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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應》第83章
往事

  她觸摸上樓梯的扶手,掌心下乾枯詭異的觸感讓她幾乎覺得自己抓住了一根嶙峋的人類肋骨,陰寒的感覺從手心一直竄到頭頂。

  更冷了。

  奧羅拉不自覺地縮了縮,身上的雨衣和薄毛衣在這裡的環境裡簡直形同虛設,冷風侵蝕著她身上僅剩的熱量殘餘,把她裹緊在低溫的中心。茶卷慢慢順著扶手朝上爬,悄無聲息,頭頂的小葉子警覺地豎起來。

  走到樓梯中央平臺的時候,奧羅拉基本能把整個屋子的構造看清了。這裡到處都是樓梯和走廊,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像一堆雜亂無章的蜘蛛網一樣。它們沒有頭沒有尾,像是就這樣憑空生長然後纏繞在一起似的,只能看到軀幹,像個扭曲無比的怪物。

  奧羅拉站在樓梯的平臺上朝上看去,忍著那種越來越尖銳的不安和壓迫感繼續朝前走。陰雲將屋外的窗外越削越弱,裹著雨絲的風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過,鋪開細密的水瀾在臉上。她用沾著冰涼水漬的手伸進衣領裡摸出那塊銀色的懷錶,看了看時間才發現已經臨近傍晚。

  藍莓醬懸浮在灰暗的空氣裡,指引著奧羅拉來到二樓的某一個地方。她湊近牆壁,微弱的熒光閃爍照亮了上面的巨大抓痕,陰影都被光線刺傷,縮進裂縫的深處。

  還好,暫時沒看見類似血跡之類的痕跡。奧羅拉努力朝好的方面想,這至少說明萊姆斯應該是安全的。

  二樓的地板踩起來有種脆化發軟的咯吱聲,透過一些細小的縫隙甚至能直接看到樓下。奧羅拉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謹慎地跟著藍莓醬朝更黑的地方走進去。

  她記得狼人只能在月圓之夜才能出現,其他時間會偽裝得和普通人一樣。現在已經臨近傍晚,狼人應該還沒有到能出現的時候,只要現在找到萊姆斯然後帶走他,就不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奧羅拉咬了咬牙,輕聲喊到: 「萊姆斯?萊姆斯你在這裡嗎?萊姆斯?」少女的聲線清澈溫和,帶著點相當明顯的晦澀緊張,微微發著抖,落在這間鬼屋裡的時候,回蕩寂寥如一個幽靈在低語,以至於奧羅拉自己都被自己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

  沒有任何回應,這裡只有疾風的嗚咽聲,還有一隻漆黑的烏鴉不知什麼時候落在屋簷下方的木梁上避雨,梳理它濕透的羽毛,發出怪異的叫聲。

  只是隻烏鴉,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安慰自己,繼續朝上走,惡劣的透光條件和越來越狹窄的空間讓奧羅拉開始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潮濕的黴味從周圍的一切上散發出來,還有灰塵。一隻體型碩大的蜘蛛從頭頂的閣樓掉下來,迅速爬進角落的雜物堆裡,奧羅拉被它嚇了一跳,才注意到樓梯上的腳印還在繼續。

  奧羅拉順著它來到第三層樓的走廊上,這裡更加狹窄也更加安靜了。而這時,她也終於聽到了這裡有人在低聲說著話的聲音。

  她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發現是萊姆斯•盧平的聲音,連忙讓茶卷跳到自己手上後,順著聲音跑過去。然而還沒等她伸手碰到面前的門,它就忽然從裡面自動打開了。奧羅拉仰頭,看到面前站著的是黑衣的魔藥教授,自己完全被埋藏進他的陰影裡。斯內普的肩頭和漆黑的髮梢上都還有被雨水弄濕的痕跡,身上的魔藥苦味在這充滿潮腐氣息的空氣裡顯得如此乾淨而清冷。

  「菲爾德小姐,我猜你是來這裡避雨的嗎?那你選擇的樓層好像太高了些。」他沒有低頭,只是眼珠朝下看著面前已經長高不少的少女,絲毫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我……我是來找萊姆斯的。」奧羅拉說著,眼角餘光瞥見萊姆斯正蹲在斯內普身後的地上,手裡緊緊拽著一個空魔藥瓶,陰影抹去了他的表情。他的姿態很奇特,但是怎麼看都稱不上舒適,就像在忍受著什麼痛苦似的。

  「萊姆斯?!」奧羅拉連忙想要進去查看他怎麼樣了,卻被斯內普攔住了。他瞥著奧羅拉,語氣有些冷硬:「他沒事,如果你不在這裡,甚至會更好。」

  「可是,先生……」

  「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奧羅拉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是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是哪兒,只得回答,「我想進去看看他,就一會兒。」

  「恐怕不行,這個時間來看,你該回學校了。」斯內普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眉頭皺了起來,像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就一會兒……」奧羅拉有些著急,哪怕對方的臉色已經明顯地垮了下來。

  這時,萊姆斯在陰影裡抬起頭說到:「我沒事,奧羅拉,你和斯內普一起回去吧。」奧羅拉愣了一下,然後才有些疑惑地說:「你確定嗎?你的樣子看起來很糟糕。」

  「我沒事,你走吧,我向你保證。明天你要再過來嗎?我會到車站來接你的。」

  「可是……」

  「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裡,我想這裡所有人都會變得很糟,你要試一下嗎?菲爾德小姐。」斯內普的語調被危險地拖長,低沉陰鬱的嗓音尾調如緩慢出鞘的匕首那樣,割裂聽覺得戰慄。

  奧羅拉看了看他,對方無光的眸子裡讀不出任何情緒。她退讓開,看著地板上的狹窄光帶被木門切斷,一切重新歸於黑暗。

  走出尖叫棚屋的時候,奧羅拉沒有把雨衣的帽子拉起來,而是任由那些雨水落滿自己的長髮和臉龐。她走進雨裡,說出來的話在雨聲的掩蓋削弱下顯得有些輕微,但是卻清晰無比:「我是去了萊姆斯的家裡,然後再一路找到這裡來的。」

  斯內普鎖上尖叫棚屋的門,略微揚了揚眉毛:「所以?」

  「我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比如,被毀掉的書和牆壁什麼的。」奧羅拉說著,暖棕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斯內普,「他會沒事的對嗎?」有枯黃的落葉飄零到腳下的黑色濁水裡逐漸沉淪下去。雨點落在她身上,開出透明的花朵。

  斯內普意識到她可能知道了什麼,他很早就知道比起一般的赫奇帕奇,奧羅拉要敏銳得多。只是因為她身處的學院一直在外的偏見和本身性格里的太過溫吞,讓人很難注意到這一點。

  「你想說什麼?」斯內普問。

  奧羅拉沒有回答,只是有些固執地重複著她的問題:「過了今天他就會好的吧,先生?至少這一個月,他會好的?」

  「和你的教授說話繞圈可不是學生該有的行為,菲爾德小姐,尤其是赫奇帕奇學院的學生。」斯內普看到她的頭髮幾乎都濕透了,密集的水珠順著她的雨衣袖口滑落到手上又鑽進口袋裡,她的眼睛卻非常明亮,在這片黯淡無光的天空下。

  奧羅拉抿了抿嘴唇,嘗到了稀薄的雨水味道:「我一開始一直以為萊姆斯是被狼人抓走了,所以才想來找他,但其實他就是狼人對嗎?我之前就知道他每個月都會消失一兩天,而且再加上他家裡的那些東西,我說對了嗎?」

  斯內普看了她一會兒,也很直接地回答:「對。」

  奧羅拉點點頭,視線有一瞬間在雨簾背後變得有些模糊。短暫的靜默後,她提了下肩膀,輕快地說:「那我想我最好明天再來找他,今天晚上他或者更喜歡月亮。」

  「這就是你關於你監護人身份的感想?」她看起來對於這個結果既不驚訝也不排斥,接受起來很輕鬆,甚至也沒有覺得這會有什麼不正常的。

  「是啊。」她回答,「那又不能改變什麼。他一直都是狼人,又不是我知道他是以後才是的,有什麼關係。」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知道她這種心態該被歸類為愚蠢還是心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奧羅拉的這種態度讓他有些微妙的不悅。他其實差不多知道奧羅拉的反應,從她能這麼平靜地說出萊姆斯的身份的時候他就猜到了。畢竟,她一直以來也是這麼看待他的,所以她會用同樣的態度看待萊姆斯也很正常。

  「你該回去了。」他最終說道。

  「那,教授再見。」

  臨走前,奧羅拉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在陰雨中顯得無限荒涼的尖叫棚屋,就這麼拉起全是雨水的雨帽扣在頭頂,被順勢流下來的水流凍得打了個哆嗦。她裹緊半濕透的衣服一路跑到車站,朝自己身上丟了個乾燥咒和溫暖咒,踩著火車的轟鳴聲上了車。

  還沒駛出霍格莫德,她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聲尖銳的狼類咆哮。

  ……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奧羅拉剛下火車就看到了等在站台的萊姆斯。他穿著一件掉了扣子的炭黑色老舊大衣,因為沾濕了雨水而黏膩在額頭的頭髮也有些亂,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非常疲憊,好像大病初愈一樣。

  不過看到奧羅拉走下來以後,他還是笑著走過來擁抱了她:「還好嗎?」奧羅拉朝他晃了晃手裡裝著手工餅乾的籃子:「沒什麼讓我不好。到底是你,看起來好像很累。你今天還要去工作嗎?」

  「是啊,一起來吧,我想我能請你喝一杯你最喜歡的果茶。」

  「那看來我帶著這些餅乾是帶對了。」

  三把掃帚酒吧裡一如既往的座無虛席,溫暖的燈光和厚實的木質牆壁把雪線以上的濕冷隔絕在外。他們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清冷新鮮的空氣衝淡了屋子裡或許濃鬱的酒水味道,而且視角還算不錯。

  萊姆斯本來以為奧羅拉會問昨天發生的事情,他都已經準備好朝她全部坦白了,也想告訴她當初選擇做她的監護人完全是情急之下才答應鄧布利多做的決定——為了出席斯內普的那場刑事審判。他猜斯內普昨天會親自送狼毒/藥劑過來也是因為這個,斯內普向來討厭欠人情——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有一個狼人作為監護人勢必會給奧羅拉將來的工作和前程帶來很多阻礙。如果她不願意,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奧羅拉只是在說她最近在學校的見聞,比如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上課方式讓很多赫奇帕奇的學生都吃不消。鄧布利多教授最近離開得很頻繁,而且桃金娘的盥洗室已經徹底被魔法封鎖了,連找都找不到了。學生們都在傳,也許是斯萊特林的後裔又回到學校想要打開密室,所以教授們才把盥洗室藏起來的。

  萊姆斯聽到這裡的時候有點驚訝:「這麼說那個傳說是真的?我上學的時候也聽說過,但是我一直以為那是個嚇唬人的謠言。」

  「看起來是真的。」奧羅拉晃了晃手裡的溫熱果茶,樹莓的細碎果肉沉浮在紅寶石一般的水裡,散發出一陣清甜的香氣,「不過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找到過密室。我想,可能我們也找不到了。」

  「如果當初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是故意不想讓人找到,那就是找不到了。」萊姆斯同意。然後,他看著專心喝著果汁的金髮少女,說到:「我以為你會問我昨天發生的事,奧羅拉。」

  「可是我猜你並不想說。因為如果你想的話,你一開始就會說了,而不是等到我恰好昨天在尖叫棚屋碰到你以後。」奧羅拉把杯子捧在手裡取暖,聳聳肩,牽起嘴角微微笑了笑,「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我沒必要問。有的事我能猜到一點,但是那不重要,並不會改變什麼。」

  就像她也從來沒有告訴過萊姆斯她其實根本不是奧羅拉•菲爾德一樣,她從來都是有所隱瞞,自然也就不會要求別人對她完全坦誠。何況萊姆斯一直很照顧她,是親人那樣,她很相信他。

  萊姆斯看她一會兒,最終說到:「你真的很像你父親。有時候我跟你說話的時候,總感覺我好像在跟他說話似的。我還記得我和西裡斯還有詹姆他們還沒畢業的時候,你父親就作為鳳凰社的代表來找過我們。他幫了我們很多,也教了我們很多。我們在畢業後的挺長一段時間內,都是跟著他一起為鳳凰社做事的。」

  「那我猜你是最讓他省心的一個了。」奧羅拉歪了歪頭。他笑了笑,像是因為想起當年的事而讓他很開心:「這倒是真的。你知道嗎,西裡斯當初還跟你父親打了一架呢,他是我們幾個裡最不好管教的。後來還是你父親埃蒙德贏了,他才肯勉強聽埃蒙德的話。但是,奧羅拉,說真的。西裡斯比我們任何一個都懷念你的父親,他只是很不喜歡表達出來。」

  「那另一個呢?那個叫詹姆的?你們倆負責勸架嗎?」奧羅拉好奇地問。

  萊姆斯搖搖頭,有些粗糙和傷痕的手指輕輕點著杯身,將杯子裡的酒弄出一圈一圈的漣漪:「他和西裡斯的性格挺像的。我們一共要好的有四個人,西裡斯跟他的關係最好。後來他因為厭惡家族的純血觀念而離開布萊克家的時候,就是住在波特家的。」

  「波特?」奧羅拉愣了一下,「詹姆•波特?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的父親?」那個孩子的名字如今已經傳遍了巫師界,沒有一個巫師不知道他,甚至很多純麻瓜出身的孩子也聽說過他的名字。

  「是啊。」萊姆斯的眼神忽然變得很飄忽,「他一開始和西裡斯一樣,也不太服埃蒙德的話。不過莉莉很信服你父親,也很尊重他。所以詹姆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莉莉?」奧羅拉眨眨眼,「是波特先生的妻子吧?聽起來他們感情很好。」「很好。」萊姆斯點點頭,笑容有種奧羅拉說不上來的微妙感覺,「詹姆從一年級就開始喜歡和追求她,那時候整個學校都知道他喜歡莉莉•伊萬斯,直到快畢業才和她有個第一次的正式約會。他把莉莉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那看起來波特太太一定是個很優秀的大美人了。」奧羅拉笑著說,「她肯定還有其他的眾多追求者吧?」

  「有啊。」

  發現萊姆斯提到當初在學校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光的時候,會顯得略微輕鬆愉快一些,奧羅拉索性順著這個話題進行了下去:「那當初波特先生追求她的時候,都遇到過什麼競爭對手啊?」

  「這個……大概有一個。」萊姆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像蒙了層紗似的,「嗯,有一個。」

  「才一個?」奧羅拉雖然沒見過這位莉莉•伊萬斯小姐,但是從萊姆斯說的來看,再代入一下蘇爾•加西亞的媚娃血統容貌想像了一番,覺得才只有一個競爭對手似乎有些不合理。

  「因為只有這一個最有競爭力啊。那時候幾乎整個學校都知道他和詹姆是競爭對手。」萊姆斯笑了笑。

  「誰啊?」奧羅拉追問,「我有聽說過嗎?」

  「你跟他可能還挺熟的。」

  「……」

  奧羅拉謹慎地吞了一口果茶,「你別告訴我是你。」那就真的太淒慘了,寫成小說出版都不夠。

  萊姆斯簡直哭笑不得:「當然不是。是你的那位魔藥學教授。」

  這句話就像一句魔咒一樣,把奧羅拉耳朵裡的所有聲音都隔開了,只剩下一片寂靜和落進谷底的心跳聲。她突然覺得自己剛剛喝下去的果茶有些過多了,翻攪在胃裡一陣酸楚的難受:「你說什麼?」

  「我說是你的那位魔藥學教授,斯萊特林院長。」萊姆斯回答,「我真的挺驚訝他會繼續回學校裡當教授的。你怎麼了?」

  奧羅拉不確定自己的臉色現在是怎麼樣的,她只是祈禱自己千萬要看起來沒什麼異樣。窗口吹進來的風沉重冰冷地壓在她身上,奧羅拉覺得自己幾乎要喘不過氣一樣。

  「沒什麼,就是太驚訝了。」她說著,「我還以為他不會喜歡任何人。」

  「是挺難以想像的,不過,他們是從小就認識的,也難怪。」

  「是嗎?那為什麼伊萬斯小姐沒有和他在一起呢?」

  萊姆斯沉默了一會兒,那些燦爛的室內光線籠罩在他身上,近乎刺眼那樣。好一會兒後,他才說:「那不重要了。自從他和莉莉決裂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往來了。畢竟,他們不是一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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