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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與嬌花》第45章
第45章

  沈令蓁翻了個簡單的「三條」,綳著繩子把手擱到他眼下:「喏, 郎君來吧。」

  霍留行嗤笑一聲, 三兩下翻了個「方叉」給她。

  「張飛穿針,粗中有細, 看來郎君還是有兩下子的。」沈令蓁一面誇著他, 一面凑上前去, 手指靈巧翻飛,挑出個「田地」來。

  霍留行垂著眼將綫絡掃了一遍, 抬手便是一個「棋盤」:「嗯嗯嗯嗯嗯嗯嗯?」——來點難的行不行?

  「那我動真格了哦。」沈令蓁想了想,勾著指頭來回穿梭幾下, 輕輕巧巧翻出個「小方凳」。

  之前幾個圖案都是一個面, 這回却有了形, 霍留行低下頭, 從下往上看了看, 比比手勢:「嗯嗯嗯嗯。」——手抬高點。

  沈令蓁配合著抬高,見他細細看了一會兒,似是瞧出了門道, 開始動手。

  她好言相勸:「郎君盲目出手,小心把繩翻散了。」

  霍留行停下動作, 抬起眼瞥她。

  「郎君看仔細些,到底對不對?」

  霍留行眉頭一皺, 觀望了半天,輕輕敲她一個板栗:「嗯嗯?」——詐我?

  沈令蓁被他敲得「哎喲」一聲,苦於騰不出手捂腦門, 怨懟地看著他,見他胸有成竹地要來翻繩,一氣之下把手藏到了腰後,不給他碰。

  霍留行伸手去奪,被她躲開,「嘖」出一聲來,朝她勾勾手指:「嗯嗯嗯嗯嗯。」——別逼我動粗。

  「郎君已經動粗了!」

  霍留行心說他也沒用力啊,看她腦門當真紅了一片,笑樂了,一手摁住她後腦勺,一手給她揉額頭,揉了幾下:「嗯嗯嗯?」——好了吧?

  沈令蓁不情不願地交出花繩來。

  霍留行動動手指翻了個「花盆」,挑眉看著她,滿臉「小人得志」的喜色。

  「郎君別高興得太早,厲害的還在後頭呢。」她說著,十指全動,穿、勾、挑、拈,最後一綳,編出一隻「蜻蜓」來。

  霍留行看噎,打算捋袖子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幷沒有袖子,只得沉住氣端坐著,待小半柱香時辰過去,在沈令蓁數次「手都酸啦」的催促下,才終於靈光一現,不料這下激越太過,一使勁「蹭」一下直接把繩結扯斷了。

  沈令蓁瞠目看著他,隨即拍手笑道:「郎君輸了!」

  霍留行氣得說不出話來。

  當然,不氣也說不出。

  「嗯嗯嗯!」——這不算!

  「怎麽不算?若人人都像郎君這樣,翻不出便扯斷繩子,豈不永遠分不出輸贏?」

  「嗯嗯嗯嗯!」——我翻得出!

  沈令蓁搖著頭不同意。

  霍留行點點頭:「嗯,嗯嗯嗯,嗯嗯嗯嗯!」——行,算你贏,再來一次!

  沈令蓁被他小孩似的模樣逗笑:「剛剛是誰不肯跟我玩的?」

  霍留行坦然地指指自己的鼻子:「嗯嗯嗯,嗯嗯嗯?」——就是我,怎麽著?

  沈令蓁看著生生被他扯成兩截的繩子,皺皺鼻子:「可我就找著這麽一根細繩。」

  他拿起稍長的一截,打了個結,示意這不就完了。

  「繩子短了,對郎君這大手來說就難了。」她提醒他。

  「嗯嗯嗯嗯,嗯。」——廢什麽話,來。

  沈令蓁只好陪他接著玩。

  幾輪下來,霍留行似乎找著了竅門,換她卡在了一把「茶壺」上。

  沈令蓁一時找不著思路,柳眉擰成個結,歪著腦袋打量他手中的綫絡,不知不覺間越凑越前。

  霍留行默不作聲地把手往後退一寸。

  她一心一眼都在繩上,毫無所覺地更進一寸。

  一退一進幾個來回,她無意識地挪離了凳面,重心不穩之下整個人空懸著朝前栽去。

  霍留行身上藥膏已經收幹,手一鬆接住她,軟玉溫香捧個滿懷,低低笑起來。

  沈令蓁的臉頰貼著他光裸的胸膛,耳朵被他胸腔傳出的震動磨得又癢又麻。

  她推搡著他爬起來:「你耍賴!」

  霍留行不贊同地道:「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翻不出就投懷送抱,明明是你耍賴。

  沈令蓁皺皺眉:「郎君嗚哩哇哩地,說什麽呢?」

  霍留行放慢速度,重新「嗯」了一遍。

  她搖頭:「我還是沒聽懂。」

  他耐著性子再「嗯」。

  她的表情更加困惑:「郎君再說一次?」

  霍留行反應過來,一怒之下站起來。

  沈令蓁慌忙逃竄,却被他三兩步追上,抓了過去。

  「嗯嗯嗯?」——耍我呢?

  「我沒有,我真沒聽明白!」

  說著「沒有」,她臉上得逞的笑意却露了馬脚,霍留行又要動粗,手一抬起,看她這一碰就紅的肌膚,嬌嫩得哪兒都不好下手,頓了頓,改去撓她腰肢。

  沈令蓁被撓得又是笑,又想哭,一路閃躲著倒進床榻,歪七扭八地討饒道:「郎君饒……饒了我,我不耍你了!」

  霍留行這才停下手,氣勢汹汹俯視著她,這一眼,却看見她因爲掙扎而變得潮紅的臉頰,還有大敞衣襟下露出的,如連綿雪山般起伏著的輪廓。

  他忽覺下腹一緊,眼色變了變。

  沈令蓁見他霎時笑意全收,楞道:「郎君怎麽了?」

  霍留行回過神,搖搖頭,指指她胸脯的位置。

  她低下頭,立刻紅了臉,手忙脚亂地把散亂的衣襟掩好。

  屋子裡靜默下來,霍留行低咳一聲,她也低咳一聲,咳完又聽他再咳一聲。

  最後還是沈令蓁先若無其事地道:「啊,剛才那局,應該還是郎君輸了吧?」

  霍留行正了正色,揚眉:這是什麽道理?

  「繩是在郎君手中散開的。」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我不鬆繩,讓你摔著?

  她點點頭,理直氣壯:「也不是不可以。」

  他能摔了她嗎?小無賴。

  霍留行也不跟她計較,大方地揚揚下巴,示意就算她贏吧。

  沈令蓁清清嗓子:「那郎君就得答應我兩個要求。我先說第一個。」

  「嗯。」

  「我希望從今往後,不論什麽事,郎君都再也不欺瞞我,騙我。」

  霍留行面露無奈。

  她果真還是知道了送花人是誰。

  「郎君要反悔嗎?」

  他默了默,搖頭。

  沈令蓁竪起小指與拇指:「那拉鈎。」

  霍留行不太爽利地伸出手去,拿拇指摁上她的拇指,問:「嗯嗯嗯嗯嗯?」——還有一個呢?

  沈令蓁費勁地想了半天,搖搖頭:「我沒想好,郎君就先欠著吧!」

  大汗淋漓地鬧了一場,她受不得粘糊,很快便離開了臥房去沐浴,臨走叮囑霍留行安安分分待著,可一回來,却看他把自己撓得渾身一片紅,尤其脖子上,一長溜的血珠子。

  實在管不住他的京墨與空青哭嚎著說「少夫人可算回來了」,求她趕緊治治霍留行。

  沈令蓁與兩人合力把他拖去睡覺,自己坐在床沿死死盯著他,一看他抬手,便將他手一把拍掉。

  若是空青和京墨這麽攔他,恐怕早被分筋錯骨。可對著沈令蓁却還不了手,霍留行只能閉著眼睛暗暗磨牙。

  沈令蓁看他睡不著,問道:「我給郎君唱首童謠吧?」

  他不吭聲,像是默許。

  沈令蓁便輕輕唱了起來:「小麥青青大麥枯,誰當獲者婦與姑……」

  霍留行驀地睜開了眼睛。

  「……丈人何在西擊胡,吏買馬,君具車,請爲諸君鼓嚨胡。」

  霍留行抬起一根食指,在她手背上寫字:誰教你的?

  這是《後漢書》裡記錄的一首歌唱民生疾苦的童謠,講的是漢桓帝時期,頻繁的戰爭與徭役令士兵百姓飽受煎熬,苦不堪言的故事。

  沈令蓁說:「是阿娘從前唱給我聽的,郎君也聽人唱過嗎?」

  霍留行點點頭,繼續寫:我父親。

  兩人陡地陷入了沉默。

  能將這樣一首童謠教給孩子的人,會有多窮凶極惡?

  霍留行忽然想起那日初到國公府時,趙眉蘭與他開誠布公的一段話。

  她說,二十八年過去了,不管當初有多少苦衷,她始終不曾對霍家解釋過一個字,因爲他大哥確實死在她手裡,結果已然如此,過程如何,再談皆是多餘。可事到如今,爲了沈令蓁,再多餘,她也還是要說一句,她可對天起誓,當年她是真心實意前去勸降,對他大哥絕無殺心。

  霍留行輕輕嘆出一口氣。

  其實不需要起誓,她這麽說了,他就已經相信了。

  這位鎮國長公主,骨子裡是個非常驕傲的人,若非真相如此,她不屑於拿這種事說謊。

  然而她說的沒錯,或許彼時雙方確實産生了什麽誤會,可不論過程如何,都改變不了結果。

  霍留行沒有見過他的大哥,也沒有真正經歷過當年的戰亂,那段血仇對他而言是用耳朵聽來的。如今得到趙眉蘭這樣的解釋,他或許稍微多了一些慰藉。

  可他父親失去的是一個鮮活的兒子。要他父親就此釋懷,還是不能。

  霍留行看著神色黯然下去的沈令蓁,知道她與自己想到了一塊去。

  所有人都安慰著她,告訴她,他們兩家人現在是不得不合作的命運共同體,讓她把心裡那個死結撇到一邊去。

  可是那個死結只是去了邊上,幷沒有消失。

  不去碰的時候,好像可以暫時置之不理,一旦觸及,就會發現,它還是打在那裡,還是絞得人心發疼。

  而此刻,除了儘量避開它,霍留行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拍拍床榻,示意沈令蓁上來睡覺。

  兩人似乎對此心照不宣,沈令蓁也很快笑起來:「那郎君還撓不撓自己啦?」

  霍留行咬著牙哼哼:「嗯嗯。」——我忍。

  沈令蓁便上了榻,又盯了他一會兒,看他當真一動不動,才放心地睡了過去,不料翌日一早天亮,却看枕邊人睜著布滿血絲的眼,一臉幽怨地看著她。

  她被嚇了一跳:「郎君看什麽呢,怪嚇人的!」

  霍留行的嗓子消了些腫,稍稍能發聲了,解釋道:「要聽實話?」

  沈令蓁點點頭。

  這是當然。他昨晚答應了她的。

  「看你好看。活了二十八年,真沒受過這種苦,癢了一整夜,就指著瞧你續命了。」

  「……」

  大清早的,這麽可憐巴巴的甜言蜜語,誰受得住啊。

  沈令蓁支吾著說:「……那郎君怎麽不叫醒我?有個人說話,好歹還能分一分心。」

  「還要聽實話?」

  沈令蓁搖搖頭:「不聽了,不聽了……」怕被他說得,心裡的小鹿都撞死了。

  霍留行這下還就偏要說了,啞著嗓子,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看你睡得太香,捨不得吵醒你,連手都沒敢抬起來撓一下。」說著就要去掀被衾,討賞似的說,「不信你來檢查。」

  哎呀……這還怪叫人發臊的。

  沈令蓁被他那眼神瞧得,飛快披衣下了榻,吩咐空青與京墨來替他上藥,自己一溜烟跑了。

  霍留行却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精神抖擻地坐了起來:奇哉,妙哉。誰說二十八歲不能撒嬌?早知道說實話有這種用處,他端個瓜皮架子?

  沈令蓁用過早食後,聽空青和京墨說,霍留行白日裡癢意稍减,方才上過藥,終於睡著了。

  她點點頭,又問:「今日剛好是初一大朝會,替郎君向宮裡告假了嗎?」

  「一早就已派人去了。」

  沈令蓁放下心來,見霍留行睡著,左右也無事可做,便去了東厨照看他今日的湯藥和膳食,這一照看,一直忙活到巳時,聽門房來報,說二皇子再次登門。

  因霍留行還未醒,沈令蓁讓人不必打擾他,自己從東厨匆匆到了廳堂接待貴人,跨過門檻,一眼看見滿面歉意的趙瑞,還有他身邊一位太醫模樣的人。

  「二殿下。」沈令蓁向他福身行禮,心中已然猜到他今日來意。

  趙瑞朝她頷首回個禮:「今早在朝會上聽說霍將軍因食用鰒魚得了急病,我實在難辭其咎,這便請了宮中太醫,想著來替他診治診治。」

  沈令蓁忙道:「此事全因郎君體質特殊,著實與二殿下無關,若說誰有錯,倒該怪我沒有照顧好郎君才是。昨夜已有醫士來過,郎君的病情現下也有了好轉,正睡得安穩呢,二殿下盡可寬心。」

  趙瑞歉然一笑:「話雖如此,還是請太醫看過放心一些。」

  沈令蓁面露爲難:「二殿下,郎君一夜未眠,我怕這會兒叫醒了他……」

  「是我思慮不周,那這樣,我讓太醫留在府上,等霍將軍醒了再診,你看如何?」

  沈令蓁福了福身:「那令蓁就在此代郎君謝過二殿下美意了。」

  趙瑞搖頭示意不客氣,聽她邀請他留下來喝杯茶,忙說不叨擾了,主動告辭。

  沈令蓁便親自送走了貴人,又吩咐下人給太醫上了茶,讓他在此稍候,自己則去了霍留行的主院。

  進院的一瞬,她嘴邊笑意消散無踪。

  她的這位二表哥,登門道歉來得如此迅速,來了却絲毫不過問霍留行的身體狀况,反倒三句話不離診脉一事,看來看去,實在不太像個真正飽含歉意的人啊。

  沈令蓁剛到廊廡下,正想著這下恐怕不得不叫醒霍留行了,就聽臥房內傳來他怒不可遏的沙啞聲音:「你們讓她一個人去應付老二?我是死了嗎?」

  「郎君息怒,小人是看您好不容易睡著了,才沒有叫醒你,又想著這裡是霍府,出不了岔子,且少夫人爲人也機警,理應……」

  「我理應你個榔頭!那畜生對她做過什麽,你不知道?」

  沈令蓁一聽這是要打起來,趕緊疾步穿過廊廡,剛來到臥房門前,正瞧見穿戴好衣冠的霍留行風風火火一把掀開了房門。

  還沒等她開口,他便先張了嘴,像要問她什麽,結果張了半天,楞是沒吐出一個字來。

  沈令蓁哭笑不得:「郎君別急,慢慢說,我好端端的呢。」

  霍留行對著她清了半天嗓子,恨恨一拍大腿。

  天殺的,一著急,又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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