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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緣》第21章
第 20 章

  裴言慶離開很久了,涵雙才勉強從地上支起身體,冰冷的地氣似乎已經深入骨髓,身體冰涼的,沒有力氣。失魂落魄地慢慢出了宮,卻發現宮門外停了輛熟悉的馬車,涵雙微微一怔,已有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涵雙!」

  李斬岳一臉歡欣雀躍地高叫,無憂無慮的笑容在陽光下金光燦燦,那樣明亮,那樣溫暖。

  涵雙張張嘴,想叫那個名字,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兩個人明明這麽近,只要上前一步就能拉到對方的手,可這短短的一步間卻好像橫著天塹深淵,跨不過,靠不近,碰不到。

  他可以離開青顏,卻離不開小倌這個身份。

  一天是,一輩子都是。

  「涵雙,你怎麽了?」

  男人的聲音在頭上響起,溫暖的大手托起了他的臉龐,涵雙怕自己會突然掉下眼淚,不敢抬眼,低垂著眼簾,輕輕靠入男人懷裡。

  寒冷的初冬裡這樣的懷抱顯得格外溫暖,心跳聲在耳邊撲通撲通的,平穩而有力。

  一度怨恨李斬岳的粗暴和不尊重,可是現在他卻捨不得了。如果可以,真的不願意再離開了……

  李斬岳不明所以,摟著人,不解地問:「你怎麽了?是不是宮裡的人欺負你了?」

  涵雙用力眨去眼角的濕意,淺淺笑了笑,輕聲道:「沒什麽,只是有點冷了。」

  李斬岳立刻點頭:「是啊,你的臉冰冰涼涼的!我們上車吧,車上很溫暖,我們回家去!今天降溫了,回頭加件衣服,不要著涼了……對了!今天你在宮裡上什麽課啊?是老夫子嗎?會不會很古板很討厭啊?」

  李斬岳興致勃勃地問,涵雙想起裴言慶的話,心裡又是酸痛難當。

  然而心中的痛卻不敢讓李斬岳察覺,涵雙微笑道:「都是些兵書什麽的,看來我得好好學,以後才能教你。」

  「哈哈,那太好啦!嘻嘻,說不定以後你也是很厲害的軍師呢,還能和我一起上戰場呢……」

  「那到時候你就要聽我指揮了。」

  「那是一定的,我一直都是聽你的……」

  像是某種默契,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涵雙即將離去,課照上,地點改在皇城中的一個小院子裡,以便涵雙出入。李斬岳天天來接他下課,站在門口等著,第一時間上送上一個暖爐,車廂備上熱茶,暖得涵雙直想掉眼淚。

  涵雙本不是粘人的性格,可是一想到不久就要分別,也不由得想要和李斬岳多親近些。李斬岳只道涵雙是真正想開了願意和自己親密,不疑有他,每天都樂滋滋的好不快活。

  日子一天天過著,像是等待死亡一樣,過一天,少一天。

  這天涵雙做了個夢,夢裡裴言慶冰冷的聲音化作一道道利劍將他刺穿,鮮血流了滿地,李斬岳冷眼旁觀著,只因知道了他曾經的身份。夢不該有痛,可涵雙卻是痛醒的。

  涵雙睜眼,怔了好一會兒,發覺李斬岳正看著自己。

  對方不知什麽時候醒的,撫摸著涵雙的身體,嘴角帶著笑意,顯然是心情愉悅。

  涵雙忍不住往他懷裡蜷縮得更緊些,這樣的溫暖……或許馬上就要失去了。

  懶了會兒床,涵雙輕輕握住李斬岳的手掌,低聲道:「斬岳,你幫我跟先生請個假吧。」

  李斬岳立刻緊張起來:「是身體不舒服嗎?」

  涵雙用被子蒙起半張臉,垂了眼簾不敢面對對方的視線,含糊道:「還不都是你昨晚……過分……」

  李斬岳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涵雙,我錯了,下次不會再這麽過分了。」

  「嗯……幫我去請個假吧……」

  涵雙縮進了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注視著李斬岳起床穿衣,再回過頭來給他一個分別的親吻,最後喜滋滋地離開了房間,關上門。

  房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靜悄悄的,失去了男人體溫的被窩似乎在漸漸冷卻,令涵雙不由得縮得更緊。

  沒多久,涵雙也起床了,梳洗之後從衣櫥裡翻出了一個舊包袱,裡面裝著幾件粗布衣裳和幾錢碎銀子,這還是當初李斬岳帶他離開李家村時為他收拾的,這也就是他僅有的家當了。將小紅和侍衛敷衍了,涵雙拿著包袱獨自離開了將軍府。

  興善大街,貴族們的住所。涵雙依稀記得十年前墨青要求青顏的小倌熟記這一片的各種佈置,哪裡是誰的府邸,哪條小路可以通往誰的後院,背錯的人都會受到嚴厲的責罰。眼下走在這條第一次認真行走的道路上,涵雙有種熟悉的感覺,他知道這邊過去是崔尚書的府邸,知道那條小路叫關門路,知道前面那條小巷半途會被封死而無法穿過通往另一條大街……

  當涵雙恍然回神時,他已走出了大街,回望那櫛比鱗次的府邸,他再一次意識到,這裡不屬於自己。

  低頭準備離去,卻不想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涵雙?」那人略帶疑惑地叫了一聲,隨即便是驚喜:「真的是你?」

  這聲音……

  涵雙怔住,馬車在他身邊停下,上面跳下了一個人,那人繞到了涵雙面前,一雙丹鳳眼笑起來彎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令人看了也想笑。

  十年不見的熟悉笑容,涵雙忽然心裡一酸,忍住撲上去抱住對方的衝動,緩緩低下頭,輕聲喚道:「墨大哥……」

  「啊,果然是你!」墨青驚喜非常,將涵雙摟進懷裡,用力抱著,像是在確認對方是真實存在一般地上下撫摸著,力道之大甚至讓涵雙感到一絲疼痛,可是這樣的疼痛卻讓他心間生暖,似乎是從沒想過原來世間還有一個人這樣惦念著他。

  涵雙不由得伸手將對方抱住,輕輕將腦袋靠在對方肩膀上,對方身上傳來的暖意令他眼睛發酸。

  哪怕墨青曾對涵雙再怎麽冷酷,涵雙都不會恨他,災年時易子而食,自己這奇特的身子便被父母第一個賣掉,如果不是墨青將他買下,如今自己已經進了他人的五臟六腑,那種被放進鍋裡的恐懼遠比任何調教都要可怕。

  墨青開心地嚷嚷:「你沒有死!這真是太好了!裴──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現在有事嗎?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涵雙想了想,發覺自己無處可去,忽然懷念起曾經居住過十幾年的地方,不由得點了頭。

  坐上馬車,墨青摟著涵雙巴拉巴拉地說起來:「當時你被裴言慶帶走我就知道沒好事,那個混蛋下手從來不知輕重的!我以為你死了,但等我到亂葬崗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是被人救了嗎?你後來去哪兒了?我那時候覺得你應該沒有死,京城附近都打聽過了,卻沒有你的音訊。」

  涵雙啞然,沒想到十年過去,那個人都登基了墨青還敢直呼名諱。看著墨青,忽然覺得對方一點也沒變,十年前的墨青就是個人前異常冷酷人後卻會絮絮叨叨說個沒完的家夥,只是那時候涵雙還小,很多事情沒經歷過,便不如現在感受這樣明顯。

  有點好笑,又有點感動,涵雙道:「我被一個趕集的爺爺救了,後來就留在一個小山村裡了。」

  墨青一臉恍然大悟:「難怪!那你現在脫籍了嗎?你到了小山村之後有沒有重新入籍?」

  涵雙搖頭:「那個老爺爺曾幫我弄了良籍,但是在小山村裡是沒什麽關係,到了外面就……」

  墨青奇怪了:「那你現在呢?你這身衣裳……不是找到好人了嗎?」

  涵雙低下了頭,不說話。

  小倌那是賤籍中的賤籍,比牛馬還不如,但只要能進入大戶人家做男妾的,名聲是不好聽,可戶籍就是良籍了,那才是「人」。墨青看涵雙一身絲綢衣裳又是上等面料的披風,顯然不是普通人家能給得起的,應該是脫籍了才是。

  墨青沈默,忽然厲聲道:「涵雙,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個人對你不好?」

  「我……不是,他對我很好……」

  「那你為什麽要走?難道被他的其他妻妾欺負?」

  「不是……」

  「那是為什麽?」

  涵雙搖搖頭,又不說話了。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青顏後院。

  後院是墨青自己的住所,與前面的青顏相連又獨立,尋常人是不讓進的,因此顯得十分幽靜。兩人下了車,涵雙趁機轉開話題:「這裡和十年前一模一樣啊。」竹子依然翠綠高聳,荷塘依然綠萍片片,樓體或許是重新修整過,一點也看不出十年光陰的蝕刻。

  「能有什麽變化。老鴇還是那個老鴇,院子當然還是那個院子。」墨青撇撇嘴,不以為然,「來吧,跟我進屋去。」

  涵雙見對方不再追問頓時鬆了口氣,跟著進屋了,哪想屁股還沒坐穩,就見墨青關了門,落了栓,雙手抱胸,擰著眉頭,正色道:「涵雙,我墨青不是什麽好人,可是我手下的小倌能找到好歸宿的,我決不讓別人欺負去了。你被人欺負了,即使不說,我也能查出來,到時候我可沒你這麽心軟!」

  「我……那個人對我很好,是陛下他……」

  涵雙無法,只能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墨青聽了臉色越來越黑,額上青筋暴跳,關節捏的咯咯作響。

  「我想我離開會比較好吧,不然……」

  涵雙抿著唇,阻止眼眶邊打轉的眼淚掉下來。若是其他什麽人,他或許還會想著爭取一下,可是那個人是當今聖上……

  哪想墨青暴跳而起,破口大駡:「該死的裴言慶!居然敢欺負我的人!他不要命了他!涵雙,你回將軍府去,不要走!誰也不能趕你走!」

  涵雙大驚:「可是──」

  「沒什麽可是!」墨青打斷他的話,「你回去!這件事我來解決,裴言慶,他活不耐煩了,敢給我耍這種麼蛾子!看我不弄死他!」

  「啊?」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別擔心,別人怕他我不怕他!來,我先送你回府,安安心心待著。」

  墨青口吻強硬,涵雙反駁不了,心中也不免期待墨青真的能有什麽辦法解決,十年前他還在青顏時,就時常在私下裡聽墨青直呼端王名諱,說起話來很不客氣,那時只道端王虐殺了多個小倌,墨青氣不過逞一時口快,可如今想來,卻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墨青將涵雙送回將軍府,兩人一進門,涵雙就被李斬岳撲上來抱住,男人像寵物一般用他的大腦袋在涵雙頸窩裡磨蹭,歡喜至極。

  「涵雙,你去哪兒了呀,回家沒看到你我想死你了!」李斬岳歡天喜地地說,忽然瞄見了涵雙身後還站了個俊美男子,頓時將涵雙用力抱在懷裡,那一雙耳朵似乎也都豎了起來,警惕地看著陌生男子。

  墨青眼角一抽,既覺得這男人像頭大型犬的樣子很不靠譜,又覺得這男人如此眷戀涵雙應該會對涵雙很好,心裡有些矛盾,不過看到涵雙偎依在對方懷裡的樣子,也說不出話來了。

  離開了將軍府,墨青便直奔皇宮而去,但到了御書房外突然收起了兇狠的表情,讓大太監通報了,笑盈盈地走進去。

  裴言慶笑眯眯地從書桌後走了出來,上前將人抱住,聞到了香甜的氣息,忍不住將鼻尖埋入對方的頸窩,柔聲問到:「青兒,怎麽又回來了,落下東西了?」雙手在墨青身上撫摸著,滑到了挺翹的臀瓣上,想起了昨夜激情的美好,欲望又在蠢蠢欲動。

  「你猜猜?」兩隻玉臂從袖管中伸出勾住了裴言慶的脖頸,墨青巧笑倩兮,丹鳳眼嫵媚異常,看著人,像是要勾人魂魄。

  裴言慶怔了怔,忽然覺得不好,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自己做錯了什麽。

  裴言慶討好地問道:「我猜不出,你說?」

  墨青的臉色陡然沈下來,在男人手臂上狠狠地擰了一把,罵道:「還敢說猜不出來!看來這種事情你做很多次了嘛!裴言慶,信不信我今天就在這裡閹了你!」

  裴言慶被掐得直抽冷氣,卻不住地陪笑道:「青兒,究竟是什麽事,你說說看,也許……只是個誤會呢。」

  「誤會你個鬼頭!說,涵雙的事情是不是個誤會!」墨青叉著腰,瞪著眼,兇狠地質問。

  裴言慶愣了一下,驚訝道:「他去找你了?」

  墨青更是生氣,拔高了音量尖聲道:「裴言慶!少給我裝傻充愣!你不就是吃准涵雙的性格不可能來找我,才暗地裡使這種麼蛾子!你的心思我還不懂?這件事你不給我個交待我跟你沒完!」

  裴言慶苦笑:「不然你要我怎麽辦?李斬岳根本不知道涵雙過去的事情,讓涵雙留下,日後有一天李斬岳知道了,還不連我都恨上。」

  墨青的神色軟化了一些,但還是很不高興:「你又沒碰過涵雙,李斬岳是你的愛將,涵雙就不是我孩子了啦?」

  「這個……他本來就不是你孩子……」裴言慶嘟囔了一句,順手摸了摸情人平坦的肚子:很顯然嘛,這裡生不出來啊。

  果然,墨青氣炸了:「裴言慶!!!」

  裴言慶安撫地親了親,好言道:「好了,別生氣了,青兒。這事你說怎麽辦吧,你想個辦法,能行的,我就照做好不好?別生氣青兒,你知道我看不得你生氣。」

  墨青喘了兩口粗氣,恨恨地瞪上一眼,沒好氣道:「你說話跟放屁一樣,我說了你真的會照做?」

  「一定,只要能行。」

  「哼!很簡單。雲央不是喜歡你身邊那根木頭嗎?你將『晉安公主』賜婚給李斬岳,涵雙代替雲央嫁過去,雲央跟那根木頭去,兩全其美,多好!」

  裴言慶臉色微變,又是苦笑:「青兒,你別鬧了好不好,這哪裡可以……」

  「怎麽不可以了?」

  「日後有人認出了涵雙……」

  「所以才要給他一個旁人不能質疑的身份!」墨青搶下話頭,斬釘截鐵地說,「涵雙若是公主,別人才不敢懷疑他。而且涵雙現在可以生育,你也不用擔心日後無所出有人說閒話。還有李斬岳之前有個小妾──又是你做的好事!──涵雙以公主的身份嫁過去,那小妾才能名正言順地趕走!」

  「你考慮得還真是周全啊……」裴言慶無奈,這樣荒唐的事情他一點也不想答應,可是被墨青瞪著,他卻一個不字都說不出來。

  「好吧,我知道了,我將雲央和韓禎叫來,他們要是願意接受這個方案,我就答應你。」

  「這還差不多。」墨青眼珠子轉轉,貼上蛇一樣的身子獻上一枚香吻,眼角的小勾子又翹了出來,媚眼如絲,「想要什麽獎勵?」

  裴言慶摸摸鼻子,嘖,這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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