。
不料半個月前她的兒子以半夜睡不好,需要如意壓驚為由,把喬老夫人那塊玉如意給騙走了,還回來的卻是一個仿造的假貨。
喬夫人去質問兒子才知道真品已經被他賣了。
喬夫人怕別人發現鬧出來,便再次到玉玲瓏坊來,讓梅雪娘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
梅雪娘就答應了。
本來喬夫人打算拿了真的換回假的銷毀,不料出了喬燕兒這件事,她便覺得這是老天爺給她的一個機會,讓她好好教訓梅雪娘,給女兒喬燕兒報仇出氣。
所以,她挑了平時客人最多的下午來鬧事,目的就是攪合梅雪娘的生意。沒想到竟然等到了趙二奶奶這樣的大魚。
只要在趙二奶奶面前敗壞了梅雪娘的名聲,我看你梅雪娘還怎麼在京城待得下去!
喬夫人心頭快意,拿出那塊假的翡翠玉如意扔到梅雪娘與趙二奶奶面前,冷冷道:「這是我三天前在你這裡買的紫檀木鑲翡翠玉如意,花了白銀整整五百兩,沒想到今天丫鬟擦拭,這紫檀木竟然掉色了。我活這麼大,從未聽說過紫檀木竟然還有掉色的。」
「請問這位夫人。」喬夫人望向趙二奶奶,「您是否見過掉色的紫檀木呢?」
「真正的紫檀木,自然是不會掉色的。」趙二奶奶看了看梅雪娘,又看了看喬夫人,眼裡閃過猶疑。
喬夫人便拿起那塊紫檀木柄的白玉如意給趙二奶奶看:「您看看這紫檀木,幫我辯別一下,看看到底是梅氏造假,還是我冤枉了她。」
趙二奶奶接過那柄紫檀木翡翠玉如意,見上面果然有一塊顏色斑駁,分明是被擦拭後掉色的痕跡,上面所鑲嵌的玉翡翠色澤也不太對。
「我非行家,也無法辨認真偽。」趙二奶奶神色不變,語氣卻淡了許多,「既然梅夫人這裡有事,我先回去,改日再來。」
她這是相信了喬夫人的話,不想跟梅雪娘做生意了。
喬夫人眼見奸計得逞,頓生報仇雪恨後的暢快,只要趙二奶奶出了玲瓏玉坊的門,以後絕不可能再來,甚至還會提醒身邊的親朋好友不要到玲瓏玉坊來,免得上當受騙。
這可真是太好了!
「趙二奶奶請留步。」梅雪娘忙說,「請坐下來稍等片刻,我會向您證明我的清白,也會讓您看清喬夫人這是污蔑。」
喬夫人一聲驚呼,無不惡毒道:「您竟然是海棠詩社新認社長趙二奶奶嗎?沒想到您竟然這麼年輕,真是年輕有為,讓人欽佩啊。我一直非常仰慕海棠詩社,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遇到您。幸好我遇到了您,否則您上當受騙,佩戴了假的玉佩,萬一被人看出來,那可真是……真是太不好了。」
她年紀輕,剛剛當社長,本就怕眾人不服,若是再戴了假的玉佩,何止是不好,簡直貽笑大方、顏面盡失!
趙二奶奶臉色越發不好看,要走的想法更堅定了。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個少女清朗的質問聲:「喬夫人,你女兒喬燕兒前天才被女學開除,短短三天不到,你就想出如此毒計來害我母親,你報復陷害人的速度效率可真不低,怪不得喬燕兒敢下毒害我,莫非是你們喬家的家傳嗎?」
隨著這一聲落下,屋裡的三人反應不一。
梅雪娘微微歎息,這孩子怎麼攪合進來了。
趙二奶奶眼光一閃,聽這話,這是有內情啊。
喬夫人則是身子一僵,臉色變得極度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