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去。」時臻說。
我想了想要問安易的事情,覺得時臻還是一起去比較好,就說:「為什麼?去嘛。」
時臻沒說話,表情卻有了一點鬆動,我連忙再接再厲,放軟聲音說:「去嘛去嘛,二哥~」
「你......」時臻皺著眉,架不住我連番「撒嬌」,終於點了點頭,然後有些僵硬地說:「你很久沒這樣跟我說話了。」
說完轉身就走,我看著他的動作,不知怎麼品出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我愣在床上,後知後覺地臉紅。
時臻說的沒錯,我確實很久沒有這樣跟他說話了。
在我十四歲之前,我非常黏時臻,黏到什麼程度呢,就是上學要等他一起,放學也要等他一起,如果他的班級離我不遠,我下課也還要跑過去找他。
我每天樂此不疲地跟在他屁股後面,但時臻其實是個喜歡安靜的人。我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可能知道他喜歡安靜,也怕他討厭我,每次跟他說話總是下意識放軟聲音,放低姿態,好像這樣就可以讓他覺得不那麼吵。
我想那時候我跟他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一樣。
但看到他跟時溪做/愛後,我就沒有再那樣跟他說話了。因為我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也控制不住,只好讓自己不再跟著他,不跟他說話,也不跟他多接觸。
我已經二十歲了,這樣算起來,我竟然有六年都沒有跟時臻「撒嬌」式說話了。
我的臉有點發燙,忍不住在床上抱著被子翻滾來翻滾去。
從那天我宣佈單方面跟時臻和好後,心裡那根一直緊繃著克制著對時臻的感情的線也松了。我像是回到了十四歲之前,那段還未意識到自己喜歡時臻的日子。與時臻的聊天,相處都是出自本能,是沒有被戴上枷鎖的下意識動作。
我覺得整個人都松了下來,沒有那麼累了,但同時心動的頻率也變得頻繁起來。
我就這樣無意識地在床上翻滾,突然,看到時臻的桌子上放著兩個相框。角度問題,我可以看到其中一個相框上的照片,那似乎是兩個人的合影,臉看不太到,但穿著我們中學的校服。
我好奇心起,起身拿起那個相框——是我跟時臻的合影。
照片上的我們都太稚嫩了,就連時臻看起來都是一副沒太長開的青澀男孩模樣。
背景是在教室里,陽光照著,整張照片顯得溫暖又青春。照片上就我們兩個人,我坐在時臻身邊笑得像個傻/逼,還比著「耶」,時臻稍微往後靠著,側頭看著我,好似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眼裡染著一點笑意,唇角也微微上揚。
我盯著照片,想起了拍這張照片時的情形。那是時臻初中畢業,我比他小一屆,囔囔著也要跟他拍張畢業照。我記得當時時臻嫌棄得要死,完全是被我鬧著才妥協的,拍完了也不給我看看拍得怎麼樣,只說拍得醜死了,他已經刪了,免得手機中毒。
我又氣又委屈,但拿時臻沒辦法,只好作罷。卻沒想到時臻是騙我的,他不止沒有刪,還打印了出來,放進了相框里。
我拿著相框發呆,好像應該想些什麼,但又什麼都想不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時臻走了進來,對著我的腦袋拍了一下:「做什麼夢呢?還不起來?」
我於是放下相框,傻傻愣愣地下床去浴室刷牙洗臉。時臻沒有走,就倚在浴室門邊。我刷完牙洗完臉準備放水,看著他有點為難。刷牙洗臉可以讓你看,但放水我要關門的啊,你倚在門邊我就很難辦。
我看著時臻,時臻也看著我,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沒必要這樣,再無理大膽一點也可以。」
我:「.......」
我:「???」
這說的是什麼玩意,我平時是很守禮還是很謹慎了嗎,原諒我完全聽不懂。
我想時臻應該看懂了我的迷茫,因為他突然就板起一張臉,對著我吼:「算了,你這傻/逼,我就不該指望你聽懂。」
說完他就走了,還順帶帶了一下門,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
我眨了眨眼,看到鏡子里的自己一臉問號。
什麼情況?時臻在氣什麼?
害,看來不光是我回到了十四歲跟時臻的相處模式,時臻也回到了那時候,對著我動不動就冷臉,動不動就發脾氣,凶得要死。
嘖嘖嘖,但是我為什麼覺得好懷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