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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之如狂》第13章
第十三章 人間-拾貳

  猙獸是循著同伴的血腥味找來的,它們本就薄情凶猛,最喜食同族屍骸。而此刻吸引它們的,還有蒼玦的血肉。

  這無疑是一頓美餐,猙獸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

  安昭最先嗅到外頭的不對勁,匆匆在洞口設了障眼法,轉身抹了一把冷汗:「外面有東西,不止一隻。」他朝昏迷不醒的蒼玦看了眼,心慌道,「這地方多少年來都只有我們這些小妖怪,外頭的東西妖氣甚足,應是衝著他來的。」

  南棲一聽蒼玦有危險了,也嚇得出了冷汗,一張因取了心脈血而煞白的臉更白了。

  安昭顧不得什麼,從懷裡倒出不少藥丸,胡亂地往蒼玦嘴裡塞。

  「你做什麼,你不是說你的藥沒用嗎……」南棲怕他給蒼玦亂吃,軟綿綿地抬臂想阻止安昭的動作。

  安昭拍開南棲的手,緊張道:「都是補氣血的,他吃不死!」

  他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有些走投無路了。

  外頭來的雖不知是什麼,但絕非善類。今日若不幸,安昭這條命也得斷送在此。山洞內沒有其他出口,他們跑不掉的,唯一的活路就是讓蒼玦盡快醒來。

  畢竟,蒼玦連猙獸都能殺,想必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身份。

  安昭抖著手,心裡慌亂得很:「他……他要是醒不過來,我們三個就都沒命了!」

  南棲抱住渾身冰冷的蒼玦,搖了搖頭,虛弱道:「我再給蒼玦一百年修為的心脈血,能讓他醒嗎?」

  「你就這點修為,再給他,你是想死嗎?」安昭駁回了,哀怨著說,「給了也未必會醒。」

  南棲咳了咳,眼前有些昏花:「它們是衝著蒼玦來的,要是他醒不過來……他就真的活不了了。」

  「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想著他能不能活!他活不了,我們也活不了!」安昭怒了,大聲吼了南棲。

  自知說錯話的南棲一張口:「啾。」他被安昭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得打了個麻雀嗝。

  南棲悄悄捂住了自己的嘴。

  安昭頭疼,又氣又覺得好笑,還被外頭的動靜嚇得生出幾分害怕來。他手裡的藥丸仍是塞不進蒼玦緊閉的嘴裡,胡亂撒了一地。而他的障眼法已經撐不了多久了,為了逃生,安昭甚至徒手就去挖地洞。

  可山洞內的地面堅硬,縱使他是成了精有妖術的兔子,也無奈挖不出一條道兒來。

  安昭惱怒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

  「我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攤上這事兒了呢!我不想死哇……」安昭抽泣起來,聽得南棲心裡格外愧疚。安昭若不是為了幫他找蒼玦還玉佩,也不至於落到這個死局中來。

  「南棲,我們今天都要死在這了!都得死在這了!」安昭哽咽。

  南棲垂下眼簾,抿緊了唇,望了眼懷裡的蒼玦,又望了眼無辜的安昭,隨後悄悄地下了決心。他低頭貼近了蒼玦,不動聲色地抱緊了他。

  在這個擁抱中,蒼玦充斥著寒意的身體被溫暖,冰雪融春。每一寸血肉都在渴求炙熱的源頭,他潛意識里拽住了那把火焰,攏進懷中。

  不夠……

  遠遠不夠。

  猛然間,本該毫無意識的蒼玦突然睜開眼睛,伸手按住了南棲的脖頸,仰頭親吻了他。南棲的心跳漏了一拍,慢慢閉上了眼睛。不知情愛,卻懵懂於情愛。蒼玦的吻帶著掠奪與粗魯,並不溫柔。

  蒼玦是沒有意識的,他只像是在急切地抓緊一樣即刻就要消失的東西。

  南棲想著,也好,就這樣把一切都給你吧。

  蒼玦木然地動了唇,眼簾千斤重,朦朧中是另一番景象。冰天雪地,他正靠近一處火源。那火源像是一顆跳動的心臟,真誠炙熱。

  蒼玦伸手,火苗蔓延至他的掌心、臂膀、胸膛,鑽入心臟,扎根生長,蓬勃如四季之春,破冰之朝陽,像極了似曾相識的一個人。

  是……南棲?

  可為何在這虛無的夢境中,自己會看到南棲?

  蒼玦不解,但在潛意識里,他是怕南棲離開的。冰天雪地,唯有南棲在他心中是炙熱的,會不顧一切地來這艱險之地尋他,救他,無論他推開南棲多少次。蒼玦心中清楚如明鏡,他匆匆靠近,步履艱辛卻從未停止,直至這火源被他魯莽地扯入懷裡,誠摯相擁。

  「南棲。」蒼玦溫聲喚他,全然不知自己在夢境之外,對南棲做了多麼失禮的一件事。

  而他的耳側也貼著傳來一句輕語,語調熟悉,是南棲虛弱的呢喃:「蒼玦,你要快點好起來。」

  …………

  安昭哭得傷心,也便不管南棲做什麼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外頭的猙獸便衝破了安昭的障眼法,齜牙咧嘴地搖晃著腦袋,粗大的爪子蹍按在地面,悄聲踏步。它們很謹慎,見到了同伴的屍骨後,更是目露青光,最終,陰鷙的視線落到了一動不動的蒼玦身上。

  安昭倒吸一口涼氣,他是頭一回見著活的猙獸,嚇得不行,兩腿直抖索。他拼了命地往後縮,背脊撞在堅硬寒冷的石壁上,他絕望地閉上了濕漉漉的眼睛。

  今朝,他們都得折在這了。

  多想無益,安昭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結果,閉眼的些許工夫里,他竟然聽到了猙獸們慘烈的嘶吼聲。

  安昭內心是不解的,這猙獸什麼毛病,吃個飯還發出這等慘叫幹甚麼?等他鼓起勇氣睜開眼睛時,他簡直要被眼前的場景給震住了。

  逼仄的山洞內,三條冰凌從地面聳然立起,輕鬆刺穿猙獸的胸膛,將他們的內丹碾成了碎片,隨即消散。這回,猙獸是連屍骨都不曾留下,猶如塵土般簌簌落地。

  山洞中充斥著血肉撕離的味道,令人作嘔萬分。安昭捂住口鼻,朝冰凌的主人看去。

  唯見蒼玦白髮冰眸,周遭圍繞著一層薄冰。待冰凌退去,薄冰融水,他依舊是墨發黑眸。先前的虛弱已然消失,眼前的蒼玦氣勢凌人,旁人難近,他的修為已經全部恢復了。

  安昭仔細瞧去,見他懷中抱著的南棲呼吸微弱,若不仔細看,一眼瞥去,如同一個死人。

  而蒼玦淡漠的眉宇中,竟生出了心疼。安昭揉擦眼睛,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走近了:「我看看南棲。」

  蒼玦並未答話,也沒讓安昭太過靠近南棲。須臾,他的指尖生出幾朵雪花,瞬息被靈火圍繞,灼成一朵藍色的火焰,緩緩地靠近了南棲的眉心半分。

  蒼玦是在給南棲渡修為。

  安昭恍然:「南棲把修為都給了你?!他,他不要命啦!」

  這個小傻子,把三百年的修為融於心脈血,都給了蒼玦。眼下,他自己只剩下寥寥幾年的修為護體。若不是現在蒼玦護著他,為他送還一些修為,南棲怕是早變成一隻普通的麻雀了。

  若一個不當心,就連這條命都要損進去。

  安昭不敢再靠近,緊張地提點:「你的靈氣太強,他受不住的。你就每日給他輸送一點修為就好,先讓他鞏住自己的人形。」

  蒼玦不答。

  安昭繼續道:「他也就三百多歲,眼下三百年的修為離體,他這等小妖,九死一生,我明明同他說清楚了的。」

  蒼玦抱著南棲的手,收得越發緊了。這些細微的動作盡數落在安昭眼裡,他微微舒了口氣。

  安昭在蒼玦面前態度好上許多,因為他知道蒼玦不好惹,自顧自嘀咕:「你們到底什麼關係?」他沒指望蒼玦能有反應,有些為南棲不值,賭氣著說,「我看他是喜歡你。」

  然而,蒼玦坐在原地,沈下了聲:「我知道。」

  蒼玦雖冷情,卻不至於連這都看不出來。

  安昭站在原地,忽然就放下心來了。他曉得,蒼玦是一定會救南棲的。

  這山洞血腥味太重,恐會招引來許多不該來的東西,蒼玦打算帶著昏迷的南棲先去皇城落腳。

  皇城是人界的天子腳下,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忌憚一二。龍宮里想要他命的人,即便再心急,也不敢在皇城大張旗鼓地動手。若是他在皇城出事,地界的小仙便會立刻稟告天界。

  三界才初分未多時,動亂不穩,天帝最是記恨越界之人。

  而龍宮內的人既知天帝青睞自己,那麼便不會在天帝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蒼玦本想帶著安昭一同去,但安昭左右不願,也許是怕再遇上猙獸這般凶狠的東西。蒼玦沒做輓留,恢復修為的他行路如風亦如薄雲,一眨眼便到了皇城。

  距離賀生的生辰還有一日的光景,蒼玦落腳在一間價格不菲的客棧。

  便連廂房也極其奢華,入內檀香隱隱。蒼玦聞不得人間粗劣的檀香,熄了那縷煙,將南棲安置在床榻上,傾身為他蓋上被褥。

  於此,他細心為南棲輸送了一點修為。

  自然,蒼玦也沒忘施法喚了自己的侍從鳶生。既然眾人都已經知道他沒死,那便不用鳶生再做遮掩。

  門外,店小二叩門,送來一碗熱騰的米湯。

  南棲是個修為盡失的小妖,不能不進食。蒼玦入住時,便要了一碗米湯。他用一把木勺給南棲餵到唇邊。乾澀的唇觸及溫熱的米湯,不自覺地就開始吮吸,南棲的意識終於恢復了些。

  只是南棲這回傷得厲害,喝了米湯也還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睛,但卻在蒼玦生疏的餵食下,一口一口地把一整碗米湯都給咽了下去。且食髓知味地咂巴著嘴,好生安睡的模樣。要不是蒼玦親眼見他經歷一場生死,現下怕是會以為他只是個睡迷糊的少年郎。

  蒼玦拿著空碗守了他一會兒。

  起身,蒼玦放下了空碗,剛要踏出門檻一步,南棲就不湊巧地醒了。

  他輕咳了兩聲,留住了蒼玦的步子。

  窗外有風拂過,蒼玦闔上門,抬手關了窗。透過窗紗,光是隱秘的,屋內捲簾昏黃,茶燭悠然。已是傍晚,再過一會兒,便要入夜了。

  南棲討厭孤零零的夜晚,但他喜歡同蒼玦在一起過夜。

  他吃力地撐起身子,蒼玦沒有過來扶他,南棲也不在意。他朝著蒼玦啞著聲音道:「我睡了好久?」

  「不久,一日一夜。」蒼玦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南棲也想喝,羨慕地瞧著。蒼玦給他倒去一杯,他便仰頭急急地喝完了茶水,隨後才靦腆地抹了抹嘴角,對著蒼玦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有點……渴。」

  他的肚子不爭氣地響了一聲,咕嚕嚕。

  南棲紅了臉,他蒼白的面頰總算有了點血色:「蒼玦……我也有點餓。」方才他喝的都是米湯,不飽肚的。

  蒼玦見他這副諸事不計較的態度,莫名惱怒。

  南棲握緊茶杯,咬了下唇,心想,人界的東西都是要花錢買的,莫不是蒼玦沒有錢了?他摸著自己的肚子,委屈地安靜下來。他有點想念長沂峰的小魚乾了,也不知山裡的那些麻雀,有沒有去偷吃他藏在山洞里的小魚乾。

  屋內靜謐,蒼玦點起一盞新的燭火。他開了口,聲音不算輕,卻又像一片枯葉落地,被塵埃積壓。

  蒼玦問他:「你為何要如此做?」

  南棲抬眼。

  蒼玦走近了,高大的身軀宛如一座山峰,擋住了南棲眼裡頭的光:「為何要拿自己的命來救我?」

  南棲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說:「不救你,我和安昭也活不了。」

  「猙獸是衝著我來的,只要有一絲生機,你就可以趁機溜走。」蒼玦不是來感謝南棲的,他甚至是不悅的,「往後,不許這般做了,我不需要。」

  「可我……」

  「我的事情你無須來管。」管多了,你即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

  這麼多年,蒼玦經歷的生死徘徊無數,沒人敢這樣來管他。大家都巴不得和他撇清了關係,形同陌路才好。後來,蒼玦得天帝重用,他們又紛紛靠攏。都說人間世事涼薄,誰料連天界的這些神仙都是同一副德行。

  而南棲與他們不同,所以蒼玦才想他活著便好。

  唯他活著,不因自己的事情遭受生死之苦,蒼玦才覺得自己不算虧欠了他。

  無盡的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下一句話不知誰先開口才好。

  南棲作為蒼玦的救命恩人,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非但沒被感謝,眼下還吃了個頂天大的閉門羹,算是徹底吃飽了。他不知所措地揪緊了自己的衣角,無助地耷拉下腦袋。

  等再抬頭,蒼玦已經離遠了些,窗紗映著燭火的光,重新落回了南棲的眼裡。

  蒼玦背對著他,僅是一絲朦朧的影子,卻像是有萬丈光芒拋落肩頭。

  南棲軟了心腸,心裡自己安慰自己:你那麼好看,我就不同你生氣了。

  隨後,他又覺得不甘,握緊拳頭,鼓起了點勇氣,理直氣壯道:「那,那我不管你,誰管你?」

  他瞪著圓咕隆咚的眼睛,硬是把蒼玦那句「我不要你管」給瞪了回去。

  作者有話說:醒醒吧蒼玦,早日戀愛,早日生娃,媽媽就能早日完結去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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