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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記》第367章
第359章

 三個人彼此相看,清輝道:“如此說來,這董錐跟鄧校尉先前或許只是做戲?所以……才有人證看見他們約戰之前似相談甚歡?但是鄧校尉事先並不知董錐是假做戲、真殺人?”

 雲鬟道:“正是如此。”

 趙黼問道:“可當年鄧雄飛勝出從而升職,今日如何竟肯答應配合他演戲?”

 雲鬟看著道:“你不是說跟鄧校尉當年對戰的那個正是董錐麼?或許,鄧校尉這一次……是想投桃報李。”

 趙黼嘶了聲,拍拍額頭,自覺著其中甚是迂回,匪夷所思。

 清輝仰頭細想片刻,道:“既然想將石主事滅口,自便是說當年之事極為重要,不可被人知。或真給世子說中,他是為雪恥而來?”

 雲鬟道:“為今之計,只有再審董錐。”

 鎮撫司的黑牢之中,董錐趴在冰冷的板床之上,臀上的棒傷未愈,冷絲絲地疼。

 董錐仰頭看著頭頂那一方人頭大的透氣孔,一道微淡亮光從彼處透了進來,射在地上散碎的稻草上,有只灰胖老鼠伏在底下,鬼鬼祟祟地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忽地有人大叫一聲:“你不用不說,可知你不說我也知道,鄧校尉就是被你害死的,你脫不了干係!”

 董錐聽出那是崔承的聲音,他記得那個伺候鄧雄飛身邊的少年,面孔稚嫩,眼神裡卻透著一絲似曾相識的傷悒,讓他想起當年的一個人。

 那是他自己。

 董錐知道這少年有心事,卻不知他的心事是什麼。

 就仿佛此刻的他回顧當年在宿州大營的自己,他知道那時候董錐的心事是什麼,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

 隔壁不遠的監牢裡,崔承握著欄杆,沖著董錐的方向叫道:“我勸你還是及早招供,世子既然要查,以他的脾氣一定會查的水落石出,不管你是為什麼這樣做,一定會真相大白,讓眾人都知道,你是真凶!你……”

 忽地一個獄卒走來,無奈陪笑勸道:“崔公子,您還是省省力氣,叫了這許久了,敢自不累麼?”

 只因趙黼早有吩咐,讓好生照料崔承,不許為難了他,故而這些獄卒並不敢高聲呵斥,只是勸住。

 崔承才道:“我就是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鄧校尉那樣好的人……”

 獄卒道:“是是是,不過橫豎世子已經在查了,您方才也說,一定會水落石出的,就不必跟那囚徒計較,他都將是要判死罪的人了。”

 董錐聽了“囚徒”二字,眨了眨眼,無聲一笑,又趴了下去。

 正在此刻,外間有人道:“帶董錐。”

 獄卒忙過來開了鎖,因董錐被打,動作不便,兩個人便攙扶著往外。

 經過崔承牢房的時候,崔承早等在旁邊,見他經過,便又叫道:“你快些招認了吧!你這般毒辣算計害人,又如此執迷不悔,難道不怕鄧校尉泉下有知,亡魂找你索命麼?”

 董錐微微止步,轉頭看向崔承,兩個獄卒見他欲停留,不知如何,才要催促,卻見董錐盯著崔承,低低說道:“他若早明白這個道理,又怎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董錐的聲音很低,崔承又是猝不及防,等反應過來,他卻又隨著兩個獄卒去了。

 崔承呆了呆,才又大叫道:“你方才說什麼?姓董的,你什麼意思?!”

 董錐被帶上堂,卻見堂上除了趙黼之外,另有兩個人,雖然服色不盡相同,容貌相異,氣質上卻大為類似,一個似雪,一個如冰,分別立在趙黼左右,相映生輝,寶玉琳琅。

 董錐緩緩跪地,忽地笑道:“如何這個案子,把刑部跟大理寺的大人都雙雙驚動了?”

 雲鬟跟清輝對視一眼,清輝道:“不知你可聽聞過,我接手了兵部石主事遇刺一案。”

 董錐道:“是聽說過,又如何呢?”

 清輝眼神微變,繼而道:“你不正是因怕石主事洩露當年宿州之事,故而下手謀害的麼?”

 董錐沉默了片刻,才笑說道:“大人怕是誤會了。我並不曾做過這種事。”

 清輝道:“你自不曾親手做過,你在兵部的幫手之人,今日已經事敗現行。”

 董錐皺了皺眉,低下頭去。

 清輝跟雲鬟的目光碰了碰,兩人又看向趙黼,卻見他並不言語。

 雲鬟便道:“董郎官,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招認麼?”

 董錐道:“不知大人所指的招認是何意思?”

 雲鬟道:“你是如何以‘升官’誘騙鄧雄,說服他答應跟你假比武的?鄧雄本是一片好心,又怎知道竟反中了你的圈套,只怕他到死……也不知你為何要這般算計他,竟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雲鬟說著,董錐的臉色便一寸寸地變化,聽到最後,嘴角卻挑了挑,似是一抹冷笑。

 竟說道:“大人們所說的,都不過只是妄自揣測罷了,到底有什麼真憑實據拿出來?”

 趙黼見他這般相答,冷道:“要什麼真憑實據?因為石主事是當年提拔鄧雄飛之人,自然記得當初你們比武之事,你因為比武敗給了鄧雄飛,故而記恨於心,今日遇見,自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故而誘騙他答應比武,卻下毒手殺了他以雪前恥,你難道還敢否認?”

 董錐聽著這些話,面色卻有些平靜,甚至比先前雲鬟說話的時候更多一絲輕鬆之意。

 雲鬟跟清輝雙雙看著,心中各自疑惑。

 趙黼見他始終不肯老實招供,怒恨難以自禁,冷道:“你先是在我跟前兒前後言語不一,屢屢隱瞞,不肯說真,種種抵賴支吾,都有堂上記錄,如此一個刁鑽囚徒,好言相問你自然不受用,只怕非要狠打才肯招供。”當下叫了堂官,叫大刑伺候。

 雲鬟雖做的是刑官,卻絕少動用刑罰問案,白清輝卻也同理,此刻侍衛如狼似虎般上來,把董錐壓翻,他原本臀上傷就有些重,如此粗魯動作,頓時疼得悶哼出來。

 趙黼反笑道:“還未用刑呢,就叫痛起來了?這如何熬得下面的種種?”

 董錐臉上有汗珠滴落下來,臉色煞白,卻仍是咬緊牙關不語。

 雲鬟知道趙黼的性子,勞他左右奔走,費心盡力,到這般已經是極難得的耐心,倘若董錐執意不認,惹了趙黼性起,當真一頓打死,也自一轉眼的功夫。

 雲鬟起身,垂首道:“世子,還請且暫緩用刑。”

 趙黼道:“怎地?”對上雲鬟懇請的眼神,才哼了聲道:“且慢。”

 清輝見雲鬟阻住了趙黼,他盯著董錐,忽地站起身,緩步走到跟前兒。

 這會兒差官們後退,董錐仍是趴伏在地上,因身上的傷,要起來卻有些艱難。

 清輝俯身看了他片刻,輕聲道:“你並不是因為敗給了鄧雄而惱羞成怒,對麼?”

 董錐抬起頭來,對上他的雙眸,雖未回答,清輝卻早看出異樣。

 清輝便又問道:“你說我們只是推測,並無真憑實據,不錯,到目前為止,的確處處都是猜測,你若咬口不認,畢竟拿你沒有辦法。但是……真相一直都在,並不會因為你否認而不存在。”

 董錐的目光飄了一飄,清輝道:“崔承說,鄧校尉向來急公好義,兩肋插刀,這樣的好人被人陷害至死,無怪所有人都會為此不平。”

 董錐聽了這句,複露出幾分冷笑之意。

 趙黼見清輝對他和顏悅色,本不知如何,聽到這裡,才有幾分明白。

 清輝盯著董錐,道:“你不同意我的話?莫非你覺著鄧校尉是個表裡不一的人?”

 董錐眼中透出幾分怒色,嘴唇微動,卻仍是並未出聲。

 清輝端詳他一會兒,忽然說道:“石主事你自然是認得的,那麼王令史你自然也知道,他們兩個人,據說是幾十年的交情,可是最近卻因為一件小事交惡,不知你知不知內情?”

 董錐道:“這個跟我有什麼相干。”

 清輝掃他一眼,道:“方才我在兵部,問起王令史來,他說,是因聽了有人傳說石主事嚼口,說他女兒的各種不是……所以心生不忿,他竟不肯當面質問,只顧跟主事離心起來。是我同他說,既然是幾十年的相交,如何連對方的人品都不能信任,被別人三兩句話挑撥。王令史才恍然大悟,知道是自己誤會了石主事。”

 董錐卻也是個聰明人,語帶譏誚道:“呵,你是說我誤會了鄧雄?”

 清輝道:“你確信你並未誤會鄧雄麼?”

 董錐冷冷道:“我當然確信!”

 董錐一句話衝口而出,卻又驀地噤聲。忙低下頭去,自悔失言。

 趙黼微微一笑,望著清輝,眼中透出幾分讚賞之意。

 清輝回頭看雲鬟,雲鬟會意,便說道:“跟鄧校尉交好之人,都贊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如何只董郎官恨他欲置於死地?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董郎官如何不想想,或許癥結只在你自己身上?”

 趙黼也嗤道:“技不如人,敗於人手,就該願賭服輸!或者勤學苦練,假以時日堂堂正正地贏了對手,如此才是正經!像是你這樣受挫後記恨於心,又用卑劣手段暗害的,算是什麼東西!就算你殺了他又怎麼樣,跟他相比,你仍是只卑微地蟲豸!”

 董錐聽他三人你來我往,襯和無間,句句直擊心病,就如同山上壓著的雪,一層一層漸漸重起來,以至於再承受不了,原本平靜的表像出現第一道裂紋,然後飛快地分崩離析。

 董錐的臉微微扭曲:“住口!你們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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