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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章

 雙喜見他笑得古怪,便問道:“世子是怎麼了?”

 趙黼道:“沒什麼。”丟下要走,忽然心念一轉又停下來,便悄聲問雙喜道:“是了,我方才看上面有請崔侯府的姑娘,那丫頭還小呢,請她做什麼?”

 雙喜見他問,便抿嘴一笑,道:“這件事,世子問對人了,我是最知道內情的。說來,原本王妃並沒想請崔家的姑娘,只因打聽說這女孩兒是外面回來的,生母又亡故了,仿佛有些……”

 趙黼道:“不要囉嗦,後來怎麼又請了?”

 雙喜忙答:“是因為聽說眾人都贊她,故而才請了。”

 趙黼奇道:“誰又贊她什麼了?”

 雙喜道:“仿佛是恒王妃,還有靜王爺……都曾是提過的。王妃也覺奇怪,便索性請來見識見識。”

 趙黼先是笑,忽又蹙眉:“恒王妃倒也罷了,她跟宣平侯夫人是極好的,當初崔雲鬟進鳳儀,也是她作保。自然會為崔雲鬟說好話。怎麼四叔也……”

 趙黼想不通,也不好再問,便對雙喜道:“罷了,我不關心這些,你也不用跟母妃說我來看過,知道麼?”

 次日一早,府內熱鬧非常,外頭相請的各家夫人奶奶們絡繹不絕而來。

 趙黼果然如晏王妃叮囑的,規矩地沒往外跑,只仍穿著昨兒那一身兒,在家迎客。

 本來因晏王這番並未回京,故而王妃只多請了許多名門貴婦淑媛,為了趙黼之故,也請了幾位素日跟晏王極好的大臣,讓他在外頭招待應酬著。

 中午時候酒過三巡,趙黼見無事,藉故離席,往後而走。

 不覺來至花園,卻見花叢中麗影重重,自然是各家的姑娘們在裡頭遊嬉。

 趙黼知道不能造次,便留意避開人,一邊兒卻又仔細揚首往裡頭看,走了半晌,也見了幾個熟悉面孔,卻仍不見他要找的那個。

 正想回去,卻見前頭有個小丫頭走來,對著花架子下的一個女孩兒道:“崔姑娘,您要的茶。”

 那女孩兒接了茶,低語了句什麼,仍是背對坐著,著淺綠色的縐紗褙子,身量尚小。

 趙黼不覺心喜,等那丫頭去了,他便悄無聲息地越過□□,走到欄杆邊兒。

 他武功高,身手又好,腳下一點兒動靜也無,故意在那女孩兒肩膀上輕輕一拍,趁著她回頭的功夫,他卻又飛身躍進廊下,笑道:“我在這兒……”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察覺不對。

 此刻那女孩兒也轉過頭來,手中的茶都嚇得扔了出去,茶水灑了一裙子,她猛地站起身來,滿面驚詫。

 兩個人四目相對,這女孩子竟並不是趙黼要找的雲鬟,卻竟是崔新蓉。

 因趙黼去過崔侯府兩次,崔新蓉遠遠地瞧見過,自也認得,一驚之下,忙低頭垂手道:“見過世子殿下。”

 趙黼臉上的笑早蕩然無存,眉頭皺蹙看著她,半晌才不悅道:“怎麼是你?”

 崔新蓉愕然,起初竟不解他的意思,也不敢吱聲。

 趙黼負手欲走,走了一步,驀地又停下,因回頭問道:“崔雲鬟呢?”

 崔新蓉很畏怯他,呐呐低聲道:“姐姐她……她病了,並沒有來。”

 趙黼皺眉:“病了?”

 崔新蓉道:“是……前兒、著了涼,在家裡歇息呢。”

 趙黼橫她一眼,負手自顧自去了。

 且說趙黼往前廳而去,走不多時,就見季陶然跟白清輝蔣勳三個,正在欄杆前不知張望什麼,見了他,季陶然便走過來,道:“六爺去哪兒了?”

 趙黼沒好氣道:“才分開多大會兒?就這樣想我呢?”

 原來先前晏王妃請客之時,並沒有就請這三個小的,是趙黼回來看了名單後,自作主張又派人下帖給他們,之所以如此,目的不言自明。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呢。

 季陶然見他神色有異,便問:“怎麼了,倒像是哪裡吃了惱似的?”

 趙黼自不肯讓他看出什麼來,因哼道:“誰敢給我吃惱,多大膽子?”

 季陶然笑著拉住:“既如此,且快進廳內,裡頭各位大人都在,你不在,我們都不敢呆了。”

 趙黼且走且打量,見季陶然笑得天真明朗,他心中雖有不快,卻也不好使出來,便勉強道:“你莫非是怕他們灌你酒?可還記得昨兒你吃醉了那個熊樣兒?”

 季陶然咳嗽連連,不能答話。

 蔣勳在後忍不住捂嘴偷笑,不妨被趙黼看見,便回頭皺眉掃了他一眼,蔣勳十分乖覺,忙放手站定。

 過午之後,裡頭女眷還未散,外間的男人們走的差不多了。

 趙黼對季陶然道:“崔雲鬟病了,你可知道?”

 季陶然道:“我來的時候才聽說的,似是著了涼,待會兒告辭了,倒要去看看妹妹呢。”

 清輝在旁側目,趙黼只當沒看見的,攛掇道:“何必待會兒,咱們這就去看看她如何?”

 季陶然吃驚:“這會兒?”

 趙黼握住他手腕:“反正這會兒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事不宜遲。”

 季陶然慢慢地有些狐疑之意:“六爺你要去看妹妹,為何不自個兒去?”

 趙黼笑道:“這不是因跟你順路麼?咱們一塊兒去看她,她自然更喜歡,病就好的快些了。”

 白清輝在旁聽到這裡,竟忍不住“嗤”地一聲,便走開了。

 季陶然本心裡不想跟趙黼一塊兒過去崔侯府,怎奈趙黼是個不達心意誓不甘休的主兒,季陶然又不似清輝一樣心定,被他纏磨了會子,不知如何竟答應了。

 白清輝在另一側,見趙黼終究得計,不由點頭歎息。

 趙黼笑看他一眼,故意道:“小白,你自管歎什麼,莫非你不想去麼?大傢伙兒一塊如何?”

 他本是揶揄調弄的話,不料白清輝竟道:“我自是要去的,原本就跟陶然商議好了,世子不知麼?”

 趙黼才收了笑,就瞪季陶然。季陶然自覺無辜:“有什麼不對?早說好了的。”

 因內宅有女眷,趙黼便不再返回,只攔住一個小丫頭,讓入內告訴晏王妃、說他有事出去一趟就罷了。

 四個人便出了世子府,各自騎馬往崔侯府而去,才走了一刻鐘,就見前頭一隊巡城兵馬急匆匆而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倘若是在平時,趙黼一定要衝過去看究竟,然而今日因要去崔侯府,他竟目不斜視,反是季陶然問道:“出什麼事了?”

 趙黼怕節外生枝,便道:“橫豎跟你不相干的,咱們只管走咱們的。”

 四個人來到街口,季陶然兀自回首張望,趙黼索性扯住他馬韁繩,拉著便走。

 不料拉住了一個,剩下白清輝卻勒馬站定,蔣勳問道:“怎麼了?”

 白清輝臉色微冷,道:“事情不對,怎麼有巡城司的人,還有京兆府的人?鬧得這樣大陣仗?”

 話音剛落,蔣勳臉色微變,指著身側左手邊道:“還未算大,那不是白叔叔麼?”

 白清輝揚首看去,果然見是白樘騎馬急急而來,身後一左一右,分別是巽風跟一名意氣風發的少年,少年唇紅齒白的,竟正是任浮生。

 白樘雖急著往前,卻也留意到了白清輝在側,他稍微放慢了馬速,卻並未停下,只沉聲對他道:“阿澤呢?如何不在身邊。”

 清輝早就下馬站定,垂首答道:“在府裡,今日只去世子府,並沒別的事。”

 倉促間,白樘道:“以後不許如此!”說完之後,複又如風般疾行而去。

 身後巽風忙忙跟上,只任浮生經過的時候,便向著清輝吐了吐舌,道:“四爺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呢!這段時日妖風陣陣……別讓阿澤離了身兒是正經!”來不及多嘴,緊追而去。

 這會子,莫說是清輝,連前頭拽人要走的趙黼也情不自禁回首凝望。

 先前每次看見白樘,他從來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做派,今兒竟跟之前大不同,神情裡隱約有一絲不安的焦灼之意。

 他卻想不到,世間會有何人何事,會令白樘有所撼動。

 趙黼眺望之時,季陶然喃喃道:“怎麼白叔叔如此惶急似的,莫非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清輝此刻已不想去崔侯府了,便道:“陶然你陪著世子過去看望崔姑娘,我去瞧瞧究竟發生何事。”一點頭,撥馬要去。

 季陶然叫道:“清輝你留神些!”他心裡雖也記掛雲鬟,但見白樘如此,清輝又要去,他自然更是好奇,就對趙黼道:“世子,要不然咱們也去看一眼,回頭再去侯府看望妹妹?”

 趙黼有些不耐煩,想也不想便道:“有什麼可看的,能勞動白侍郎的,無非是出了大案罷了,不是這個,就是那個,遲早就知道了,你還是陪我去崔侯府要緊。”

 這會兒,白清輝已經同蔣勳往那處去了。

 街上兩邊兒也有些百姓議論紛紛,有的說道:“出什麼事了,如何這許多官兵?”

 另一個道:“聽說西城那邊兒出了人命案子。死的還是吏部的官兒呢。”

 趙黼聞聽,便對季陶然道:“你可聽見了?不過如此,咱們去吧。”

 季陶然拗不過他,只得陪著他仍往崔侯府去。

 誰知偏偏的天不從人願,才走片刻,身後忽地有兩個小廝追來,卻是晏王妃派來尋趙黼的。

 原來王妃聽說他出府,便著急起來,叫無論如何要快些找見、把人帶回去。

 趙黼從來天地不怕,可聽聞是母親傳命,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違背。

 正季陶然還不放心西城那案子,趁機便商議說道:“既然這樣,改日再來探望妹妹也是使得的。”

 趙黼哼了聲,意味深長地說:“還說你喜歡她,原來一個案子就把你的魂兒勾走了?”

 季陶然臉上頓時紅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黼傾身過來,低聲對他道:“季呆子,昨兒你醉了,說的那些話,可不是醉話,六爺都記得呢,你竟還敢向著小白告狀……如今你可是清醒著的,我便直同你說,——不許再對崔雲鬟有非分之想了。”

 季陶然愀然不樂,趙黼抬手,在他肩頭輕輕一按,歎道:“你果然是個呆子,你只當我是在威嚇你,卻不知六爺實則是為了你好?你用心也是白用心!”

 季陶然聽他語氣不對,不似先前那樣或跳脫或嘲弄,反是歎息悵惘似的。

 趙黼不等他發問,仰頭看天,又道:“罷了,改天就改天,左右……這幾日她也不會插翅飛了,你去看你的熱鬧罷了,老子回府去了。”

 說罷,向著季陶然一笑,雖笑得人畜無害,手底卻促狹似的用力。

 季陶然只覺得肩胛骨格格作響,差點兒叫出聲來。趙黼方對他單眼一眨,笑了數聲,調轉馬頭而去!

 話說趙黼被揪了回去,邊往裡走,邊整理衣裳,來至內宅廳上,進了門,見晏王妃正跟幾個命婦說話兒。

 眾人見他來到,都停口看去,卻見門口的世子,身著月白麒麟紋緙絲圓領袍,頭戴金冠,宛若珠寶美玉,華貴天成,更兼劍眉星眸,堪堪如畫,而雖生得極標緻,偏偏通身英武清朗氣息,當真難得。

 這京城內的貴婦們,早聽聞晏王世子趙黼的名頭,只可惜多是只聞其名並未見其人,且聽說的多半都是他的“劣跡”,誰知如今親眼所見,眼前一亮之際,心中都忍不住有驚豔之感。

 眾人均覺得美哉少年,果然不愧是鳳子龍孫,皇室貴胄,絕非尋常可比。

 趙黼知道晏王妃的心意,即刻整肅上前拜見,晏王妃見兒子如此出色,自也喜歡,要他回來,正是想讓他在各家女眷面前露個臉兒。

 晏王妃自知道趙黼是有這份本事的,樣貌,身段,氣質都是上乘,——十個人有九個一看就會喜歡上這孩子,簡直無可挑剔。

 如此團團見了一圈,晏王妃方滿意道:“好了,你且去罷。”

 趙黼如蒙大赦,忙退了出來,卻又不敢立刻出府,生怕再給王妃知道了,必然要不悅的。

 如此又過半個時辰,那些女眷們才逐漸散了。

 晏王妃稍事休息,便叫了趙黼過去,因問:“你今兒好端端地跑去哪裡了?”

 趙黼道:“因小白公子他們相請,我隨他們出去走走。”

 晏王妃盯著他,若有所思道:“就是白侍郎的公子麼?你竟跟他這般交好?”

 趙黼道:“是,還有季陶然。”

 晏王妃一時沒做聲,過了會子,才又溫聲說道:“罷了,你在外頭交朋友,我是管不了的,只我一再叮囑今兒不讓你出去,你如何偏違背呢?”

 趙黼只道:“孩兒知錯了。”

 晏王妃卻又面露歡喜之色,道:“不過還好你懂事,仍舊及時回來了,可知今兒來的各位,都對你讚不絕口?”

 趙黼笑笑不言,晏王妃問道:“你可見過今兒來的那些女孩子們?”

 趙黼道:“沒怎麼留意。”

 晏王妃眼底帶笑,道:“無妨,我替你留意了,倒的確有幾個極難得的。”以手托腮,臉上露出微微喜色。

 趙黼抬眼看見,本想問,卻又打住,只笑道:“母親才回京來,還是多會一會各家的親友,自在地樂一樂才好。其他的且不必過於留心,孩兒可不想母親太過操勞,畢竟先前才病了場,又著急趕路回來,若真個兒又對身子有礙,給父王知道了,可要追我的不是了。”

 晏王妃聽他說的如此動聽,笑道:“哪裡學來的這樣會說?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不會操之過急的,總要尋個讓你心滿意足,又天下無雙的人呢?你且去吧,我也該歇會兒了。”

 趙黼暗中松了口氣,退了出來。

 是夜,趙黼依舊打了一趟拳,沐浴過後,便自安歇。

 忽然想到白日在後花園內錯認了崔雲鬟之情,一時不悅,又想到去拜訪而不得,更加困頓。

 不知不覺中,聽得外頭更鼓聲動,過了三更。

 趙黼翻了個身,忽地想到雲鬟的病。

 雖知道所謂的“病”未免來的過於突然,但也忍不住有些憂心,生恐她果然病了。

 起初聽崔新蓉說她病,還認定是裝病,心裡十萬分惱怒,恨不得當面兒質問。

 可是在此刻夜深人靜之時,想到她……忽然莫名心軟,隱隱地竟覺著:還是願意、寧肯她是裝病的,至少如此,便不必吃苦頭了。

 趙黼笑笑,長籲口氣:“只說季陶然是個呆子,莫非近墨者黑,讓他傳了呆氣給我?”

 胡思亂想了半晌,又聽得外頭更鼓梆梆作響,在這樣萬籟俱寂之時,隱隱地竟有種孤清寂遠之意。

 隨著這聲音響過,莫名地,趙黼的心忽然也跟著牽了兩下,他緊閉雙眸,皺了皺眉,翻身要睡的功夫,忽然之間又從床上爬了起來。

 怔怔地瞪大雙眼,扭頭看向窗外那沉沉地長夜,此刻,眼前忽然掠過白樘從街頭惶急而過的場景。

 依稀有人道:

 ——聽說是西城死了人,還是吏部的官兒。

 趙黼以手扶額,手指用力掐著額頭,仿佛要從中擠出些什麼來。

 半晌,他猛地跳起,舉手順勢把床邊兒掛著的佩劍摘下,開門躍了出去!

 此刻世子府的眾人都也安歇了,只有幾個侍衛巡夜經過,見是趙黼,忙躬身見禮。

 如漆夜色中,趙黼手中提劍,雙眸秋水般冷冽,身上只倉促披著白日那件袍服,也未系帶,腳下不停,如流星閃電般往外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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