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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寵妃》第138章
  第138章

  「小姐,咱們現在被軟禁在這裡,又出不去永壽宮的門,只有被動挨打的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小姐到底想出主意了麼?」

  寶燕急得在屋裡團團轉,「不行,還是得想辦法能見到皇上一面。」

  「見了皇上的面又如何?」繡玥靠坐在羅漢床上,「人家指證咱們有理有據、鐵證如山,咱們想要洗刷冤屈,拿不出一點證據,靠空口白牙的叫皇上相信麼?」

  「何況皇上現在的處置對我而言,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若非皇上偏袒,她現在和腹中的孩子就已經被溺斃,下去見閻王爺了。

  只是繡玥就想不明白了,那敬事房的記檔是真的,太醫院的脈案是真的,皇上出行也是真的,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呢?

  她抬起頭,看著寶燕,「我的起居飲食,一向是你照料的,並無旁人插手?」

  「自然了小姐,自從你懷了皇上的子嗣,平日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是經我親自看過驗過,絕無遺漏。」

  「就連柔杏、木槿和小祿子經手之物,我都沒有掉以輕心,逐一確認後才敢給小姐用的。」

  「那到底是哪裡的不對!」繡玥第一次歇斯底裡,將炕桌上的東西都揮到地上,她這個孩子,分明就是皇上的啊?沒道理不是!

  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出漏掉了什麼。

  「對了,」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額娘生我的時候,推算日子,有喜那一日,善慶同樣不在府中,辦差去了揚州。」

  「這我知道,善慶不就是聽信了富察氏的誣告,因為夫人懷著小姐的日子不對,才將夫人逐出了府去,害得小姐吃了這樣多的苦。」

  「是這樣!」繡玥攥緊了雙手,咬牙道:「和額娘懷著我的時候,手法都是如出一轍!」

  「小姐,你是懷疑鈕祜祿秀瑤?」

  「她難道瘋了嗎?不知道這樣的罪過,是要牽連善府滿門抄斬嗎?」

  難道就為了恩寵,連善府數十條人命都不顧了?

  「她敢做這樣的事,自然是得了承諾,事後可以將善府摘出來。何況這樣的宮闈秘事,有損皇家聲譽顏面,即便是皇上最後下旨處置我,也只會悄悄遮掩過去,說我是突發暴斃而亡。」

  「鈕祜祿秀瑤一心做著春秋大夢,只想著她飛上枝頭,皇上會看她的面子重新寬待善府,哪裡還會想到株連善府滿門。」

  寶燕恨道,「照這樣說,這事跟她脫不了關係。只是那時候太老爺就給夫人仔細查過,根本查不出任何異常,到最後,也只能猜想出這樣的結論,是夫人的身子異於常人,原本就要比尋常的女子多懷上一個月份生產。」

  「小姐,你是夫人的女兒……會不會,你也隨了夫人身子的這個異樣啊?咱們這就求見皇上,讓皇上知曉您是冤枉的!」

  「沒用!」繡玥叫住她,「這樣荒謬的話,誰會信?你去了,到時候非但證明不了我的清白,還會連額娘一起受到羞辱,說咱們楊府出來的女子德行有虧,家風不正!」

  「你也不想想,人家是更願意相信我行為不端,還是相信身體異於常人這樣的鬼話。」

  十有八九*,還是中了別人的算計。

  細細琢磨到這,繡玥便又開始覺得不舒服,她無力地向寶燕招招手,「扶我去裡邊躺一會兒。」

  餘下的,也只能稍作休息再勞神了。

  養心殿這邊,常永貴和一干人等都被驅趕了出來,皇上把自己一個人拘在裡邊,誰也不准進去。

  「皇上這回呀,是真傷著了。」常永貴在門外默默歎了一句。

  「我瞧著皇上倒是好好的呀?您可別嚇唬我。」小練子慌道。

  常永貴白了他一眼,「小猴崽子,跟你說不明白。」說完,他隔著門板,又瞧瞧房裡邊。

  顒琰現在不想看見任何人。

  拔步床上的帷幔全部放下來,他獨自在內,面對著牆壁,盤坐在床榻最裡側,無聲地瞧著手上那兩件血衣。

  「繡玥不會這樣對朕的,朕對她這樣好,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朕不信。」

  他又很矛盾,可她有時好像確實是不太喜歡的樣子。那記檔和脈案,又是不爭的事實。

  那個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

  皇上搖了搖頭,繡玥她是肯為自己犧牲性命的,連命都豁的出去,他沒有理由不信她。

  他盯著那兩件血衣,長長地苦笑了一聲,身為大清的皇帝,到這個年紀,還妄圖想著在紫禁城中要一份真情,真真是是活該,是老天給他的懲罰。

  門外響起了一連串的叩門聲,「皇上?」

  「滾。」

  外面的聲音便弱了下去。不一會兒,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

  皇后走進房中,瞧著被完全遮擋住的床榻,她在原地歎息了一聲,還是向著拔步床的方向走了幾步,來到床前,伸手將帷幔掀起了一角。

  「皇上。」皇后喚了一聲。

  「朕說過,無朕的命令不得來打擾。皇后也不例外。」

  「皇上,臣妾知道您為了如嬪的事兒煩心,給如嬪保胎的太醫也是怕會株連九族,才來臣妾這兒告發如嬪,否則,大清皇室的血脈就要被玷-汙了。」

  「臣妾身為中宮皇后,雖然明白皇上此時的痛苦,也不得不做這個惡人,要對得住大清朝的列祖列宗,對得住先帝爺對臣妾的重托。」

  「朕知道。」皇帝背對著她,「這件事皇后也沒有錯。」

  「皇上……能明白臣妾的苦心就好。」皇后走近了些,見到皇上手中的衣裳,眸光一冷。

  她原本帶著點笑意的臉色暗沉了下去,「皇上,臣妾今日前來,就是想要稟告皇上,與如嬪私通的奸-夫,通過內務府一連幾日嚴加盤查已經找到,經慎刑司審問,那個侍衛基本上對事實供認不諱,敬事房記檔上的日期,同他出入宮禁的行蹤也都一一對得上。」

  皇上的手忽然輕輕發抖,握住的衣裳,慢慢地從指間滑落到床榻上。

  皇后瞧著掉落的衣裳,她腦中開始浮現出皇上多年前的話語……鈕祜祿繡玥,她的清白之軀,是皇上最後的底線。

  這一回,她該是徹底完了罷。

  世事變化也真是可笑,謕妃費了那麼多的心血,終究也沒能撼動如嬪分毫,這一回,她卻是自己一頭撞在了南牆上。

  與侍衛私通這樣的事兒,她都敢做,有這樣的下場也不算她冤枉。

  「皇上,事情既已查證屬實,那如嬪和她腹中的孽-種,是否就不該留了。」

  皇上沒有反應。

  皇后垂眸,又勸了一句:「皇上若是覺得不便,不如就由臣妾來辦罷。念在如嬪久侍宮闈,臣妾會讓她體面的上路。」

  「如嬪……」

  皇上叫出這兩個字,他的目光垂落下去,歎息著:「她不過是朕後宮的一個妾室而已。」

  「朕原該下令,處死如嬪。只是她曾救駕有功,朕……不能使天下萬民責朕忘恩負義。將如嬪終身幽禁永壽宮,餘生……就任她自生自滅罷。」

  「皇上……」事到臨頭,皇后想勸一句,這樣的處置,自然是太過於輕縱了如嬪,只是她見皇上從未面露如此淒然之色,終究還是沒能忍心。

  「唉。」

  謕妃在景仁宮裡,皇后的話還未說完,她便深深地歎了口氣。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皇后,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斬草不除根,難保皇上有一天會再度想起,死灰復燃呀。」

  「謕妃,」皇后坐在對側,瞧著她,「你信如嬪會與人私通麼?本宮親自去查證過,所有的人證物證都無懈可擊,可本宮就是不相信,皇上是世間最好的男子,皇上待她那樣好!她真得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本宮不信。」

  「皇后,」謕妃笑了一聲,飲著茶,「現在討論這個,還有必要嘛?如嬪是否與人私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難得宮中有人替咱們出手,要置如嬪於死地,遂了咱們的心願。皇后只當做看熱鬧也便罷了,必要的時候不妨順水推舟。」

  「可是,如果如嬪真是被陷害的,那她腹中懷著的就千真萬確是皇上的骨肉,是大清皇室的血脈,本宮亦是這孩子的嫡母,皇上膝下子嗣凋零,若如嬪是被冤的,本宮不能不管。」

  皇后瞧了瞧謕妃的神色,她眯起眼睛,道了一句:「謕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該不會是——」

  謕妃臉色變了變,忙道:「臣妾最近一向深居簡出,那個如嬪這幾年在後宮興風作浪,臣妾尚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皇后多慮了,怎麼會是臣妾要找她的晦氣呢。」

  「宮裡的孩子,原本就嬌弱許多,很難保全下來。皇上一連痛失了五個女兒,你的三公主和孝淑皇后的嫡公主又遠嫁,皇上他在宮裡已經沒有公主承歡膝下了……謕妃,咱們身為人母,若如嬪懷的真是皇上的骨血,大人如何本宮不管,總還是要保全這個孩子。」

  「謕妃,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本宮若沒記錯,帛堯他就是——」

  「娘娘!」謕妃的臉色忽然劇變,她四下瞧了瞧,對皇后露出個意味深長的強笑:「您扯到哪去了,跟他可沒有一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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